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下毒
下毒
“怎麽才能瞞天過海?”沐衣謹慎問道。黎玄搖了搖頭:“還沒想好。”沐衣放下茶杯,起身就離開。
黎玄叫住了她:“殺了以後,假傳消息。就說是盛王夫妻得了怪疾,突然發作,不治而亡。”
沐衣敲了敲茶杯,點頭道:“我知道怎麽做了,老鼠藥。”黎玄淺笑了片刻:“你是說盛王府廚房牆角的那幾包嗎?”
沐衣詫異:“你怎麽知道?那個地方只有我知道。”黎玄起身坐在了床榻上:“我是皇子,自然是查到的。那次去盛王府,杜臨怕飯菜不幹淨,便讓丫鬟換些菜。”
沐衣又喝一口茶,繼續聽着:“表面是怕不幹淨,實則是怕下毒。皇子的命系于國家,所以不能輕易就死。于是杜臨便查看了廚房各個角落,最後在一個牆角處發現了幾包老鼠藥。”
沐衣緊接着道:“那為什麽還在?”黎玄頓了片刻,輕笑了一下開口道:“我怕若是憑空消失了這些藥,就太明顯了。于是我命杜臨,将那些藥換成了糖粉。”
沐衣拍桌而起:“我說那天為何撒了那麽多藥,都不見丫鬟暈倒。原來是你做的好事!”黎玄打斷她:“還是想想怎麽才能讓他們得上怪疾吧。”
沐衣重新坐回了座子上,努力地思考着。最後,沐衣想得有些頭痛,便提出去門外走走。黎玄卻拒絕:“你想被抓,就不要連累公子府。”
沐衣只得繼續倒茶喝着,她看着窗外,忽然想起盛王每次都會在窗邊給他心愛的牡丹澆水。
沐衣開口道:“只要把藥粉撒在牡丹花上,讓盛王吸入便大功告成了。”黎玄點了點頭,随後又搖了搖頭:“那餘氏又該怎麽患上怪疾呢?”
沐衣來回踱步,黎玄看着沐衣認真思考的樣子,不由得看出了神。沐衣一拍腦門,想到了一個好主意:“餘氏喜歡塗胭脂水粉,只要在那裏面放藥粉,肯定看不出來。”
黎玄突然躺了下來,沐衣一臉茫然:“你這是幹嘛?”黎玄閉目:“你都想出來了,我只好休息了。昨晚不知道怎麽回事,這麽能折騰。”
沐衣一想到昨晚的事,便漲紅了臉。說着就要走,誰知黎玄忽然睜眼起身:“你現在沒法出去。只能在屋子裏,只有晚上才能出去籌備。”
沐衣卻一臉嫌棄:“那我總不能老是待在你屋子裏吧?”黎玄點頭似是有些無奈:“或者去我的書房也行。”
沐衣只得坐在凳子上,繼續倒茶喝。過了一會兒,沐衣思考過度,便趴在桌子上睡着了。黎玄将被子披在了沐衣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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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坐在沐衣旁邊,看出了神。沒過一會兒,又覺得她這麽睡可能不太舒服,便一個公主抱,将沐衣抱到了床上。
沐衣一下醒來,她眼前是黎玄近在咫尺的臉:“你這樣我怎麽睡?”黎玄眼神暧昧:“你這樣睡得更舒服。”
沐衣忙起身要下床:“不勞煩了。”黎玄按住了沐衣:“嗯?”沐衣想起昨晚,就立馬聽話地躺在了床上,任由黎玄将被子蓋好。
沐衣确實有些困倦,便迷迷糊糊地睡着了。黎玄也靠在床邊眯了起來,沐衣睡了一會兒便醒了。
她也不打擾黎玄,只是将被子蓋在了黎玄身上,當作感謝他幫自己報仇的謝禮。
出了房門,沐衣感受到太陽照射在臉上的熱感,一切都是那麽真切。黎玄早已醒來,只是不想阻止沐衣為自己蓋被子。
沐衣微閉雙眼,黎玄悄悄走到她身後。沐衣感受到黎玄的靠近,一下拉開了距離。
沐衣神色暗淡:“一切只是想法,我需要立刻行動。”黎玄淡淡道:“我早就吩咐下去了,你不用擔心。”
沐衣訝然:“這些想法,才剛想出來′。你怎麽吩咐的?”黎玄望着外面的古樹回道:“只要有一切肯定,都要試一試不是嗎?”
沐衣點了點頭:“我要再去一趟盛王府,将藥粉撒進牡丹花。”突然,一個婦人模樣的人影正朝這邊走來。
約摸三十多歲,身着錦羅綢緞,鑲着銀絲的羅裙。沐衣趕緊跑回了房間,黎玄卻沒有反應。
他從容淡定,讓屋子裏的沐衣忽然感覺到有他在的安全感。“剛剛那是誰呀?你不會又去怡紅樓買了姑娘來填房吧?”
沐衣本來對他有了幾分好感,卻被這一句一下打回來了原型。沐衣緊咬牙關,悄悄盯着外面的一舉一動。
“說得哪兒的話?您兒子可是一想遵紀守法,不敢逾矩呀。”黎玄走到了少婦身後,為少婦揉着肩膀。
這幅讨好的模樣,還從來沒從他身上見到過。少婦說着便要進黎玄的屋子,一下被黎玄拉住。
少婦一臉已經知道的樣子看着裏面:“你可別把身子弄壞了,以後還得指着你傳宗接代呢。”
黎玄邊點頭邊答應,拉着少婦往遠處走:“知道了娘,你快走吧。我要休息了,省得沒法傳宗接代了。”
沐衣聽着臉紅一陣紫溪一陣,黎玄一直望着少婦走遠才放心。沐衣忽然哭了,她從來沒有這樣被人呵護,除了母親。
母親過世,他便是對沐衣最好的人。沐衣掩面拭淚,黎玄走來一把抱住了她。此時此刻,沐衣感覺自己是最幸福的人。
黎玄就這樣抱着,沐衣沒有推開。黎玄輕聲呢喃:“沒事了,沒事了。都過去了。”沐衣重重地點了點頭,深深地埋進了黎玄的懷中。
過了很久,沐衣終于推開了他。
是夜,沐衣沒有告訴黎玄,偷偷跑去了盛王府。她要只身一人前往,夜晚的盛王府漆黑如墨。
沐衣蒙着黑色紗巾,身着黑色夜行衣。悄然來到了盛王卧室窗旁,一朵嬌豔的紅色牡丹花嗜血綻放。
多麽諷刺,沐衣看向了卧榻之上的盛王和餘氏。她立馬恨得牙癢癢,只是她不能現在動手。
沐衣将藥粉輕輕撒在了嬌嫩的牡丹花瓣上,她又輕輕邁進了窗內,走向了餘氏的梳妝臺。桌上有幾張還沒用的唇紙。
沐衣将藥粉拿出,悄悄撒在了唇紙上、美容膏上、胭脂粉上。“吱呀!”沐衣被吓得藥粉都撒在了水粉裏。
還好,很快就融了。她輕輕看向床邊,原來是盛王換了一個姿勢,并沒有被吵醒。沐衣知道這裏不宜久待。
于是趕緊來到窗外,準備翻牆離開。就在這時,門外的敲門聲忽然響起。這把沐衣吓壞了,趕緊跳到牆上,靜靜看着下面的一切。
盛王睡眼惺忪,對着門外大罵:“什麽事吵本王睡覺?你有幾個腦袋夠砍的?”侍衛連忙跪在了門外。
盛王披衣坐起:“有屁快放。”侍衛恭敬地說道:“庫房裏不知什麽東西着了,整間都冒起了黑煙。”
盛王眼睛一下睜開了:“那還不快滅!等什麽呢?”侍衛應了聲“是”便跑去救火了。沐衣趁着現在趕緊翻下了牆,回了公子府。
公子府的書房,依然亮如白晝。黎玄早已在書房等候多時,沐衣看到杜臨在門口等着,便上前問道:“杜大哥,黎玄還在看?”
杜臨搖了搖頭道:“他等你很久了,本來都該回了,他卻還在裏面沒動靜。”沐衣這才知道黎玄因為擔心她而晚歸了。
沐衣推開了門,走了進去。黎玄鐵青着臉看着沐衣:“不是說好,我解決嗎?怎麽擅自行動?你知不知道有多危險?萬一!萬一……”
沐衣趕緊上前,倒了杯茶給黎玄,拍了拍他的背:“我知道你擔心我,可你這麽多問題,我要先回答哪個呢?”
黎玄沒有接過茶杯,只是扔下了書策緊緊地握住了沐衣的手:“下次一定要跟我說一聲,再行動,知道嗎?”
沐衣也握住了黎玄搭在自己手上的手:“好了,下次我先向你彙報。怎麽樣?”黎玄點了點頭,沐衣又将茶杯遞給了他。
他接過後一飲而盡:“走吧,回房了。”沐衣點了點頭扶着黎玄,往卧房走去。不知道從何時開始,沐衣已經把他當成了親人。
是夜,天涼如水。
沐衣坐在床邊,看着窗外。黎玄坐在沐衣旁邊,看着沐衣。這樣的時間,黎玄希望可以永遠定格,就這樣默默看着她。
黎玄很精神,他從來沒有這樣放松過。黎玄忽然開口道:“那晚我對你說的可還作數?”沐衣回過頭奇怪地看着黎玄:“什麽?我怎麽不記得?”
黎玄敲了一下沐衣的腦門:“才過多久?你就忘了,就是那晚壽宴我對你說的,你可還記得?”
沐衣苦思冥想就是想不到,于是只能無奈地搖了搖頭:“沒印象。”黎玄有些失望:難道她對我一點好感也沒有嗎?
黎玄直接仰在了床上,一副苦瓜臉:“就是我說你是我未婚妻呀。”沐衣一拍腦門想了起來:“原來是這事啊,唉瞧我這腦袋,成天都裝了些什麽?”
“報仇。”黎玄脫口而出。沐衣略感尴尬地笑了笑:“對呀,所以我怎麽可以去想別的而耽誤了正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