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章
第 56 章
戀愛都談到家門口了，江晝才發現自己被蒙在鼓裏。
看着江梨目光驚悚地四處張望又慢吞吞往家裏走時，江晝提前刷開門禁上了樓。
誰剛談戀愛就被家裏人撞個正着的，江梨悶聲回到家，在追問中如實坦白了今晚的事。
“多久了？”江晝問。
江梨忸怩回答：“就今天。”
江晝：“……”
江梨小聲乞求：“哥，你能不能……”
“不能。”話還沒說完就被江晝看穿截斷，“你才多大啊，就早戀，這件事……”
江梨也打斷他：“哥我都成年了，馬上上大學，沒早戀。”
江晝又一噎。
這一晚交涉良久，江晝才答應替她暫時保密不跟爸媽說。
江梨回到房間，拿出手機時，才看到微信裏陸序發來了好幾條消息，她一一回複後，餘光挪向桌子上放着的生日禮物。
一份包裝精美的盒子裏放着一條做工精美的Lolita裙，江梨很久沒穿過這種衣服，但偶然還是會收到關注店鋪推送小裙子的信息。
這條裙子已經絕版了，現在突然變成實物出現在自己眼前，像做夢一樣，這一秒的沖擊感多少有點不真實。
陸序是怎麽準備這樣一份禮物的？
他又是怎麽知道……怎麽弄到的？
一切一切的問題都随之湧上心頭，江梨眸光浮動，下一秒，她發現禮盒裏還有躺着一封類似的手寫信——
『TO江梨：
想了千百個這封信的開頭，最後還是決定以這種直白的方式告訴你我想表達的——這是一封情書。
寫下這封信的時候就無比确定自己對你的感覺，或許不知道是從什麽時候起的，但當下回顧每次留意你的視線，會情不自禁地靠近和想要跟上你腳步時，我就知道我喜歡上你了。
喜歡無時無刻都認真向上的你，帶着光，吸引我；喜歡跟你在一起時奮鬥努力的我們，如果可以，我希望我們不只是同行高中這一小程短暫的路，未來也能一起并肩前行。
我喜歡你，江梨，你願意嗎？
——陸序。』
躍然紙上的文字似乎刻到了心裏，江梨看完，一瞬間眼鼻又有些酸熱。
她重新找到陸序的聊天：【你怎麽還給我寫了信？】
陸序似乎沒離開過手機，消息秒回：【早就寫了，一直想給你的，但沒機會。】
江梨抿抿唇，笑意今晚都篆刻在了臉上下不來，即使隔着屏幕，當下雙方都有些腼腆起來。
陸序：【陪你過的第一個生日，希望你能開心。】
江梨注意力瞬間拉回到禮物上面：【謝謝你的生日禮物，但，你為什麽送我這個？】
陸序：【不喜歡嗎？】
江梨連忙否認：【不是。】
陸序如實告知：【想了很久要送你什麽合适，和童樂打聽過後，找到了一家你曾經很喜歡的店鋪添加了老板的微信，還記得你曾經說過的嗎？十八歲可以是任何事的起點，同樣我也希望你能重新嘗試自己喜歡的東西，不要因外界的任何言論和眼光，來放棄自己喜歡的。】
……
這一晚，江梨對着這段話反反複複看了許多遍，生活好像就很奇妙，有人傷害你，但也有幸遇到人來治愈你。
臨睡前，陸序空白了很久的朋友圈更新了一條新動态——“沒早戀，是初戀。”
附帶了一張牽手的照片。
胡俊濤帶着滿口國粹光臨了好兄弟聊天頁面：【卧槽卧槽卧槽？？？？你小子有情況不說，把我們開始當外人了是吧？】
陸序心情大好地回複：【随便問。】
反正已經确定了，沒什麽不好說。
于是原本打算睡覺的少年被迫臨時熬了個夜，分開後的一年半的高中生活也幾乎被翻了個底朝天，扒的底褲都不剩。
*
拿到華京錄取通知書那天，陸序也收到俱樂部試訓通過的消息，青春的列車好像漸行漸遠，而他們中途下車換上了新一趟的旅程。
打比賽的事瞞是瞞不住了，告訴周女士的那天，陸序獨自拎着行李出門，毅然決然地一個人提前去了華京。
高鐵站前，江梨不舍地與陸序道別。
“要不開學前你也早點來？”少年語氣不舍地擁着女朋友，“我在外面找了房子，東西暫時先搬到那裏去。”
江梨愣了一下，從懷裏退出來，“你租房子了？你不住校嗎？”
陸序說：“不住，我會很忙，提前過去東西需要有地方放，就先在外面租了房子。”
江梨點點頭，想想也是。
兩人最後說了幾句話，陸序回頭望望女朋友，跟着沒入進站的人群裏。
既然選擇了一條自己想走的路，那未來不管多辛苦多累，他都只求不後悔。
*
9月，各大高校開學季。
華京大學新生報到處人來人往。
江梨還在找醫學院專業的地點，手中行李忽然被人接過。
“這邊。”陸序的聲音從旁邊穿插過來，如閃現般出現在眼前。
江梨愣怔之中有些驚喜和意外。
看着陸序熟門熟路的領着向前，她忍不住問：“你怎麽像個學長一樣，這麽熟？”
陸序笑：“你猜？”
江梨唇角忍不住翹高，并不需要多猜，大概真相是替她留意過。
入學報到流程各自走完，江梨從宿舍放好東西并收拾好一切時，時間已經是中午。
中午的飯約了和男朋友一起吃，去往熟悉食堂的路上，江梨遇到一個面孔熟悉的舊人。
“你好，是江梨嗎？”
迎面插肩時，林思遠原地停頓了一下，随後調轉腳步回頭。
被喊的人愣了一下，江梨一回頭看到一個身形熟悉的高壯少年走來。
就算跳脫新的環境，也難免和過去的人和事狹路相逢。
林思遠：“真是你，我還以為剛才看錯了。”
江梨目光垂向地面，聲音平靜問：“有事嗎？”
林思遠一噎，其實沒什麽事，只不過沒想到能在這照面，他心裏一直對江梨懷有一股當初事情的歉意。
“沒什麽，就是……”林思遠撓撓頭，欲言又止，“一直想跟你對當年的事情說聲抱歉，當初是我沒站出來幫你作證，我膽子小，加上我爸媽怕耽誤學習太着急把我轉走了，所以……可我每次回想起來都挺愧疚的，對不起。”
江梨抿抿唇，沒什麽表情搖頭：“不用，初中确實是我一直找你問題目，給你造成了誤會和困擾，你對我的幫助，我很感激也曾把你當成榜樣學習，但我想說明的是，我從來沒喜歡過你，你躲我我能理解，也請你繼續，以後就算遇到，也當彼此是陌生人吧，我餓了，先走了。”
說完這些，江梨快步離開了原地。
既已陌路的人和關系，沒必要再多寒暄，就讓一切塵歸塵土歸土。
陸序早在食堂門口等着，瞧見江梨走來，少年深邃黑亮的眼眸眯了眯，自然熟絡地牽住江梨的手。
“剛剛和誰聊呢？”他話說着，但目光還是瞥向女朋友走過來的方向問，“才來就有認識的人了？”
江梨解釋：“是之前的初中同學林思遠，遇到了，就打了個招呼。”
陸序眉毛一緊，又往那邊路道望了一眼，眉眼眼見地暗淡下來。
“就是你之前暗戀過的那個班長？”他語氣酸得不行，故意加重了暗戀兩個字，但手卻不自覺地攀上江梨的肩，攬着她往飯堂裏面走。
江梨：“……”
江梨：“不是，我沒喜歡過他。”
聲音不大，但聽到這句話，陸序心裏的醋一下清空了不少。
吃完飯，江梨打算去買點水果帶回宿舍，手牽手一起走在校園大道裏，陽光明媚的照着，才剛進入大學的第一天，就讓人充滿了期待。
但這樣還能見面的時光就剩今天，一想到這，低落的情緒又悄然湧了上來，明天開始，她和陸序都要忙各自的學業和理想，一周也不知道能見幾次面。
很長時間都沉默沒說話，陸序察覺到了身旁人的情緒明顯不同。
“怎麽了？”他捏了捏江梨手問，“一路過來都不說話了。”
江梨擡頭，斂下自己內心的心事輕輕搖了搖頭。
“沒什麽，剛剛在想東西。”她趕緊轉移話題，“你喜歡吃什麽水果？”
陸序想了一下：“喜歡吃什麽水果？梨吧。”
江梨心裏默應了一聲，走了一段距離後才醒悟這句話有沒有別的歧義？
她偶然擡頭，發現旁邊的陸序一臉笑意地注視着自己。
“來一下。”陸序腳步掉轉，拉着女朋友進入了旁邊一條無人的小道。
江梨莫名其妙：“怎麽了？”
話音還沒完全落下，她就被帶到了一棵樹後，身後貼着的是樹幹，眼前迫近的是男朋友五官分明的臉。
咚咚咚——
心跳在這一刻陡然加快了幾分，江梨有種情不自禁想咽口水的沖動。
陸序：“再試試，擡頭看我。”
江梨：“……”
這個時候說這話……
江梨臉頰蒙上一層紅暈，她別扭兩秒，擡起目光。
時至今日，她還是無法坦然直視超過陸序兩秒。
“你又為難我。”江梨捂住眼小聲控訴。
陸序無奈挪開她的手，淡聲反駁：“明明我答應你的做到了，你卻食言了江大醫生。”
“……”江梨真的有點想賴賬，但又底氣不足，“我也做到了，之前說超過一秒，已經超過一秒了。”
陸序：“那是之前，男朋友的話，怎麽也得三秒以上吧？”
“……”
江梨伸手去推他結果沒推動。
陸序：“試試，你可以的。”
江梨：“……”
吃軟不吃硬，江梨覺得陸序已經成功拿捏到了她這一點，心裏建設兩秒後，于是她真嘗試了一下。
“唔……”
也就在這對視的時機中，陸序扳高她的唇，俯身吻了下來，唇齒想貼的觸感讓江梨大腦頓時一片空白，頓時木在原地。
陸序捧住呆着的女朋友的臉，得意又滿足地笑：“以後可能忙得見不到，親一下不過分吧？”
“……”江梨仍不能言語。
陸序把人拉到懷裏，忽然想起了高中監控的那次烏龍事件，他擡頭看了眼四周，又輕聲一笑。
五分鐘後，兩人重新從小道走出來。
陸序仍牽着她的手，一邊揉着唇說：“你牙套還有多久摘？”
江梨臉還紅着，看了男朋友一眼被刮傷的唇，小聲說：“明年。”
陸序“哦”了一聲，想到什麽繼續說：“如果以後有沒回應的消息那一定是在忙，但你想分享什麽，一定要繼續發，我看到都會回複。”
江梨點點頭：“嗯，你也是。”
陸序開玩笑般說：“那你不能嫌我煩。”
江梨抿抿唇笑了：“不會。”
永遠不會。
陸序：“再來一個約定吧，四年後，我們同在頂峰相見。”
江梨毫不遲疑點頭應下：“好，希望我們都能成為理想中的人。”
陽光下，兩個影子越拉越長。
少年各有山海,盛大未來！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