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需要我幫你出櫃嗎
第79章 需要我幫你出櫃嗎
“你怎麽回事兒?”
中午時,林皎抽出空閑給溫遇旬打了個電話,他接起來,尚未來得及說話,就被林皎的大呼小叫喊得皺眉,将手機從耳邊拉開一點。
林皎說:“我不就幾天出外勤沒在嗎?你怎麽就被人端了老家?”
東南邊的富饒小島回歸已久,如今仍深深紮根在中國領土。溫遇旬淡淡的:“講這話當心給你也寫一封舉報信。”
此老家非彼老家,林皎的用詞水平令人佩服,“我這不是着急嗎?天,你知不知道我今天回來看到OA什麽反應?我一蹦三尺高差點掀翻辦公室的天花板。”
溫遇旬沒跟她浪費時間,直說道:“現在還不知道誰寫的,發件人一串亂碼,屬地也查不到,于老師前幾天給我發消息,停職調查一個月。”
于老師就是溫遇旬的導師,年紀有一些的人晚上睡得都早,他卻在淩晨給溫遇旬發了消息,沒有多少字,一是将領導的決斷通知他。
二就是讓他趁這段時間好好休息。
【事情總會解決,清者自清。你多久沒有休假了,天天在實驗室待到半夜,注意身體,用這段時間好好調整一下作息。】
放了假也沒在調整作息的溫遇旬當時正忙,他停了一會兒看消息,沈榆就淚眼朦胧地在等。
林皎在電話那頭嘆了口氣,這種事她也無可奈何,“只能先這樣了,不過我看領導對這件事的态度都不是很強硬,我今天還聽到黃處在局長面前給你說話。”
溫遇旬覺得有趣:“你怎麽聽到的?”
“……黃處今天中午吃飯的時候專門坐到局長對面,叽裏呱啦地講了一整頓飯,我都擔心局長被他煩到,連帶着也煩你。”林皎說。
溫遇旬笑了笑:“應該不會。”
頓了頓,又道:“OA郵箱裏那封舉報信附的照片,能不能截出來發給我?”
林皎雖然不能理解用處,但還是說:“我拍下來發給你。”
雖說早上就和沈榆報備不在家吃晚飯,然而溫遇旬按照對方指定的地方找過去,卻早已經過了晚飯時間。
西城區金融大廈的頂樓餐廳,被人包場了一整個晚上。
餐廳門口恭候多時的侍應生已經恭候多時了——餐廳內唯一的客人、靠窗的那位看不出年齡的、穿着高貴大氣的女士早早就來坐着,據侍應生觀察,她等待的時間足足有兩個小時十五分鐘之久。
是來約會等人的麽?那看來她等的這個男人不值得托付。
最基本的禮貌和時間觀念都沒有!
他這樣開着小差亂想,五步距離內的電梯突然“叮”地一響,在下意識轉頭之前,侍應生在旋轉的餘光裏看到那位女士也同時回過頭。
動作裏帶着急切。侍應生十分具有職業素養,還是向走進來的遲到的男人報之微笑,伸出手将人迎進來。
走進來的男人看着很年輕,高大英俊,鼻梁高挺,架了一副金絲邊框的眼鏡。
前些天一直下雪,今天好不容易晴天,然而化雪才最冷,天上炙亮到無法直視的星球仿佛沒有一點溫度,入了夜更冷,氣溫暴跌至零下十幾度。
那男人從冷風裏走進通亮着暖色燈光的空間帶着一陣寒,臉上的表情也無甚波瀾,格格不入,面向就看出心腸宛如鐵石。
女人看見他立刻起身,幾縷烏黑的長卷發落到肩上。
“寶寶……”
女人待到他走近,當即伸手沖着男人的胳膊探去,但下一秒就被躲開。
年輕男人沒有去管滞在半空中象征着試探和靠近的手,女人尴尬地将手收回去,放在身側。侍應生接收到一道目光,聽話地和其他同事退出去,關上門。心裏嗚呼哀哉,猜測又是一場愛而不得的鬧劇。
溫遇旬在梁淑婷對面的座位落座:“什麽事?”
桌上放了幾盤冷餐,都是梁淑婷到這裏就點好的,過去好幾個小時,這些餐食依舊完整,看不出被食用的痕跡。
溫遇旬坐下以後就雙手交叉着搭在大腿上,也沒有要動的意思。
梁淑婷看他氣定神閑,也不知道這人是裝的還是真不知道她找來是什麽事,心裏沒底,只好先說些別的。
“先吃點東西?”
溫遇旬低頭掃了一眼,拒絕道:“不了,胃不太好,吃不了涼的。”
“……來得好晚哦,”他完全不給面子,梁淑婷只好換一個話題,“路上堵車?”
“不堵,”溫遇旬朝她偏了偏頭,完全沒有找借口的意思,坦然道,“出門晚。”
梁淑婷中午剛從航線為香港到北京的飛機上下來,到了以後也是一個人待着,現在又只有她和溫遇旬兩個人,她的語言系統就理所應當地不做調整,以前溫遇旬年紀要更小一些的時候,兩人見面,都是溫遇旬換粵語遷就她。
梁淑婷國語講得不好,缺少語言環境,逐漸聽也困難,往往需要消化一會兒,才能理解對方是什麽意思。
然而今天溫遇旬一直同她講國語,傳到外人耳朵裏必定十分滑稽,但溫遇旬看起全然無所謂雞同鴨講。
這樣細微的差別讓梁淑婷預感到今夜的談判注定充滿坎坷。
溫遇旬是故意來得晚,沈榆傍晚洗完澡出來看他居然還沒動身的時候也愣了愣,“你不是和別人約了晚飯麽?還不走?不怕遲到?”
“不着急,”溫遇旬從跑步機上下來,用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拭了一把,說,“讓她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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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淑婷讪讪笑了笑,操着口音嚴重的普通話,開玩笑說:“很難請哦。”
她抿了口茶,确認溫遇旬沒什麽反應,才又試探道:“最近很忙?”
“忙,”大忙人漫不經心,“最近都沒什麽時間。”
他不再問斷聯許久、上次見面不歡而散的母親為什麽突然找他,就算知道目的不純,也猜得出總不至于是敘舊和想念。
聽他說忙,梁淑婷有所猜測,便接着問:“是忙工作上的事情?”
“嗯,出了點事,我現在正在接受停職調查。”
梁淑婷心裏竊喜,但面上還要佯裝驚訝:“怎麽會?不過我确實有聽說過這種單位裏惡性競争很嚴重,你是不是最近有得罪誰?”
幾乎所有人都猜他是否得罪了誰。溫遇旬單手撐着下巴,“或許吧。”
他說得很少,呼吸也很穩,與梁淑婷設想今天見他的每一種模樣都不同,沒有猜忌和質問,更沒有憤怒和失意,頭頂的光效燈球轉得肆意,看着都比溫遇旬有波動。
最終是梁淑婷先坐不住:“那你跟我回香港怎麽樣?”
像毒蛇吐信,溫遇旬挑眉,表情終于有了一絲松動。
這讓梁淑婷産生了誤解的興奮,接着說:“你現在這個工作本來就不太好,又累,薪資待遇也不高,不如和我回去。”
就算四下無人,她還是神神秘秘地将身子前傾過來,一只手掌半攏在嘴邊,小聲告訴溫遇旬:“吳家豪就這幾天了,他的大房和二房争得不可開交,現在很亂,我們剛好回去,我和他說過你的。”
“說過我什麽?”溫遇旬故意忽略了回不回去的問題,慢吞吞地帶偏梁淑婷的注意力。
“說你很優秀啊,”梁淑婷說道,“頭腦也聰明。”
“你都不知道他那兩個孩子都是什麽樣子,一個比一個差勁,一個賭鬼一個酒鬼。那句話怎麽說的來着,爛泥扶不上牆。”
溫遇旬沒忍住,唇角勾了勾。
但梁淑婷想得很好:“有你爺爺幫我們,他不願意又有什麽辦法。”
溫遇旬懶聲說:“現在是法治社會,我也沒那個興趣。”
話被攤開來講,溫遇旬看梁淑婷愈加難看的臉色,幹脆道:“我不和你回香港,不用再聯系我,你是怎麽拿到我的電話號碼的你心裏有數,還要怎麽搞我也随便,我先走了,媽。”
他起身真的要走,今天過來一趟是切人後路,還以為按照梁淑婷的脾性會威脅他就範,但這次他母親收斂許多,彎彎繞繞還裝傻,以為溫遇旬一點都看不出來。
“等一下!”
梁淑婷叫住溫遇旬,扯他的袖口,終究還是露出改變不了的劣根性,“你和你爸爸那個新的老婆帶過來的孩子什麽關系?”
溫遇旬漫不經心了一整個晚上,聽到梁淑婷的問話,步子慢了一瞬,走動帶起來的風快速地往地上沉。他轉過來,面無表情地盯着梁淑婷看。
“怎麽?”
梁淑婷此時也和吳家豪的大兒子沒什麽兩樣,心裏産生賭局勝利一般的開心,得意道:“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在談戀愛吧?你和自己的弟弟搞在一起?虧你幹得出來。”
“溫遠知道嗎?那個女人知道嗎?需要我幫你通知一下他們嗎?”
作者有話說:
蠢人一般只會自取滅亡,團戰不用管,她自己會死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