第2章 不過是一場放棄
夜涼如水，星辰閃耀，深夜的陰風輕掠過星空下若隐若現的小院。
小院門外,一個女孩躲在一扇鏽跡斑駁的鐵門後，她單薄的棉服裏雙手交織不安，不時回頭望向後方的平房，面似驚恐。
屋裏激烈的争吵聲，謾罵聲不斷。
一個面帶愠怒的青年男子手抱正在哭鬧的孩子破門而出，身後緊追着一個淚流滿面的女子，女孩過去拉住男人的衣袖，男人掙脫開走了出去，女子站在門口望着男人的背影吼罵啼哭：“你走，把我兒子留下。”
男子罔若未聞的沿着小院泥路疾步離開，堅定決絕。
男人的背影終于越來越小，直至變成一個黑點消失不見，女人手捂着臉半蹲着杵在原地哭的肝腸寸斷，終于在回頭時注意到了同樣淚流滿面的女孩。
她徑直走向屋內并說:“睿睿，進來。”
唐睿睜着眼睛執拗的望着男人消失的黑暗小路，似乎望得見希望與光亮。她的腳似不聽使喚無法移動，內心翻騰不安。
良久後，那條泥路最終還是歸于平靜。
唐睿抹掉臉上的淚水，靜默地往院裏走去。
屋內，懸挂着的鎢絲燈輕輕地擺動着，女人消瘦的身影在昏黃的燈光下重重疊疊，佝偻的身軀仿佛一位白發蒼蒼的老妪。唐睿走近女子，小手輕輕地拍着她的背，女子擡起頭來，一雙紅腫的雙眼似核桃般，在看到唐睿的瞬間又盈滿了淚水，白铮的臉倍顯憔悴。
唐睿終于躺在了一直以來心心念念的床上，她多麽渴望每天像這樣躺在母球的懷裏，母親沈秀會下意識的為她掖好被腳，半夢半醒間會探探她是否受涼。
沈秀幾番折騰下來已是極累，她無力收拾戰後的殘局，阖着眼卻是無法安心入睡，她想象着兒子唐天在外面哭鬧不安就心如刀絞，所幸唐睿在懷裏讓她稍有安慰與寄托，她像是不知唐睿已經過了需要哄睡的年紀般，把她當成唐天般輕輕撫拍。
唐睿靜靜躺在母親懷裏，紋絲不動，頃刻的靜谧空間令她有些恍惚，似乎方才的激烈場景不曾發生，除了周遭已是滿目瘡痍，她的棕色小熊胡亂的壓在各種物品下，滿身污垢。
唐睿想起了父親唐國強離開時的樣子，他藍色的廠服上印着工廠的圖标，圖上的飛鳥仿佛随着他的背影躍躍欲飛。
唐睿當時有一種特別而陌生的感覺，似乎呼吸難自控，年幼的她難以形容。很多年以後她終于長大，經歷了種種的喜怒哀樂後，回憶起那天心中的感受，恍然明白，原來那是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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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子其實可以接受很多東西，沒有甜美的糖果，沒有精裝的玩具，沒有華麗的衣裳，被打罵懲罰。但是唯一無法接受的是，抛棄。
☆、平靜總是最後的歸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