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 16 章
2022年3月，上海疫情突然嚴重。
作為一個專職打拐的警察，南祁也被抽調走填補疫情防控職位的空缺。
正是嚴峻時刻，他忙的團團轉，他媽媽叫他回家吃飯叫了好幾次，他都沒時間。
同年6月1日，上海宣布抗擊新冠疫情成功，全面解封。
南祁也從繁忙的抗疫工作中脫離出來，又立馬投身到打拐的工作中。
從中國公安大學以優異的成績畢業後，南祁放棄了保研機會，也放棄了能夠進入到更高職位的機會，最後選擇了到基層做一個打拐民警。
很多人為他的選擇而唏噓，說這麽好的一個苗子，就呆在這麽小的一個地方真是可惜了，明明他能有更加光明的未來。
但南祁并不在意，在過去将近6年時間裏，他共抓獲20餘名人販子，解救出來500餘名婦女兒童，幫助多個失散家庭團圓。并且，在工作之外，他還幫助許多生活困難的女孩兒。
他收到許多感謝，接受了很多采訪，他也不驕不躁，僅僅是認真且負責的做着自己的工作。
曾有記者問過他: “究竟是是什麽原因或者說什麽契機促使你走上了打拐的道路呢”
南祁望着遠方很久都不說話，記者追問他: “難道這是不能說的理由麽”
南祁搖搖頭，他說沒有什麽不能說，他選擇成為一個打拐民警的理由很簡單，因為在他小的時候，他就被拐賣到一個小山村過，在那裏他飽受折磨。
“所以你就是因為淋過雨想要為別人撐傘咯”記者笑着問。
南祁也笑了，他否認了: “其實不是這樣，我被拐到山村裏後，遇到了一個人，我向那個人做過承諾，說長大以後會拯救這些處在苦難裏的人。現在，我在履行承諾。”
“你還是一個挺遵守諾言的人，一句承諾記這麽多年。”聽到這，旁邊同樣接受采訪跟他相熟的同事調侃了他一句。
記者感嘆說: “那這一定是一個對你很重要的人吧。”
南祁笑着說: “對，是很重要。”
重要到因為她的死他時時刻刻的處在地獄裏，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他都會對着南來的照片自言自語，他說南來你看，我當上打拐警察了，我今天又救了兩個人，我是不是很厲害。你在那邊還好麽我很想你。
照片上的女生一直在笑着，那一張明媚的臉好像在回應他:南祁，南祁，我很好呀。
偶爾有時候不工作跟朋友一起喝酒，喝醉後，他會蹲在地上大哭，他嘴裏念叨着，我怎麽就救不了你呢，怎麽就救不了你呢。朋友們以為他是因為工作上的事感到壓抑，他們勸他說: “你又不可能拯救所有人，別太自責了。”
南祁只是低聲嗚咽着，他發自靈魂的悲傷，可是她再也不會知道了。
2022年7月，南祁照舊在全國各地奔波着尋找被拐婦女兒童，來到距離上海市很近一座小鎮時，他和同事走訪了幾戶人家，從別人家出來後，他看到一個很瘦很瘦眼神陰戾的男人在大街上舉着皮帶瘋狂的往一個約摸10歲左右的瘦弱的小女孩兒身上抽，小女孩兒哭的很慘，她拽着男人的褲腿祈求着，她說爸，爸，求你別打我了，求求你了。
一時間，面前女孩兒小小的身影和南祁記憶中的身影重合了，他仿佛看到了南來跪在地上求饒。
小女孩兒凄慘的哭聲回蕩在空中，傳到南祁的耳朵裏。工作了這麽久，他第一次沖動了，他沖了過去把男人摁到地上打，他體內的血在沸騰着，在叫嚣着，他瘋狂的打他，一拳又一拳，他說南來你別怕，我來救你了。
旁邊的同事小劉愣了一下，連忙跑上前拉開他，說南祁你在幹什麽你快住手，你不能這樣。
南祁被小劉拉着，男人從地上晃悠悠的起來，他往地上吐了一口血水，破口大罵: “他媽的你是不是有病，老子要弄死你!”
南祁也吼着，他說你過來，看誰先弄死誰!
最後當地的民警過來了，把他們都帶到了派出所。在詢問中，民警知道了南祁的身份，他立馬對他客氣起來，民警說: “咱們都是同事，我盡量幫你處理好。”
南祁仍舊沉浸在悲傷的情緒，他低着頭不說話，小劉在一旁連連替他道謝。
被打的男人不樂意了，他非要鬧，問南祁是哪個警局的，他要去找，要讓領導開除南祁，說這天底下還有沒有王法了，警察亂打老百姓了。
小劉厲聲說: “那是亂打你麽那是看你在虐待你女兒他在制止你。”
男人指着臉上的傷說，有這麽制止的麽我差點都被打死了。
南祁沉着臉放狠話，你要再讓我發現你打你女兒我下次真的就弄死你。
男人說，這位警官，你看看他，你看看他，他現在還在威脅我，我就是因為女兒不聽話教育了她一下，關他屁事啊!
民警在中間調解說讓兩人私下和解，男人怎麽都不願意，他說他一定要南祁被開除。
男人的毅力還挺強，他不知用了什麽手段找到了南祁所在的警局，幾乎每天都舉着一張大字報站在警局外邊哭訴，他說他就是個遵紀守法的公民，啥事也沒犯就被這裏叫祁安的警察沖出來一頓打，打的他躺床上好幾天，他真是冤啊，這青天白日，警察就能随便打老百姓了麽
他說的義憤填膺，路過警局門口的人都在看他，到最後還有一些喜歡博眼球的自媒體采訪他剪輯成視頻傳到網上。
男人還給那些人提供了照片，他拿着那些照片和醫院檢查報告說你們看看，這就是那警察把我打的，我內髒差一點給我打破了。
那些人附和着他，是啊，這警察真不是東西，他們會曝光他，把他送到全國人民面前審判。
最後那些人把視頻放到了網上，引起了一片聲讨，很多人去警局官方賬號下留言，說一定要辭退這個警察，還要讓他坐牢。
南祁的履歷也被扒了出來，以往的采訪被扒了出來，有一部分人受到過他幫忙的人在網上為他發聲，說他是一個很負責任的警察。但在一片憤怒聲中，如一顆小石子投入到起浪的海面，僅撲通一聲激起了一點浪花，很快被淹沒了。
南祁所在的警局實在遭不住輿論的攻擊，他的上級對他說，南祁你休息一段時間吧，等這件事消停了，你再回來。
南祁很平靜的說好。
他收拾了東西回家，他媽媽看到了網上的消息很擔心他，于是跑到南祁住的房子裏，她問他這是怎麽回事，你怎麽會打他呢
南祁搖搖頭說，媽，你不用擔心，我沒什麽事。
他媽媽紅了眼說，我怎麽會不擔心，你是我兒子啊。
看到網上的罵聲，南祁媽媽心裏堵的不行，總是悄悄抹淚。
她想她這一輩子活的夠善良了，但她的兒子怎麽能這麽多災多難呢小時候因為太過優秀遭狠心的親戚嫉妒被欺騙拐走賣到小山村，好不容易逃了回來，又因為南來的死差點自殺，幸好她發現的及時把他救了回來。
那段時間，他跟行屍走肉一樣沒有什麽區別，他不會笑也不會說話，就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南祁媽媽帶他看了心理醫生，可是沒用，他始終不肯向人敞開心扉。
後來，還是當初看護過南來的護士來了電話，她說真的很不好意思，南來死之前給她過一封信，說讓她在自己去世後把這封信給南祁。但因為她老家有急事回去了，就把這事給忘了。
護士把信給了南祁，南祁顫抖着手打開，信上熟悉的字跡出現在他的眼前，他忍着心裏的痛一個字一個字的讀完。讀完後，他坐在家裏之前為南來準備的房間裏放聲大哭。
那封信上面寫着:
南祁，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應該已經走了。最近我感到生命在我體內流逝的特別快，我連飯都快吃不下了，每天都只想睡覺。其實我挺害怕的，我不知道人死後會去哪裏，我也不想離開你們。
來到這兒的三個月裏，我好像活在天堂一樣，你們都對我太好了，我真的好幸福好幸福。可是我沒辦法，我真的要離開你了，我真的很想和你一起在除夕當天去看煙花，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堅持那天了。如果能堅持到那天，我會把這封信撕掉重寫，再許一個新的願望。
如果我真的堅持不到那天，你也不要經常傷心，也不要經常為我哭，你要好好生活。你是一個很聰明的人，你要好好學習到時候考大學，你還記得咱倆當時的承諾吧，說一起考警院做警察，拯救像我們一樣的人，現在我沒辦法做到了，但我相信你肯定能做到。
當然我也不是說，你一定要做警察，如果你不喜歡警察這個職業，那就做你喜歡的事情吧。不管你以後做什麽，我都會支持你。
說了這麽多，該給你說一聲再見啦。你要答應我哦，絕對絕對不能哭，你哭了我也會很傷心。南祁，你要幸福哦!再見啦!
南祁悲傷的連信都抓不住，信從掌心中滑落，掉在了地上，有光照了上去，底下還隐隐約約有一行南祁沒看到的小字，小字寫的是:為你，千千萬萬遍。
從那天以後，南祁就拼了命的讀書，最後以異常優異的成績考入大學，畢業後，又做了警察。
一切的一切都在變好，可是怎麽又出了這個事呢這個心軟又善良的女人，看着她用生命生下的孩子，怎麽也想不通。
暫時被停職後，南祁時不時的會上網看有關他的消息，他看着有人罵他不是警察是流氓，看着有人咒他死，他總是面無表情。
他也沒有放棄拯救那天見到的小女孩，那個小女孩兒祈求的眼神一直在他睡夢中出現，他有時候分不清那究竟是南來的眼神還是女孩兒的眼神，但他總會從睡夢中一身冷汗的醒來。
南祁又來到了那個鎮子，他去了之前走訪的幾戶人家詢問情況，有一個女人也從網上知道了她的事，對他很是同情。問起那個小女孩兒的時候，女人砸吧一下了嘴對他說: “那孩子可真可憐，天天被她爸打，就她那哭聲喲，隔老遠都能聽到，真的可慘了。”
說着，女人又神秘兮兮的湊過去，看了下四周壓低聲音說:警察同志，你是不知道，就這男人，他才來我們鎮上一年，我聽說他吸/毒，我們鎮上的誰都不敢惹他，就你知道吧，吸毒的人都不要命，萬一惹到他，那可，哎，你看你能不能把他抓了，讓我們鎮上的人也安心點……”
南祁把女人的話都記錄了下來，他說我知道了，我回去好好調查調查。
南祁把得到的信息打電話告訴了小劉，他說我被停職了，你幫着我調查一下他，看看他有沒有吸毒史或其他罪行，只要把他送監獄就行了。
小劉雖然不知道南祁為什麽會這麽痛恨這個男人，但他還是應下了。
南祁自己偷偷跟蹤男人了很久，他發現男人總是半夜出門，到狹窄破爛的小巷子裏跟一個包裹嚴實的男人見面。跟了好幾次，他終于聽到了一條重要的消息:小年夜的第二天晚上在郊區廢舊汽車廠裏有交易。
南祁把這條消息告訴了小劉，小劉說沒問題，他們也掌握了一些信息，等到交易那天，他們會去連人帶貨都逮起來。
小劉說讓他在家好好休息，到時候事情辦成了通知他。
南祁說好，他等消息。
消息到大年三十的晚上才傳過來，小劉打電話告訴他說，這群人還挺機靈，臨時更換了交貨時間地點，由原來的臘月24晚上的廢舊汽車廠改到了大年三十的男人家裏。不得不說，那人膽子也真大，敢放家裏交易，幸好不小心被人看到舉報，他們才捉到這群人。
小劉還說，那男人真是個畜生，進行毒品交易後他們當場就吸了起來，吸完差點帶着人把他女兒給輪/奸了，那麽小的一個孩子，可給吓壞了。
南祁問那女孩兒現在在哪裏呢
小劉說他們把她先帶回了派出所，她現在情緒還不太穩定。還說他們在調查過程中，發現男人身上還背了一條人命，吸/毒販/毒殺/人這幾項罪下來，說不定還能判個死刑。
他對小女孩兒的撫養權肯定會被剝奪，男人沒有親人，女孩媽媽那邊的親戚也找不到，以後小女孩可能會被送到福利院。雖然她會很孤獨，但福利院是她最好的歸宿了。說不定在那以後她還能被領養，這要比之前過的日子好多了。
南祁說那就好，他放心了。
說完這事，臨挂斷電話前，小劉笑着說: “今年過年我幫你還值了個班，等你複職回來了，一定要請我喝酒啊。”
南祁笑着說，沒問題，等我複職了，你想喝什麽酒，我奉陪。
小劉笑着挂斷了電話，在局裏的時候，他還在想着，等到喝酒的時候他一定要問問當初南祁打那男人時嘴裏叫的南來是誰。
可是他沒想到，這是他和南祁最後一次通電話了。
南祁死的時候，是2022年大年三十的晚上，客廳裏的電視正放着春晚，屋外的天空燃着煙花。
樓上炒菜的香氣傳過來，家家歡聲笑語飄蕩在空中。
他是吞安眠藥自殺的，安眠藥他攢了很久。從他開始工作後，見多了悲慘的人，他總是會想起南來，他時常失眠，精神狀态很不好。他開始去醫院精神科拿藥，但每次拿藥他都不吃，就放在床頭，裝到一個小瓶子裏，每天深夜醒來後坐在床邊看。
安眠藥裝了一瓶又一瓶，大年三十晚上，他從瓶子裏數出來100片，分了好幾次吞下。
吞下後，他躺到了床上，懷裏抱着他和南來一起拍的照片，笑着離開了。
彌留之際，他腦海中回想起與南來相處的點點滴滴，最後定格與南來擡起頭對着他的笑臉。他仿佛聽到南來在叫他，她對他說: “南祁，南祁，又是一年新年哎，新年快樂!”
半夢半醒間，南祁扯了扯唇說，南來，你也新年呀。
新的一年過去了，你聽，外灘又開始放煙花了，你等着我，我來找你一起看煙花。
——
等到南祁爸爸從公司忙完回來，南祁媽媽拽着他去超市買了很多東西，說他們兒子今年經歷了這麽多，心裏肯定不舒服，今天他們得陪兒子過春節。
買完，他們提着東西到了南祁住的地方。他們按了好多次門鈴都沒人來開門，南祁媽媽很疑惑以為他不在家，她對南祁爸爸說: “老公，你帶祁安這的鑰匙沒。”
南祁爸爸翻了翻兜，掏出來一大串鑰匙說: “你看看這裏面有沒有，我不知道是哪一個。”
南祁媽媽從裏面直接挑出來南祁房子的鑰匙，嘴上說着: “真是的，你兒子家的鑰匙都不記得是哪個。”
南祁爸爸摸了摸頭發不好意思的笑了: “那不是公司的事太多，我總是記不起來一些小事。”
他們兩人說着話，南祁媽媽把門打開了。
客廳裏的燈通亮，春晚也已經進行到一半了。看着打開的電視，南祁媽媽說: “這孩子在家也不應一聲。”
南祁爸爸把菜放到廚房準備做飯，南祁的媽媽在客廳喊南祁的名字，可是沒有人回應她。
南祁媽媽在心裏嘀咕着，難道是出去扔垃圾了麽
她往裏屋走，看到虛掩的卧室門，以及卧室裏打開的燈時，她敲了敲門問: “祁安，你在裏面麽我進去了。”
還是沒有人回答，南祁媽媽推開門進去，她看到南祁抱着一張照片，靜靜的躺在床上。
她以為南祁睡着了，她笑着走過去想叫醒他，說讓他蓋上被子再睡覺。但她的手觸碰到他身體的那一刻，她的笑容僵在了臉上，她顫抖着手去放在他的鼻下感受他的呼吸，卻沒有一絲氣息。
她瞬間大哭了出來，她撲到南祁身上叫他，祁安，祁安，你醒醒啊，你怎麽了，你別吓媽媽。
南祁爸爸聽到南祁媽媽的哭聲，趕緊放下手中的菜去卧室，他一進卧室，就看到兒子蒼白的毫無血色的臉。
他渾身發抖，掏出手機叫救護車。救護車來了，把南祁拉到了醫院，可是已經太晚了，南祁早已經離開了。
南祁媽媽哭暈在地，南祁爸爸的腰瞬間彎了下去，一夜之間，兩個人頭頂布滿了白發，幾乎蒼老了十歲。
南祁的同事們也收到了消息，他們都來看南祁。
南祁媽媽支撐不住，卧倒在床，南祁的同事們幫着南祁爸爸操辦他的葬禮。
葬禮當天，南祁媽媽強忍悲痛拖着病體去送南祁，他們把南祁和南來安葬在了一起，看着墓碑上兩個人的照片，南祁媽媽說，祁安，你們終于在一起了，你可以好好休息了。說完，她泣不成聲，再一次的暈倒在墓地前。
葬禮結束後，小劉把處在極度悲傷中的南祁父母送回家。到家後，南祁爸爸說，小劉你上來坐會兒吧，給我講講祁安工作中的事吧。
小劉忍住眼淚說好。
小劉坐在沙發上，對面是南祁爸爸。他對南祁爸爸說，南祁是一個工作很努力很負責的警察，只要接到有人報案，他就會立馬投身到工作中去調查，有時候熬到半夜一兩點查資料，如果去解救被拐的孩子，即使在冬天他也能在人家門口蹲一宿。哪怕再苦，他從來不喊累，他真的是一個很優秀的人，他幫助了很多家庭。他人也很好相處，不僅是同事喜歡他，領導也很欣賞他，他工作能力很強，很樂于助人……
聽到最後，南祁爸爸泣不成聲，他捂着臉哭，說我對不起他，身為他爸，因為我的疏忽讓他小時候被拐賣到山村吃盡了苦，現在他回來這麽多年，我連他住的房子的鑰匙都認不出來，我不是一個好爸爸。
小劉也忍不住哭，他看着擺在桌子上的南祁的遺照，他在心裏說，你不是說好複職了要跟我一起喝酒麽你為什麽要自殺南祁啊，你睜眼看看這兩個為你哭泣的老人吧，他們真的太可憐了。你自殺的時候，為什麽不肯想想他們呢
小劉不知道答案，也沒人知道答案。
因販毒被抓的男人判決終于下來了，數罪并罰，執行死刑。小女孩兒最後被南祁父母收養了，南祁媽媽說，他那麽護着這個女孩兒，那他們就收養她吧。
正好，小女孩兒需要一個家，他們夫妻二人也需要個寄托。
南祁媽媽給小女孩兒取了個名字，叫徐喜安，喜安，喜安，喜樂平安。她希望這個小女孩能一輩子快快樂樂的，一輩子平安。
又是一年清明節，南祁父母帶着喜安去墓地給南祁和南來掃墓，掃墓回去，喜安在幫着南祁媽媽整理舊物。
她不小心撞倒一個箱子，箱子裏掉出來一個破舊的棕皮筆記本，筆記本展開反着放在地上。徐喜安撿起來，她看到那一頁有一段文字，在陽光底下，她一個字一個字讀出來:
在我獨活的這十年歲月裏，我救了很多個可憐的孩子。他們都很像你，痛苦的，堅韌的，他們的眼神，總會讓我想起你，我沒有辜負對你的承諾，我真的很努力的在救他們。
可是，我沒能救活你。在無數個日日夜夜裏，我真的很想你，對不起，我也真的堅持不下去了。
——全文完——
————————
感謝喜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