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死亡峽谷(四)
吳桐腳旁邊堆着她挖出來的月華草,她簡單的數了一下一共五棵。她擡頭看了看旁邊盤腿坐着的武鳴,只見武鳴手上發出淡淡的白色光暈正在煉化着她挖出來的第一棵月華草。不只是他這樣,随意的看過去周圍都是光華一片,衆人凝聚出來的精神力,映照着一張張髒兮兮的臉龐,說不出的怪異滑稽。
這個月華草真是不好煉制,看樣子也太耗精神力了,像他們這種煉上一晚上,精神力起碼還要花好幾天才能補回來。這麽想着她又低頭開始挖起來,說起來她還是要感謝武鳴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麽會那麽輕易的就同意,可是她現在也并沒有別的辦法,如果說武鳴不同意的話,她這個樣子估計只能餓死在這裏了。
挖着挖着她突然想起了離別時,趙斐躺在床上蒼白一片的臉色。她咬了咬牙,靜下心來挖月華草,她是一定要活着回去的。這個可是他們之間的約定啊。
"錢通你今天是沒吃飯嗎?挖的這麽慢。"随着一聲吼聲,大夥停下了手上的動作,紛紛好奇的看着那處。吳桐也停了下來和他們一同看過去。
餘波用力的扯着錢通的頭發,笑的陰森森的甚是駭人。
武鳴抓着又拿的一棵準備煉制的月華草 ,臉上的表情看着很平靜。來的時候看到今晚的監工是餘波,他就猜到了會有這出,誰讓他們不對頭呢?這也怨不得誰。
錢通因為吃痛,臉痛苦的扭曲着,但是眸子中閃爍着瘋狂的恨意。餘波并沒有被他這個樣子吓着,對于他來說,這樣的人想弄死他真是太容易了。
他松開了錢通的頭,蹲在了他的面前,粗糙的手掌就甩了過去,餘波的臉被這巨大的力道打偏了。他死死的握緊雙手,眼中充紅一片,血絲彌漫。
餘波"呵呵"冷笑了兩聲,又是一道巴掌甩了過去,然後反手又是一道,直到甩了十幾下後。餘波捏着他的下巴,看着他腫的老高的左右臉,笑的暢快淋漓道:"哈哈哈哈,就是這種表情,就是這種想弄死我卻又要忍着的表情,真是太有意思了,有意思的我想一刀一刀的切了你。"
驀然他的語氣的又變得暗沉:"錢通你覺得我這個主意怎麽樣啊,你要是感興趣的話,我們現在就可以開始。"
錢通被他認真恐怖的樣子給吓壞了,身體一瞬間的僵硬,然後開始抖個不行。他趕緊跪在了地上,不停地磕着頭道:"餘哥我錯了,我再也不這樣了,您以後讓我往東我絕不往西,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就放過我一馬吧!餘哥上回是我不對,是我不好,真的我知道錯了。"他的眼淚肆意鼻涕橫流,說話也颠三倒四的。
但是周圍除了他的聲音卻是靜若寒蟬,沒人敢出聲,他們的精神力還沒錢通強,餘波給他們的威懾力太大了。在餘波的眼神掃過來時,他們紛紛低下了頭,開始各幹各的。
吳桐也吓得收回了視線,心有餘悸的吐了口氣,剛剛餘波掃過來的眼神太恐怖了,像是看死人的目光。武鳴卻是毫不在意低下頭繼續煉制月華草。
看着跪在地上像條狗一樣的錢通,餘波站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草屑,惡意的咧開了嘴巴道:"想要我放過你也不是不可以,可是錢通你也知道我這個人一向睚眦必報,你總得做點什麽讓我滿意了,我才好放過你不是。"
錢通欣喜若狂的擡起頭激動的看着餘波道:"餘哥您說,只要我做的到我一定做。"
餘波滿意的笑了笑,伸出了一只腳到他面前,然後指了指道:"你只要把它舔幹淨了,我就放過你,你覺得怎麽樣,用的這個來換你的賤命是不是很值啊?"
錢通的谄媚的笑臉立馬僵住了,但是又很快的反應過來,"那是那是,是餘哥您大人大量,我現在就舔現在就舔。"
剩下的就沒聽到兩人之間的對話了,吳桐知道這是錢通已經開始行動了。事實總是在她以為夠殘酷的時候,它還可以更加無理取鬧給她看。
在天色将亮未亮時,一般只要交夠了足夠的月華草的小組就可以離開了,吳桐看着還趴在地上挖着月華草的錢通立刻移開了視線。吳桐他們小組的另外兩個人也弄的差不多了,等他們交上去的時候,他們不算最晚當然也不算早了。
吳桐亦步亦趨的跟着武鳴身邊,另外兩個人也沒理會他們就走了。
微涼的清風從他們面前穿行而過,吳桐困頓的拍拍臉,清醒了不少,她側過頭問旁邊有她兩個頭高的武鳴道:"明晚我們還要過來嗎?"
武鳴道:"是啊,月華草每半年才會生長出來,這一段時間的晚上我們都要過去。"
吳桐"喔"了一聲,表示自己知道了,不過她又想到了一個問題:"你說我們得靠月華草來換取資源,那除開這些時間段呢?"
武鳴望了望天,神色莫測道:"那段時間啊,或許就是讓你見識真正殘酷的時候了。"
吳桐不懂,她覺得武鳴也才來一個月怎麽對這些事情這麽了解,不過想着每個人或多或少都有些秘密,她也就不再多嘴了。而且看他的樣子也不願多說,吳桐猜想那個時候情況大概會很嚴峻的吧!
她不禁也看了看天,幽幽的嘆了口氣。
回到洞口他們互相點了下頭,就分別進去了各自的洞穴了,這個洞雖然被她又加高了些,但是她還不能直着身體走進去,無奈的彎着腰,靠近洞裏坐了下來,感受到背後的涼意,又想起武鳴說的這段時間晚上都要過去挖月華草,那她只有等過了這段時間再去找些草鋪着了。
挖了一夜她實在是困的不行,眼皮沉了下來,就在她這東想下西想下中睡了過去。
等她再次醒過來時,挪到洞口處看了看天空,發現太陽高懸其中。看來現在都到中午了,外面的陽光溫暖,她突然很想出去走走,可想到自己的處境,不由得将這個念頭趕緊甩開了,只好心情郁郁的蜷縮在洞口。
就這樣一連過了十幾天他們天天都這樣的晚出早歸,吳桐采月華草而武鳴負責煉制他們之間也配合的越來越默契。
今晚的天氣看不見星光,整個夜晚暗沉沉的,所有的人都從洞口出來了,她站在洞口等了許久就是沒看見武鳴的人,她覺得奇怪,平時這個時候武鳴早就出來了啊。怎麽現在看不到他人了。
武鳴的洞口就在她旁邊,做完活之後,他們一般就是各回各家,所以直到現在她還從來沒有進去過武鳴的洞穴,當然她那點地方武鳴也沒進去過。
她走了過去,在他洞口喊了幾聲,可是裏面靜悄悄的根本沒人應。她躊躇着不知道該不該進去看看,又控制音量試着的喊了下,還是沒人應,就在她轉過身想回自己洞時,聽到了一聲嘶啞低沉的聲音在喊她。這是武鳴的聲音聽起來和平時有點區別,像是刻意壓出來的。
吳桐想了想朝裏面走了進去,武鳴的洞穴要比她的大很多,起碼有十幾平,挖的四四方方的看着像一個小房間。還放着一張床比她那裏簡直不要好太多,武鳴這個時候正坐在床邊,看着她笑。吳桐走進身邊還能看到他身上的斑斑血跡。
吳桐驚疑不定卻很快冷靜下來道:"你這是怎麽了。"
"沒事兒,我只是去解決了點小麻煩,然後受了點傷。"他捂着腹部,表情卻很淡定。
吳桐垂着眸子沉默了片刻,問道:"你剛剛為什麽要喊我,為什麽要讓我知道你現在這種樣子難道你不怕我對你意圖不軌?"他要是不喊她,她早就走了,也就不會看到他這個樣子,別人的秘密對于她來說卻是最危險的。
武鳴笑了笑,毫不在意的說道:"因為我知道你不敢啊,沒有任何能力的你,除了依附于我之外還有什麽更好的辦法嗎?"這段時間武鳴摸清楚了吳桐的底,也就打消了初見吳桐時認為她是高手那種不靠譜的想法。既然如此能夠控制在自己手中的人為什麽不能給予一定的信任呢?
思及此,他靠在床頭說道:"你也不用太擔心,目前我還不需要你做些什麽。"
吳桐諷刺的看着他語氣卻很平靜,"像我這樣什麽能力都沒有的人,你覺得我對你會有用"
"不要這麽低估自己呀!越是不起眼的人,越能在關鍵時刻發揮決定性的作用嘛。"他伸手拍拍吳桐進洞時肩上不小心沾上的灰塵,很是親呢的說道。
吳桐閃開身體,躲開他的手。就要往洞口走,"這段時間你有沒有覺得胸悶氣短心發慌啊,又或者是比較嗜睡之類的。"
吳桐震驚了,難怪這些日子總覺得身體不太對勁,轉過身憤怒的看着他質問道:"你什麽時候幹的,你到底對我做了什麽"
"其實也沒什麽,就是在給你營養劑的時候在裏面下了點藥,這種藥對精神異能者沒什麽,但是對于你這樣的普通人,如果沒有精神異能者幫你時不時的抑制一下,可能會死翹翹喔。"他也看着她,那種篤定的語氣,讓她真的忍不住想打死他。
吳桐放下了舉起來的手,壓抑着怒火說道:"我答應你。"這種時候小命掌握在別人手裏,沒什麽也沒讓她活下去重要。
她說過的她得活下去,不管用什麽辦法,這段時間她的确感受到了身體上的不對勁,卻也并沒有往深處想,看樣子她也只能先跟在他身邊,然後再尋找解決的辦法了。
見她這麽爽快就答應了,還以為會和他讨價還價的武鳴疑惑的問道:"你難道就沒有別的什麽要求之類的"
"我的小命在你手中握着,難道我說有其他什麽要求你會答應。"吳桐冷嘲道。
武鳴煞有其事的想了想,笑道:"好像還真不會,既然你同意了,那事情就好辦了,虧我還想了很多你要是不答應的解決辦法。"
吳桐只當沒聽到,問道:"你還去不去采集月華草的。"
去和不去其實都是他們自願的,不過在這個鬼地方,連溫飽問題都是靠上頭發放資源,不上交月華草就不會給他們提供營養液,因此很多人都還是很願意去的。
"去,當然要去了。"武鳴若無其事的站了起來走到吳桐身邊。
"你,你不是受傷了嗎?"剛剛看他捂着肚子,而且他身上還有血跡,看起來很嚴重。幸虧她剛剛沒有對他真對手。
"我說了的這都是小傷,不過身上這身衣服的确得換了。"他就是想試下她看她會不會趁他受傷對他出手,既然沒有那事情就好辦了,他不在理會吳桐,走到床下,拖出來一個箱子,拿出了一套衣服幹脆利落的換上。
在他換衣服時,吳桐就背過了身,聽到他說換好了,就轉過身來和他一起去往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