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磨合
磨合
“剛剛是我莽撞了，我向你賠罪，你想怎樣都行。”李長霖低沉的嗓音落入周江寧的耳中。
周江寧擡眸望向男子，她的臉頰上是還未退散的緋紅，一雙大眼睛正認真地盯着男人。
“我想怎樣都行？”她明知故問道。
“嗯。”李長霖呼吸一滞，下意識地回答。
“那你閉上眼睛。”周江寧坐直身子，揚起小臉，眼裏藏着一抹壞笑。
李長霖乖乖閉上眼睛，敏銳的五感已經察覺到小娘子的再次靠近，他放慢了呼吸，置于膝頭的指尖微微縮起。
周江寧仔細打量着李長霖，男人長長的睫毛微微垂下，立體的五官在燈下更顯俊美，如玉的皮膚上像上了層淡淡的胭脂，就連平日裏顏色淺淡的唇此時也像鍍上一層水光。
下一秒，李長霖就感覺到自己的耳垂被人使勁地捏了一下，雖然停留時間很短，可他還是感受到了那一抹柔軟。
當他再次睜開眼，只見面前的小娘子，一臉心虛，雙手背于身後。
“是你說怎樣都可以的。”周江寧理直氣壯地說道，眼神卻不敢與他對視。
周江寧心想，自己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剛剛他捏自己耳垂，現在自己捏回來，很公平啊！
不過不知為何，被大反派直勾勾地盯着，還是渾身發毛，生怕下一秒就被丢出馬車外去。
周江寧咽了咽口水，又擡眸飛快看了眼他的表情。
“我們扯平了。”周江寧再次補充道。
頭頂傳來一聲輕笑，不再壓抑在喉間的笑，是真正開懷得笑聲，聽得人酥酥麻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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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開心了？周江寧剛想擡頭察看一番，便被人輕輕摸了摸頭。
“別怕我，我是你未來的夫君。”
男子清冷悅耳的話語使得周江寧望向他，二人視線在半空中相交，無聲的暧昧，馬車裏的溫度驟然升高，熏得人心亂意燥。
“公子，周小姐，到了。”明風的話語打破兩人之間膠着的氛圍，周江寧輕輕斂下眼眸。
“走吧，先回去用膳。”李長霖率先下了馬車，站在原地等着。
綠珠替周江寧将簾子掀開，正打算扶着自家小姐下馬車的，可沒想到被明風拉過一旁。
“你幹什麽？”
“噓！”明風示意她看過去。
只見哪位李大人親自擡起手，将自家小姐穩穩當當地帶下馬車，二人還頗有默契地肩并着肩，一同入了府。
什麽時候進展這麽快了？
綠珠同明風對視一眼，二人都無奈地笑了。
南枝院裏早就備好了晚膳，因此周江寧和李長霖各自收拾洗手後，便坐下用膳了。
忘了同小廚房的人說一聲，因此今日南枝院備下的晚膳都是周江寧喜歡吃的。桌上擺着的香酥雞、炒白蝦、芙蓉燕菜以及珍珠湯。
“要不讓小廚房做你愛吃的？”周江寧看了眼桌上的幾道菜肴，擔心他吃不習慣。
“無妨。”對于李長霖來說他自小就不太重口腹之欲，吃什麽對他來說也不重要。
說完，他便拿起筷子品嘗起來。
周江寧見他這副樣子，也不再去在意這個問題了，也跟着吃起來。
不得不說，李家的廚子做飯本事真不錯，聽說南枝院小廚房裏的廚子是淮安長公主特地請來的，不僅精通京城菜還會做江南菜，還有一個專門會做點心的廚娘。
又過了小半盞茶，周江寧吃得差不多了，進食的節奏也就慢下來了。
李長霖瞥了眼周江寧，小娘子正悠哉游哉戳着自己碗裏剩下的小半碗米飯，然後又一小口一小口地吃。
“往後我都來你這兒用膳。”李長霖輕飄飄地一句話，可把周江寧吓個不輕，指尖的筷子都不敢動了。
為啥呀？大反派這是看上她這的小廚房的廚子了？還是他在暗示自己什麽？
李長霖瞧見小娘子臉上變幻多端的表情，似乎就差把我現在很多心思寫在臉上了。
“前幾日聖上下令節儉養德。”
什麽意思？這是在點她？大反派覺得她驕奢浪費了？
被人說了，周江寧的小臉立刻垮了下來，眉眼間帶着憤憤，可是轉念一想，好像事實又的确是這樣的，無從辯解，無話可說了。
李長霖察覺到周江寧身上明顯的情緒變化，放下銀著，認真地看向她，薄唇輕啓：
“沒有怪你，我的意思是你飯量太小，我怕你把着自己吃撐了。”
吃撐了？好吧，這也還算聽的過去的理由，可是還是感覺怪怪的。
周江寧輕輕回了句：“哦。”
忽然，周江寧看到了自己還沒用過的那碗珍珠湯。于是，腦中閃過一個想法，于是她便讓綠珠再去取個瓷碗來，又用幹淨的勺子将那碗珍珠湯一分為二，将多的那碗遞給李長霖，自己慢慢用着小的那碗。
她眼神示意男人，微微側着腦袋，等着李長霖的反應。
“不是你說的，要節儉。”李長霖聽到小娘子嬌聲道，微微上挑的眼尾仿佛在告訴他，不許不接。
倒還真會舉一反三的，沒辦法，李長霖只得接過碗，握着白瓷勺輕輕攪拌，舀起一勺，送入口中。
其實這珍珠湯，就是以青嫩玉米和豆苗為主要食材，經過清熬烹制而成的，清香甜美，老少皆宜。
“味道怎麽樣？”
周江寧不由自主地探過腦袋去，一雙星星眼，滿懷期待地望着李長霖，手裏的那碗珍珠湯。
“不錯。”言簡意赅，中肯評價。
行吧，周江寧也不覺得從他的嘴裏能說出什麽溢于言表的贊美之詞，反正她是很喜歡珍珠湯的。
李長霖其實口味偏淡，而小娘子喜愛鮮甜之食，且什麽都想着嘗兩口，可本身食量又不大，容易飽。他側目看去，見小娘子興致不高的模樣，嘴角微微勾起，輕輕攪拌碗中的米粒。
罷了，來日方長，他與她有的是時間慢慢磨合。
翌日，是個難得的好天氣，微風陣陣，适合出游的好日子。
馬車裏的周江寧仔細打量着手邊的物件，前幾次都沒來得及好好看看。
眼下看去，不難發現原本低調奢華的馬車增添了不少的東西，有女兒家喜歡的白狐毯子、小靠枕以及桌案上各式的糕點和溫茶，最最貼心的便是幾本打發時間用的話本子。
周江寧随意抽取一本，竟然還是前幾日剛出的熱門話本子，綠珠排了許久的隊都沒買上的。
周江寧撐着下巴，悠哉悠哉晃了晃小腳，只見那精致的繡花鞋上分別嵌着東海珍珠，晶瑩圓潤，層層紗裙随着她的動作幅度輕輕揚起。
李長霖與周江寧兩人先一同拜別淮安長公主，長公主關心了幾句周江寧，然後說還有幾句話要同李長霖交代，便讓周江寧先上了馬車。
小娘子窈窕的背影漸漸遠去，李長霖收回目光，看向自己端莊高貴的長公主母親。
淮安長公主先繞着他看了兩圈，又上下打量一番，最後神色嚴肅地同他說道：
“李長霖，這次下江南務必好好照顧江寧。”
“自然，還請母親放心。”李長霖應下吩咐。
“
我的意思是你給我把持住，不許欺負了人家。你們這孤男寡女的，路途漫漫，悠着點，還沒正式成婚呢......”
這下總算明白母親大人在擔心什麽了，李長霖額角一跳，忍不住打斷道：
“母親，兒子定當克己複禮，不逾矩。”
“呵。”淮安長公主瞥了眼自家兒子，要是以前的李長霖說出這種話，她到還能百分百相信，可自從發現了這人待江寧不一般，就像個情窦初開的小夥子一樣，因此在此事上他在淮安長公主心中的信譽大打折扣。
聽到母親對自己的一聲冷哼，不留情的嘲笑，李長霖也沒法子，只能再次朝母親微微行禮，然後轉身離去。
其實事實證明，過來人還是有先見之明的，淮安長公主的話在緊急時刻的确提醒了李長霖。
可是這事兒，壞就壞在沒提醒到另一位正主，真正心懷色心的是周江寧。
記得那天，屋外是風雨交加的黑夜。
當李長霖低眸看着扯着自己衣袖，不願起身的小娘子，不知名的幽香滲入全身。
正當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要推開女子時，小娘子似是察覺到男人的意圖，怯生生地将頭擡起，一雙春眸含着點點淚花，委屈地盯着自己。
那一刻，李長霖心頭一震，腦海中另一道聲音響起，似嘲諷道：
“看吧，李長霖你終是心軟，動了情，有了命門，逃不掉了。”
最後，在小娘子的注視下，他一點一點放下擡起的手，一聲輕笑，認命般。
李府大門外，李長霖入了馬車就見到的是，小娘子窩在車廂一角，小小的一團，身上披着一層薄薄的毯子。薄毯随意蓋在身上，難掩女子玲珑有致的身姿。
“準備啓程了嗎？”周江寧眉眼間滿是興奮，不同于以往坐馬車時出現的困倦之色。
“嗯，此行不宜惹人關注，委屈你了。”二人此次下江南本就應躲開皇城中的耳目，以及朝中一些不懷好意之人，事出緊急，他能陪自己回家一趟便已不易，更何談旁的。
“沒事，我已經很高興了。”周江寧點點頭，揚起一張笑臉。
李長霖見她這副乖巧的模樣，心中多了幾分煩悶，胸膛似乎堵着一口氣。
“下次，定會正大光明地陪你回家。”
男子的話語在車廂內響起，不同于以往的冷淡，此時平添了一絲溫柔。
周江寧看着他眼中的認真，雙手微微握拳，長睫輕顫，別開視線，心中有些慌亂了。
回家，她早就沒有了家，自來到這個世界起，她便把自己當成真正的周江寧，因為她知道自己沒有別的退路了，不想被人當成怪物抓起。
一開始，她的确如同原身一樣想尋求李家的庇護，系統的任務似乎讓她那自私的小心思有了光明正大的理由，去接近他。
這場任務中，不僅改變的是李長霖的命運，也是周江寧的。
突然，腦海中一陣熟悉的提示音響起。
系統：宿主，劇情進度已過四分之一了，還請抓緊時間完成任務。
周江寧已經習慣了神出鬼沒地系統，不過此時聽到它的話還是愣住了，不解問道：劇情進度是什麽意思，還有時間？
系統：系統已自動把上一世李長霖弑君逼宮那日，定為任務結束時間，宿主必須改變那一日的結局才算成功。
周江寧：他會在什麽時候弑君逼宮？
系統：無法檢測。
周江寧：要你有什麽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