謀殺餘生

第35章 章【重置版】

第 35 章【重置版】

“程馳，你火急火燎地把我叫回來，什麽事啊？”曹恒春風得意的樣子，看來和林向野相處很開心。

程馳內心的聲音告訴自己，自己和林向野沒有關系，不要再牽扯他的人生。

曹恒看見了歐青岩和吳有之後，心領神會程馳叫自己回來的意思。

程馳的表情在看到曹恒身後清秀俊俏的林向野凝固。他的心髒狂跳不止，仿若16歲的初秋校門口，他看着乖巧可愛的林向野，慢慢向自己走了過來。從似火荼蘼的青春走到生命的終結。

歐青岩視線一撇，看到林向野，整個人都拉起了臉。

林向野看向歐青岩，眼神裏的狠厲比程馳還要重，讓歐青岩都不敢多看一眼。

“喲，這就是歐青岩歐董事長吧？”曹恒笑，“百聞不如一見，身子骨還這麽硬朗。”

“小曹人還怪幽默的。”歐青岩看着眼神如鷹隼一般銳利的林向野，輕聲咳咳。“這位是？”

“我們之間，不必假裝客套。”林向野表情狠而冷。

顯然，只有歐青岩和程馳注意到了林向野表情的變化，程馳心知肚明，這份恨意的來源，所以他只能默默承受無聲的憤怒。

曹恒轉轉眼珠：“歐董事長，今天，我可是要借程馳一用啊，他可能就不能就陪您了。”

“沒關系，我們有事情也要先走了。”歐青岩起身，重重地拍拍程馳的肩膀：“事情就這麽定了，等哪天讓丫頭帶着牙牙家。”

林向野依舊是冷厲的眼神，歐青岩冷哼一聲，拔步離開。

倒是吳有，對這個長相絕佳的小男孩有很深的印象。

或許，若不是輪回，程馳怎麽知道歐青岩和林向野的關系呢？所以林向野對歐青岩的态度，程馳可以理解。

或者說，自己沒資格去質問，自己都娶了歐青岩的女兒，還和她了一個孩子，相當于和林向野徹底劃清了界限。

“他走了，我們也走了哈，吃了一半就被你叫回來，合着讓我做得罪人的事。”曹恒說：“我們扔下一大群人跑回來，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私奔了呢。”

“你們不是單獨出去的？”程馳心裏有點小雀躍。

曹恒打了程馳的頭：“當時大學學生會的幾個玩得好的朋友，我們一起野餐，怎麽可能只有我們兩個人，你想到哪兒去了。”

林向野眼神低垂，點頭。林向野走到程馳身邊，留了一個側臉，餘光看着程馳嘆氣：“程馳。”

“怎麽...怎麽了？”程馳看着那張熟悉的臉，血液沸騰，渾身發熱，心跳速率飙升，靈魂宛如處在火海中央受到炙烤。林向野依舊好看，程馳緊握着拳頭，他好想擁抱他，想把自己日思夜想的人揉進自己的骨血裏，和他永不分離。

“小心他，他不是好人。”林向野随後消失，留下一陣淡淡的餘香，缥缈，抓不住。

林向野走之後，他緩緩才伸手，三步并作兩步，走到林向野剛才站在的位置，用自己的雙臂環繞成一個擁抱，對着空氣蹭臉，

“向野，我好想你。”

辰城上流社會這樣無聊的社交，程馳從小到大參加得都要吐了。他得出來的經驗，就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大家都知道彼此沒安好心，還是要戴上面具，笑嘻嘻地送往迎來。看着用鑽石和進口的燈具裝飾的華麗炫美宛如小型宮殿的酒店會場，程馳腹诽，是在等灰姑娘來嗎？

“小林少爺，小心。”一個溫柔的男生叫着林向野的名字，程馳下意識回頭。

穿着修身西裝的林向野，皮鞋松脫，整個人有點像穿着大人衣服裝成熟的高中生。他在角落看得入定。這是他除了在兩輩子的婚禮上都沒注意到的林向野。他穿着不合身的西裝，不合适的皮鞋，和這裏的“假面舞會”格格不入，他本來就屬于自由，不該囚于任何人的牢籠。

“小少爺，是不是扭到腳了？這個衣服和鞋夫人建議您不要穿，老爺也說您穿便裝就可以了。”

程馳甚至想，幸虧現在還沒有人來，不然現在的林向野在大廳中央如此狼狽，他估計要一輩子都恨死西裝皮鞋了，以後還怎麽結婚呢？穿着牛仔褲和襯衫結婚嗎？

被自己的想法笑到，他多喝了兩杯酒，徑直走向林向野。哪怕是要和他形同陌路，他也不允許林向野折損自己的自尊。

“程馳，你幹什麽，你瘋了？”

一觸碰到林向野，程馳喚醒了他躁動的情欲，一直沉重的身體此刻變得輕盈，渾濁的靈魂變得清爽，林向野的皮膚和自己的皮膚摩擦生熱，讓他久久不願放手。

程馳沒理他，林向野被程馳抄手抱起來，程馳回頭：“劉叔叔，去拿紅花油。在第二間房的化妝間的抽屜裏。”

“麻煩程少爺了。”

程馳把林向野抱到了一邊的房間，鎖上門，嘆氣，“你要笨死了，穿個皮鞋都能崴腳。”

“這鞋是我爸爸年輕時候的，我以為穿來沒事的。”

“你多大腳，你爸爸多大腳。”

“不嚴重，沒事。”

“你這衣服，也是你爸的吧？”程馳看着極其不合身的衣服，皺眉。

林向野點頭。

程馳大概摸了摸林向野的身體，估摸出他的身材，随後讓黃素送來一件休閑西服西褲，和合腳的德比鞋。

他不經意間碰到了林向野的手上，手背上有一道傷疤，似乎是新傷。

“謝謝你。”

程馳不由得語氣軟了下來，“你就不适合來這種場合。找個機會推了就行。林叔叔那麽愛你，你不來一場無聊的晚宴，他哪裏舍得對你生氣。”

林向野搖頭，“我自己要來的，爸爸小媽都來了，我不去顯得我多矯情。”

兩個人此刻有些尴尬，兩個人既是前任，也是竹馬。林向野不覺得程馳會無緣無故欺負自己，這麽多年，他一直在找一個理由。

黃素領着牙牙，拿着衣服，牙牙穿着可愛的小西裝，走進房間，瞪大眼睛，大喊：“漂亮哥哥！”

程馳怔住。

林向野笑，“是你啊，小朋友。”

牙牙鑽進林向野的懷裏，圓滾滾的小臉蛋蹭着林向野的脖子：“爸爸，他就是那天救了我的漂亮哥哥。”

牙牙奶聲奶氣地問：“漂亮哥哥，你的傷好了沒？”

程馳一驚，那天自己因為一個背影而止不住的躁動，竟然是因為林向野在。

他以為自己和林向野不會有糾纏，可是命運卻總是讓他們能相遇，這究竟是幸運還是不幸？

“小朋友，你叫什麽名字啊？”林向野溫柔地喲個小拇指刮擦着牙牙的小臉蛋。

“我叫程心，”牙牙奶呼呼的嗓音襯得他那張粉撲撲的小臉特別可愛：“我小名叫牙牙，牙齒的牙。”

“為什麽叫牙牙，”林向野看着程馳。

程心也看向自己的爸爸。

程馳別過頭，“忘記了。”

“牙牙，這個名字還很可愛的。是媽媽取的名字嗎？”

“是爸爸。”

“你爸爸這麽嚴肅，還能給你起這麽一個可愛的名字，是因為他也是個小孩子嗎？”

程馳咳咳，他覺得今晚和林向野見面，已經違背了他當初的諾言，他不能半途而廢，只好打斷兩個人的相處：“牙牙，你和黃素伯伯先回去，晚上爸爸早點回家給你講故事。”

“我想要漂亮哥哥陪我。”

“漂亮哥哥要陪爸爸。”

“好吧，”牙牙噘着小嘴，一臉不情願，“好吧，漂亮哥哥要記得找我玩啊。爸爸，親你一下，記要得早點回家給牙牙講故事。”

“拉鈎，”牙牙伸手，“你也答應要把漂亮哥哥帶回家陪我玩哦。”

“好。爸爸都答應你。”

黃素和牙牙離開後，程馳再度把房門鎖上，“換衣服吧，人快來了。”

“好。”

“牙牙長得和你很像，也和歐嘉雯很像，你們很般配。”

“謝謝。”

程馳看着林向野的身體，比之前緊了很多，沒有過分的肌肉，但是身材卻非常漂亮，皮膚白皙，顯得他更像希臘神，完美而不可亵渎。

看了一會兒，程馳才收回自己的眼睛，可是心裏呼嘯着的情欲卻無法隐藏。

林向野清秀，甚至可以用漂亮形容，輪廓找不出一絲瑕疵。身體柔軟，腰肢纖細，程馳曾經捧在手裏都害怕捏碎，但是這樣美好的人，最後還是被自己傷害得體無完膚。

“換好了。”

程馳彎着腰，“我先去下洗手間。”

林向野不明所以。

程馳滿臉漲紅，用水洗了幾次才慢慢清醒過來，身下的漲意才慢慢消去。他不知道自己幹什麽，自己不可以再對林向野有任何想法。

已經害死過他兩次的記憶在程馳的腦海裏激蕩，林向野對他的吸引力是根植在靈魂裏，愛他成為了程馳的本能。

他的理智和本能在撕扯，平靜的外表下是已經分裂的靈魂。

程馳給了自己一巴掌，水漬沾在他的劉海上，他看着鏡子裏的他依舊俊朗卻正邪難辨，他惡狠狠地盯着鏡子，那就試着和自己的本能對抗一次！

他走出去，周圍人聲鼎沸，圈子裏的老油條們又開始了虛僞的社交。

歐青岩和吳有拿着酒向程馳走過來。

“歐董事長。”程馳彎腰。

“今天，我們不談生意，随意點。”歐青岩捏着程馳的肩膀。

程馳被捏得生疼，他依舊笑着，歐青岩三番五次這樣的“敲打”，讓程馳很不爽，他本來想還擊，卻被一陣吵嚷聲吸引，斷了思路。

“向野，沒事吧，酒杯碎片紮到了？”林稷山看着林向野的手汩汩地留着血，他着急，“來人！”。

“爸，我沒事。”

“劉冰，去帶小林少爺包紮一下！”

“不用麻煩劉叔叔了，讓他陪我去。”林向野指着程馳。

林稷山帶着恨意盯着程馳，因為程馳出軌，害得林向野顏面無存的事情，讓他對程馳始終都帶着恨意。

“我陪你去，讓他陪着你幹什麽？”

“爸爸，你還得和那些叔叔伯伯聊生意呢，就別擔心我了，程馳現在也沒在忙，就讓他幫我一下。”

“可是...”

林向野捂着自己的手，墊腳，親了一下林稷山的臉頰，撒嬌：“爸爸，我會聽話的。”

林稷山搖頭，捏着林向野的鼻子：“由着你去吧，爸爸一會兒接你回家。”

程馳緊忙趕過來，他太害怕林向野再次喪命，于是他下意識地扶着林向野的肩膀，“走吧。”

“對不起，”林向野有些尴尬。

“你是不是有病，不會好好照顧自己嗎？”

這麽好看的手，應該提筆寫字，應該和愛的人牽手看盡人間繁華，而不是為了一個負心漢解圍。

“我說過他很危險。哪怕他是你的家人，他也.....”林向野眼含着淚，咬着嘴唇，“我不能眼睜睜地看着他害了你。”

“林向野，你不必擔心我的處境，我們已經分手了。早就分手了。”程馳緩緩吐出‘分手’兩個字讓自己的心反複絞着痛，不敢看林向野的眼睛。

他記得前兩世林向野的眼睛，漂亮、似水柔情，像傾注了滿天繁星令人沉醉。

可就是因為林向野太美好，程馳才不敢去碰觸。

林向野的手還在流血，他哽咽着說：“可我們還是朋友，曹恒說你自從結婚之後就很少笑，只有對着牙牙才會那麽開心。”

“我現在很幸福，”程馳拿出酒精和紗布，怕弄疼林向野，輕輕地給他包紮：“林向野，你也去找你的幸福吧。”

“我的幸福嗎？”林向野抱着欲要離開的程馳：“得到過，又失去了。”

程馳沒有掙脫開林向野的懷抱，他在四下無人的空間裏能聽到林向野鮮活的心跳聲。幾秒後，他甩開了林向野，徑直離開房間，徒留曾經的愛人在孤獨地哀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