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我們試一試
第19章 我們試一試
不小心誤删了,這章和上章是一樣的,章節號和标題對不上但不影響閱讀。
這是沈榆隐晦的真話,要是沒有酒精麻痹估計一嘴不敢提,更何況還是對上溫遇旬的時候。
溫遇旬沒聽明白,手上的力度稍松了些,就讓沈榆抓到空隙溜了出去。
實際上,這已經是沈榆針對溫遇旬“你想要做什麽”的全部回答了,因為失去所以後悔,不算坦蕩的理由,也算是沈榆對曾經自己的承認與反省。
于是他幹脆一字一頓,溫遇旬的臉在沒有亮源的昏暗中模糊一片,沈榆看不清,卻仍感受到兩道視線相對的撞擊。
“溫遇旬,我後悔了。”
“我……”
溫遇旬以為,照沈榆這狡黠的小性子必然是要說出什麽好聽話來取他開心的,結果他等了好半天,沈榆一個“我”字卡了好久,沒有下文了。
沈榆結結巴巴,他有些消氣了,稍和緩了語氣問他:“你什麽?”
沈榆搖頭:“不知道。”
他膽子如溫遇旬期待的那樣大了很多,回答不上問題不要緊,往溫遇旬身邊挪了挪,好像把酒店兩把椅子之間的一寸三分挪回來了。
然而更近,沈榆身子側着,胸口貼着溫遇旬的手臂。
溫遇旬不知道他要做什麽,條件反射地讓了一下。
他只讓了很微小的一點距離,但他是記仇的,認為這不到沈榆往溫玉菡那邊去的十分之一,沒想到沈榆還要不高興。
“你可以不動嗎?”沈榆皺着眉,雙臂環上了溫遇旬的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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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秒,沈榆不容置喙地将嘴唇印在了溫遇旬的嘴角。
沈榆活到二十多歲,沒做過幾件大膽且脫離人生軌跡的事。
細數下來只有幾件,背着岑漫搖更改志願算一件,和溫遇旬戀愛算第二件。
剩下就應該是在溫遠家的客房裏,以及現下在溫遇旬的車廂裏,名不正言不順的肌膚之親。
沈榆也不知道自己現在算不算親歷生死,但世事難料的苦頭他這幾天的确飽嘗,旁的沒有想法,但再來一次,他應該大膽一點。
沈榆無法預測自己的人生有多漫長,只知道他已經活過的年歲和未來将要活過的年歲像被嚴格且精确衡量過長短寬度的軌道,他只管麻木地往前行駛。
他開竅遲鈍,現在才覺得,要是是溫遇旬,那麽就算冒着車翻人亡的風險越軌,他也是願意的。
車廂裏有癡/纏的水/聲,車身也有些晃動。
只是普通将嘴唇放在另一只嘴唇的單純親吻的确不至于如此,問題是沈榆先伸了舌頭。
溫遇旬感受他毫無章法的吻技,又伸手去掐人下巴。
“你差不多,”他将沈榆移開一點,不解風情,“先回答我的問題。”
沈榆的眼睛亮着,抽離不出癡迷:“什麽問題。”
溫遇旬的冷靜不考慮人文關懷:“轉專業的事情你到底有沒有想好,岑阿姨和我提過很多次。”
岑漫搖如今婚姻幸福,事業成功,家庭差一點就美滿,心病只有沈榆“沒有前途,不能給科研事業帶來貢獻”的專業選擇。
因此她為這事問了溫遇旬好多次,只是沈榆這邊又不知道最近在尋思什麽,一直沒給答複。
沈榆這時候感覺不到委屈了,單純陳述事實:“可是你這幾天都不回來呀。”
昨天沒回來,前天也沒回來,好像自從那天給他滴完眼藥以後就很少回家。
至于是如何得知的,拜沈榆天天寫歌詞到半夜才睡所賜,這幾天從溫遇旬家的咖啡豆和咖啡機裏找到一些樂趣,經常淩晨兩三點還在刷杯子和機器。
倒不是刻意要避着,溫遇旬忙得很,植培所到北城區有些距離,每天忙完也臨近半夜,幹脆不回。
“……那你現在跟我說,想不想轉。”
沈榆深思熟慮過,也失眠或是上課走神過:“不想。”
溫遇旬點頭:“知道了。”
沈榆清醒和喝醉的時候挺不一樣的,清醒的時候矜持多一點,現在像一只心情很好要撒嬌的貓:“謝謝你。”
又靠過來了,腦袋還要在溫遇旬胸口上蹭一蹭。
或許是因為适才的親吻,沈榆的嘴唇很濕潤,也很溫軟,帶着酒的香味,和大膽的邀請。
要親他嗎?沈榆現在不會拒絕,他現在俯身下去也只是繼續,始作俑者不算他,況且沈榆斷片了,回去睡一覺起來也不一定會記得發生過什麽。天時地利人也和,溫遇旬連把柄都不會留下。
溫遇旬低頭看着沈榆,不知道什麽時候,他的手掌也已經放在了沈榆背上。
心不甘嗎?放不下嗎?
溫遇旬垂着眼皮,有一搭沒一搭地發散,突然意識到,自己好像從來拿沈榆都沒什麽辦法。
這段關系看似他占上風,實際上并非如此。
沈榆說不轉專業就不轉,沈榆說可以給他他才要,沈榆以前對他說不要在一起,也确實沒有再在一起了。
反而是他,對沈榆說了好幾次算了,這人還不是像沒聽到一樣貼過來,貼得緊。
溫遇旬壓下一聲嘆息,人文關懷姍姍來遲,彎腰和沈榆接吻。
就是不甘心……也放不下啊。
2019年冬天,溫遇旬依稀記得是這個季節。
季節只記得依稀,卻對這個季節他已經和沈榆戀愛一個月印象深刻。
他們認識也只是夏天的事,過了一個秋,然後沈榆在卧月酒吧門口的一排一排落葉闊葉林下面和他表白。
好像是水到渠成,兩人沒有太多相似的愛好,但溫遇旬會抽時間從植培所出來聽沈榆唱歌,哪怕那天不是星期五。
而沈榆時刻保持好奇心和新鮮感,會拉着溫遇旬的手臂問路上看到的每一朵花是什麽品種。
“我很喜歡你,”以前的沈榆比現在敢說,“我覺得你對我也有這種意思,不如我們試一試?”
溫遇旬失笑,他在植培所和實驗室以外的場所一般狀态都懶散,背沒有挺很直,手放在外套口袋裏,冷靜但倦怠。
“可以,”他冷靜地說,手從口袋裏拿出來,冷靜地将沈榆頭上的落葉掃落,“我們試一試。”
誰都沒給這一試規定準确的時間界限,只是從立秋的餘熱到小寒的飄雪時節裏,兩人稱不上形影相依,但章濟年下棋的對手多了一個沈榆,溫遇旬也陪沈榆和寧以橋邱風吃了幾次飯。
首都在小寒之前就很冷了,小寒一到雪就常下,卧月後園的兩幢屋子門窗都關牢,暖氣充足地浮在每一方空氣裏。
黃昏的室內光線淡,章濟年在和溫遇旬下國際象棋,炮車被溫遇旬的皇後擋住去路,還沒想好下一步怎麽走。
“你去開燈。”章濟年望着棋盤,頭也不擡地對溫遇旬說。
秋冬換上的印花地毯很厚,暖氣一烘更舒服。棋盤擺在地上,溫遇旬坐姿放松,長腿一只平放一只曲起,手掌往身後撐着。
他也懶得動彈,直到章濟年橫他一眼。
還要挨叔父的罵:“在外面這麽光鮮,人模人樣一個小夥子,在我面前怎麽這副懶散的樣子,坐沒坐相。”
溫遇旬慢慢起身開了燈,沒說話。
章濟年仍念叨他:“你這樣以後怎麽讨老婆,小姑娘都嫌棄你。”
沈榆和他相處一段時間以後,也發現他內裏外在兩幅面孔,平時在外面看起來冷酷得很,一和沈榆獨處就要原形畢露,變成一只時刻準備要冬眠的大型貓科動物。
溫遇旬開了燈回來,才懶洋洋地說:“我不讨老婆。”
“說什麽玩意兒呢,”章濟年只當他是年輕沒玩夠,沒想太多,“老婆遲早要讨,我看我們專業有幾個小姑娘就不錯。”
章濟年妻子早亡,亡妻也未曾給他留下一兒半女,他又念極了舊情意,認定了一生不肯再娶。
在此之前,章濟年已經和溫遇旬明裏暗裏提過很多次,說他年紀不小了,可以早點開始考慮相關事宜。
溫遇旬聽到就頭疼:“您少操點心,沈榆待會兒要來,別在他面前說這個。”
章濟年樂了,棋也丢掉了:“怎麽了?你不找對象還想拖累小榆也不找,你要是真沒心思,反正小榆外型條件也好,我看我給他介紹我那幾個學生也行。”
章濟年話剛說完,門就被輕輕敲兩下。
沈榆一身黑色長款羽絨服,拉鏈拉到頂,脖子上一條喜慶的棗紅色圍巾,手裏拿了兩個袋子,敲完等不及應,就從外面直接推開了門。
外頭下了雪,沈榆戴了羽絨服的兜帽,額前的頭發也還是蹭到幾粒白花。
只有幾粒,看樣子下得不大。臉還好,鼻頭凍得有點紅,溫遇旬看着他,想到前段時間沈榆說自己第一次碰到下雪要打傘,結果被同學笑話他們南方人才下雪打傘。
章濟年覺得沈榆是很讨人喜歡的小孩,雖然不是非常外向,但是很懂禮貌,見到他就彎着眼睛笑。
反正怎麽都比自己這個脾氣爛,還人前人後兩幅模樣的侄子要好。
沈榆進來後很快把門關上了,然而自己像個移動冷氣庫。他在門口多站了幾秒,将身上的雪花抖落,才往裏走進來。
“章叔叔新年快樂,這是給你帶的新年禮物。”沈榆遞過來手裏的一個紅色禮品袋。
這年的小寒在一月六號,跨年兩人沒有一起,又由于各種各樣的原因沒時間,直到今天,兩人才都得了閑時見上一面。
章濟年很驚喜:“謝謝小榆,有心了。”
沈榆抿嘴笑了笑:“是我家鄉那邊的茶葉,拿了一些給章叔叔嘗一嘗。”
溫遇旬被忽略很久了,不是很高興,皇後棋王冠略高過其他,被他順手拿起來,輕飄飄地砸在沈榆身上:“我的呢?”
沈榆沒想着躲,砸到也不痛,把手上另一個袋子給溫遇旬遞過去。
袋子就兩個,一個給章濟年,另一個當然是溫遇旬的,沈榆嚴重懷疑他在拿喬。
果不其然,溫遇旬接過袋子沒想着打開,背往後靠在章濟年的床邊:“也是茶葉?我不喝茶。”
“給你的不是,”沈榆說,“知道你不喝。”
他走到溫遇旬身邊,卻不想像他和章濟年一樣往地上坐,四處看了看,坐在了溫遇旬用來睡覺的搖椅上。
“打開看看。”
溫遇旬從善如流地拆了包裝,包裝袋裏面還有一個盒子,又開了盒蓋,露出一段藏藍色的羊絨布。
是和沈榆同款但色系不同的圍巾。
溫遇旬将圍巾拎出來,手感軟實,保暖效果應該蠻好:“你織的?”
沈榆笑他俗氣:“買的,我哪會這個。”
溫遇旬下午三點就來章濟年這邊坐着,體溫早已和屋內的暖意相近,怎麽會覺得冷,但他就是把沈榆送的圍巾當場圍上了。
沒有皇後棋的阻攔,章濟年的炮車可以暢通地吃掉溫遇旬的兵。章濟年拿起棋子,嘲諷道:“你不是零下十度穿單褲大衣嗎,現在為什麽在暖氣屋裏圍圍巾?”
老匹夫一直找自己不痛快,溫遇旬本來也只是等沈榆來了就走了。
他站起身,套了自己的毛呢大衣:“我樂意。”
走前蔑了眼地上的棋盤,路過的時候又裝作不小心,用鞋尖撞亂了殘局,一時間棋子散亂,致使章濟年高舉在手上的炮車無處可去。
“沈榆,”
藏藍很襯膚色,也很顯氣質,溫遇旬拉開門,回頭對着還在愣神的沈榆說:“走了。”
作者有話說:
應該有一到兩章回憶這樣,不多,回憶以後就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