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 11 章
“你怎麽了”南祁看她哭的這麽傷心，皺着眉上前問。
南來擦幹眼淚，搖搖頭垂着眼說: “沒事。”
她不想給南祁說剛才發生的事情，她覺得很羞恥，也不想讓南祁為她擔憂。
即便是南祁知道了，又有什麽用呢她也沒辦法離開這個環境，因為她根本不敢也沒法違背她爺爺的意願。
“南來，我說過，你有什麽事可以給我說，我會幫你。”南祁看着她的眼睛認真的說。
南來咬了咬嘴唇，再次搖頭: “真的沒事，就是覺得在這裏沒法看書有些難受，想到以後就要在這個環境裏就感覺有些不舒服。”
聽她這麽說，南祁松了一口氣，他揚了揚手中拿的課本，笑着說: “如果你要是因為這個傷心，那你現在就可以停止傷心了，從今天開始，我每天都會來找你陪你讀書。”
“可是你不是還要上學麽”南來輕聲說， “你要是每天跑來陪我讀書會耽誤上課的。”
南祁無所謂的說: “課上的東西我都已經學過了，現在周怡老師單獨給我複習初中的知識，我現在已經學到初三的內容了。所以，我現在聽不聽課都沒關系。”
“你真的很厲害。”南來由衷的誇贊他。
南祁覺得她今天怪怪的，不過也沒有細想，他拿着課本到她面前: “行了，別誇我了，你也加油，争取能夠追上我，以後我們可是要一起考警院的。”
南來費力地扯了扯嘴角，露出來一個牽強的笑: “好，我努力。”
“你現在忙完了麽我們什麽時候開始學習”南祁問她。
“等一會兒吧，我去把碗給刷了，然後過來找你。”南來說。
南祁把書卷起來握在掌心裏說: “那我去幫你。”
南來搖了搖手: “不用不用，你就在這裏等我就行了，我很快的。”
說完，南來就往棚子那跑去。
她回去後，玉玲嫂已經開始往盆裏放上水了，南來在臺子上拿了一個絲瓜絡，沉默着蹲下來就開始刷碗。
玉玲嫂放完水，蹲在她的旁邊，一邊刷着碗一邊對南來說: “小來，聽嬸子說，你今天晚上回去給你爺爺商量商量，要不別來了。今兒個摸你手那個是咱這的劉隊長，你知道隊長是啥官吧，就是我們幹的活都是他找來的，所以今天中午那些人不敢上去幫你。今兒個他看上了你，說不定使着啥壞法欺負你呢。萬一……哎，你這還小，還是個黃花大閨女，你懂嬸子意思吧。”
南來點點頭，她的眼眶又紅，她咬着唇，盡量不讓自己落淚: “謝謝嬸子，我懂嬸子意思，我今晚回去就跟我爺爺商量商量。”
“行，你跟你爺爺好好說，盡量求着他點，這也是為了你着想。”王玉玲又嘆了口氣。
這都是啥事，平日裏劉志鵬不來工地，南來今天剛來，他就來工地了，這還看上南來了。他這人，王玉玲知道，人壞的很，就喜歡糟蹋小姑娘，偏生手裏有點錢，每次都是給人家點錢就完事了。
小姑娘在這山村裏一般不咋被重視，被糟蹋也就被糟蹋了，只要有錢拿，家裏人也都不心疼，她是真不希望南來這麽一個水靈的人落到他手中。
刷完鍋，王玉玲就讓南來到用布圍起來的一個小隔間裏休息，南來有些腼腆的問她: “嬸子，我能去小河邊休息麽”
“可以啊，”王玉玲爽快的答應了， “你注意點安全就行。”
“謝謝玉玲嬸。”南來笑着道謝。
南來到小河邊的時候，南祁正站在河邊看着波光粼粼的水面在思考着什麽事情。
她走過去站在他身邊，也沒說話，陪着他看着河面。
過了一會兒，南祁才發現她回來了，他拿起書說: “我們開始吧”
南來輕輕的點點頭，兩人一同坐在了河邊的草地上。南祁把數學課本翻開，給她講圓柱體圓錐體的知識。南祁發現，南來其實很聰明，他給她講的知識她很快就能夠理解，她也很樂于很努力的去學。如果她生長在城市，她的成績一定很不錯。
南祁拿着筆在書上圈畫着，南來卻有些心不在焉。南祁叫了她好幾聲，她才回過神。
“你在想什麽呢想的這麽入迷。”南祁調侃她。
開小差被抓到，南來的臉有些紅。她剛才一直在想今晚該怎麽給爺爺說她能不能不來這裏幹活的事，她覺得爺爺肯定不會同意。她要是不來這裏幹活，她就沒錢賺了。
“沒什麽，”南來嘆了口氣說， “南祁，我好像有點累了。”
南祁然的點點頭，把書本合了起來說: “也是，你都忙了一上午了，先休息會兒吧。”
說罷，南祁把外套脫了下來鋪在草地上，拍了拍外套: “你在這上面躺着睡會兒，我幫你看着。”
南來擺手: “不用，一會該把你外套給你弄髒了。”
“髒了又不是不能洗了，”南祁笑了一聲說，他拉着南來躺到了那， “行了，快點睡吧，一會兒你估計就該忙了。”
南祁的外套上還帶着他的體溫，南來躺上面，對上南祁笑着的黑漆漆的眼時，她的心裏一陣陣發暖。
許是因為中午陽光太過溫暖，也許是因為南祁守在她身邊覺得很安心，南來很快就睡着了。
醒來時，她看到南祁在她身邊坐着，他手裏揪了一根地上的草，眼眸深沉的看着遠方，身上萦繞着淡淡的悲傷。
南來看了他一會兒，心裏做了一個決定。
她坐了起來，聽到旁邊的動靜，南祁回過神，把所有的情緒都收了起來，笑着說: “醒了啊。”
南來輕輕的“嗯”了聲，她把衣服遞過去: “你把衣服穿上吧。”
“好。”南祁套上了外套。
南來問他: “我還沒問你，你怎麽找到這的”
“昨天是誰給我說的在隔壁村幹活來着”南祁笑着說， “我來到這，問了一下村裏的人就知道了。”
“原來這樣啊。”南來若有所思的說，兩個人又都陷入了沉默中。
“我該走了。”過了一會兒，南來起身說。
“行，那你去吧，明天我還來找你。”南祁拿着書，也跟着她起身。
南來應下: “好，明天你還在這等我就行，我忙完了就過來。”
分開後，南來回到棚子那，王玉玲還沒有起來，她坐在洗菜的大鐵盆旁邊的小凳子上，看着盆裏的水發呆。
又過了一會兒，王玉玲才從臨時鋪的地鋪上起來，她揉着睡得有些酸疼的胳膊出來，就看到一道纖瘦的身影。
“小來回來這麽早啊。”王玉玲走過去說。
“嬸子。”南來起身叫她。
“你坐吧，晚上下工晚，我們還得等上一小會兒才忙。”王玉玲也搬了一個凳子坐過去。
“嬸子，能不能問你件事。”南來猶豫了一下，有些局促的開口。
“有啥事問吧。”王玉玲說。
“就是，就是……”南來有些難以啓齒，腦子裏閃過南祁的臉時，她深呼一口氣，低頭小聲問， “就是我想問問嬸子，這個工錢能不能讓我留一點點，我只要一點點就行了，剩下的再給我爺爺。”
說完，南來心裏七上八下的等着她答案了，低着頭不敢看她。
“害，我當是啥事呢，肯定可以啊，你想留多少，到時候我把剩下的說是你今天的工錢。”王玉玲爽快的接話。
“我不知道我一天的工錢有多少。”南來的頭低的更深了。
王玉玲說: “你一天的工錢是15塊，這樣吧，我給你留3塊，給你爺說你的工錢是12塊，你看行麽”
“行，”南來高興的點頭， “謝謝玉玲嬸。”
“客氣啥。”王玉玲笑着摸了摸她的頭。
南來在心裏盤算着，一天留下來3塊的話， 10天就是30，那100天她就能存300.
到時候她把這錢都給南祁，那南祁肯定就能跑出去見他爸爸媽媽了。
想想她就開心，南來心裏裝着這件事，幹活都輕快了起來。王玉玲看到她高興的樣子，心裏也樂呵。
晚上忙完結工錢的時候，王玉玲提前把把南來的3塊錢給她，對南來爺爺說因為南來力氣太小了，幹不了太多活，所以按一天12給她開資。
本來南鐵山在一旁不太樂意準備鬧，南來爺爺拉着他，笑呵呵的把錢接下: “行，謝謝妹子照顧了。”
“哪的話，咱就是找個幫工的，當然得看她的情況給錢了。”王玉玲圓滑的說。
領了工錢，南來跟在爸爸和爺爺的身後回家。她攥着兜裏的3塊紙幣，心裏撲通撲通的直跳，生怕他們發現了什麽。
“爹，你說南來好歹幹了一天活，咋就能才給12呢”南鐵柱抱怨， “剛才你拉我幹啥，我得給她好好掰扯掰扯。”
“你太糊塗了，”爺爺厲聲說， “南來這娃才多大，能幹多少活去別的地方都沒人收她，在這一天能掙個十塊二十都不錯了。”
南鐵山被他爹訓得不敢說話，他低頭想了想，也是，南來能掙個把錢就不錯了，反正這錢都是給他們的，麻雀再少也是肉。
聽着他倆的交談，知道南鐵山徹底放下了質疑工錢心思，南來這才松了一口氣。
晚上回到家南來也沒有給爺爺提她不想去工地幹活這事，因為如果在工地，她就能很快存到錢。只有多存錢，她才能幫南祁。
次日南來再出現在工地上時，王玉玲拉着她問: “閨女，你爺爺沒同意麽”
南來局促的搖頭，她手絞在一起小聲說: “嬸子，我沒給我爺爺說。”
“為啥”王玉玲有些不解， “你是害怕麽”
“不是，”南來擺手，她輕聲說， “我需要錢，只有在這，我才能快點攢到錢。”
“你，哎，行吧，”王玉玲嘆了口氣， “那你在這好好幹吧，如果再遇到昨天那事，你找嬸子，嬸子幫你。”
南來笑了一下，她真誠的說: “謝謝嬸子，嬸子你人真好。”
“人哪有絕對的好喲，我只是看到你，就想起了我閨女，我閨女也像你這麽大，整天紮倆小辮，圍着我叫媽媽。”王玉玲笑着說。
“那她真的很幸福，有你這麽一個媽媽。”南來認真的說。
“哎喲，你這小嘴甜的，行了，咱開始幹活吧，還就像昨天一樣，先洗菜。”王玉玲吩咐着。
“好嗳。”南來套上圍裙，開始忙活起來。
中午盛飯的時候，劉志鵬又來到南來的旁邊，一臉猥瑣的笑着說: “小妹妹累不累，要不要去我那歇會兒我那裏放了很多好吃的。”
南來害怕的往王玉玲那躲，王玉玲看到，給南來換了位置，迎了上去: “劉隊長，來盛飯啊，我來給你盛。”
說着，她就奪過他手中的碗邊盛邊說: “劉隊長你說你那放那麽多好吃的，也不給大家夥拿出來分享分享，你要拿出來，大家夥兒肯定高興。”
劉志鵬沉着一張臉，端着飯就走了。
盛完飯，南來有些擔心的去問: “嬸子，你幫我他會不會記恨你，不讓你在這幹了。”
“怕啥，我男人有本事，不讓我在這幹老娘就不幹了。”王玉玲把用過的碗都收到盆裏，大聲說， “你也別擔心我，你好好的就行了”
南來心裏感動得很，她不知道怎麽表達，只是更加賣力的幹活。
忙完後，南來去河邊找南祁，路過一片草地的時候，她看到地上有一朵長得很好看的花，花周圍還有蝴蝶。她的心情變得很好很好，想要找南祁分享。
到了河邊，南祁不在。南來想着他還沒來，就坐在地上等他。
不知等了多久，南祁過來坐到了她的旁邊，開口第一句就是說: “你能不能不在這裏幹活了。”
“怎麽了”南來有些疑惑，不明白他為什麽說這些。
“沒什麽……”頓了一會，南祁說， “就是不想讓你太累。”
“我在這裏一點都不累，南祁，我給你說，我遇到了一個超級好的人，她對我很好很好，特別護着我，”南來笑着說， “而且我告訴你哦，我在這每天都能存到3塊錢，多存一段時間，我就能存好多錢了，這些錢都給你，你很快就能離開啦。”
看着她的笑臉，又想起剛才聽到別人說的話，南祁握緊了拳頭，努力壓下心中的情緒，勉強笑了一下: “這件事情我自己可以辦到，南來，你好好的就行。”
你好好的都行，南來這天已經第二次聽到這句話了。她知道這是他們對她的關心，她好開心，能有這麽多人關心她。
在河邊休息好，南來又開始回去幹活。看着她離開的背影，南祁眼神冷了下來。
到了晚上收工後，劉志鵬突然沖過來指着南來罵: “小婊子真會勾引人，在哪找的人來找老子事，你趕緊給我滾蛋，別讓我再看到你。”
南來臉色一白，看着劉志鵬泛腫的眼，她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事。
“哎，劉隊長，這是咋了”王玉玲過來護在南來面前。
“咋了”劉志鵬冷哼一聲，指着自己的臉， “你看看我臉上，被人打的，打我的人還說別再讓我招惹這小婊子，你就說，是不是這小婊子找的人。”
南來慘白着臉搖搖頭，連忙否認: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你放你娘的狗屁!你明天趕緊給我滾，還有你爺你爸都給我滾。”劉志鵬陰沉着臉咬牙說。
一聽他也要讓她爺爺和爸爸也離開，南來瞬間慌了，她的臉色更白了。王玉玲也知道，如果今兒個她爺爺和爸爸也被開了，南來在家的日子會更難過了。
她上前勸着: “哎呀，劉隊長，你看南來根本就不知道這事，她這麽小，能知道啥呀。我看啊，她爸她爺都挺能幹的，你就把這閨女自己給開了就行了。”
劉志鵬思索了一下，确實是這樣，南來爺爺和爸爸都挺有勁兒，也願意幹活，比他手底下一些偷奸耍滑的人好多了，開了确實不值當。
“行了，那你就自己給我滾蛋吧。”劉志鵬說。
南來低着頭默默的流淚，她的身體還不停的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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