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被調戲(二合一)
第16章 被調戲(二合一)
無聲勝有聲。
葉季汝什麽也沒說,卻又似什麽都說了。
她抿唇不語,眸裏水光潋灩,直叫人心疼。
沈黯心底莫名的生出愧疚感,葉季汝的表現出的受傷更是不停譴責着他,他像是薄情郎被捉奸當場,十分尴尬。
葉季汝抹淚跑開,沈黯不由跟上前去幾步,随即想到身後還有虞玥,便又停了下來。
“玥兒,你是故意的?”
故意利用他來氣別的女人?
“不然呢,難不成你以為我真的希望你來抱我?“
虞玥嘲諷地勾勾嘴角,不再多施舍一個眼神,裙袂一甩果斷走開。
沈黯心緒複雜,一番思索後,認定了虞玥定還是在和他賭氣,便轉身奔向了葉季汝跑開的小道。
一陣小跑後,沈黯終是追到了。
他板過葉季汝的身子,與之四目相視。
“季汝,你莫氣,都怪我。”
葉季汝淚痕滿面,無一不體現她的心碎,可是語言卻十分賢良淑德,“阿黯,我知道這不怪你,你本是侯爺,本就注定三妻四妾,而且夫人還是你八年前就娶入門的,我能夠理解。”
一招以退為進後,沈黯心中愧意更甚,他捧着葉季汝的臉,輕輕揩去她臉上的淚,帶着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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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機已到,葉季汝趁熱打鐵,抽泣道:“可是看到你和別的女人親密的時候,我真的控制不住的難過。
都怪我,怪我的情不自禁,怪我明明知道你身不由己,卻放任了自己的心。”
黑夜中,女子身只孱弱,随着哭聲不斷顫抖着,仿佛被折枝的柔弱梨花,缥缈無依。
沈黯真真是痛恨極了自己。
他輕輕抱住葉季汝,寬厚的手掌揉了揉她的頭,“季汝,一切都是我犯下的錯,你是最無辜的,你切莫這樣責怪自己。
我的确有太多不得已,給不了你一生一世一雙人,可是你在我心裏,永遠如嫣紅朱砂一樣特別,在我心上一生都抹不掉。”
聽到心上人的甜言蜜語,葉季汝心裏好受多了,她止住了哭聲,嬌嗔道:“我永遠是最特別的那個嗎?“
“永遠是最特別的那個。”
這八年的點點滴滴躍上心頭,沈黯捏了把葉季汝的臉:“永遠是最特別的那個。”
不思量,自難忘。
—
恰逢農閑時的墟日,京都最熱鬧的幾天,滿街都是趕集的商人和行客。
虞玥在沉芳閣裏看詩書,寫書法,興致起時舞刀弄槍,偶爾一日還好,天天這樣也難免感到無聊乏味。
“小禮,不如……我們去趕集吧!”
虞玥放下手中的墨寶,興致勃勃看向小禮。
“啊……可是府裏有規矩,女眷不得在人太多的場合抛頭露面……”
小禮有些為難地撓腮,驀然間卻想起了那個夢,她一咬牙,義憤填膺道:“沒事,去就去,小姐,我們開心最重要。”
虞玥贊許地點點頭,認可這個道理,露出一副孺子可教也的表情。
其實過去她就很想去參加趕集,但卻不斷在乎沈老夫人的感受,被束縛了手腳。
幾刻锺後,東市趕集口便出現了兩個嬌小白淨的小郎君。
小禮穿着素色褥衫,背着書筏,一身書生打扮。
“小姐,我怎麽感覺……有點不自在啊……”小禮扶了扶頭上戴着的褥巾,面露難色。
“俊俏得很,不用不自在,你家小姐不也是這副打扮。”
虞玥原本的發髻被高高束起,頭戴玉冠,手捏羽扇,一身暗色雲紋錦袍修身,襯得風流倜傥。
“好,聽小姐的。”小禮點點頭,篤定到,“不過小姐,你這男相真是俊朗,簡直貌比潘安。”
小禮的眼光不由定在虞玥身上,她家小姐怎麽這麽完美,女相的時候美豔絕倫,男相的時候還如此玉樹臨風。
不由得,小禮擦了擦哈喇子。
“就你嘴甜,走吧,今天,你家小姐請客。”
虞玥和小禮一路上左顧右盼,街上的新鮮玩意太多,她們實在是看不過來。
有演雜耍的技藝人,嘴裏噴火,刀槍不入。
還有鬥雞的,鬥蛐蛐的,演猴戲的,多不勝數,簡直讓人看花了眼。
虞玥和小禮難得見識了京都的繁華,走出了封閉的深宅大院,發現世間的另一種景色和趣性。
虞玥記得,上一次來逛集市,都是未出閣的時候,哥哥帶着她偷摸出來的。
“這個,這個,還有這個都要了。”
“那個也要……”
“還有那個!”
“桂花糕、馬蹄糕、龍須酥、綠豆糕,這些都給我包起來。”
一路上,虞玥的嘴就沒停過,兩個腮幫子一直鼓鼓囊囊。
她左手拿着冰糖葫蘆,右手拿着琺琅煎餅,左邊吃一口,右邊又吃一口,簡直樂不思蜀。
“小姐,你要不少吃點?會不會太脹啊……”小禮看了幾眼虞玥鼓起來的小肚子,不禁勸到。
“沒事,能吃是福,如果可以,我真想把整個街上的吃食搬回沈府。”
虞玥說着,又嚼了一口煎餅,露出滿意而幸福的微笑。
“小禮,你也多吃點,人生在世,千萬不能委屈自己。”
小禮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尴尬地笑道:“沒事小姐,我真的……太脹了……”
吃飽喝醉後,定是少不了玩樂放松的。
虞玥決定去戲樓看新出的皮影戲,那臨安居的皮影戲可謂是名響京都。
豈料,到了臨安居樓下,虞玥才發現,她的錢袋子似乎是被偷了,半天摸不出來。
沒有銀子,臨安居自然是不讓進去。
虞玥和小禮失魂落魄地被趕了出來,分外可憐。
“小禮,我想看皮影戲。”
“小姐,我也是。”
京都街頭,主仆二人相擁而泣,突然懂了一分錢難倒英雄漢這個道理。
哭着哭着,虞玥突然擡起頭,“慢着,小禮,你那兒還有多少銀子?”
小禮摸了摸幹癟的錢袋子,嘆氣道:“三兩銀子。”
虞玥突然被賭坊的叫賣聲吸引住,腦袋靈光一現。
“不如我們……放手一搏!”
“小姐,你不會是要……”
小禮話還沒說完,就被虞玥拉着進了賭坊。
初生牛犢不怕虎。
在賭坊的感染力下,虞玥露起袖子開幹。
“大!大!大!”
“好,由我們接下來揭秘!結果是—小!”
“小!小!小!”
“好,接下來揭秘,結果是—大!”
眼看骰子不行,虞玥捏着手上剩下的一兩銀子,開始了鬥雞。
“小紅贏!小紅!”
“接下來揭曉結果,小黑贏!”
“小黑贏!小黑我相信你!”
虞玥壓上了最後的銀子,激動地尖叫着,局勢過半,小黑雞骁勇善戰,眼看就要把小紅雞鬥倒。
怎料,小黑雞突然身子一抖,羽毛撲騰,突然倒地。
“小黑暴斃!小紅獲勝!”
虞玥摸着心口,痛苦不已,眼睜睜看着面前的銀子被對家扒拉走。
“天爺啊,我真是第一次看到如此倒黴之人。”
“押什麽什麽不準,也是活久見。”
幾個小哥三三兩兩在那交頭接耳,不由感嘆開了眼。
最後,小禮面前出現的是一個垂頭喪氣、失魂落魄的少年郎君。
“小姐你……”
“都輸了……全輸了……”虞玥欲哭無淚。
這下好了,銀子沒了,皮影戲沒了,吃食也沒了。
還沒玩夠,就要打道回府。
虞玥深深嘆了口氣,看來在賭錢上,她是真沒有天賦。
真是天妒人才。
就在主仆二人耷拉着腦袋準備回沈府時,虞玥被人喊住。
“這位兄臺,你先別走,你這運氣,說啥啥不準,你快給我們哥幾個預測預測下局,我們反着選!”
幾個賭錢的男子圍住虞玥,笑得殷勤。
虞玥靈光一現,環着手,高高在上地仰着頭。
“這個嘛……俗話說不吃嗟來之食,所以……”
虞玥故意咳嗽了幾聲,幾位男子立馬明白,笑着把銀子拿出來。
雖然一個人的數額不多,但是積少成多,三四個男子總共拿來的銀兩也不是筆小數目。
令人更沒有想到的是,賭錢的那幾位男子反着選後,果真大獲全勝,贏得不亦樂乎。
虞玥衰神的名聲徹底打響,無數的賭徒花錢讓她選結果,然後反着選。
沒過多久,虞玥的荷包裏已經變得沉甸甸。
“小禮,這就叫,天無絕人之路!”
“小姐,我佩服你!有句話怎麽說來着,柳……柳……”
“柳暗花明又一村!”虞玥接道。
“對!小姐你真是堪比諸葛的智多星!”小禮滿眼充滿星星,敬佩至極。
“就你嘴甜!走,跟着你家小姐吃香的喝辣的去!”
有了錢財傍身,虞玥走路都要多幾分底氣。
她興致闌珊,街上的吃食是東家瞅瞅,西家望望。
就在馬上要到達臨安居,途徑一條煙花柳巷。
一輛馬車停在巷口前,裏面拖出來一個全身被麻繩捆着的少女,她被黑麻袋罩着腦袋,整個人不停掙脫着,全身晃動,輕輕嗚咽着,似在求救。
可終究是徒勞,少女被兩位壯漢死死地壓着,硬生生被拉進了春香院的後門。
虞玥的目光緊盯着那逐漸消失的身影。她不禁往前走了幾步,躊躇了一會兒,大步流星走過去。
“小姐!你你你你不會是去春香院吧?”
小禮看着虞玥前進的方向,一驚。
“對,我去辦點事,小禮,你先在這外面等着。”
“诶……小姐!”
虞玥拍拍小禮的肩,不等其再言語,跟着壯漢尾随進後院門。
第一次來風塵之地,虞玥多少還是有些緊張。
剛進門便是撲鼻的濃郁胭脂味,目光所到之處皆酒池肉林,美酒佳肴。
西域請來的樂師撥動着琵琶,高臺上的舞娘花魁風情萬種,随着音樂妩媚地扭動着腰肢,魅力四射。
臺下的看客左擁右抱,笑容滿面,杯盞輾轉,酒不醉人人自醉,更有甚者一擲千金只為搏美人一笑。
虞玥不由垂了垂眼簾,這些場景的确是香豔誘人,叫人多看上一眼都會臉紅。
喘了幾口粗氣後,虞玥迅速調整過來,悄悄跟着那幾個壯漢行走。
經過一陣尾随,壯漢們停在了上閣樓的一間客房外,他們敲了敲房門,得到允諾後便押着少女進去。
虞玥悄悄跟過去,用手指頭在紙糊上戳出一個洞,貼着耳朵偷聽。
“我的天爺啊!竟是有這種絕色!我春香院可是要發達了!”
“陳媽媽,我們五十兩銀子賣給你。”
“果真五十兩銀子?千真萬确?”
“對,這麽低的價錢,只有一個要求,你必須今夜将他的初夜給賣掉,買主越醜越老的越好。”
“成交!”
虞玥聽完後又眯着眼睛看,客房裏花雕圓凳上坐着一個賊眉鼠眼的女人,應該就是春香院的老鸨陳媽媽。
少女被為首的壯漢押着,嘴裏被塞着布條,圓圓的眸子裏閃着淚光,支支吾吾哼着,卻沒人對她心軟。
壯漢是家仆裝扮,他腰間挂着的腰牌吸引了虞玥的注意。
腰牌是京都少有的水曲柳制成,木牌上赫然刻着一個韓字。
虞玥猜忌着這些人的由來,方才的馬車也是少數奢華的金玉帳,金玉帳在京都甚少,除非達官貴族才可擁有。
恐怕這些人就是韓都督府上的。
韓都督深受司徒韞重用,在朝堂上平步青雲,是如今京都炙手可熱的名門望族。
客房裏的人商量好後,便一手拿錢一手交人,錢貨兩訖。
柔弱嬌美的少女如同貨物一樣被轉賣了出去。
聽到裏面之人要出來,虞玥立馬閃到旁邊的柱子後躲起來。
待到壯漢們走後,虞玥才慢慢從柱子後走出。
這被綁的少女穿着鵝黃鍛裙,裙尾還繡有銀花蝴蝶,頭上紮的是青雲莺絲髻,那肌膚如雪嫩白,手上也光滑細膩,沒有一絲老繭疤痕。
哪位奴仆有如此打扮?
這分明就是韓府裏未出閣的小姐。
然而,如今卻被韓府的家仆帶出來賣在春香院。
十有八九又是後宅的勾心鬥角,被算計所致。
虞玥握緊拳頭,有些擔心,盤算着怎樣才能把人救出。
她不是愛多管閑事之人,可是今日這事正好被她看到了,她便做不到放任不管,漠視不見。
否則,她良心難安。
這時,門又被推開,陳媽媽扭着屁股走了出來,她東張西望許久,或是不放心,上了一把鎖後才安心離開。
待人走後,虞玥急匆匆走上前去,半天擰不開這個鎖,爾後又摸出一根簪子,将那尖銳處插進鎖心,擺弄半天後,依舊是徒勞。
大概是聽到外面的鎖聲,裏面的少女支支吾吾的哼着,情緒激動,好似在求救。
虞玥在确認周圍無人後,隔着門小聲安撫道:“姑娘莫怕,我會想辦法救你的。”
得到安慰後,少女的确平靜不少,沒有再弄出聲響,防止引來人。
虞玥放開鎖,掃了一眼四周。
看來從正門是進不去了,那又該如何進去才好?
微弱的流水聲灌入耳,短瞬思考後,虞玥發現自己身處閣樓二層,并不是很高,且春香院為了打造優美的環境,特地選擇臨於湖溪,打造醉人水榭。
所以……說明這窗外,便是溪湖。
并且經過仔細觀察後,虞玥發現老鸨為了讓花客們能夠觀賞湖景,便在屋子臨湖一側都開了窗戶。
得出這個結論後,虞玥找到了救人的法子。
她先進入別的客房,從別的客房窗戶翻出去,然後再翻到被困少女所在的這間屋子裏。
實乃妙計!
虞玥計劃好後,便開始采取行動。
相鄰客房一直沒有聲響,應該是無人。
虞玥觀察許久後,确定所想,便推門進去。
只是這進去後,正好與一個女子對視。
女子躺在橫榻上,玉足交疊,身姿妖冶,她着紗粉色錦緞裏胸,下墜白色曳地煙胧荷花百水裙,輕挽淡薄如輕霧的絹紗,腰間墜一條淡青色絲帶。
燕燕輕盈,莺莺嬌軟,一舉一動皆是妩媚風情,圓潤飽滿的面顔如花鮮豔。
“喲,這是哪位嬌俏的小郎君啊,怎的沒有見過?”
女子玉足點地,盈盈起身,她腳上的鈴铛随着步伐清脆作響,充斥着蠱惑人心的靡昧。
“沈公子?王公子?張公子?還是露江湖畔的蔣公子?”
女子走近虞玥,一雙鳳眼微挑,帶着笑意。
虞玥尴尬一笑,強行鎮定着,組織着回答。
豈料,那女子纖細的手指輕輕劃過虞玥的胸口,帶着些昧意的調情。
“我看你面生得很,又長得如此俊俏明朗,應當不是那些油頭滿面的嫖客,你是新來的小倌吧?”
“是。”虞玥心裏捏了把冷汗,不得不順坡而下,應了下來。
“我就說嘛,瞧着真是面生,是不是走錯房間了?”女子勾唇一笑,那眼神流連在虞玥身上,久久離不開。
“對,我是新來的,走錯房間了。”
虞玥只想趕快逃離,看樣子這女子在這春香院時間已久,應該是這裏的老人了,萬一被發現動機那可就大事不妙。
虞玥讪笑着,剛想轉身離開,那女子卻是藕臂一伸,攔住她的去路。
“別走啊,郎君,今日遇見乃是緣分,不如我們将錯就錯,共赴巫山,也是妙事一件啊。”
女聲柔柔,撩人心魄。
虞玥聽着卻是膽戰心驚。
她是女子,現在卻被女子調戲,真真是人生頭事。
“不了不了,謝謝姑娘心意,我剛來春香院,生疏得很,還需要慢慢歷練歷練。”
虞玥邊說話邊想越過女子奪門而出,眼看大門就在眼前。
那女子手上一勾,拉着虞玥的腰帶往床榻方向帶。
“我十一娘有的是錢,小倌不就是有銀子就行嗎?多少銀子我都願意,你真是個嫩頭青,可以和我十一娘翻雲覆海,可是多少男人夢寐以求的事,你竟不知珍惜。”
女子嗔怪着,媚眼如絲望穿秋水。
饒是虞玥是個女子,此刻也不由咽了口唾沫,若她是男子,可能早就把持不住了。
女子心急,伸着手就要去解虞玥的衣帶,卻是被躲開,撲了個空。
色心愈烈,女子裹起袖子,兩只手齊上陣,準備去解,那架勢像是惡虎撲食,把虞玥着實吓了一跳。
若是衣帶解開,那她女扮男裝的事情豈不是就被發現了?
只怕是更會引起事端。
虞玥急着往後退,着急之中,沒注意到床沿旁的門檻,腳上被絆,直直摔下去。
沒有預想中的痛感,虞玥被穩穩接住,落在一個溫暖柔軟的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