謀殺餘生

第39章 章【重置版】

第 39 章【重置版】

被自己的想法可笑到，程馳搖搖頭，或許是自己太寂寞，才會想要自私地占有林向野。

程馳打開冰箱，本來想找一瓶酒，打開冰箱發現裏面被整理過，幹幹淨淨還打上了标簽，分門別類地放好。他打開另一個冰箱，裏面的酒按照種類和瓶身大小放好，看起來讓人很舒服。

林向野的強迫症也是他的優點之一。程馳打開一瓶度數不高的燒酒，淺淺嘗了一口，他扯掉了領帶，窩在沙發上，仔細回憶着有關林向野的畫面，腦海裏自動播放着他的笑，他的害羞，他的憧憬，他的天真.....

“少爺，”黃素推開門，發現在沙發上發呆的程馳。

程馳問，“是，林...”他猶豫了一下，改口：“是向野把冰箱整理好的？”

“是的，小林少爺還去了超市，前前後後花了兩個小時才回來。收拾到中午才收拾好。”

程馳捕捉到林向野去超市花了兩個小時的信息，眯着眼，“去超市要這麽久？”程馳只覺不對，挺起身子思考，從他們家到附近的超市，最慢半個小時，就算林向野挑東西花時間，一個小時足夠了。

“是。而且我注意到小林少爺剛到家整個人的狀态像是受到了驚吓似的....”

難不成是林向野在回來的路上發生了什麽事？

林向野回到家坐到沙發上企圖平複自己的內心，林稷山端了一杯熱的奶茶，明知故問：“向野，今天去哪兒了？怎麽這麽累？”

“爸爸，我今天就是出去走了走。”

“去見程馳了？”

“啊？”林向野不擅長撒謊，他結果奶茶的手有些顫抖，久久沒有回答。他一遲疑，林稷山就猜到了，他一臉無奈：“向野，你真是個傻子。”

“爸，我和程馳還是朋友，見個面不代表什麽。”

“見面見一天？你們還幹什麽了？”

林稷山雖然寵愛林向野，但是在原則性的問題上他的嚴肅還是會讓林向野身軀一震，不由得坐直，誠實回答：“去他家幫他看了孩子。”

“你...”林稷山捂着額頭：“向野，你糊塗啊，你為什麽要讓自己和他糾纏不清呢？他會害死你的。”

林向野被觸及到了他的逆鱗，久久壓抑的情緒終于爆發：“爸，那你說怎麽辦，我愛他，我愛程馳。哪怕他出軌，可我的心還在他身上，我騙自己放下他，可是我愛了他七年，我怎麽放得下。”

林稷山也不舍得在對林向野發脾氣，把他護在懷裏：“傻孩子，幹嘛把真話壓抑在心裏，爸爸和小媽知道你一直在故作堅強，可是你越堅強我們就越心疼你，你不用欺騙自己放下的，爸爸和小媽是害怕你這麽愛他，這份愛太沉重了就會害了你。”

林向野抱着林稷山，在他懷裏哭了好一會兒，沒有回答。程馳比任何男生都要好，他是他的初戀，他放不下。哪怕反思自己的不足，理智告訴自己應該怎麽做，可是他的心告訴他的答案與理智告訴他的背道而馳。

林向野擦擦眼淚，看着林稷山：“爸，我不該瞞着你，對不起。”

“爸爸其實也不對，你不用和我爸爸道歉。只要是你想做的，爸爸都會支持你，但是爸爸不能只寵着你，還得讓你明白懸崖勒馬才是明智之舉。”

林向野點頭，林稷山用手帕給林向野擦擦眼淚：“爸爸能養你一輩子，我不會讓我的向野受委屈。”

林向野在他懷裏蹭着：“爸爸對我最好了。”

“對了，爸爸想和你說一件比較嚴肅的事情，你絕對不能對我們之外的人提起。”

林稷山突然地嚴肅讓林向野預感事情不會那麽簡單。

“嗯。”

“最近有沒有人跟蹤你？”

“跟蹤我”林向野仔細回憶着他遇見的兩次被跟蹤的事情。第一次是在校門口他送牙牙上學，獨眼盯着他們的方；第二次是在自己出了超市。林向野以為是有程馳的敵人想要綁架牙牙。現在林稷山這句話問了出來，林向野背後一陣涼意傳來，難不成跟蹤的目标其實是自己嗎？

“有兩次。”

林稷山嘆氣，抱緊了林向野，親吻他的頭頂：“歐青岩賊心不死啊。”

“爸爸，你的意思是說歐青岩還在觊觎外公留給我們的遺産？”

林向野10歲那年，歐家老先生駕鶴西去，把一部分的遺産交給了自己的大兒子歐青岩，但是還有一部分份額不小的遺産不知去向。歐青岩懷疑這份遺産保存在林家，所以這幾年歐青岩總是變着法的和林家對着幹。

他和外公只見過一面，是8歲那年。爸爸帶着他去醫院，見到了瘦骨嶙峋的老人站在醫院的草地上，背着手，依舊挺着脊背，像一棵挺直的松柏。

“來了。”老人看着林稷山拉着林向野，林向野的模樣讓他想起了已故的女兒歐靜。

歐海拄着拐杖坐到長椅上，林向野在他身邊乖巧地坐下，他問：“你叫林向野？誰給你取的？”

“媽媽取的，媽媽說希望我自由。”林向野小心地回答着問題，害怕惹到自己外公生氣。

老人已經很疲憊，清楚自己已經撐不了多久，歐海的聲音虛浮如游絲：“這個名字很好，你媽媽沒有得到的，我希望你可以得到。”

“我不懂。”

“以後你就會懂了。”

“我可以叫您外公嗎？”

“好，”

“外公，媽媽真的是自殺嗎？”

林向野的眼睛明亮而清澈，語氣鎮靜得不像是8歲的孩子，歐海有些震驚，不過還真像歐靜小時候那幅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

“怎麽這麽問？”歐海摸着林向野的臉蛋。

林向野随後說，“我還來得及了解媽媽，她就離開我了，外公，你願意把媽媽的事情都告訴我嗎？”

歐靜學富五車，優雅高貴、倔強。她想要自由，卻得不到自由。她自小生活在上流社會裏，自由是最高階的奢侈品，抛擲上千萬的真金白銀都未必能得償所願。歐靜明白，她出生在紙醉金迷的喧嚣中，在花團錦簇的圈子裏，被條條框框謀殺了自己的餘生。

“向野，所以我希望你是自由的！”

林向野最後一次見歐海，是在他的書房。老人家回光返照，滿臉漲紅，戴着法式貝雷帽，拿着畫筆，顫抖地畫着林向野的笑臉，身體強撐了一個小時後，他說。“外公送你的禮物。”

是林向野的畫像。

“外公把最珍貴的自由贈與你！”

自由珍貴而無價，他只當是外公對他的希冀。

林向野從久遠的記憶中抽離，林稷山認真地看着林向野：“外公把遺産留給了你，歐青岩很有可能對你下手。”

“放心，爸爸，我會注意安全的。”林向野，随後問，“爸爸，遺産在咱們家？”

“我不知道，我到現在都沒有任何關于遺産的線索。”

林稷山撫摸着林向野的臉頰：“爸爸生氣你和程馳靠得這麽近，還有一層原因.....”

林向野心領神會：“爸爸，你是在擔心，程馳現在是歐青岩的女婿，我和他靠得太近，歐青岩會使出下作的手段得到遺産？”

“沒錯，向野。離開程馳是你最好的選擇。”

“我....我明白。”

第二天，林向野憂心忡忡爸爸的囑托，他還是按時到了程馳的家，他現在好呢憂心，不知道歐青岩要怎麽對付他。

程馳咬着三明治，優雅地喝着咖啡，看着林向野，“坐。”

“昨天你去了超市，用了一個小時，發生什麽事了？”程馳的眼皮微擡，注意着林向野的表情。

“沒什麽。”林向野說，“就是買東西的時候耽誤時間了。”

“哦？”

“我怎麽樣和你沒關系，不用操心。”

聽完爸爸的勸告，他還是決定盡快和程馳剝離關系，直覺告訴林向野，歐嘉雯的出差以及他和程馳現在的相處是一場精心設計的陷阱。

“你還是那麽倔強，作為朋友，關心你而已。”

“謝謝。”

林向野松口氣，問：”“歐嘉雯什麽時候回來？”

程馳端着咖啡的手懸在半空中，他都快把歐嘉雯出差的事忘得一幹二淨。

“我也不知道。”

“你們不是很恩愛嗎？”林向野故意陰陽怪氣，“不視頻聊天嗎？”

“我們都忙。”

“我看不了牙牙多久，我要回大學上課了。”

“這麽急嗎？”

林向野決心避嫌，他随便撒了一個謊：“老師要出差，學院裏一些事情需要我幫她處理。”

程馳識破林向野的謊言，他順勢抄起電話，故意給撥着孫郁的電話號碼，林向野皺眉，“你幹什麽？”

“我給我媽打個電話慰問一下，林副教授真辛苦。”

“你瘋了？”林向野把電話搶了過來，發現是還沒撥出去的界面，直覺上當，怒氣沖沖地看着程馳。

程馳挑眉，“向野，你根本不會撒謊。騙我去上班，恐怕不是因為我媽出差，是因為你不想看到我吧。”

林向野離程馳很近，那麽近的距離，程馳感覺心髒都要裂開一般疼痛。

“是”

“為什麽？”

“因為你是個混蛋。”林向野推了一把程馳。

“哥哥，你的臉怎麽那麽紅？”牙牙穿好衣服，看着慌裏慌張的林向野，他走過來拍拍林向野的腿。

“沒什麽，哥哥怕牙牙遲到，跑着過來的，牙牙都穿好衣服了？”

“哥哥，你要是怕送我遲到，你可以住在我家呀，我睡覺的時候很老實，平時爸爸也不會一直抱着我睡覺。我想有人抱着我睡覺。”

林向野臉更紅了。牙牙說：“或者你和爸爸一起抱着我，我會睡得更香。”

“牙牙，該下去吃早餐了。這件事晚點再說好嗎？”

“好啊，”牙牙開心，“正好今天是陳謙過生日，我們今天要去他家慶祝，晚上哥哥就不走了，陪我睡覺！”

牙牙這鬼精靈的樣子，真是和程馳一脈相承。

牙牙看林向野有些動搖：就裝着委屈：“哥哥，你和爸爸陪我去，可以嗎？”

牙牙得可愛極了，林向野見到那可憐巴巴的臉就蹲下來，“我不知道爸爸有沒有時間。”

牙牙着林向野的手：“我們現在下去問問。”

程馳聽到程心要去朋友家過生日，他點頭，“可以，爸爸今晚早點回來，接着你和哥哥一起去你的朋友家。”

程馳親了一下程心的臉頰，看了林向野一眼，就去上班了。

好啊，父子倆這是設局把林向野坑了？

林向野拉着牙牙的手，輕聲問：“牙牙，你不想媽媽嗎？”

牙牙有些失落：“媽媽經常出差，和我們在一起的時間很少。”

“你媽媽這麽忙，是為了讓爸爸不那麽累，讓你可以安心的上學。”林向野看着他：“牙牙，要記得體諒爸爸媽媽哦。”

牙牙抱着林向野的脖子：“我知道，所以現在我有哥哥，我就不那麽無聊了。”

林向野停下腳步，初夏的微風刮在兩個人的臉上，他低頭：“牙牙，如果有一天哥哥也要去忙了，不能陪着你，但是那個時候媽媽就回來了，媽媽會每天陪你，好嗎？”

牙牙的眼睛泛起了紅圈，“哥哥，你不能一直陪着我嗎？”

“哥哥要去工作。”林向野看着委屈巴巴的牙牙，心裏一陣難過，雖然才認識三天，但是他感覺到牙牙很依賴自己。但是越靠近牙牙，他對程馳的愛戀和思念就會多一分，他已經深陷泥沼，他要自救。

小男孩的聲音已經有些沙啞，“哥哥，是牙牙哪裏做得不對嗎？你要離開，是因為，你不喜歡牙牙了嗎？”

“哥哥最喜歡牙牙了。”林向野抱着牙牙，對一個7歲的孩子說離別，要比拿起電腦寫論文的難度多得多。

牙牙嘟着嘴，忍着不哭：“那哥哥不忙的時候，會經常來看牙牙嗎？”

“當然會，我們已經是朋友啦！”林向野的眼淚掉下來：“拉鈎！”

牙牙擦掉林向野的眼淚，“我知道哥哥是大人，大人要工作，掙錢！所以哥哥不是讨厭我，是因為要去工作賺錢！哥哥別哭，牙牙聽話，不給哥哥添麻煩！”

“牙牙乖，今晚你和爸爸去小謙的生日會，哥哥就要去工作了，好嗎！給哥哥笑笑，哥哥喜歡牙牙笑。”

“好！”牙牙一直握着林向野的手，笑着。已經走到校園門口，牙牙也不想松手，林向野看着牙牙，紅着眼眶看着他：“去吧，小謙在等着你呢。”

“哥哥，我不想你走！”牙牙還是哭了出來，抱着林向野，眼淚止不住地掉在林向野的肩上。

他一直撫摸着程心的頭，“乖，牙牙。”

陳謙被程心的哭吓到了，他趕緊跑過去，安慰他。

“哥哥，要記得來看我！”

“一定要來！”

陳謙拉着程心的手，一邊安慰他，一邊和林向野揮手。

林向野沒想到和一個沒有血緣的孩子分離是那麽的難受。程心是個很乖巧的孩子，可是自己不是他的父親，也無法成為他的母親，更不能成為他的家人，所以就止步于這裏吧。早點斷舍離或許是一個好的選擇。

就像他和程馳，做不了戀人，沒有緣分成為家人，成為不了朋友。

程馳買了一個進口的玩具飛機，又順便帶了點茶葉給陳家夫婦。如果不是曹恒出現，他哪裏知道他是陳謙的表哥。

陳家也是財閥，只不過這幾年無心于争權奪利，就借口去國外休假，遠離是是非非。

晚上他交代好工作後，他提前下班，開着車在學校門口，等着林向野和程心。

陳謙先被接走做發型去了，他看着往日活潑的兒子今天卻悶悶不樂，他最好的朋友過生日，不應該開心嗎？

“爸爸，”程心擡頭，兩個紅腫的眼睛讓程馳心一驚，“怎麽了，牙牙，誰欺負你了？”

程心啞着嗓子說，“漂亮哥哥走了，不要我了。”

“怎麽了？”程馳聽到林向野的名字，如芒在背，一點兒有關于他的事情都會風聲鶴唳。因此他格外緊張。

“漂亮哥哥說，他要去工作，不能陪我......還說等媽媽回來，媽媽會陪我，可是以前媽媽從來不接我上下學，都是爸爸...”牙牙沒有繼續說下去。

林向野走了？

“您好”林向野抹掉了眼淚，對着工作人員露出一張勉強的笑臉，“我想注銷原有的手機號，辦一張新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