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比舞
比舞
沐衣低着頭,餘嫣的目光一直看向這邊。沐衣被看得頭皮發麻,明明她要殺她,可怎麽這麽難受?
餘嫣起身來到壽宴中央,她一指沐衣:“這位小姐,我們比試比試。”所有人目光都齊刷刷看向沐衣。
沐衣反倒來了精神,盛王看向了她,總覺得有幾分眼熟:“不知這位姑娘,從哪來?”
沐衣也不緊張,只是狠狠地瞪着盛王:“我既然是黎公子的未婚妻,自然是從黎公子府來,盛王可有什麽疑問嗎?”
盛王思索良久,搖了搖頭:“既然如此,不知嫣兒想要比試什麽?”餘嫣掩面而笑,對着沐衣作了一禮:“姐姐,不妨咱們各自跳段舞可好?”
沐衣心中一驚:這哪會?她求救地看着黎玄,黎玄一臉看好戲的樣子,絲毫沒有理會沐衣。
沐衣只好尴尬一笑:“既然妹妹這麽自信,那就妹妹先來吧?”餘嫣等的就是這句話,她向盛王行了一禮,将袖子一揮,便舞了起來。
翩若驚鴻,矯若游龍。衆人不禁被餘嫣嬌媚的腰身所傾倒。就連黎玄都不由得望向了餘嫣的腰間。
沐衣的臉紅一陣紫一陣,她絞盡腦汁想着一會兒要怎麽辦。家母更是連連稱贊:“不愧是王府嫡女,這般好看的舞姿,怕是趙飛燕也難以比美呀。”
黎玄倒了杯鮮紅的美酒,起身親手遞給了餘嫣。餘嫣嬌羞地輕輕遞過酒樽,莞爾一笑:“謝謝黎公子,不過這個舞姐姐一定要跳的。”
黎玄笑着回頭看了看沐衣,沐衣無所适從也只得坐着。黎玄又眼神犀利地看向餘嫣:“餘姑娘,我有個不情之請。不知可否容許?”
餘嫣不知黎玄想要幹什麽,便低聲問道:“黎公子,這是哪的話?但說無妨。”黎玄回到位子上牽起沐衣的手:“我想給我的未婚妻換一身衣服,不知餘姑娘可否同意?”
餘嫣心中冷哼一聲,卻面不改色:“黎公子說笑了,這有什麽不行的?還請黎公子帶姐姐速去速回。”
沐衣一聽心中開心得緊,這是要三十六計走為上計。沐衣趕緊行了一禮,表示告退。黎玄快步跟上,拽住了沐衣。
黎玄不解地問:“你幹嘛去?”沐衣想甩沒甩開:“你不是讓我跑嗎?”黎玄見沐衣不再亂動,便松開了:“我哪句話說過要放你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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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衣擺了擺手:“你別開玩笑了,剛才那個不是障眼法嗎?就是為了讓我不丢你們皇家的臉。”
黎玄輕笑道:“你想得太好了,可我并不打算讓你就這麽不了了之,他們也不打算放你吧?快換衣服,別誤了時辰。裏面還等着你跳舞呢。”
沐衣臉色越來越黑,又沒辦法埋怨。只能不情願地随侍衛杜臨去後面換衣服。沐衣正在一堆舞服裏挑來挑去。
杜臨開了口:“姑娘,你随便選一件便好。公子只是想讓你多準備準備,也不至于在臺上手足無措。”
沐衣一把将三五件舞服丢了出去:“再多說話,小心我告你非禮!”杜臨不再出聲,沐衣都覺得有點靜得可怕。
就在沐衣脫掉了內衫後,忽然一雙大手蓋在了她的肩頭上。沐衣剛要喊,便被身後給捂住了嘴巴。
黎玄輕聲在沐衣耳邊說道:“這就怕了?一會兒跳舞,記得跳好點。”黎玄又看了看沐衣的背:“你若讓我丢臉,該知道是什麽後果。”
沐衣悲憤地點了點頭,黎玄這才放開了手。沐衣臉紅得抓起一件粉色舞服就披了上去:“快出去!我要換衣服!”
黎玄眼神在沐衣身上不斷游走,沐衣趕緊跑進了裏間。不一會兒,沐衣一身粉衣走了出來。
黎玄和沐衣來到了壽宴之上。餘嫣率先看到沐衣,便趕緊讓出了位置:“姐姐,你真漂亮呢。那就由你來為大家跳一曲吧。”
沐衣忽然想起小時候給母親跳的一段舞,沐衣便随着音樂翩翩起舞。黎玄對沐衣再一次刮目相看。
沐衣跳罷,餘嫣眼神隐隐透出恨意。盛王開懷一笑:“這位姑娘,跳得雖然沒有嫣兒妩媚,卻也清新脫俗。”
黎玄起身來到沐衣身旁,對沐衣溫柔地看了一眼:“多謝盛王對我的未婚妻如此誇贊,我代她謝過盛王了。”
還未等沐衣說話,便被黎玄拉回了座位。盛王見二人如此恩愛,便也不再說什麽,只對着衆人舉杯:“大家看也看了,就盡情暢飲吧。”
衆人觥籌交錯,開懷暢飲。只有黎玄眼神深邃,讓人看不明了。沐衣看着盛王并沒有提她沒有摘下面紗。
心中不免失望,畢竟他連想都沒想過曾經那個被逐出的女孩。沐衣倒了一杯酒,一飲而盡。
黎玄忽然出門,來到院內。沐衣跟着也走了出去:“你怎麽了?”黎玄有些疲憊:“我乏了,你愛去哪去哪吧。”
沐衣對黎玄一無所知,自然是高興還來不及。黎玄讓杜臨向盛王告別,便告退了。沐衣也無法刺殺成功,便回了客棧,等待新的機會。
翌日,風和日麗。
沐衣清晨出了客棧,來到了绛城河邊。沐衣望着河裏自己的倒影,不禁陷入了回憶。那時候她也是這樣在這條河的河邊與母親一起嬉戲。
母親曾告訴過沐衣,胳膊拗不過大腿,千萬別做傻事。沐衣到現在也不能原諒盛王和他妻子所做的一切。
她要讓他們付出應有的代價,沐衣蹲下身子用力将水拍在了臉上,好讓自己時刻保持應有的清醒。
沒等她睜開雙眼,便能感覺到一雙溫熱的大手,覆在了沐衣的眼睛上。沐衣沒有動,只是任由大手蓋在自己的眼睛上。
沐衣不緊不慢開口道:“你難不成又無聊了嗎?不好意思,我今天不想跟任何人說話。”覆在眼睛上的雙手放了下來。
外面依然刺眼炫目,沐衣微眯着眼,看向河水倒影。她也不急回頭,只是用手沾了水,往後一掀,身後的那人便被淋了一身。
黎玄快速起身抖了抖身上的髒水,他還從未讓別人如此戲弄。沐衣快速起身,将懷裏的匕首架在了黎玄的脖子上。
黎玄只是笑笑:“這是你第二次用這把匕首偷襲我的脖子了。”沐衣只是冷聲道:“不要随便出現在我的身後,我不能保證下次能不能留下活口。”
黎玄往前邁了一步,沐衣冷靜的外表也略怔了一下。黎玄看着沐衣:“若是我能幫你殺掉盛王呢?”
沐衣忽地笑出了聲:“好笑,都是皇家人,又怎會平白為了一個陌生人去殺自己的血親?”
黎玄見她笑容有點悲戚,忽然有些心疼:“你可以不信,但對于我來說,有親人和沒有也沒什麽兩樣。”
沐衣冷凝着臉問:“我憑什麽信你?就憑昨天晚上你威脅我?”黎玄臉色微僵,又恢複了正常:“昨天那件事,對不起。不過我是真的想幫你,多少年了,我從未像現在這樣活過。”
沐衣凝重的臉色也稍稍恢複了一點血色,她來到河邊坐下:“你也做,既然你說要幫我,那也說說你的過去。這樣我也能放心。”
杜臨連忙上前阻止黎玄不要坐,黎玄示意不要攔。他坐在沐衣的身邊,看向了河水遠方:“我是父皇最不疼愛的皇子,我的娘也只不過是個不受寵的妃子。”
沐衣輕輕點了點頭:“看來,我們還有點相似呢。”黎玄沒有看沐衣,只是繼續敘述着:“後來,我的意外降臨,讓原本地位不保的妃子一下子比皇後的待遇還高了一些。”
沐衣忽然繼續道:“然後皇後嘴上不說,心裏卻恨着你娘,希望有朝一日将你二人攆走,離皇城越遠越好。”
黎玄眼神微怔看向沐衣,許久後點了點頭:“你說得很對,一年後,我娘就被莫須有的罪名成功被皇後打入了冷宮。我也被安排在了绛城這樣偏遠的地方。”
沐衣随手撿了一枚石子,投進了河裏:“後來,你再也沒見過你娘嗎?”黎玄苦笑一聲:“娘在我被安排到绛城沒幾天便去世了。死因是積郁成疾,可我始終不信。”
沐衣又撿了一塊石子,這次卻遞給了黎玄:“所以,你只是為了調查你娘的死因。”黎玄将石子接過,投向了河裏:“如果我說不是呢?冤冤相報何時了。我只希望能高興一天是一天。”
沐衣用手将水打在了臉上,看向黎玄:“所以說來說去,你只是為了好玩?或者說是找樂子?”
黎玄嘴角上揚,看向沐衣:“我覺得,你這個人很有趣,在我沒厭倦之前,你就是我的樂子。”
沐衣轉身便要走,黎玄的聲音便從後面傳來:“你遲早會讓我幫你的。”沐衣頭也不回,就離開了。
杜臨來到黎玄的身側,沉聲道:“她如此不識好歹,何必如此費心?”黎玄搖了搖頭臉色沉了沉:“很久沒有這樣有趣了。”
沐衣還在找機會進入盛王府,但餘嫣早已有所防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