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58危機
##58危機
##58危機
“茶茶。”
一大早,宋容容就聽到哥哥敲門的聲音,她打開門,奇怪:“賀霖,這麽早找我?”
“有點事,方便出來嗎?”
“嗯。”宋容容下意識看了眼客廳裏的攝像頭,講真,自己跟哥哥互動太頻繁了,現在網上都在說……可哥哥找自己肯定有事,“方便。”
她早就起了,直接開門出來。
兩個人摘下麥,去樓底的操場。
現在才早上六點半,別說學員了,連攝制組的人也沒見起來。
早晨的風很清涼,遠處聚攏着朦胧霧氣。
樹葉在淡薄霧氣中層層疊疊,雲層邊緣有層金光,太陽快要升起來了。
哥哥說:“我有事跟節目組請假,大概要離開7-10天。”
“這麽久?很重要的事嗎?”宋容容疑惑,聽起來不像通告之類的,通告的話,哥哥都會提前安排好。
“是。很重要。”停了幾秒,哥哥仰頭對着天空說道,“我要去确認一件事。這件事大概率是件壞事,我卻希望它是真的。”
“?”宋容容扭頭,不太明白,“你為什麽會期待一件壞事的發生?”
“因為如果這件事真的發生,那麽我在意的人,也許能不背負任何道德壓力地繼承對方的人生。”哥哥停住腳步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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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讓雲層有金光燦燦的邊緣,宋容容凝視着落在身上的細碎光輝,她認真地提醒:“哥哥,你這三觀不太對吧?如果一個人犯了錯,自然有法律來制裁,別人也沒有權利去侵犯他的權益。”
哥哥微微笑了笑,伸手摸她的頭:“你真是長大了,茶茶。”
她本來就長大了好不好,是個很成熟的女性。
宋容容的內心小人豪橫地叉腰。
不過她明明說哥哥三觀不太對,也沒見哥哥有半分動搖或者情緒變化,好像是已經打定主意了。
“對了,有件事我想告訴你。”哥哥又說,他拿出手機,将一個微信名片推給了她,“這是鐘醫生的聯系方式。”
鐘醫生?有點耳熟。宋容容再低頭看見自己手機中被推過來的聯系人頭像,更眼熟了。
她擡起頭,定定看着哥哥。
哥哥說:“這是我妹妹以前心髒病的主治醫生。雖然看起來年輕,醫術水平卻很高。從國外回來的,導師得過諾獎,研究和技術水平一直在最前沿。你可以把他推薦給你媽媽。”
哥哥的意思是……
沒等宋容容想清楚,哥哥又說:“以前我很心疼我妹妹。明明她那麽善良,那麽可愛,我一直想究竟是什麽樣的父母狠心抛棄她。就算抛棄她,能不能在抛棄她的時候至少提醒想要收養她的人,她有心髒病。這種病只要提前護理,是能夠極大程度地延緩發作的。”
哥哥的目光像枚極為純淨的淡灰琥珀。
沉靜溫柔而無瑕。
以至于明明是早晨,萬籁都漸漸鮮活起來的時刻,他的眼眸讓周邊也顯得鴉雀無聲。
“現在我才意識到,也許不是他們不想找,而是他們找錯了。茶茶,你現在的媽媽,也有先天性心髒病。他們把原本應該給她的愛,都錯誤地付出在另一個人身上。”
接哥哥的車就在錄制樓外,哥哥是特地來跟自己道別的。
宋容容獨自回到宿舍。
她挑了個沒有監控的樓道,很沒有“明星”形象地直接坐在臺階上,盯着手機中哥哥推薦來的鐘醫生頭像。
印象中鐘醫生是個帥大叔呢,偏分頭,戴黑框眼鏡,還會跟自己聊動漫,說他女兒也喜歡。
他還是唯一一個看光她上半身的人……
當然她那會兒年齡還小,發育是發育的,但不怎麽顯。(害羞)
鐘醫生給她做手術來着,到現在她都還能記得術前打麻藥盯着手術探照燈,鐘醫生戴着口罩的臉逆着光,安慰她“沒事,小手術,很快,比我女兒做作業快”。
現在微信頭像裏的鐘醫生是大背頭,眼鏡也變成了金絲邊框,非常端莊地坐着。
宋容容聽說男人到了一定年齡就會禿頭。
鐘醫生不會是禿頭了才把頭發全部梳上去的吧?
她小小地樂了一樂。
随即宋容容就關滅了屏幕。
過了好一陣,她又按亮屏幕,給西門英年發微信。
宋容容:上次家裏的保姆打電話叫我去醫院看媽媽,是不是就是因為媽媽心髒病發作?
西門英年:你怎麽知道?
宋容容:賀霖跟我說的。他還推薦了個醫生給我。
西門英年:上次我就覺得他猜到了,特地來找我打聽的。你這個男朋友很聰明,也算殷勤。
宋容容:所以你才一直催我多去看媽媽。
西門英年:無論我催不催你,你都應該常回去。
隔了數十秒。
宋容容:媽媽的病,重嗎?
西門英年:還好。她一直保養得好,心态也好。
宋容容:嗯。
西門英年:我想,如果你過年把賀霖帶回去她應該很開心。她蠻喜歡賀霖。
宋容容笑了一笑。
宋容容:哥。
宋容容:幫我多照顧媽媽。
西門英年:?這是你的任務,不是我的。
宋容容知道他嘴上這麽說,實際上他很愛媽媽。
哪個!男人的!手機背景!是跟媽媽的旅游合照啊!
會被認為是媽寶男的。
宋容容沒有繼續聊下去,快開飯了。
吃過早飯還要上課。
……
在宋容容聽着課的同時,賀霖也在高速道上。
車窗外迅速晃過層層疊疊的路障,他以最快的速度駛向那個小山村。
劉華子所在的山村。
早上七點出發,下午三點才到達,足足有八個小時。
山村是凹地,被高山四面包圍,路途十分不便。
只有鎮集人才多一些,也大多是滿臉皺紋老人和衣衫破爛的小孩,每個村民的皮膚都被曬得黝黑,對于新進的外地人都充滿探究目光。
賀霖跟張山在市集口碰頭,一見面,賀霖就問:“劉華子家在哪?”
張山往外指了指:“劉華子家住得非常更遠,要走八九十裏山路,幾乎可以算在深山老林中了。車是開不過去的,要找人坐三輪車過去。”
賀霖點頭。
張山又說:“這裏很窮,山上竹子多,大部分都是做竹編的手工為生,年輕點都出去打工了。所以他們這裏的壯年人離開個一年半載的也很正常。”
“西門茶茶茶跟劉華子去的山在哪?”
“在那邊。”張山指了指。
賀霖望過去,跟劉華子的家是反方向:“他們怎麽會跑到那邊去?”
“我也不知道。”張山帶着賀霖說幾句話的功夫,就走到了市集末尾,可見市集之小,“就是這個賣紅棗的老婆婆看見西門茶茶茶開車帶劉華子上山,後來西門茶茶茶又一個人開車走了。”
賀霖遠眺:“我們上去看看。”
上山有一條路,說是路也不太對。
那純粹就是車反複橫沖莽撞壓倒不少竹子和碎石開出來的路。
張山說:“他們這裏就是竹子多,經常砍竹子賣,所以有這條山路。”
車一路前進,是明顯的上坡路,開了大概七八分鐘,張山就說:“到了。”
賀霖望過去,這是一處類似于翹起的山頭,就像是一座山倒下來,從中間列為兩截似的,他們目前就在這截的頂上。
往下看,是茂密層層巒巒樹障的山谷,空間很大。
賀霖說:“村民不常上來嗎?”
張山:“不常。現在竹子都不好賣了,最多就上來砍砍竹筍吃。你看這條路也都荒了,到處是長起來的青草。”
賀霖瞧了眼現在的天色,太陽很充足,還未完全落山:“咱們下去看看。”
張山猶豫:“要下去嗎?”
“是。叫上司機,我們三個人一塊兒下去看看。要是天暗了就出來。”
“好。”老板發話,張山也沒說什麽,更何況三個成年男性比較壯膽,也沒聽到說這山裏有老虎豺狼獅子之類。
他們順着颠簸的山路慢慢爬下去。
張山看賀霖一身襯衫西褲地,也在費力地往下攀爬,心中的疑問始終沒消。
他不明白為什麽會賀霖會這麽在意這件事,在意這個叫劉華子的人,在意到一聽到消息就直接趕過來。
賀霖跟西門茶茶茶是什麽關系?
西門茶茶茶跟這個劉華子又是什麽關系?
費這麽大功夫花錢找關系查這些到底為什麽?
還沒等他想明白,他只是想随便看看,就看到不遠處……
長這麽大他還是只在電視劇裏看過類似的場面。
登時腳步就不能動了。
“賀賀賀……”頓了頓,稱呼又變為,“老、老、老板!”
他們三個就離得不遠,他這一說話,其餘兩個人都聚過來。
張山轉過驚慌的臉:“不不不會是我想的那樣吧?”
司機年齡大,大膽一些:“應該就是你想的那樣。”
“那我們要報警嗎?”張山結結巴巴地說。
賀霖沉默片刻,稍後,他邁動皮鞋走過去。
那閃亮嶄新的黑皮鞋踩在這橫到地面的廢棄竹節上,格外顯眼,聲音也格外明晰。
張山腳步如千斤重,不敢過去。
賀霖當然也不是完全靠近,而是遠看。
對方身體早就腐爛,剩下明顯男性皮夾克和牛仔褲,一只手握在冒頭的竹節上,像是從上面摔下來後也盡力爬了段時間。
不知是受傷而死,還是孤立無援而死。
總之,也是死了很久,身側長出不少新鮮的竹子,将他遮蓋住,從山上是完全看不見的。
“先別報警。”遠處夕陽下落,賀霖目光靜靜地,“我們回山上。”
事情具體怎麽回事,誰也不知道。
但人是和西門茶茶茶一塊兒上山,到下山時,只有她一個人,加上她後續的反應,求神拜佛做法,大概率跟她脫不了幹系。
想要弄清真相,找警察做屍檢是最好的辦法。
但賀霖不能。
賀霖坐車下山時,收到一條微信。
西門茶茶茶:哥哥,有件事我想跟你說。
賀霖:什麽事?
西門茶茶茶:就是徐英。昨天她告別,你都沒怎麽跟她互動,這樣不好,我今天看錄像,她好像有點難過。其實她沒對我怎麽樣,以前……我做的不對,人家對我有意見很正常。不知者無過。
賀霖懂她的意思。
徐英不知道目前的西門茶茶茶換了人,她的冷暴力和排擠,包括在飯局上說西門茶茶茶壞話有來由。
賀霖回複:但我知道。
知道就不可能熟視無睹。
是的。
現在也只有他知道,西門茶茶茶是他的妹妹宋容容,所以他是絕對不可能送她去坐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