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手感嘉獎
第63章 手感嘉獎
預判錯誤。溫遇旬頓了頓,他是缺乏童年經驗的人,剛剛抓娃娃的時候也只有一擊必中小狗的時候獲得了一點點快樂,用完剩下95塊錢才勉強套到一只小兔只覺得惱火。
沒想到沈榆會覺得有趣。
他在疑惑理由,但問“為什麽”就會顯得不是很情願,于是溫遇旬先回答了:“可以。”
然後沈榆就小聲“哇”了一下,說:“那太好了,我從小到大都沒抓過娃娃。”
五彩斑斓的抓娃娃機對十幾年前小小一只的沈榆來說誘惑有多大啊……但他每次都只能看一看,因為路過那些娃娃機都是在諸暨的時候,他一個人上下學沒有錢,或者和岑漫搖結伴去超市買菜的路上。
“抓這些幹嘛,”岑漫搖說,“都是騙錢的,有陷阱的,不會讓你抓上來。花那麽多錢,都可以直接買一個了。”
“那也不買,”岑漫搖又說,“這些東西不好清理,容易積灰,你自己又不收拾。男孩子玩這些做什麽。”
懷着這樣的遺憾,沈榆眼睜睜看着路邊以及超市旁的娃娃機飽經風霜最後被拆除,然後他也離開了諸暨,與自己的童年告別。
“感覺很好玩啊,”沈榆對溫遇旬說,“雖然是挺坑的。”
這玩偶平均一下一個得50塊錢,行情沈榆不太清楚,但是也覺得有點不太應該。
溫遇旬有一段時間沒說話了,聽到沈榆的話,覺得剛才是應該讓他多玩幾次。
一個玩偶50塊也沒什麽關系吧,千金難買的本來就是開心。
兩個童年都相對比同齡人缺失一些難以言明的部分的人打扮成成年人,并排坐在車的正副駕駛,正駕駛的在嚴肅地計算假期,規劃下一次抓娃娃的計劃,另一個撐着腦袋在一邊聽着,并适時地露出贊同的神情。
在回家路上等紅燈的時候,沈榆突然和溫遇旬講了些他開會時的所見所聞所想,感覺是故意挑在這個時候的,因為紅燈不是很長,等綠燈亮起,前面的車開始走動,沈榆還沒講過一半。
溫遇旬就不得不分心,雖然沈榆的闡述他很想聽,但是更能肯定的是人命更加關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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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榆也是這麽想的,所以他是故意的,要溫遇旬聽不清。
這樣或許能讓他覺得自己也沒把一次失敗當成什麽回事,輕描淡寫地仿佛只是交通不順,等了一個紅燈。
“所以夢朝姐不讓我也沒法說什麽,她畢竟只是一個打工人,傳達的都是領導的意思,我為難她做什麽呢?”沈榆聽到自己最後這樣說。
其實很多細節溫遇旬沒注意聽,但是大概串起來一下也就那樣。
“不過她和我說,新歌首發的live雖然沒辦法在卧月開,但是第二場還是可以的!”沈榆又說,聽起來有一點雀躍。
老何現在沒有挑剔的權力,第二場已經是努力争取後的結果。
溫遇旬打了最後一把方向盤,倒車入庫當初考試的時候應該是滿分,說:“好的。”
對沈榆此次并不順利的談判做出了肯定,學會面對學會對一些事情釋然也算是一些小小的進步。
但是走進門後,沈榆又問:“你會覺得我是在對資本妥協嗎?”
沈榆想的好多,但是溫遇旬從來不會指出他想的好多。
“确實妥協,”溫遇旬大約是累了,聲音懶懶的,拖的有點長,“不過就算妥協了又有什麽關系。”
他原本想對沈榆說以前兩個人都在植培所工作的時候,自己也能算是個難搞又吹毛求疵的上司,還不是一樣對沈榆提出了很多加班的要求和任務外派的命令。
然而還是沒有說,因為不可同日而語。
“你達到目的了,其實第一場和第二場也沒什麽區別。”
溫遇旬又補充:“天昇挺會做人的,不過要是你在那裏待得不舒服,我可以投資入股,當你的老板。”
“……”
家裏就有資本家,沈榆想,以後還是不要說太多資本家的壞話。
雖然沈榆說他不想吃晚餐,但溫遇旬還是在他要去洗澡之前把沈榆叫住,從蒸鍋裏變出一屜熱好的燒賣。
“還是要吃點。”溫遇旬說,“不然一會兒沒力氣,不要低血糖。”
晚上的運動時間結束後已經很晚了,沈榆的臉貼在溫遇旬胸口,溫遇旬用下巴輕輕蹭他頭頂的發旋。
他整個人壓在溫遇旬身上,而溫遇旬坐着,雙手托着他的大腿。
“我媽……”沈榆說不了幾個字就想喘口氣,“最近有沒有給你打電話?”
他們平均兩到三個星期回雙方父母家吃一次飯,由于元旦假期橫插一腳,上次回去到今天已經月餘。
且由于沈榆和岑漫搖一次不歡而散的談話,使得沈榆這些天都沒再收到來自母親的慰問。
他對岑漫搖的感情是挺複雜的——雖然腦袋裏很清晰地記着小時候沒有人權,被她剝奪選擇的權力以及最基本的喜惡之類的嫌隙之事,但同樣的,他依舊會對母親少了平日裏的噓寒問暖感到不安。
【小榆,今天大寒哦,衣服多穿點,上次給你買的羽絨服派上用場了吧,必須穿秋褲哦。】
【小榆,今天下雪了,北方不像浙江那邊,他們下雪都不打傘的,你想打就打,回家及時洗個熱水澡。】
【小榆,小菡很想你和哥哥呢,今晚燙羊肉火鍋,你下課以後叫哥哥一起來呀。】
這些只是這個冬天的萬頃一隅,更何況四季漫漫,除去冬季仍有大自然其他三季的百轉千回。
岑漫搖由于沈珏的原因,并不算很愛他,他有時候也會想,要是岑漫搖與沈珏真正相愛,對他的夢想與愛好會不會有更多的支持。
溫遇旬的聲音低低地從頭頂傳來:“沒有。”
溫遠倒是給溫遇旬打過電話,兩天三通,語氣裏盡是疲憊的擔憂。
與溫遠的通話中,溫遇旬得知岑漫搖的情緒經過這幾天他的開導已經有所好轉,趨于穩定,去看心理醫生的計劃由于地質所的外派任務暫且擱置。
“讓小榆也不用太擔心,”溫遠說,“慢慢來。”
但怎麽樣算慢,慢到什麽樣才能在不接着惹怒岑漫搖的前提下達成沈榆的目的,溫遠也不知道。
聽完溫遇旬的複述,沈榆卻松了口氣:“她沒跟我斷絕母子關系就好。”
又未雨綢缪地說:“但是到時候把我們的事情和她說的話,說不定會和我斷絕母子關系。”
溫遇旬把他抱起來,連接之處才算真正抽離,沈榆撐着他的胸口,長長舒了口氣,感嘆來之不易的自由。
然後沉默地把人抱進浴室,洗頭洗澡搓沐浴露,沉默地用毛巾擦幹身體,最後拔下吹風機的插頭。
他把沈榆抱上床,和那只白色的小狗放在一起,把被子給沈榆蓋好,小狗則沒有這樣的待遇。
他也躺上床,對沈榆說:“睡吧。”就轉過了身。
沈榆這時才感覺到不對,放開了把玩兒小狗的手,去抱溫遇旬的腰。
他沒穿上衣,體溫和氣味沒有阻礙地分別傳到沈榆的皮膚上、鼻腔裏。
“你怎麽啦?”
溫遇旬沒怎麽,只是覺得‘我和你媽你選誰’這樣的問題很傻逼,所以沒有問,但是不問不舒服,所以不高興,因為不高興,所以沉默。
沈榆大概也意識到同家長出櫃這件事在溫遇旬心裏有道坎,溫遇旬不說話大約又是獨自思考暗自傷神。
這可不行,這是一個無比內耗的過程,未雨綢缪不是這樣綢的。
他親吻溫遇旬的肩膀,很輕地摸過剛才他抓出的紅痕,向他保證:“你放心,絕對沒可能再重蹈覆轍。”
“這一次我堅定地選擇你,我能做出最好的判斷。”
溫遇旬的眼珠明明滅滅,終于轉了過來,還沒開口,又聽沈榆說:“我已經成長了!”身子在被子裏肆意扭動。
好像模仿植物從泥土裏冒芽的姿态就能說明自己真正成長。
溫遇旬沒辦法地将沈榆箍在懷裏,讓他不要亂動,然後在他的逼迫下,勉強認可了沈榆對自己的判斷。
“那我下一次去卧月唱歌的時候,你會來聽嗎?”
溫遇旬抱着他,手從他的睡衣下擺處往上摸,經歷過睡前運動的肉體的确有所不同,又軟又熱,比玩偶小狗的手感好上萬倍不止。
為了嘉獎這樣的手感,溫遇旬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又嘆出來:“會來聽。”
并阻止了沈榆像轉回去繼續擁抱小狗的行為,用實際行動說明了擁抱自己的性價比更高,他感到後悔,考慮明天就把那破狗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