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章
第 18 章
趙茜茜：“……不了。”
杜興修表示理解：“哦，那退出繁星，今後去哪兒高就啊？”
趙茜茜：“還沒想好。”
杜興修明白，這一波，他可能挖不出寶了。但他不急，他有的是時間和機會。
因此，他痛快道：“行！那就先暫停，休息一段。等哪天想通了，再跟舅舅說一聲，我們把繁星的約，再續起來！”
趙茜茜的耐心見底，正打算挂電話，卻又聽對面幽幽笑道：“茜茜，這次的事，總體來講，你和晴晴都有不對！所以啊，舅舅決定，你們兩姐妹，一人五十大板，給你們點兒懲罰，讓你們都反省反省！啊？下次見面，可都要長大一些，懂事些，知道嗎？呵呵，那我挂了——記得把我們從你黑名單裏拉出來！嗯，拜拜拜拜！”
趙茜茜：“……”
對面自說自話，也說挂就挂，搞得她反而原處怔愣了一會兒——等一下，他是說，要罰她？
怎麽罰？
口頭警告嗎？
“一人五十大板”倒是小時候，他常對她說的。
但通常是杜白晴找她麻煩，有時幹脆就是杜白晴仗着妹妹“不懂事”的身份，突然發飙欺負她。
趙茜茜雖然看人臉色，能忍就忍，但小朋友，能有多大忍耐力？忍不了了也會還手，或罵回去，或者也學着杜白晴的模樣，找大人來評理。
但不論理在不在她這邊，杜興修總是要罰的。
說是一人五十大板，但會先讓人把她關進她那個小房間，或者花園邊那個專門放園藝工具的小儲物室，讓她反省。
兩個房間都沒有窗，無論春夏秋冬總是濕氣過重，一關門就有股發黴的味道。
但趙茜茜其實內心是個獨慣了的人。
她那時唯一感到受傷的，是她當做家人的人，對她不分青紅皂白地懲罰和孤立。
雖然那時無法用準确的言語表達她的心情。
但另一方面，平心而論，她巴不得一個人呆在一個沒有杜白晴煩她、也沒有舅舅舅媽或家裏哪個傭人來拉偏架的角落。
即使那個小空間裏，沒有書，沒有任何可供消遣的東西，她坐在黑黢黢的凳子上，靠做白日夢，哼哼歌，給自己随口編幾個故事，也能很快樂。
所以她并沒有因為這些幽閉的經歷，落下相應的心理陰影。她很幸運。
只是不明白，如今杜興修隔空提及“懲罰”，是想要達成什麽目的。
喚起她對被“舅父”管教的記憶，懷念并感恩？還是單純賭她也許有點心理陰影，讓她陷入恐怖記憶難以自拔？
還是說，他真有哪些手段，讓她重新認識他的厲害？
趙茜茜心下輕嗤一聲。
這時，手機震動，又有新微信消息進來。
她下意識滑開看，居然來自巫絲琪。跟那些假親熱來套話的人不同，她開口就麻溜的一串[抱拳]、[玫瑰]和[機智]。
然後說：【大清早剛起來，就吃到那麽大的瓜！哈哈哈，姐妹，我能說你好勇嗎？[握手][擁抱][V5]】
又說：【跟着我姑姑混，我發現我誰都不服，就服你！哦對，還有我的衣食父母裴總[憨笑]】
趙茜茜摸不準這位曾經幾乎從不搭理她的人的性情，但重生回來後，這位已經是第二次，在她的社交難關裏坦率挺她。這種感覺，有點微妙。
但不可否認，趙茜茜看到她這波亂誇，覺得挺好笑的，心情都上揚了幾分。
不管怎麽說，風口浪尖敢第一時間站她隊的，都值得一份青睐。
沒想到緊接着，又一個新面孔給她發來了誠摯的問候。
姑娘叫“孟婷”，是先前突然“約”她出去玩，那個孟大少，孟樓的妹妹。
沒記錯的話，杜白晴曾說過，她是孟家的私生女。
媽媽跟別人組建新家庭後，把她送來生父家。是個身份跟曾經在杜家的趙茜茜差不多尴尬、性格也跟曾經的趙茜茜差不多懦弱的人。
上輩子她倆從沒有過任何交集。加了微信也從不聊天。
現在，她卻發來一個紅臉的微笑，然後說：【茜茜姐姐，我好喜歡你啊！】
緊接着說：【我以後可以跟你一起玩嗎？】
又說：【你要是嫌我煩，我可以不說話，離你遠一點。不貼着你走路，你坐的地方，我隔一桌坐，可以嗎？】
趙茜茜：“……”
孟家二小姐交個朋友，竟然這麽卑微？
她心裏有點難過，對方又發來一個紅紅的笑臉，說：【你今天怎麽安排啊？】
這是雖然膽小又卑微，但鐵了心要跟她混的意思。
趙茜茜心裏五味雜陳，笑出來，回道：【別這樣客氣！我剛剛查到江濱畫廊有個展，你來看嗎？】
對面靜了一秒，随即狂刷了一堆開心的表情包，說：【好啊好啊！我現在就起床出門！】
趙茜茜：“……”
信息量龐雜的清晨，被兩個新朋友的支持安撫，趙茜茜轉眼就把杜家那攤子破事忘到腦後。
*
重生回來後，趙茜茜給自己安排了一項任務，就是——盡可能地享受人生。
雖然身上有個“百億句”的任務，關系到她一年後能否改命改運。
但因為這個目标太遠，搞得她就像個每天只能賺20塊錢的人，突然要求她一年後要賺到100個億那樣。
盡管她目前一下子有了小300萬，以及，不是說每天只賺20塊，一年後一定賺不到100億——但總歸希望渺茫。
她因此更重視當下實實在在的生活。
退一步說，假如到明年，她确實沒能完成“百億句”的任務，最終還是在那個時間點寄了，至少，這一年，不能白活。
她有事就好好做事，沒事就出門逛吃。
吳城那麽大，那麽繁華，每天有無數的新鮮事發生，她想盡可能去參與和體驗。
今天，等她跟新朋友孟婷快快樂樂逛吃完畢，回到缦莊時，已是晚上九點多。
她卡着時間，飛快沖進裴廷輝的衣帽間。
一通忙碌，搭好大佬第二天要穿的衣服，交給唐叔後，正要躲回自己房間，卻不幸地，跟男人在樓梯口撞見。
趙茜茜因為猝不及防，居然臉紅了，随口招呼道：“裴總，回來得真早。”
唐叔還以為自己撞見了什麽老板娘質問老板是否在外拈花惹草的家庭倫理狗血現場，弱弱叫了聲“先生”，就鞋底抹油，溜了。
裴廷輝倒是面色如常，不疾不徐應了聲“嗯”，身上帶着薄薄的酒氣，經過趙茜茜身邊。
兩人眼看就要回歸互不搭理的日常狀态，就在這時，趙茜茜突然腦電波一接——
盡管她沒花精力上網去核實，但下午孟婷也跟她提過，說，網上最熱的幾個“雞哥删除視頻”裏，杜白晴的粉絲又跟網友們吵翻了。
這次神奇的是，有一波凝聚力很強的網友，把杜白晴那邊随口潑到趙茜茜頭上的髒水，一一反駁，駁到後面對方啞火為止。
孟婷興奮，遮着嘴巴扇着風，悄聲說：“超刺激！超開心！”
趙茜茜曾堅定地認為，為她辯駁的網友，跟她絕對沒有關系；更不可能是杜家人所說的，“裴公子給你出的氣”。
然而此時，看着男人波瀾不驚的側顏，她卻福至心靈，問：“網上替我說話的人，是……你幫我找的？”
男人停下腳步，轉過來，眼眸深邃。
不知他想了些什麽，一秒後，才疏淡道：“沒有人可以欺負到我們頭上。”
趙茜茜：“……”
他說“我們”，貌似模糊了趙茜茜在這件事裏的存在感。
然而，她聽進心裏，卻感到什麽被撥動。
幾秒後，她詞窮地，誠懇說了聲：“謝謝。”
*
雞哥風波帶來的話題度，果然熱了好幾天。
不但帶着趙茜茜的任務數據飛到近700萬，進度條裏每分每秒不歇氣的“+3”、“+5”、“+10”把眼睛都晃花了。
經她要求，系統現在就是默默上漲，只在出現“+1000”的大數值時，再特別提醒一下。
她的官微粉絲數，也漲了近4倍。
甚至有一度，她那句“她向我道歉了嗎？”還成為了網絡熱門語句。
網友們遇到觸黴頭的人或事，就會發她那張視頻上截下來的表情包：趙茜茜溫和的眼神中，帶着些許讨要公道的犀利，配文字：它向我道歉了嗎？！
一個“它”字，改得很靈性，大家發得飛起。
這期間，杜白晴又發微博，表演了三次，次次委屈得眼圈通紅。
但她不論說什麽“我們還是姐妹”、“大家誤會了”、“我姐也誤會了”，卻始終沒有道過歉。
更讓人無語的是，這波話題快速進入尾聲時，雖然趙茜茜的微博粉絲猛漲到一百萬出頭，但反觀杜白晴，竟然淨增了一百多萬。
而且，她新增的這票粉絲，明明是吃完雞哥的瓜來的，卻都衆口一詞，說：
【我們晴晴小公主好委屈！】
【我們就不道歉！】
【命好的人就是能為所欲為，不服來咬我呀！】
單純吃瓜的網友們感嘆“見證生物的多樣性”，系統則告訴趙茜茜：【她的原始粉絲體量比較大，馬太效應而已。】
趙茜茜卻由此聯想到她的上輩子——“無論她做什麽，最後都會淪落到反襯杜白晴有多好的下場”。
難道這就是她身為對照組的運勢？
系統：【但現在一切都在轉好。】
趙茜茜想了想，贊同了系統的觀點。
雞哥節目組雖然在事後頂着壓力，沒有發布他們慣常會發的“直播完整版”，就連後來發布的正式版裏，也把趙茜茜的鏡頭剪得一秒不剩，并且沒有給出過任何說法。
但趙茜茜的真話任務進度條，後續每天都能穩定增長20到30萬。
對此，她已經很滿足。
相較網上那些虛無的掰頭，随着她和“繁星”的關系平穩走出合約期，她反而更在意另一個問題。
杜興修說的，“給你一個小小的懲罰”。
她終于确定了他的“懲罰”方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