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Chapter8
Chapter8
白楠唐心裏好酸,鼻尖不住地冒着酸泡泡,眼眶也酸脹起來。
她就是這麽沒出息,沒出息到不敢面對他,沒出息到他說她的時候就忍不住想哭。
謝幕結束,白楠唐艱難地從秀臺上下來,腳踝直接腫得沒法看,每一步都極為艱辛。
溫芷若跑過來扶住她,小心翼翼的架着她離開秀臺下臺處。
場務不住腳的忙來忙去,匆忙之中不小心撞了她一下。一腳下去,重心全部壓在腳踝上,白楠唐的眼淚瞬間飙出來,疼得倒吸口涼氣。
場務連連道歉,問她要不要緊。
“不要緊的,您去忙吧。”她困難的笑笑,對場務微微點點頭。
場務聞言趕緊撤離,又重新奔波在後臺各處。
“……”
時司承睐她一眼,擰着眉走過去,一把将她打橫抱起。
身子淩空,白楠唐腦子空白一下,反應過來後,已經被他橫抱在懷中。
“你幹嘛?你放下我!我自己會走!”她犟。
“別動!”他警告,完全命令式的口吻。
疼痛讓她心浮氣躁,被他這麽一說,強忍了那麽久的委屈終于爆發。
“我又沒出息又那麽煩,你趕緊放下我,免得再髒了手!”她腦子一熱,嘴上徹底沒有了把門,掙紮着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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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司承的太陽穴突突地跳,抓着她肩膀的手掌用力收緊。
“髒都髒了,現在放下太晚了。”他重重看她一眼,壓迫感很強,“我說了別動,你最好是聽到耳朵裏。”
白楠唐咬咬唇,果真沒有再亂動,只是委屈着小臉,不情不願由他抱着往外走。
都譯會所外,明辭瞧見老板出來,趕忙從駕駛座下來,幫老板拉開後座的車門。
不過他倒是奇怪的很,前些天老板才把人家趕跑了,怎的今兒個又親自把人家抱出來了呢?
真的很奇怪。
白楠唐看到他的車子,內心是非常抗拒的,上一次撕了她的衣服,這次又想搞什麽幺蛾子?
她摳住車門,問:“你要幹什麽?”
他冷着臉,“算賬。”
“算什麽……”賬字還沒說完,便被強硬地噎了回去。
“別問。”他冷聲。
“……至于這麽兇嗎?”白楠唐沒有再繼續問下去,只是低聲嘟囔着。
時司承裝作沒聽見,也不理她,抱她上車。
回到車上,明辭朝後問道:“老板,回VIC還是……”洛瑞德幾個字還沒來得及出口,就被迫咽了回去。
“去醫院。”
“是。”今天老板火氣這麽大啊……
一旁的白楠唐聽到醫院這兩個字,連忙反對:“我不去!”
“為什麽?”時司承擰眉,問。
“因為……”生孩子的時候,自己差點留在了醫院裏,可她是斷然不敢這樣說的,只能拐了個彎,道:“我不想去。”
也許是因為心虛的緣故,她出口的聲音小的可憐,聽起來像羊羔一樣可憐巴巴的。
可偏偏這種聲音,卻讓時司承覺的十分中聽。
嘶!
本想拒絕,可是那楚楚可憐的聲音,卻讓他有些不忍心拒絕,時司承額角的青筋跳得厲害,對明辭吩咐道:“回家。”
一路無話,白楠唐被車子颠簸着,在不知不覺中睡着了,睡顏安靜柔和,沒了剛才的張牙舞爪,多了幾分恬靜。
她的秀場妝化的很淡,因而此刻經過陽光的照耀,精致的五官出奇得清純。
但是她微蹙的眉心,竟然讓他心底隐隐有些發刺。
窗邊灌進來的風太涼太勁,吹得頭發不斷舞動,時司承按關了自己這邊的窗子。
過了一會兒,他似是覺得冷了,吩咐明辭把前排的窗子也關上。
一段行程後,明辭穩穩将車停泊在別墅門口。
“老板,到了。”
時司承緩緩睜開眼睛,一邊推了推她,大掌搭上門把手。
她睡得迷迷糊糊的,在夢中被突然一推,自然覺的十分不爽,蹙着秀眉哼唧兩聲,偏過頭去繼續睡。
“醒醒。”他冷聲。
白楠唐更煩躁了,對腳上疼痛的抱怨也一起湧了上來,肝火大盛,使勁撇撇嘴,她反手一巴掌就揮了過去,嘴裏還楠楠有詞:“煩不煩啊?!”
卧槽!
明辭傻眼了,這女人這一巴掌扇過去,真的沒有人能确保她還能不能看到明天的太陽……
再看老板大人——
滿臉黑線,右邊臉上浮現起一個淺淺的紅掌印,凜冽的臉色讓印記更加突兀。
天啦!
起初,白楠唐只是習慣性一個動作,但是今天,竟然打到了東西!
手背上傳來疼痛,白楠唐小心翼翼睜開眼睛,謹慎地往右側一瞟……
天!
她剛才都做了什麽?
白楠唐瞬間沒了火氣,也清醒了不少,輕咳一聲,心虛地團緊身子往車門那邊縮,就連鞋跟也不動聲色的往門口的方向拐了拐。
時司承氣的牙癢癢,從再一次見到她直到現在,他已經挨了她兩巴掌了!
自尊心受挫,他欺身向她逼近。
明辭看着這一幕,一下漲紅了臉,但是本着好員工職業操守的原則,他自覺捂了眼睛轉回去,一動不動趴在方向盤上,兩耳不聞窗外事。
時司承慢慢向她逼近,身上的氣場變得格外鋒利,像劍一樣,幽森的眸子緊鎖着她。
白楠唐心裏直發毛,“你……”
“下去。”他擡起長臂,摳開白楠唐那邊的車門,話裏一點感情都沒有。
白楠唐漆黑的眸子四處躲閃着,長睫劇烈抖動,不知怎的,她覺得十分委屈,心底不住的往外冒酸泡泡,心的深處虛無缥缈。
他的臉在眼前被放大,連帶着心的感受,都被無限放大了好多倍,但身體其餘各處的感受,卻被無限制的羽化。
心裏空的,發疼。
冷風包裹住她的身體,車上的暖與車外的冷形成明顯的對比,一冷一暖,冰火兩重天。
白楠唐兜不住,苦澀一笑,複又咬着嘴唇,生怕眼淚會掉下來。
她捂住自己顫抖的雙唇,摸索着邁腿下車,動作抖得不像話,腳踝不敢使力,走得趔趄蹒跚。
可是,她不敢停留在這裏。
因為,這裏,是他的地方。
因為,是他趕她走的。
因為,她喜歡他……
呵。
白楠唐眼裏的光暗淡下去,充滿了無奈與苦澀。隐忍,艱苦的走向庭院門。
時司承簡直氣的發瘋,肺都要被她給氣炸!
不光她沒腦子,他自己也沒腦子了。
時司承冷着臉下去車,又一次将她抱起來,動作淩厲迅猛。
他恨不得趕緊把她綁了扔進醫院裏,但是她說,她不喜歡……
就因為這麽一句無理取鬧,他就把她帶回了別墅。
在被他抱起的那一剎那,她的鼻尖突然酸了,像是找到了一種歸屬感一樣心安。
可是,這終究不會屬于她……
他的胸膛,寬闊精壯,步伐,矯健穩重,白楠唐窩在他的懷裏,貪婪的偷聽他有力的心跳聲,每一下跳動,都像是有一根無形的線,牽動着她自己的心也跟着悸動。
時司承一向謹慎,所以,當白楠唐往他懷裏又縮了縮的時候,他感覺到了。
她的動作,揉皺了平整的西裝,但是不知怎的,他的心,卻沒來由的覺得溫暖。
別墅裏,他把白楠唐安頓在沙發上,繼而叫了管家過來。
管家應聲,從房裏出來,走近之後看到少爺臉上的痕跡,忙問:“少爺,您的臉怎麽了?”
這時,時司承才想起自己被她打的那一巴掌,輕飄飄掃她一眼,旋即收回目光,對管家道:“李叔,麻煩拿跌打藥過來。”
管家是看着從小他長大的,所以論起來,也算是他的一個叔叔了。
管家目光在二人之間流連幾番,似是明白了什麽,微微點頭,去了樓上拿藥。
時司承和管家在一旁說話的時候,白楠唐趁機将四周快速打量了一圈。
裝修很簡潔,沒有多餘的色彩,看着很舒服。
但是茶幾上擺着的一張鑲相框的照片,卻硬硬得撞進她的眼裏。
那是一個紅色邊框的相框,很精致,上面的照片,有他,還有另一個女人——是林玉兒。
照片上,她挽着他的胳膊,優雅大方,笑得動人委婉。
而他……
白楠唐沒有勇氣再看下去,眼前的視線,變得模糊起來,無論她怎麽努力,眼神就是聚焦不起來了。
內心最柔軟的地方,被狠狠擰了一把。
時司承和管家交代完,回來看到她望着茶幾上的東西出神,也沒在意,只是問道:“腳,還疼不疼?”
白楠唐沒聽見,面無表情,沉默不語。
他遭冷落,臉色更沉了些,順着她的視線找過去,最終在盡頭發現了那個相框。
這張相框什麽好看的……
時司承走過去,抓過相框看也沒看就扔到了茶幾底下,自上而下盯着她,“我在問你。”
白楠唐隐約見那一抹紅色消失在視野中,方才回神。只是心中,更加疼痛。
他是不願讓自己看吧……
不過想來也是,畢竟這麽美好的時刻,她一個外人怎麽有資格得到分享。
胸口,悶疼的發慌。
他很喜歡她吧?
這麽維護她。相框也那麽精致。
失落地別開眼,垂頭,白楠唐只能嘆氣,這個家裏,不只住着他和管家兩個人……
她眉間心上的失落,時司承沒有注意到,只是她一直刻意不理睬自己的态度,讓他很不爽。
這個女人,一直在一而再,再而三的氣他。
三番五次,無止無休!
呼吸,重了許多,時司承臉色很沉,摸了根煙點上,煩躁地把打火機扔回桌上。
白楠唐愣怔怔地看他,眼裏淚影婆娑,眼眶邊緣的淚花越來越亮。
時司承的心紛亂,喉結上下滾動,他邁着大步逼過去,動作很快。
白楠唐看着他,卻是突然哭了,緊閉着眼,眼淚漱漱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