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我來接你
第39章 我來接你
“下次見你我真的會打人”,雖然溫遇旬從前也經常對段紹懷開此類玩笑,然而這次段紹懷覺得他可能是來真的。
語氣算不上兇,甚至比從前亦真亦假的玩笑還溫和一些。
見事情敗露,段紹懷也沒什麽想狡辯的,雙臂擡起來往上舉了舉:“行,行,我錯了,沒有下次。”
然後又拿着打火機去觸溫遇旬的煙,溫遇旬這次倒不推辭不排斥,微低着頭碰了火。
他的态度有松動,段紹懷人精一樣,知道有臺階就下,用平常的語氣和他說話:“沈榆這人什麽魔力真讓你這麽上心?前男友挂住了好幾年。”
溫遇旬在他們這群人眼裏一直是喜怒不露的人,誰都看不出他究竟在想什麽,慢慢便也不去探究,順水推舟地維持表面和平地相處·。
發現他錄音也沒第一時間攔下來删掉,估計沈榆回去想了什麽不靠譜的辦法把人刺激到了才拿他當出氣筒,心眼子簡直一萬個那麽多。
溫遇旬沒看他,望着包圍會所的漆黑樹林吐出一口煙:“你沒資格說我。”
浪子回頭金不換,段紹懷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這次栽得這麽徹底。
他還想說什麽,溫遇旬卻不想接着這個話題了。
“我媽這段時間還有無打電話給你?”
段紹懷一聽這個就氣,他前幾天在半夜三點接到梁淑婷的電話,哭着要他幫忙聯系溫遇旬。
“有啊,梗系有(當然有),”段紹懷說,“她講沒你就活不下去了,鬧自殺。”
溫遇旬聽到這話突然轉過頭,和他對視,表情不變,但眼神不加掩飾了冷得驚人,這一秒段紹懷是真的覺得他會說出“那就讓她去死”這種話的。
當然溫遇旬不會說,過了片刻,他問:“那你給她我的聯系方式了嗎?”溫家不想讓梁淑婷聯系到他的方法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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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冇,”段紹懷苦笑,“我哪敢。”
溫遇旬不理他,又把視線挪開了:“我唔知你還有什麽不敢的。”
後來兩個人是并肩回的包廂,那個在飯桌上給段紹懷遞眼色的人雖然看不懂溫遇旬經年不變的撲克臉有什麽松動,但從段紹懷輕松了不少的表情和聲調來看來聽,問題大約是已經解決了。
約摸是把人給哄好了。
氣氛很快又被炒熱,飯後,幾個人湊了桌牌,溫遇旬本來就沒休息好,喝了酒感覺很困很昏沉,因此沒加入他們,坐在一邊撐着下巴看他們玩。
幾個少爺手癢,但這裏不是公海,這間會所的主人就坐在不遠的地方看着他們,他們忍不住也得忍。
然而這是溫遇旬過生日,人家的主場,大部分人還不至于真就自己打高興了什麽都不顧,叫了溫遇旬幾次,他都說不來,只有最後一局上了桌。
溫遇旬的牌技沒人知道,沒人和他打過,但他上桌剛一開牌就開始給自己搭路,一局到中期開始瘋狂吃對家的牌。
他腦袋動得快,運氣也不錯,然而奈不住有人出千。
那人正是情商不高的小部分,為了贏不擇手段,出千的手法很漂亮,但這群人裏就沒幾個笨的,稍微算計一下都知道他牌不對。
旁觀的人冷汗狂冒,偏偏這人還興奮,扔出最後一副金剛壓死溫遇旬的同花:“我贏了,溫先生,願賭服輸啊。”
溫遇旬裝大尾巴狼什麽都不知道似的笑笑,沒有追究的意思:“恭喜,當然。”
說着就将放在手邊的酒一飲而盡。
度數很高的伏特加,賭不了金銀玉器便只能賭酒,懲罰方式是一口氣喝光。
喝得快上頭也快,過了五分鐘,溫遇旬已經有點暈了。
他給司機打電話要人來接,随後就安安靜靜坐在沙發上看手機,看文獻和資料,誰都看不出來他到底醉了還是沒醉。
半夜十二點,那群少爺的作息向來颠倒,半個晚上不夠揮霍,想去別的地方續局。
溫遇旬不用問就大概知道他們要去什麽地方,他是不去的,別人也都知道,因此象征性問了一嘴被拒絕後就沒再勸,一起走了。
只剩段紹懷還沒走,溫遇旬擡頭看他一眼:“你不跟他們去?”
段紹懷說:“我陪你等司機。”
“不用,”這人什麽鬼樣溫遇旬是清楚的,此時怕是已經身在曹營心在漢,便說,“你去吧。”
段紹懷覺得溫遇旬大發慈悲了,嘿嘿一笑也不再和他客氣,拉開門打算走出去時又聽溫遇旬在後面叫他。
“梁淑婷往後再打電話給你,第一時間同我講。”
司機很快就到,過了沒一會兒,溫遇旬聽見樓下有汽車引擎發出的聲響。
他往樓下走,卻看見大堂中間站了個男人。
沈榆第一次來這種地方,比他想象中大得多,迷茫得很,偏偏找不見一個人。
又不是很敢給溫遇旬打電話。
恰好溫遇旬這時好像自投羅網一般自己下來了,沈榆看到他的一瞬間眼睛都亮了,也微微睜大,讓溫遇旬感覺他頭頂上的吊燈都黯淡了不少。
真有這麽高興麽,明明幾個小時前才被他弄哭過。
他來不及多想什麽,沈榆走過來,然後離他鞋間還有不到五公分的地方停下來,直直地看着溫遇旬。
聲音也恢複冷靜了,不抖了,說:“我來接你回去。”
門外大概氣溫不高,沈榆穿得很厚,白色羽絨服,帽檐邊還有一圈同樣雪白的毛領,那些絨毛看着和沈榆完全相配,同樣很柔軟,也很白。
溫遇旬記得他是給自己的司機打的電話,也記得沈榆并不會開車,可是不知道為什麽,他就是要問:“你是我的司機?”
按照常理他該問“誰讓你來的”,而不是這種半推半就、聽着像挖苦一般的玩笑。
沈榆聞言很輕地對他彎了彎眼睛,有點小聲地說:“不是。”
溫遇旬就沒說話了,問太清楚沒必要,他知道為什麽沈榆會來。
上車的時候沈榆坐了副駕駛,俨然像個保镖,很熟練似的,看起來沒再對溫遇旬有任何無法言說的意圖。溫遇旬坐上後座,位置和沈榆坐成對角線,往斜前方只能看到他從羽絨服裏露出的一小塊細白的後脖頸。
他皺了皺眉,但想到沈榆剛剛在大堂裏等他時的樣子,以及見到自己時的雀躍,眉心又不自覺舒展了。
溫遇旬給司機打電話要他來接,司機要去老板家裏取鑰匙。
平時是不用去家裏取的,他有備用鑰匙,只是原先那部邁巴赫送去保修尚未送回來,這部是新的,備用鑰匙溫遇旬還沒給他。
他到溫遇旬家裏的時候沈榆恰好出來喝水。
兩個人見面都愣了愣,司機先反應過來,解釋說:“我來小溫先生家裏拿個車鑰匙。”
沈榆對他禮貌地笑了笑,點點頭,等他拿好鑰匙了問:“你現在是要去接他回家?”
司機說“是”,沈榆又問:“那我可不可以和你一起去?”
司機面露猶豫,沈榆那邊已經走到玄關把鞋都換好了:“沒事,到時候我會和他解釋的。”
他狡黠地眨了眨眼,看起來又不是故意的:“我想給他過生日,雖然時間過了,但是蛋糕他還沒吃,我親手做的。”
司機對小溫先生這個弟弟的印象很好,覺得他長相帥氣又彬彬有禮,氣質古典又幹淨,因此沒受住幾聲先斬後奏的請求,也覺得自己老板不吃弟弟親手做的蛋糕實在是不應當,于是還是同意了。
沈榆坐在前面,他是故意的,也沒通過後視鏡去偷看溫遇旬在後座的樣子。因為他覺得溫遇旬可能會不喜歡,不喜歡沈榆坐他旁邊,不喜歡被沈榆偷看,也不喜歡這樣不清不楚的追逐。
所以直到司機把車泊入車庫,後座沒有一點動靜,溫遇旬不說話也不下車,沈榆才忍不住轉頭往後看,發現他垂着頭,大約是睡着了。
作者有話說:
周五更,啵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