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章
第 12 章
“這地方偏僻得要死!要是真遇到危險,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蕭乾不禁開啓了玩笑。
落白佯裝拿鞭子抽他:“快閉上你的烏鴉嘴吧!”
正在這時,一群黑衣人從兩邊的山腰上拽着長繩迅速滑下,他們倒是不蒙面,可見是不想留下活口的。
為首的那個黑衣大盜喊道:“識相就把身上的值錢東西和身邊的女人馬匹留下,老子饒你不死!”
蕭乾小聲對落白道:“嘿!練手的機會來了!只是也沒啥意思,這夥人就靠打家劫舍,應該不是什麽武藝高強的高人,不過就是一群烏合之衆罷了。”
武落白笑道:“我看也是,眼裏只有財色,能成什麽大氣候?”說着就從馬上躍下,與那夥人刀兵相見。落白那一柄穿雲镂月閃動着刀刃原有的淡淡的粉紅色,很是耀目。
“嘿!帶我一個!”蕭乾并不着急拔劍,赤手空拳與那夥人打成一團,幾下飛鷹掌就把幾個小毛賊打得落花流水。那領頭的吓得落荒而逃。
蕭乾不禁嘲諷道:“哼!我當有多厲害!誰知道剛開始都是吓唬人的。不過我們也算是做了件好事吧,為民除害了。”
落白道:“趕路要緊,我可不想住在蛇窩裏了!”
蕭乾看了看包裏的地圖:“過了這座山前面有個苗族山寨,我們可以借宿一晚。”
“借宿倒是可以,但是這苗人能聽得懂我們漢人說話麽?”
“聽師父說這裏的苗人經常往山外賣茶葉、臘肉臘腸什麽的,漢話肯定會說。要不然怎麽和漢人做買賣?”
兩個人牽馬走過梯田間的小道,就近走進一出石頭壘砌的民宅。蕭乾見一個滿臉皺紋的苗家老太坐在火堆邊上,恭敬拱手道:“老媽媽,我們是路過這裏的,因天色晚,不知可否在此居住一宿?這是銀子。”說着拿出了些碎銀子。那苗老太看了看兩個人,确定不是強盜,就說着磕磕絆絆的漢話:“當然可以。但是這錢,老太我不能收。”雙方推來推去,蕭乾只得把銀子收了起來。二人見這老太雖然蒼老,但是眼不花耳不聾,甚是驚奇。
老太的家人從樓上下來,知道這是借宿的客人,态度倒也客氣。蕭乾早就聽人說這地方的人淳樸熱情,今日倒是領略了一二。
這家的男主人叫阿根,三十多歲,生得高大健壯,留着絡腮胡子,看樣貌生得十分質樸。漢話說得流暢。蕭乾倒是很好奇,但是寄宿在人家的家裏,不好問東問西的。
老太的孫媳給他們收拾出一件屋子,準備了枕頭被褥。這屋子只有窗口沒有窗戶,順着小窗口能看見外面烏紫色的天空,遠處的山像是一只只巨大的睡獸,蟲鳴之聲不絕于耳。
借着微弱的油燈,落白見他還在出神,不禁笑道:“你還發什麽呆?換了地方睡不着了?”
蕭乾笑道:“現在還不算太晚,我也不困。我就是覺得有件事有趣:你說噙香看上師父什麽了?死板板的一條直漢。”
反正在這個地方不能練武,也不能看書寫字,更不能聽戲聽曲。只能和別人說話來緩解煩悶。落白也來了興致:“我說你不通!這天底下的男女,愛一個人,有的人因為外表,有的人因為才華,有的因為品行,噙香姐愛的就是江師伯對我娘的那份執着吧?我想師伯現在也沒有忘記我母親。他對噙香姐愛是肯定愛的,但是也是敬佩居多。”
蕭乾笑道:“你個小丫頭懂得倒不少!他們的兩個孩子,兒子叫雲志,女兒叫夢蝶,雲志取淩雲之志的意思,夢蝶應該是源于那句詩:莊生曉夢迷蝴蝶。師父如何懂得這些詩詞?”
落白道:“噙香是我娘的丫鬟。我娘是通懂詩書的,噙香聰明靈秀怎麽也能略懂一二。”
“還一口一個噙香呢!人家現在是你伯母了!”
兩人扯東扯西到了半夜,落白含情脈脈看着蕭乾,呢喃道:“乾哥哥。。。”蕭乾有些不好意思:“什麽事?”落白翻過身去:“沒事!”蕭乾笑着搖搖頭,一口吹滅了油燈。
早上整衣起床,二人向外面望去,窗外俨然是一副天然的山水畫,遠山如黛,呈藍綠色,他們所在的山頭并不陡峭,都是一片片梯田,山下有農田和一條蜿蜒流過的河流。此時晴朗,越發顯得山清水秀。
蕭乾走到外廊,阿根笑道:“也沒有什麽事做,起這麽早做什麽?”
蕭乾笑道:“起得晚了,豈不是辜負了這清晨的美景?”
阿根道:“左右沒什麽事,蕭兄弟想不想和我上山打獵?”
不等蕭乾說話,落白拍手道:“我也要去,我也要去。”
三人在周圍的山林裏轉了幾個時辰,一無所獲,只得采了些野菌菇來。阿根笑道:“可能是不太走運,罷了,我們回家。在梯田裏抓幾只禾花魚吧。”
阿根媳婦戴着玲玲作響苗銀首飾,穿着苗族衣裙,在家裏做飯,切了些臘肉臘腸,宰了只雞炖了,烹了稻田裏抓的禾花魚。蕭乾落白和阿根一家人坐在小木桌邊吃着晚飯。
蕭乾只是覺得奇怪,這裏的苗人好像對漢人很友好,只是不好問為什麽。只感慨道:“這裏倒像是世外桃源,沒有鬥争,生活也很富足呢。”
阿根道:“聽我祖母說,過去這裏又窮又亂,還有匪患。過得苦不堪言。多虧了當時的厲帝和鎮國公,下令絞殺匪患,還讓我們學習中原的紡織,多種幾種作物,還支持我們把茶葉和臘腸臘肉往外賣。生活也算是好了不少。”
蕭乾一聽,這不就是厲帝和我爹在的時候嗎?落白也向他看了看,蕭乾只當沒看見。說了又如何?誰能相信曾經國公爺的兒子在外邊行走江湖?不過他似乎明白了當地人為什麽對漢人這麽熱情和友好。
蕭乾正思忖着,阿根笑道:“不知道蕭兄弟家在何處?父母可還康健?”
蕭乾順口胡謅道:“我?我家在京城呢!父母倒還康健,他們都是做小買賣的,開了個小茶莊,日子倒也過得去。後來有人收我為徒,學些武藝,就出來闖蕩江湖。”
阿根又問道:“那武姑娘呢?也是京城的人喽?”
落白道:“我是括州人,家裏世代習武,也會點三招兩式罷了。我爹我娘早就不在人世了,我從小便是哥哥帶大的。”
阿根羨慕道:“你們是習武之人,能不能教我幾招?我也知道學不來什麽,三招兩式的就行。”
蕭乾道:“三招兩式倒是簡單,你們住在這裏打獵上山,學點武藝,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第二天蕭乾就教阿根學飛鷹掌,蕭乾那幾招隐隐有鷹嘯之聲,看得阿根啧啧稱奇。阿根學得還算快,會了那三招兩式,但是鷹嘯之聲是沒有的。落白教他穿雲劍法,只不過他們拿的都是柴火棍。阿根的幾個孩子在旁邊看得呆了。
“這幾招用來防身是夠用的,要學精,就得長年累月地學。”蕭乾道。
這些日子裏,乾白走遍了這苗寨。這裏的人都很質樸熱情,雖然不是很富足,但日子過得開懷惬意。山野間時常傳來苗家姑娘們唱山歌的聲音。
也有奇奇怪怪的人,比如苗寨裏的蠱婆,長着滿臉的褶皺,渾濁的眼睛裏透着一絲讓人捉摸不透的目光,十分詭異,這讓乾白二人很不舒服。那蠱婆的家裏放着大大小小的罐子,打開其中一只,給落白吓得尖叫一聲撲到蕭乾的懷裏。罐子裏是一只長長的黑紅色蜈蚣。蠱婆看着他們驚訝的樣子,得意一笑。乾白看這老太婆的面目有些猙獰,不信她手裏沒有人命。倆人故作鎮定,跟着阿根媳婦離開了這鬼地方。
苗寨看着沒有三六九等,其實是有主兒的,寨裏有個苗王,只是平日裏普通苗人甚少見到罷了。偏巧他們趕上了最近苗寨公主過生辰,苗王要給自己的愛女大辦一場。苗人們也樂得去熱鬧一番。
乾白穿上了阿根夫婦給準備的苗族衣飾,去觀看苗寨公主的生辰禮。經過一系列看不懂的繁文缛節後,便是苗人們圍着篝火載歌載舞,苗銀首飾發出的玲玲作響聲十分悅耳。
乾白彼此癡癡看着對方,幾乎是異口同聲:“想不到你穿這一身還挺好看的。”說着兩人臉一紅,低頭微微一笑。
兩人住了些時日,蕭乾偷偷把些碎銀子放在阿根家的桌子上。
兩人騎馬遠去的時候,阿根才發現了銀子。追出去的時候兩人早就無影無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