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變故
變故
祝知新回去的時候時修珩正在泡方便面,看他進來一愣,手上的叉子都忘放面蓋上了。
祝知新看他一眼,自顧自把外套脫下來挂在門口,去洗手間洗手,問了一句“怎麽沒給我泡啊?”
時修珩吶吶開口“我以為你不回來了”然後起身給祝知新找泡面,倒熱水、撕料包、攪拌,等祝知新從衛生間出來的時候,面已經泡好了。
祝知新走到時修珩身邊坐下,安安靜靜地吃泡面。
時修珩也不敢問祝知新,他怕一問祝知新就會說他要走了。
時修珩悄悄地把手圈在祝知新腰上,頭靠在祝知新後背上。祝知新沒躲,甚至動都沒動,任由時修珩抱着他。
直到他吃完了面,用胳膊肘怼了怼自己後背上的人,“松開我,我要去把這個扔了”時修珩蹭了蹭祝知新的衣服松開他。
祝知新倒完面桶回來,看見時修珩坐在床上,他手一伸進被子就發現被子裏一點溫度都沒有。
他把手抽出來,一邊插上插座一邊問時修珩“怎麽沒開電熱毯?”
時修珩沒說話,祝知新手剛支在床上就被時修珩拉進被子裏抱了個滿懷,時修珩頭埋在祝知新頸窩裏,熾熱的呼吸弄得祝知新脖子癢癢的,祝知新動了動,時修珩抱的更緊了。
拉燈(有細節,但是怕不能過審)荒唐一夜之後,時修珩還是早早就出門了,祝知新一起來就感覺自己腰疼,渾身上下哪都疼,祝知新在床上躺屍躺到中午,才想起來今天好像還得去看他媽媽。
祝知新強撐着起來,坐起來的時候倒吸一口涼氣,也不是第一回做(成年的時候第一回),這回時修珩可以說是把祝知新翻來覆去吃了個幹淨,祝知新最後甚至昏了過去,但是早上醒來的時候身上特別幹淨,應該是時修珩幫他清理過了。
祝知新洗漱完穿好衣服,把時修珩留給他的早餐吃完就出門了。
還是那個旅館,祝知新到的時候他媽媽站在門口望眼欲穿地看向他來的方向。看見他就把他拉去了二樓(有點像青樓,不是)熱切地和他聊了好多好多,甚至說到回去的車次、回去買多少衣服、回去帶他吃好吃的。
祝知新只得打斷她滔滔不絕的演說,“那個,我的意思是,我不跟您回去了”她一愣、直直地看着祝知新,像是沒想到祝知新會這麽說。好像在她的想法裏,祝知新會很高興她來,然後跟她回去。
祝知新目光轉到窗臺放的一盆很小的花上,“您應該看見我了,我現在生活還不錯,我……不想跟您回去”
她失聲問“怎麽會知新,媽媽對不起,但是媽媽”祝知新打斷她,“不是的,您應該看得出來,我和時修珩我們挺好的,我們這麽多年一直如此,我不想離開他,也不能離開他。
她滿臉痛心地看着祝知新,“你是……你和時修珩,真的?這是病啊,媽媽帶你去看好不好?媽媽有錢能給你治”
祝知新皺起眉頭,不解地看着她,不明白為什麽她這麽想,“您什麽意思?我怎麽就有病了?”
那時候網絡并不發達,所以人們觀點老舊,認為男人和男人在一起就是有病,腦子壞了,祝知新媽媽也這麽想。
她想把手搭在祝知新腦袋上,祝知新偏頭躲開了。
她默默收回手、捂住嘴,開始抽泣。伴随一些莫名其妙的話語“我當時就不該,我怎麽都沒想到,你這是有病啊,都是我的錯”說到最後,她甚至擡手狠狠給了自己一嘴巴,眼淚落下。
祝知新攔住了她揚起想再給自己一巴掌的手,溫柔地抱住她,喉結動了動,喊了一聲“媽媽
”這是她們再見後祝知新第一次喊她叫媽媽,她眼淚越流越兇,撲在祝知新懷裏。
“是媽媽對不起你,是媽媽對不起你,媽媽當時就不該留下你。”她哭的撕心裂肺,祝知新卻覺得莫名其妙,他不認為喜歡時修珩是什麽不對的,就像愛情不該限制性別。
她哭了很久很久,祝知新也不知道說什麽,只會微微抱着她,感覺她比當年瘦了不少,但是也精致了不少。
過了一會兒,她情緒穩定下來,她還是執意要帶祝知新回去,她覺得祝知新生病了,而她能給祝知新治,她會治好祝知新。
祝知新怎麽勸都無果,只好先安撫她,明天再做打算。
回去的時候時修珩還沒回來,時修珩最近總是早出晚歸,不知道忙什麽,高三最後的寒假,時修珩似乎也沒放松。
祝知新借着這個空閑打量了一下屋子。
屋子是一室一廳,只有卧室、廚房、廁所,卧室裏東西很少,只有一個整潔幹淨的書桌,一張雙人床,和一個實木衣櫃,當年時修珩姥姥死時候收的錢花的差不多了,還有日常開銷,他們總是能省就省,雖然過得很拮據,倒也還行。
而且他們學習好,次次考試都名列前茅,加之沒有父母,每年獎學金和助學金加起來也能緩解一下資金周轉。不大的屋子有很多精致的小物件,都是祝知新挑的,時修珩對這些無謂,對他來說只要祝知新喜歡什麽都行。
祝知新想到姥姥剛走那年,時修珩很沉默,祝知新總是旁敲側擊地開導他,從一些心靈雞湯,到一些名人名言,最後……還是當年留下的煙花救了他們。
剎那的美麗,卻為時修珩點起了希望,他們為了錢發奮學習,放假也接一些寫檢讨或者作業的單子。
祝知新有時候會想未來,覺得迷茫,但是以他們的成績足以上一個一表大學,就是專業、夢想的問題。
祝知新有時候覺得,可能他和時修珩未來會過得比現在好,不是可能,是一定。能和時修珩一起,好像怎麽都行,那麽艱難的時候他們都過來了,現在已經比剛開始好太多。
最開始的時候,他們都沒有父母會受一些壞學生欺負,會遇見小混混,沒錢吃飯,沒錢買衣服。
于是時修珩和祝知新學會了打架,他們開始拼命找方法賺錢,才置辦了這個屋子裏為數不多的東西。
祝知新坐在床上等時修珩,等到了很晚很晚,祝知新抵不住困意睡着了。
第二天祝知新醒的時候,時修珩坐在椅子上看他,眼神深情又痛苦。祝知新沒太清醒,歪頭看他,時修珩收回目光,給祝知新端來早飯,今天早飯有肉,還有菜。
祝知新下床看見了,問時修珩“怎麽做這麽好?”時修珩笑了笑說“我打工掙了點錢,改善一下嘛”時修珩成年之後工作好找了很多,他本來就成熟,說二十也有人信,手腳利索且話不多,長得也好。
祝知新沒有多想,坐下吃飯,時修珩就看着他,祝知新邊吃邊喂他一起吃點。
祝知新吃完後,時修珩收拾了碗筷,祝知新在屋裏站着消食,時修珩就從背後抱住了他,時修珩比祝知新高一些,所以下巴可以放在祝知新肩膀上,時修珩閉眼蹭了蹭祝知新,然後跟祝知新說“早點回來”。
祝知新點點頭,今天必須跟媽媽說清楚,“好的,給我留飯”時修珩最後親了他一下,也不算親,碰了一下,溫柔又克制。
倒是祝知新追上去吻了時修珩,直到兩個人都氣喘籲籲。
祝知新媽媽今天在下邊等他,他輕車熟路地走上二樓,敲敲門“咚咚咚”半分鐘後,她開了門,側身讓祝知新進來,祝知新坐在單人床上。
她給祝知新倒了杯水,祝知新喝了一小口,清了清嗓子“您”她擡手打斷祝知新的話,說了很多很多。
祝知新默默聽着,時不時喝一小口水,沒注意她一直在扣手,沒注意桌子上沒擦幹淨的白色粉末。
直到祝知新感覺頭暈,看見她為難的眼神“你……”祝知新沒能說完,就昏了過去。
她給祝知新下了藥,讓祝知新昏迷,狠了心打車去火車站,一輛車一輛車的轉回了重慶(離譜了點,就這樣吧)。
祝知新被帶走了,時修珩等了一晚上都沒等到祝知新回來,早餐陽光灑進來的時候,時修珩把桌子上的飯菜倒進垃圾桶。
分別可能是措手不及,但是時修珩早有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