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最默契的彼此(2)
最默契的彼此(2)
9.
夏日祭的事漸漸被你抛至腦後。
沒有時間回味大獲成功的祭典,随之而來的弓道大賽讓你忙得團團轉。
弓道需要的是循序漸進,确實沒辦法要求禦幸一也速成,他到現在都還沒碰上弓呢。
好在弓道大賽那幾天都平安無事,禦幸一也也在line感嘆上天真是體貼,每次一到重要比賽都沒有讓你們交換。
你仔細一想,好像确實。
在一次少棒隊隊內練習賽結束後,你看着手套裏的棒球,仍在回味方才球砸入手套時的觸感。
這是你真正意義上第一次在比賽中上場,你牢記着少年曾經給你講過的配球思路,不停地觀察、揣摩對手的想法,然後順利地将對方三振出局。
教練喊着禦幸一也的名字,而你也已經養成了應答的習慣,抓着那顆球回到隊列中,聽教練對這次練習賽進行的總結。
[感覺怎麽樣?]禦幸一也問。
沒了神楽舞要跳,他久違地跑到的場,拿皮筋繼續練習拉弓的動作。
[很酷。]你回道。
[球落入手套的聲音就跟弦音一樣漂亮。]
10.
直到京都的第一場雪落下,你才反應過來半年轉瞬即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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飄落的雪花落在光禿禿的樹枝上,為它們披上一層銀白色的新裝。你高興地看着外面的景色,将初雪的景色拍下來,習慣性地分享給禦幸一也。
[快看,冬天到了。]
你着實好奇東京的冬天會是怎麽的場景,禦幸一也卻賣了個關子,說等你下次交換過來就知道了。
東京一般是1月份才下雪,你哼了一聲,告訴他你也沒有那麽在意。
[好吧,傲嬌的大小姐。]
[這邊建議出門直走再右轉呢。]
禦幸一也覺得有些好笑,怎麽會有人像你這樣把“走開”說得這麽清新脫俗的。
[好的大小姐,沒問題大小姐。]
你覺得他在哄你,并且你有證據。
過了幾天,你在休息日時收到了禦幸一也的郵件。
放出手上這一箭後,你把心情調整回來,這才把弓放置在木制地板上,去拿起整齊疊放好的衣物裏的手機。
[橘,你的生日是不是要到了。]
[嗯,怎麽了嗎?]
正納悶着禦幸一也怎麽知道你的生日,那邊就回了句簡單的“沒事”,也不知道到底在想什麽。
不過一年一次的生日,不要臨時交換才好,不然也太可惜了。
上天似乎聽到了你的祈禱,第二天睜開眼還是熟悉的房間布局,你松了口氣,随即換上早些日子購買的新衣服,高高興興地準備迎接這個特別的一天。
叮的一聲響起,放置在桌上的手機亮起屏幕,你正綁着辮子,探過頭往屏幕一瞧——是禦幸一也。
[本來想給你一個驚喜的,結果臨時有事。]
[生日快樂,橘。]
11.
凍得有些僵的手按下發送鍵後,禦幸一也把圍巾往上提了提,呼出的氣被寒冷的溫度變成白霧,最後在空氣中飄散。他站立在鳥居之外,注視着不遠處站在臺階上的女孩,一邊掃除石階那覆蓋的雪,一邊哼唱着《丸竹夷》①
那張臉,他是不會認錯的。
但是為什麽呢?年齡根本對不上。
他認識的你,身高還要再高些才對。
手機一震,他拿起來,看到有新郵件到來,點開來竟是你發的,更加驗證了他的猜想。
荒謬,卻又如此現實。
[謝謝。]
“兩年···”禦幸一也輕聲道。
你們之間相差了兩年。
眼前的這個你,才是真正的時間線。
12.
不得不說,雖然沒能得到禦幸一也口中的驚喜,但能有一句“生日快樂”你已經很開心了。
你走出起居室,順着長廊往會客廳的位置去。走到一半便被迎面而來的姐姐叫住,她的手裏還拿着一個你非常熟悉的禮物盒。
“今年也送過來了。”
說來也怪,從11歲那年開始,每年生日你總會收到一個匿名的禮物盒,今年已經是第三年了。
你接過禮物盒,夾在絲帶底下固定的卡片依舊是簡單的“生日快樂”,但唯一不同的是右下角的标記,今年變成了“ゆ”。
か、や、ゆ,這是算上今年所得到的全部标記。
這是什麽?暗號嗎?沒頭沒尾哪知道是什麽個情況嘛。
你向姐姐道了聲謝,等今天的生日慶祝完,你将得到的所有禮物帶回房間,最先打開那份特殊的禮物。
“···诶?”
是雪花。
具體地說,是被封在UV膠裏的雪花。
你本以為這個禮物是禦幸一也送的,畢竟前幾天他就忽然提起生日的事情。但這個想法剛生出便被否決,送禮物的這個人可是從兩年前就開始匿名寄來了,不可能會是禦幸一也。再說了,如果真的是他,又為什麽要匿名呢?
你想不到合适的理由,把物件放回盒子裏重新包好,放到專屬的架子上。
13.
禦幸一也最近有些奇怪。
經過一段時間的觀察,你得出了這個結論。
彼時你們已經升到國中二年級,成為了前輩。
應該是從你生日之後吧,你們交換的頻率逐漸減少,在line上聊天的次數越來越多,也因此,你在只言片語中發現了少年的異常。
陽光穿過樹葉間的縫隙,在地面撒下斑駁的零星點點。你穿過鳥居,往底下的的場走去,差點被外頭的光線晃了眼睛,這讓你條件反射地眯了眯眼,忽然感覺視野模糊了一瞬,片刻之後才清晰起來。
[大小姐,你有沒有想過,要是我們不再交換會怎麽樣?]
對于你的詢問,禦幸一也沒有正面回答,而是問起另一個問題。
你不明白他為什麽會提起這個,想了好久也沒摸透少年的想法。
這還是幾個月以來第一次。
[做個約定吧,橘。]他說。
[未來我們在8月的關西重逢。]
自那以後,你和禦幸一也的交換畫上了終止的符號。
14.
一切似乎有跡可循,你的生活回歸過去幾年那般平常。
雖然已經一年沒有進行交換,但你依舊沒有放棄棒球,等待着平行線再次交彙。
你和禦幸一也的聊天記錄停在了約定的那一天。當然,你不是沒有給他發過信息,但發出去的聊天框轉了幾圈後又彈出紅色的文字,顯示用戶并不存在。
如果不是禦幸一也在筆記本上寫下的文字還在,恐怕你也要懷疑是不是自己做了一場漫長又真實的夢。
成為國三生的你自然而然地退出了學校的弓道部,為不久之後的升學考試做準備。随着日歷上的日期被打上一個又一個叉,班主任不止一次來找你談話,想讓你早點定下升學意願。
你做不出選擇,瞞着父親母親遲遲沒有上交表格。
禦幸一也曾經問過你,是想一直留在京都,還是去其他城市看看。
如果不曾交換過,你的答案除了“京都”以外別無其他。
但,你已經見過外面的風景了。
如同一只跳出井底的蛙,發現自己的未來還能有許多可能,而不是只能困在小小的神社,沒有選擇。
一邊是神社,一邊是預測不到結果的未來,你确實可以選擇安穩,但冒險于你也是一個難以舍去的吸引。
糾結太久的結果是,你跑去棒球俱樂部轉移注意力。
國中最後的那個春天,教練對你提了一嘴今年春甲的隊伍有了些許變化。你對甲子園的關注并不多,順口問了一句變化是什麽,教練便說東京的代表隊換成了青道高中。
“青道高中?”
你對這間學校的名字有印象,禦幸一也之前告訴過你,青道的球探在一次練習賽後向他發出邀請,希望他能去青道。不過那會兒他也才國中一年級,所以這個問題就暫時擱置了。
或許···
你低頭想了想。
可以去看看?
15.
你的行動力向來很強,當天便跟父親和母親打好招呼,征得了他們的同意。
既然今年的春甲有青道高中,那麽禦幸一也大概率也會過去觀看比賽,要是能遇上就再好不過了。
畢竟你可不能保證高中的第一年就能被安排去比賽,要是剛好跟禦幸一也錯開了那該有多糟糕呀。
比賽當天,人潮湧動的觀衆席,甲子園裏熱鬧非凡。你戴着遮陽的帽子,目光來回掃視,想要找到那個過分的家夥。
你甚至已經想好了要跟他說些什麽,比如這段時間過得怎麽樣,比如怎麽沒法用line聯系他了,比如——
你忽然啞聲。
在歡呼聲中,你在青道隊伍的最前頭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一個,本不應該出現在那裏的身影。
開什麽玩笑···
禦幸不是跟你同齡嗎?為什麽···
右邊正好是青道高中的學生,你喊住一個男生,又看了眼已經到熱身區幫投手蹲捕的少年,嘴唇翕動:“不好意思···那個捕手,是叫禦幸一也嗎?”
“是、是啊。”
你隐約聽到另一個男生咬牙切齒地念叨了句“可惡的池面”,不過你沒有在意,而是把視線重新投向球場。
一切都串起來了。
為什麽11歲開始就有匿名的禮物寄來,為什麽13歲的生日禮物會是被封存的雪花。為什麽在祭典上見到很像禦幸一也的人,他卻說自己在家,哪也沒去。
因為時間。
你早該知道的。
16.
這是你第一次觀看禦幸一也的比賽。
三月的陽光很暖,落在禦幸一也身上,襯得他格外耀眼,比劃的一個個暗號配合投手将打擊區的對手耍得團團轉。
“左下角直球。”
你的聲音在熱鬧的球場裏并不明顯,尾音甚至在又一個三振後淹沒在歡呼聲中。
但旁邊的男生顯然聽得清清楚楚,他不敢置信地看着你,而你在下一輪青道防守時又一次自言自語般猜出禦幸一也的配球,這讓渡邊久志更為震驚。
你的配球思路一直深受禦幸一也影響,這是當然的,畢竟過去一年你都要模仿他,所以能猜中并不奇怪。
青道的比賽很快落下帷幕,他們順利進入第二輪,而你只是注視着禦幸一也,看着他消失在棚中,沒有起身的打算。
等上午的所有比賽結束後你才乘電車回到京都。
禦幸一也就在青道高中,而你也因為當初那句無心的話,在平行志願上填寫了這所學校的名字。
你坐在靶場的地板上,出神地盯着面前的弓與箭。
棒球落入手套時的觸感依舊記憶猶新,但少棒隊的比賽跟甲子園的比起來簡直就像兩個世界。
少年人的青春在熱血的甲子園裏恣意生長。
你拿起弓箭,站起身後兩腳踏開,完成射箭的準備階段後才将箭搭在弦上,雙手高舉,一點點拉開弦,把箭放到視線位置,貼着臉頰,瞄準28米外的标靶。
忽的,指尖一松,弓體被弓弦帶起,在手心轉動。耳朵捕捉到弓箭射出時弓弦發出的弦音伴随着箭身穿梭的那聲輕響,無比悅耳。
數米外的靶心上刺入一支箭羽整齊的箭矢。
你忽然有了答案。
17.
關于你未來高中三年會讀的學校,父親和母親一致希望你直升,畢竟一開始為你選擇的國中就是能夠中高一貫制的。
沒有人能想到你竟然選擇了另一條路,甚至是遠在東京的高中。
“為什麽一定要去青道?”
面對父親嚴肅的詢問,你并不膽怯,認真地說道:“那裏有我想見的人。”
“他能夠帶我去看我從未見過的景色。”
18.
四月份春花盛開依舊,青道的開學典禮按時在禮堂舉行。
禦幸一也站在學生堆裏打着哈欠,同級的一個女生作為學生代表向底下新生講授學習經驗,但可謂左耳進右耳出,他着實沒有什麽興趣,于是身體微微向後傾,用手肘怼了怼站在身後的倉持洋一。
“幹嘛?”
剛發現一個有趣的場景的禦幸一也擋住嘴,眼神瘋狂示意他去看高二的隊伍。
“···噗。什麽啊那兩個笨蛋?”
被稱作笨蛋的澤村榮純和降谷曉一前一後站在隊列裏,閉着眼一晃一晃,像個不倒翁一樣,看上去睡得非常香。
禦幸一也一臉可惜:“殘念,要是有手機的話我就能把這一幕拍下來嘲笑澤村一個星期了。”
“真惡劣啊。”
“彼此彼此,哥哥大人~”
掌聲驟然響起,禦幸一也跟着周圍一起随意地拍了幾下,将學生代表送下臺。
“接下來有請新生代表——”
19.
到你了。
你垂下眼,做了個簡單的深呼吸後走上演講臺,朝底下的師生深鞠一躬,直起身時快速地掃視一遍學生列隊,順利地找到站在隊伍裏的少年。
驚訝的池面臉w
禦幸一也的模樣很好地滿足了你這幾年生出的惡趣味。你清了清嗓,這才靠近麥克風,簡單地介紹起自己,以及,
“請多指教。”
初次見面,禦幸一也。
還有,好久不見。
20.
第二節課下課,你才得空去三年級的樓層去找某個一點也不主動的家夥。
就憑他在開學典禮的表現,你就不信這兩年時間就把你給忘了。
“你是今早那個新生代表?”見你在後門探頭探腦,有個前輩主動跟你搭話,“是在找人嗎?”
“是的,可以請前輩幫我叫一下禦幸一也前輩嗎?”
前輩應聲,走到教室裏邊拍了拍低着頭不知道在看什麽的禦幸一也,得到回應後指了下你:“有後輩找你。”
注意到你的禦幸一也抓了抓頭發,藏在鏡片後的眼眸在那一瞬間變得更加明亮。頂着一衆或好奇或打趣的視線,少年把你拉到欄杆那邊,遠離教室的位置。
“你怎麽過來了?”
“不歡迎我嗎?”聊天對象既然變成了禦幸一也,你就用回習慣的京都方言,哼了一聲,“那我可回去了。”
你作勢要走,被禦幸一也拉住手腕:“诶,別啊——”
“沒有不歡迎你,這還是我們第一次面對面說話吧?都是不習慣的錯啦。”禦幸一也似乎有些不自在,“雖然不是沒想過你會來東京,但還是會覺得有些意外。”
就像你了解他一樣,禦幸一也同樣也了解你。
在聽到渡邊久志提起春甲時遇到一個幾乎猜出他所有配球的國中生時,少年就已經知道那個人是你了。
你往前一步,湊近些許,直視他的眼睛:“比起在甲子園看到你,我還是更想親眼看着你贏得通往甲子園的入場券。”
“所以,你想進棒球部?”
“你希望我去哪?”你把問題抛回去給他,“棒球部,還是弓道部?”
禦幸一也擡起手,在你臉上輕輕捏了幾下:“我希望你能做你想做的事。”
“父親和母親也是這麽說的。”你沒有弄開禦幸一也的手,放任了他的動作,“我仔細考慮過了,棒球很有趣,但總歸還是不太适合我——至少參加比賽的志向我是沒有的。”
“嗯~我懂了。”禦幸一也笑嘻嘻地俯下身,跟你的距離更為貼近,“大小姐果然還是想參加弓道大會啊。”
···所以,你為什麽會喜歡這個家夥呢?
21.
眼看要上課了,于是你又約禦幸一也午休再見一次。
嗯,說是你約的也不太對,因為在你剛喊出他的名字時,禦幸一也就已經應下來了:“好。”
你明明什麽都還沒說呢。
“一定是很重要的事吧?”少年眉眼彎彎,“那我只能答應啦~”
“不過嘛——”
禦幸一也故意拉長音調,這讓你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他指了指自己:“我現在可是三年級诶,你不應該喊聲前輩來聽聽嗎?”
你真誠地建議把時間改到晚上訓練結束之後:“要不你中午還是小睡一覺?”
“倒也不用把‘做夢’說得這麽委婉。”
22.
不管怎麽說,最後一節課的下課鈴響完沒多久,你就在外頭看到了禦幸一也。少年懶懶地靠在牆邊,跟棒球部的後輩打了個簡短的招呼。
他看了眼你的便當,非常自然地從你手中接過:“去天臺還是中庭?”
“如果不急着去吃飯的話,先帶我去你們棒球部的地方逛逛?”
禦幸一也揉了揉你的腦袋,沒有拒絕。
你發現見面之後他的小動作不少,但你并不讨厭這種觸碰,又或者說,只有禦幸一也可以這麽做。
青道高中的棒球場有兩個,場地很大,而部員一般住在附近的青心寮,吃飯也是在專門的飯堂解決的。沿途有一些部員看到你們,表情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你看了眼禦幸一也,禦幸一也攤開手,意思是不用管。
“不怕他們誤會嗎?”
他将零錢投進室內練習場旁的自動販賣機裏,幫你挑了一罐果汁,調侃道:“這有什麽好擔心的,我們的關系本來就——”
“禦幸一也(みゆき かずや)。”你打斷了他的話。
“都說要喊前輩啦,前輩~”
你就當沒聽見這句話,踮起腳,拽過禦幸一也的領帶往下拉,在他驚愕的目光下輕輕碰了下他的嘴唇。
“今年的卡片是き,對吧?”
你得意地揚了揚下巴,為自己的聰明機智鼓掌,卻不想禦幸一也直接抓住你的手,手背被他掌心的溫度傳染,逐漸變得熱乎。男生的手總要大上一圈,手指強硬地插進指縫裏,牢牢扣住你,想躲也躲不掉。少年的視線一直落在你臉上,把手湊到他唇邊,稍稍低頭親吻你的手腕,像是不肯放過你一瞬間的慌亂。
心跳被那目光攪成一團,急速地跳動着。
“禦幸你——”
“給你個機會,換個稱呼?”禦幸一也覺着有些好笑,戲谑的笑意在眼底漫開。已經太過熟悉他,不用說你也知道他在想什麽,有些惱地瞪了他一眼:“禦幸前輩,可以了吧?”
禦幸一也卻斂下眼,悠悠地嘆着氣:“原來在你心裏,我們之間的關系這麽生分嗎?”
“唔···”
“笨~蛋,我可是等了你兩年诶。連這個小願望都不能實現嗎?”
你漲紅着臉,哪還有剛才的膽大無畏。
要如他所願嗎?
就在禦幸一也想着會不會把你惹急的時候,就聽見你的聲音清晰地鑽進耳中:
“一也。”
興許是你有什麽魔力,禦幸一也意外地發覺,用折磨了自己一年多的京都方言念他的名字竟然還挺好聽。
“在~請問大小姐有什麽吩咐?”
少年笑眯眯地應下,甚至把你抓得更緊了些。
“或者說,你需要吻的回禮嗎,我親愛的女朋友?”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