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不等交易
不等交易
也許是因為吃了淩在洲做的好湯好菜,睡前又收到了來自時修晏的開學考助力紅包,時湛這一宿睡的無比舒适,昨天的事終于能徹底翻篇兒。
剛來到班裏就聽到一片喧鬧,不知道誰的桌子旁邊圍了大半個班的人,有幾個女生站在那喋喋不休,有幾個男生站那兒滿嘴髒話。
時湛手裏拿着一杯豆漿抛來抛去,剛把書包放下往那邊兒定睛一看,其中一個就是段之途。
時湛從自己包裏抽出政治課本準備去辦公室兌現諾言,剛走到教室門口被段之途一手攔下。
“你幹什麽?”時湛剛說完,就看到被圍起來的女生是寧栀亦,現在還抹着眼淚。
“這是怎麽了?”
段之途罵得現在還在換氣,看見時湛手裏的政治書問他:“你要去找那個滅絕師太?”
“對啊,我得給她看我課堂筆記啊。”
段之途恨不得絕地而起,一聲怒罵要震碎時湛的耳膜:“給她看個屁!你知道嗎?她不知道受了誰的刺激,逮着誰罵誰,栀子去找她問個題,她居然說這麽簡單的題都不會,小姑娘家家的沒有腦子不如不學,這呆在理科班丢人現眼幹什麽?我可去他大爺的!”
要說時湛、淩準、段之途和程執都是從小一起玩大的,包括寧栀亦也是一樣。他現在看着小姑娘坐那哭得梨花帶雨不禁有點自責,板兒上釘釘就是因為自己昨天那一遭兒。
時湛偏過頭和段之途喃喃道:“那八成是因為我昨天那事兒吧。”
“沒事兒。”時湛朝着寧栀亦那邊說,“栀子,我去給你出氣。”
他沒顧着段之途甚至是寧栀亦本人的阻攔,臨出班級門前,他掃了一眼班裏,發現來的時候本來跟在自己身後的淩準不在班裏。
政治組的辦公室在三樓,時湛刷學生會的電梯卡走到三樓電梯口的時候,發現淩準剛剛進辦公室。
他貼在門口的牆邊,屋裏沒人能看見他。
“你昨天那一出是什麽意思呢?”屈作玉和淩準說話時完全沒有了昨天愠怒的調子,“你護着時湛,得罪了我,能給你帶來什麽好處?”
時湛聽的發愣,很明顯是屈作玉叫他來的。
“我護不護着他,您又有什麽好處是值得我去謀取的?”
淩準一句回複足以把屈作玉噎的又羞又臊,她自己心裏清楚得很,學習上,淩準是好學生,會考是百分百能過的,保送名額是百分百能拿的;生活上,他是知名企業家淩在洲的兒子,這個在商業界讓衆人聞風喪膽的名字,導致她現在即使再有怨氣也要因為他父親的身份敬他三分。
可她還是不肯善罷甘休,她只想問時湛憑什麽被淩準這麽護着讓自己如此出醜。
昨天的事鬧到了楊悅那,偏偏楊悅在這方面護犢子的很,眼看着如果錄音上報學校,自己永遠被楊悅壓一頭不說,說不準就直接卷鋪蓋走人了。
屈作玉假惺惺的笑着:“我這是在提醒你,為了你所謂的朋友兄弟,得罪老師,你覺得很值嗎?”
“您是政治老師,卻要在這裏颠倒是非混淆黑白。”淩準的目光像利刃一樣映進她的眼底,“在言行素質這方面,您也配為人師表嗎?”
“你!”屈作玉氣急敗壞,“你就不怕你保送名額在我這關這兒過不去?”
“過不過得去随您心情。”淩準雲淡風輕,“我就算是放棄保送名額,也能讓T大招生辦求着我去上學。”
時湛聽的差點噗呲一聲笑出來,沒想到他哥現在這麽狂。屈作玉氣的一句話說不出來,估計是已經在倒氣了。
“還有。”淩準最後漠視了滅絕師太一眼,“我知道你想幹什麽,不過我勸您不要再找時湛的麻煩,也不要去難為無辜的同學。”
“那是我弟,他也算是淩在洲的兒子,您多三思而後行。”
聽到這,時湛慌忙躲入旁邊的男廁所裏,抱着政治書沉浸在淩準剛才一番話裏。
淩準沒有任何察覺,大步流星的就下了樓。辦公室只留下屈作玉一個人又憋屈又震驚。
直到淩準的腳步聲消失在樓道中,時湛才悄悄探出了頭。
剛才這番話時湛是完全沒有料到過。
淩準雖然是淩在洲的兒子,但從小到大不論在哪做事都極為低調。
這是他第一次見淩準憑借自己的身份和地位去壓倒別人。
時湛默默的敲開政治辦公室的門,看到的是屈作玉還沒管理好的表情,她白了時湛一眼,什麽也沒說。
“屈老師。”時湛依舊是恭敬的遞上去自己的政治筆記,“昨天的課堂筆記,我補完了。”
屈作玉心裏一萬個不情願但還是接過了書,潦草的翻了翻,就還給了時湛,連個眼神也沒分給他。
時湛拿回書,便知道她的意思,非常識趣的轉頭就走了。
其實今天這場鬧劇,也不全是因為屈作玉畏懼淩在洲的地位。畢竟一個商人,和人民教師也沒有什麽直接的關系。
只是她理虧,為人師表內心卻醜陋至極。這種情況下只要淩準向上級遞交錄音,停職檢查輕而易舉。
更何況,要是淩在洲出手,她只會更吃不了兜着走。
只是屈作玉難得想不通,這麽厲害的世家,到底哪兒得罪他們了?
還是自己對楊悅這些年豐功偉績的嫉妒?
她這才覺得這個買賣做的不值。
“怎麽樣?怎麽樣?屈作玉跟你說什麽了?”
時湛剛進屋,就被段之途這臭小子纏上了。寧栀亦一被欺負,這小子是真着急。
他一把将政治書飛進自己的書箱,吓得馮路澤一哆嗦。
段之途看時湛好像心情的樣子:“他罵你了?你別火氣這麽大,看給人家吓的。”
時湛聞言轉過頭,對了馮路澤一眼。
馮路澤只從他眼裏讀出了一絲狠戾,連忙搖頭說:“沒有,沒有,沒被吓到。”
于是乎時少爺把頭轉回來了。
“我怎麽覺得.....你同桌。”段之途湊到時湛耳邊說完剩下的半句話,“這麽怕你啊。”
“有嗎?”時湛一邊說一邊從自己書包側兜拎出杯子,出去的時候捎帶手順走了淩準放在桌角的空杯子,“我覺得沒有吧。”
“你真打算就這麽算了?”
“昨天是這麽想的,今天又不那麽想了。”
他從淩準的話裏清醒過來,自己貨真價實一個少爺,被衆星拱月了十幾年。
不能就這麽算了,但他沒明着說。
第一節課,班主任們都被叫走開大會了。為今天下午的考試做準備。
實驗中學的考試機制是今年新改的。第一天下午開始考,語文和理綜文綜。第二天上午考英語數學,下午拿出一小時,為了會考不出岔子,理科生考政治,文科生考物理。
大家都在自習的時候,段之途突然站起來,吓得周圍一圈人筆都停下來,看着他犯病。
“你們咽得下這口氣嗎?”
時湛擡頭看了他一眼,早就習慣了他這幅中二病晚期的模樣。搖了搖頭目光回到課本上。
大抵是沒救了。
不過是老師更年期,誰會跟着他胡鬧,誰敢跟着他胡鬧。
都是一群分數至上、剛認識幾天的對手,連朋友都算不上,沒熟到那個地步,一個個都清醒得很。
“能咽得下嗎?你是不知道她今天早晨和多少人發瘋。”
“我也咽不下,我們就活該當這瘋女人的出氣筒?”
時湛徹底被勾走了注意力,徹底驚呆了。
“那咱們不能就這麽算了。”
段之途眼球一轉:“我有個主意。”
紀律委員帶頭造反不說,最後一排的學習委員陸繼楊默默關上了正在通風的後門。
時湛皺着眉一眨眼,前門被程執關上了。
聽完了段之途娓娓道來整個計劃,時湛明顯不想跟着胡鬧。他歪頭一瞧淩準的背影,依舊淡定的一批,就好像他不是這個班的。
他也不知道為什麽每次有這種事情的時候,他總是要下意識看看淩準是什麽反應。
好像從小到大都是,什麽聽哥哥的,什麽都跟着哥哥。
作為實打實的兄控,淩準十幾年來都是時湛的榜樣。
哥哥不做的他就不做,雖然自己從小放蕩不羁愛自由,但像這種事淩準是從來不會摻合,時湛就也從來沒做過。
這在淩準眼裏大概是一堆傻子行為。
高二一班的人彼此并不熟悉,時湛想了想,覺得可能大部分跟風起哄的人都是在擺樣子。
說不準到最後只有段之途一個傻子這麽幹。
想想還是挺心疼他的,萬一這個班就真的這麽沒有團魂,那可真是玩脫了。
“時湛,你覺得他們說的這個計劃.....怎麽樣?”
時湛被身旁悄聲開口的人打斷了思緒。
他不是那麽想接話。
他也看不明白馮路澤到底是什麽樣的心理。
先是惡意拿走自己的政治書,看見自己又像見鬼一樣的表情,又把滿是筆記的政治書遞過來求原諒,現在又開始跟自己搭話。
“你這麽問我,是也對這個提議心動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