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遇匪
遇匪
其中一個臉上有疤的大漢滿嘴污穢地說着，前面那個領頭的蒙面男子卻制止住了他：“如果不想身首異處的的話，就閉嘴。”
男子下馬來到了沐衣面前，他撿起旁邊的枯葉扔進了火堆。沐衣卻一把就将火堆踩滅了，男子也不惱，只是站起身看向沐衣。
他從頭到腳打量着沐衣，眼神充滿着玩味。沐衣被看得有些發毛，于是率先打破了寂靜：“貴公子不知有何貴幹，若是我有哪裏冒犯到了，還望見諒。”
男子這才開了口：“姑娘何必要裝成男子，就連我那兩個傻手下都能看出你是個女子。“沐衣冷靜異常，她心中已心如死灰。
活着對她來說，不過是為了複仇。男子對她的冷靜，很是意外。沐衣忽然閉上了眼睛：“你殺了我吧。”
男子見她一副心如死灰的模樣，一下沒了興致：“我們是山野莽夫，做的都是殺人放火的營生。”
沐衣睜開了雙眼，眼神堅定地看向男子：“我給你推薦個不愁吃穿的買賣。”
男子笑了笑回絕道：“我們游走于天地間，習慣了自由。你所說的無非是給官府當差，我們可是水火不容的關系。”
沐衣搖了搖頭：“并不是給官府當差，而是給我當差。“男子眼睛一亮：”若是你的話，我倒可以考慮考慮。“
沐衣轉身便要走，男子遲疑片刻喊住沐衣：“成交。“沐衣嘴角一彎：“我若有事，就去绛城河畔發煙花，你們就到绛城河畔與我見面。”
男子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條縫：“那就是平時去哪都可以咯？”沐衣點了點頭：“你們辦成辦不成，我錢照付。”
男子高興得合不攏嘴：“既然這麽爽快，你吩咐的事情。我們一定辦到，不能辜負你給的辦事費不是？”
沐衣卻有個疑問：“都說了這麽九，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和你的模樣。到時候你反悔了，我好貼幾張你的畫像找你索命。”
男子一拍胸脯：“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王成。“王成說着便将面紗一摘，他很年輕，模樣也長得有些混血。”
沐衣看着這張臉問道：“你長得也不像那種洪水猛獸，為何那你要帶着面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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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成見美女也被他英俊帥氣的臉折服，笑道：“做我們這行的都得隐藏身份，不能随便暴露自己的模樣，這樣好辦事。”
沐衣想了想這名字配不上給自己使用，于是盯着王成看：“這個名字不好，改個名字，就叫王賦好了。”
王成一聽這名字确實比之前的名字好聽，便點頭答應了：“行，就它了。”沐衣收拾好文墳冢前的火堆就離開了。
一個大漢對王成埋怨道：“為什麽答應那娘們？咱們天地任逍遙，何必要框住自己？”王成一扔馬繩将大漢砸下了馬：“你知道什麽呀？叫你傻漢都便宜你了！”
傻漢站起身摸着被鞭繩打到的腦袋喊道：“大哥！你到底為什麽呀？“王成生氣地說道：”還不是為了你們！”
傻漢疑惑道：“為了我們？難不成是想讓我們吃牢飯？”
王成将左腳的鞋子脫下一把扔向了傻漢：“我是你們大哥，怎麽可能？我只是希望你們以後能有個穩定的差事，不至于到老了還像山頭土匪一樣累死累活，性命不保。”
傻漢一時想不明白但終于知道大哥的好心：“大哥，我們錯怪你了。以後你說什麽我們照做就是了！”
王成拿回地上的鞋子，翻身上馬：“走！我們喝酒去！”一次次馬蹄踩地，将地上的塵土攪得煙塵四起。
沐衣回到了绛城河畔，撿起一枚石子扔向了河中央。河水水面掀起了絲絲漣漪，一如沐衣的心。
戌時三刻，公子府。
王盈按約來到公子府，黎玄已到了後院屋頂。王盈熱情地向趙氏打招呼:”趙姨！表兄現在何處？”
趙氏趕緊迎接王盈：“你表兄在後院，具體還要去後院尋找。”王盈高興地将手中的魚湯送給趙氏：“這是我的一點心意，趙姨一定收下！”
趙氏看着魚湯做得這樣精致便道：“這怕是給阿玄的吧？”王盈小臉一紅低着頭：“哎呀趙姨！瞧你說的！”
趙氏不在打趣王盈：“快去吧，啊玄在後院等你呢！”王盈開心地跑到了後院。
黎玄正坐在屋頂上看着王盈：“表妹！我在這，你上來坐。”王盈一擡頭就看到了屋頂上的黎玄，這可愁壞了王盈。
她天生恐高，可表兄如此熱情也不好推脫：“好、好吧。那我怎麽上去？”黎玄望向旁邊的木梯笑着說道：“那有梯子，快上來！”
王盈只好爬上梯子，她向下看了一眼。一下就眩暈了，腳沒踩好就要跌下。黎玄見狀不妙，可別玩大了。
他一把抱住王盈。王盈本有些暈厥，可這一抱，心中立馬溫暖無比。黎玄卻将她抱上屋頂後，松開了。
王盈意猶未盡：“表、表兄，你要帶我看什麽？”黎玄一指天上最亮的星：“你看，那是什麽”
王盈看向暗藍如墨的天空，一顆最亮的星在北方熠熠生輝：“那是什麽星？好亮好漂亮！”
黎玄如沐衣一樣解釋着：“男子雖然表白失敗，女子卻帶他看了夜晚最亮的星。女子說她喜歡看夜裏的北極星，它是最亮的一顆星。它是娘的樣子，在她心中，永遠閃亮無比。”
王盈感動非常：“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黎玄仔細品味着這句話：“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王盈見表兄還不理解女子的意思，便笑着地解釋道：“女子願意帶男子看她的內心，說明已經将男子放在了心裏。“
她看表兄沉默不語，便繼續解釋道：“只是女子多半不會直白地說，所以用這種委婉的方式承認男子在女子心中的地位，早已如同如同親人一般。”
黎玄恍然大悟，高興地對王盈說：“還是女兒家了解女兒家的心思，終于明白皇後為何喜歡你了。”
王盈卻有些不在意：“皇後喜歡我，又有什麽用？我只希望自己的心上人喜歡我。”黎玄想了想看向天空：“早晚有一天，你心裏的那個人會明白你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她。”
翌日，绛城河畔。
沐衣在地道裏待了一晚。她不能去客棧，自己已經成了殺人犯被四處通緝。沐衣剛要起身出去，卻被一股大力扯了回來。
往後一看，竟是黎玄。他真的來找她了。沐衣這才放下防備：“謝謝你來找我。”黎玄本來心情大好，見沐衣如此疏遠，神色微怒：“你一直在這，不就是為了等我嗎？”
沐衣冷笑道：“我只是覺得這裏比绛城任何地方都安全。”黎玄鑽進了拳頭：“我看你還要裝到什麽時候。”
沐衣其實并不想這樣跟他說話，只是不知為什麽，見到他就不想好好說話。沐衣轉身要走，黎玄拉住了她：“你不要命了？”
“你不在的時候，我活的不是很好嗎？”沐衣不知哪來的氣，說話跟吃槍藥似的。黎玄沒有松開，只是将她拉進地道。
漫天的螢火蟲依然亮着，壁畫上的女子栩栩如生。沐衣忽然開口：“這女子是你心上人？可是這年齡有點懸殊吧？”
黎玄以為沐衣吃醋，心情大好：“放心，她不是我心上人。”沐衣有些無語：“我放什麽心，她是誰我才不想知道。”
黎玄見沐衣臉都憋紅了，便解釋道：“她是我娘。”沐衣驚住：“那外面那個？”黎玄見沐衣對自己的事情這麽上心，頓時暖心了不少。
“外面的趙姨是我娘的妹妹，我娘在我七歲那年就去世了。”沐衣忽然覺得自己對他過于苛刻了，自己不過是成年後才失去了娘親，而他在那麽小就沒了娘。
“不要同情我，如果真想彌補我點什麽，嫁給我就好。”沐衣本來想對他和氣一點，瞬間就沒了想法。
“誰害了你娘，你沒想過要報仇嗎？”黎玄卻搖了搖頭：“那個人一手遮天，更何況我心無大志，冤冤相報何時了。”
沐衣佩服他的放下，可她就是放不下：“有些時候你選擇善良，別人卻想要至你于死地。”黎玄搖了搖頭：“也許吧，可我只想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
沐衣見黎玄這麽深情地看着自己有些尴尬：“可我沒你那麽大度，這仇我在娘的墓前立了毒誓。所以……抱歉……”
黎玄苦笑了一下：“不管你是報仇還是別的什麽，我既然選擇了一個人，就不會放棄。就像你不會放下複仇這件事一樣。”
沐衣見他如此堅定：“你之所以選擇我，不過是因為我和你娘長得像罷了。不必說得那麽癡情。”
黎玄點了點頭看向了壁畫上的女子：“你們确實很像，一開始我确實只把你當成我娘的替代品。但是後來，我發現你就是你，不是我娘。”
沐衣讪笑道：“那你為什麽還要選擇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