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宮中的錦鯉都有人專門照料，圓滾滾的很是可愛。
蕭妩的視線落在湖面上，絲毫沒有注意到往這趕來的婦人與郎中。
直到一只手伸到她面前，她才擡了眸子。
面前的婦人是陌生面孔，她并不認識。卻與池瑜瑤甚是熟悉的樣子。
“你們是誰？”蕭妩問道。
婦人并不回答她，使了個眼色，那郎中便伸手拉住蕭妩的手臂。
“娘，還是別這樣了吧。”池瑜瑤拉住了婦人的手，底氣不足地勸解她母親。
池婦人頗為不成器地打掉池瑜瑤的手，示意郎中繼續。
太子侍衛遲遲未歸，蕭妩知道當靠她一人之力是無法反抗的，任由郎中替她把脈。
郎中把了脈，對池婦人搖了頭，示意蕭妩并未懷孕。
池夫人表情瞬間柔和下來，笑着道:“吓着姑娘了，姑娘體諒我為母，關心孩子心切，你們繼續玩，我先走。”
池夫人從容崔瑤那聽聞蕭妩懷孕的消息，心中便打起了鼓。太子偏寵蕭妩，若是蕭妩再為他生個一兒半女，她這女兒嫁過去必定會過的憋屈，被妾室騎在頭上。
她來之前就做好了最懷的打算，若是太醫把脈，把出蕭妩真懷了孕，她寧可與太子明說，推了這個婚事。
與太子接親雖說是天大的榮光，可是若是太子妃只是個空名頭，那也是沒什麽好嫁的。傳出去被人說是空殼的太子妃，失了體統，也是丢盡池家臉面的。
經了池夫人那一場鬧，蕭妩更是不願意再與池瑜婷呆在此處了，起身便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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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妩是否有身孕已有了結果，池瑜婷也沒有繼續困着蕭妩的必要，見蕭妩要走，便起身跟上。
“我送妹妹回去吧，家母做事強硬還請妹妹不要見怪。”池瑜婷賠禮道。
蕭妩并不想理會池瑜婷，自己快步往回走。
身後突傳一聲驚呼，蕭妩回頭看去。
只見一黑影将池瑜婷推入了湖中，池瑜婷不擅水性，落了水，就驚慌失措，撲騰了起來。
蕭妩也是不會水的，伸手去拉池瑜婷，可是距離太遠她拉不到她。
現下宮中的人大多都在宴席處，此處地處偏僻，沒有什麽人。
蕭妩見狀，道:“我去喊人救你。”
那腹中不适的太子侍從正巧趕回來，瞧見這一幕，也顧不得什麽男女大防，二話不說跳下水去救人。
宮道上巡邏的侍衛聽到這聲響，也朝着走過來，一時間人就多了起來。
衆人的注意力皆落在落水的池瑜婷身上，沒人注意蕭妩。
蕭妩覺得脖子一疼，兩目一黑，便暈了過去。
等她醒來的時候人已經到了別處。蕭妩從榻上醒來，晃了晃有些發疼的腦袋，環顧了四周，這是一處偏房，屋中的燈盞皆是點亮的，應是有人要在此下榻。
蕭妩雖不知道打暈她，将她送到此處的人目的何在，但她知道此處不是安全的，她必須走。
蕭妩剛要走，屋外就傳來了雄厚的男人聲音，随後有人推門而入。
蕭妩見狀來不及逃走，本想躲起來，可還是來不及，被進來的人撞了個正着。
那人身着黃袍，像是醉酒的樣子，腳步有些懸浮。蕭妩在宴席上見過他，他是皇上。
蕭妩趁着他意識不清楚，看請門的位置便想逃，卻被皇上拉了回去。
——
裴如年的衣袍被翻到的酒壺打濕了，他本是要去宴會後頭備好的屋子換，路過此處偏房，卻聽見屋內傳來聲響。
是女子求救的聲音，皇親國戚、高官子弟酒後亂性的事并不少見，裴如年淡漠的瞥了一眼，他并不想管這種事。
擡腳正欲離開，腳步又頓了下來，蹙了眉，回想起來時婢女與他說過這是皇上的歇腳處。
“後宮中要填人了嗎？”裴如年嗤笑一聲。不欲再停留，這事他管不了，也管不起。
屋內傳來女子救命聲，與東西傾倒的動靜。
裴如年的腳步又頓住了，這聲音他不可能忘記，回了身，推了門。
屋內二人皆別這動靜驚動，朝門口看去。
裴如年制伏了正在朝皇上砸東西的蕭妩，又對醉酒的皇上行禮，“父皇，兒臣救駕來遲，這便将犯上作亂者拉下去。父皇好生休息。”
等那房門再次合上，屋內的皇上眸間霎時清明，毫無醉酒的模樣。
“倒是有趣。”皇上自語道。
在他看來裴賀對這女子的注意确實是已經過了線，一個帝王怎能有偏寵了。既然有人想利用他，他不妨就應了這場戲，奪了蕭妩的清白，斷了裴賀的念想。
他親手培養出的鷹，怎能有污點。
可裴如年的出現，确實出乎他的意料。
——
蕭妩将自己縮在床榻的角落裏，在她印象裏，這是她第二次見到裴如年。第一次見是在端陽節的酒樓裏。
他雖一身白衣，卻沒由來的令她心生恐懼。
“怕我？為什麽要怕我？”
裴如年向蕭妩逼近，跪在床榻旁，他的手掌微顫，捏住了她的裙角。
擡頭看着蕭妩，眸中有着蕭妩看不清的情緒。
那陰暗的雙眸，像是蛇芯子在她肌膚上游走。
蕭妩移了腿，拉回了自己的裙角，可裴如年卻的手卻又重新拉回她的裙角。
将那一小撮裙角拽在手心裏，好似試圖從衣袍中感受她的溫度。
他沉默着不說話，就拽着蕭妩的裙角，擡着眸子看着她。蕭妩将裙擺拽回，他便回重新移上去，抓住裙角。
直到蕭妩有些許不耐煩，蕭妩問道:“你想幹什麽？”
“我想，我想你看看我。”裴如年笑了，笑的如鬼魅，與他一身素色白衣，形成了鮮明反差。
蕭妩不明所以的瞧着他。
“不，不是這種，悲憫，悲憫，你悲憫悲憫我可好。”裴如年的笑意消失了，換做了癡狂的祈求。
他像個瘋子。
“我不會。”蕭妩用雙臂将自己圈起來，搖着頭道。
“你會的，你會的，你怎麽不會，你不是這樣瞧過我嗎，你不是也這樣瞧過裴賀嗎”，裴如年跻身向蕭妩靠來。
蕭妩撇開與她對視的目光，瞥開頭去。用早已拽在手中的發簪向裴如年刺去。
在裴如年的手上化開一條血痕。
裴如年不怒反笑，瞧着手背上的血痕癡笑。
蕭妩趁着他發呆，推開他，奪門而出。
正好撞入一人懷中，蕭妩的目光順着墨青色的衣料往上。
“裴賀。”蕭妩喚道，蕭妩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安心了下來。
裴賀抽了一旁侍衛的劍，霎時間劍光閃爍，光影如淬了冰，長劍直指裴如年的胸口。
“三哥別生氣，是我救了她。”裴如年恢複如常，一如往日風光月霁。
宛如剛剛他的癡狂之态只是蕭妩的臆想。
裴賀垂眸看向蕭妩，蕭妩點頭道:“是他救了我。”
裴賀收了劍，向裴如年道了一聲謝，便帶着蕭妩走了。
被蕭妩傷的手掌還未處理，手上傷痕處，往外湧着一顆一顆的血珠。裴如年垂眸，伸了舌頭，将那血珠一粒一粒滾入舌尖，眸光微暗，像是要将什麽拆食殆盡。
“明明這一世是我先遇到你的。”裴如年低語。聲音落在寂靜的夜中，無人知曉。
——
鳳儀宮
“事情辦的如何。”容崔瑤瞧着通報的侍從問道。
侍衛跪下，道:“是屬下辦事不力，蕭妩被四殿下救下，現下已經被太子找到。”
“廢物都是廢物，好好的計劃都能被你辦成這副模樣”。
容崔瑤将手中的茶杯直直向侍從砸去，給侍從腦袋上砸出了個血窟窿。
她特意設計皇上醉酒，又差人把蕭妩打暈，送到皇上面前，本想讓他們演一出酒後亂性的好戲，沒想到卻被裴如年破壞了。
一旁的皇後擺了擺手，讓侍從下去，道:“以後還有機會，至少今晚過後太子是不會娶池瑜婷了，今夜也不算是做白用功。”
池瑜婷落水，濕身的樣子不知道被多少人看了去，定是沒有機會再做太子妃了。
容崔瑤點了頭，她特意派人去将池瑜婷推入湖中，若是她溺死了，別人也會懷疑是蕭妩做的，沒有人會懷疑到她容崔瑤身上。若是沒溺死，在旁人面前濕了身，也是沒臉的再嫁給裴賀的。
容崔瑤氣憤道:“池瑜璇那個軟弱無能，只會依靠她母親的東西，也配做太子妃。”
容崔瑤之前特意讓人去傳天降異像，是因太子遲遲不立太子妃。還特意讓人宣揚了她出身時天降祥瑞之事。沒想到太子殿下竟不選她做太子妃，反倒是選了池瑜婷。讓容崔瑤到頭來為他人做嫁衣。
“池夫人那沒傳出什麽動靜，想來那蕭妩還未懷孕。”容嬌道。
容崔瑤在宴會前特意在池家母女面前談起蕭妩懷孕的事情，讓她們去探蕭妩是否有孕。
“看來太子哥哥也并不想讓她有孕，不然怎麽可能這麽多日子還沒懷上。想來太子哥哥也不過是陪她玩一玩。”容崔瑤想到這一層心中便暢快了幾分。
“我容崔瑤既要太子妃之位，也要太子哥哥的愛，無論付出什麽代價。”容崔瑤狠辣地道，語氣中勢在必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