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相見
相見
只留下他為求鑄者所散落在民間的名劍以及留在銘澈腦海中的回憶。“當年我父親原是來到了這裏為我求劍,也算是緣分。我本想拿出這枚玉腰扣,向你證明身份。看來我與此的淵源要比這玉扣來得久遠。”
銘澈接着說道:“民間懸賞令,你可知道?與你的一位故人有關,這枚玉腰扣就是她讓我當信物用的。而我現在必須要找到那副耳墜,好因此進入宮中,查我所查之事。”
女子頗感意外:這懸賞令略有所聞,本來懸賞令與我并無關系,但若是它與故人有關,那便是我的事了,你既然是故人之友,我便将耳墜交與你吧。”
銘澈不禁疑惑:“難道在你這?”
女子緩緩道:“不久前,有位商人剛與我交易,雖知那耳墜與懸賞令有關,但只要是稀世珍寶,我從不在意來路,以千金換得此物。可真是巧,既然這樣,既已知道來路,再留與我這也是徒增煩惱。與其這樣,不如物歸原主。但我以千金換得此物,必不能白白送你。”
銘澈緊跟着說道:“既然你說很久都未曾再見過他所鑄之劍,那麽我将這銘澈劍帶來。雖然我從未離過它身,但這也算是緩解了你的相思之苦。這場交易,你不虧。而且,我本以為找不到這玉墜。但如今找到了,自然也就不需要再求你造出這未見之物。如此一來,你也省去了很多時間來思念你想念之人。如此豈不是一舉兩得的好事。”
女子當即回道:“好個伶牙俐齒的丫頭。不錯,不錯!有這樣聰明絕頂之人配這把劍,他沒白浪費那千金劍材。既然這樣,你便拿去吧。不過沒有想到這魏國将帥之府也如此節儉。實不多見。你可為你的家府省了不少的錢財。好吧,我這裏除了他和我的兩間竹屋,也沒有什麽好參觀的,這便不留你參觀了。你所在的幻陣,有一處生門。只要找到生門,你便可以離開此。既然你這般聰慧,我也無需多言。你若找不出,那便是我剛才愚蠢看錯了人。之後的路,不好走。就如同這幻陣,每一步都要謹慎。稍不留神,便會萬劫不複。你好自為之吧,希望有一天我們還會相見。”
說罷,不等銘澈開口說話。那時間棱鏡慢慢閉合,直至消失與霧霭之中。想必她和他一樣不食人間煙火吧,只是她發展了他。不僅鑄造劍器也造他物。
此刻,幻陣中有一處光亮。銘澈在想,那應該就是她所說得生門吧。但說到生門,她定通曉這九宮八門,奇門秘術。不可能這麽容易就被破解。
可除了那兒之外,就再沒有什麽別的特別之處了。四周都是竹障,銘澈定睛看向那個光亮之處。
不讓自己分神,因障中綠霧濃重,很容易讓人迷失其中,不得方向。
還好,她自小習武,能長時間屏住呼吸,同時施以輕功相助。很快,銘澈便來到了這道光亮之處。飛身跳了出去,一道刺眼的光芒飛竄進她的雙眼。
銘澈用手擋住,慢慢睜開。原來又回到了這琉璃山腳處。
她向山腰處抱拳回禮,以示感謝。銘澈在山腰的崖壁上低頭望去,她看到銘澈的回禮。便點頭回應,随即便轉身離去。
離去時,她宛若林間的仙人,缥缈而逝,無聲無息。最後消逝于那山腰之間,再無所蹤。銘澈又花了半天功夫,回到了那座西域小鎮。此時,這裏已是傍晚十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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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霞照映着斜紅,好不誘人。
銘澈雖已拿到玉墜,但她匆匆離開,還未與那女人好好告個別,聊表謝意。于是她馬不停蹄,不到半盞茶的功夫,便回到了那間破屋。
銘澈敲了敲門。發現無人回應,銘澈推門而入。但看見一個人影在月光之下,臨近一口深井。
銘澈走近一看,原來是那個宮女對着那口深井說着聽不懂的話語。
銘澈仔細聽着,她低聲對井口說道:“陛下,我知你已忘記了媃曦。我設計偷了她的玉墜,我精心找到了一位商人,将那枚玉墜送給了他。只為順理成章地遠離王宮,遠離你。從此以後,永不相見。我知曉銘澈身份,她身上然我也不會阻我心已死。該放下的終歸是要放下的。”
此時的銘澈正站在離媃曦不遠處的地方,瞪着一雙大眼睛不知所措。
銘澈這才知道,原來這個叫媃曦的女子竟是晉王曾經的愛妃,只是後來被晉王所抛棄,成為了王後身邊的宮女。
真是小看了她,也錯會了意,實在是該打。
正想着,媃曦轉頭看見了她,平靜地說道:“你已拿到,還回來看我,也算得朋友一場。你既已知我身份,我也不多費口舌。我身上還有一樣東西。你只要拿着這枚信物,告訴那頒布懸賞令的人。讓他轉告王上這信物是王上曾經的回憶,他自會知曉。”
你的經歷令我感到唏噓。你真的不會就此怪罪于我嗎?”銘澈疑惑不解地問道。
媃曦早已釋懷地說道:“不怪,要怪也只怪他自己。有什麽樣的因,便種什麽樣的果。果報循環,這個世界沒有人是無辜的,也沒有人會對活該被害而無動于衷的。雪崩之下沒有一片雪花是無辜的,這只是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所以,你放心地去做你的事,我也不作阻攔,晉王與我來說,不過是個回憶罷了,我已了無牽挂。不久,我便會去找我多年未見的朋友,看看她還會不會收留我這個不聽話的人了。”
說罷,媃曦便苦笑着轉身回到了她那間破舊得不能再破舊的屋子裏。
因沒有月光的照映,屋內漆黑一片。媃曦越走越遠,好像早已走過了她漫長的一生。而院子裏,除了銘澈還立于這天地之間,剩下的也只是一片孤寂的冷風聲。
雖是西域,但這風卻也冷得刺骨,直刮進人的心中,久久不能散去。
一天後,懸賞令頒布,銘澈如願入了宮。
宮門內的氣息如同昆侖之巅的雪蓮,冷得襲人。晉國雖處西域,但宮廷所到之處皆顯富貴華麗。
靜谧,水滴落地都能聽得清晰無比。
“又見面了,你不怕死嗎?”一個陰森卻熟悉的聲音從宮牆四周傳來。銘澈有些愣住,但也只是片刻便恢複如常。
“好強的內力,看來此番不可小觑。”銘澈暗道。她心中思索:兇多吉少,還未臨近外院就已被盯上。
“你是誰?鬼鬼祟祟的,若是我把此事上報晉王,你可就再也沒法好好跟我在這兒對話了。”銘澈冷笑着說道。
“呵!夠狂妄,你也不好好用腦子想想,就你這身行頭,不把你拉出去斬了,都對不起你的裝扮。”他的聲音久久萦繞于四周,不曾散去。
銘澈此時突然一躍,直直飛向了夕的面前,而此時銘澈劍的劍鋒早已抵住了他的喉嚨。
夕錯愕了一瞬,随即又恢複了往日從容的神态。他只是淡淡地說道:“如果想動手,就來吧。只是你父親可就再也見不到了。”
銘澈一聽到從他嘴裏說出“父親”二字時,手中的劍又往裏楔了半厘。
只要夕動分毫,便走過了奈何橋。
但沖動歸沖動,理智戰勝了感性,她不斷告訴自己,殺了他,既救不回父親,也換不回消息。
銘澈緩緩放下了手中的劍,那楔進去的劍尖不斷地滴着夕的鮮血。
夕卻并不在意,只是輕輕地抹了一抹脖頸上的血跡。不慌不忙地說道:“還真是個識時務的女子,既然你已做出了選擇,那就跟我走吧。”
此時的夕已闊步走了很遠,銘澈趕緊跟着他的腳步,走了過去。路上的宮殿,不停地從她的身邊略過。此處的建築不似魏國的富麗,反而有種西域風情。
“請暫到此處歇息,我待禀報上去,再作打算。”夕漠然說道。
“這就到了?什麽叫禀報上去,再打算,你把我父親帶過來,不就行了,我也沒這個時間再等下去。”銘澈強忍怒火看似平靜地說道。
“堂堂魏國将帥之女,這點耐心都沒有嗎?別忘了,這是在晉國,不是你們魏國。要想見你父親,就要守晉國王宮的規矩。”夕滿臉譏諷地回道。
銘澈本已壓下的怒火一下升騰,“狂妄!你擄騙我父親時,态度就差卑微到要給他提鞋都願意,現在計謀得逞,就在這裏耀武揚威。果然是個小人!”此刻她已眼生殺意。
夕收起了譏諷之色,不再有耐心多說,只道:“你自己看着辦吧,不要忘了這裏始終都是晉國王宮,既來之,就本分些,別忘了你想救的人還在我們手上。”
夕不待銘澈再次質問便一甩袖離去了,離去時還不忘叮囑門口的侍衛,切莫怠慢。
銘澈待夕離去後,望了望四周,這是一處偏殿,大得空曠,但銘澈并沒有因為地方大而感覺到心情舒暢,似乎在她來之前,有人居住過,只是那應該是很久很久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