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吃醋
第三十六章 吃醋
賀恂最近很忙,至于忙什麽,太子殿下卻不知道。
太子殿下不止一次問賀恂在忙什麽,賀恂卻都含糊過去了。
今日東宮又不見賀伴讀身影。
太子殿下氣壓很低。
“彩明,”姜冕放下手中的茶盞,“宣賀伴讀觐見。”
彩明給殿下添了茶,淡淡地說:“殿下您就別總纏着賀公子了,馬上就到科考的時候了,估計他正忙着背書呢!”
太子殿下惱羞成怒:“什麽叫本宮纏着他……什麽,快要科考了?”
彩明道:“是呀,賀公子要參加八月份的科考呢。”
太子殿下啞然,科考與他無關,他老人家自然不會關心,只是想不到賀恂身為太子伴讀,比旁人都有走捷徑的權利,卻還是要參加考試。
真是個小古板!
太子殿下在心裏說道。
雖說彩明讓太子殿下留心賀恂的考試,可太子還是忍不住想要見賀恂。
終于,太子殿下給自己找了個借口:“他這樣整日苦讀也不好,不如把他叫出來玩玩。”
彩明知道自己拗不過殿下,只好讓人去找。
賀恂對于科考其實不怎麽上心,他準備充分,有十足信心能拿下這次考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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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最近忙得不見人影的原因有二,一是常常去高皇後的母家共謀大事,二是偶爾見見沈遇同他說說日後的計劃。
老皇帝開春之後身子好了些,但到底不如從前了,高家不止一次暗示他要多多留意,提早準備。
賀恂很煩,他不是煩這江山是否旁落,他煩得是不知如何把此事告訴姜冕。
他該怎麽說呢?
難道他要直接告訴姜冕說:你是假太子,我才是皇後的親兒子,謝謝你這麽多年來替我擋下前朝後宮的明槍暗箭,也謝謝你這麽多年來辛苦謀劃一直制衡着五皇子的勢力發展?
姜冕為了太子之位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委屈,旁人不知道,他卻是深深地知道的。
他怎麽能,又怎麽忍心告訴姜冕這一切呢?
“公子,太子殿下召您去東宮呢。”李清如敲了敲門,打斷了賀恂的思路。
賀恂淡淡擡頭:“好,你去回了,說我馬上就到。”
李清如咬了咬唇,欲言又止。
賀恂站起身來,漫不經心地說:“怎麽了?”
“公子,太子殿下很難伺候吧,您在他身邊受委屈了。”
賀恂看了李清如一眼,很沒感情地說:“與你何幹。”
李清如尚不死心,她道:“我不想公子受委屈,公子……”
賀恂卻及時打斷了她的話:“李姑娘,你家的案子我會替你們查清楚,至于別得不相幹的話,你也不必說了。”
說罷,賀恂推門出去,只剩下李清如一人眼淚在眼眶裏打轉。
姜冕老早就穿戴整齊等着賀恂了。
賀恂還沒來得及邁進東宮的大門就被太子殿下拽了出去。
姜冕道:“你整日苦讀,想必也累壞了,今日本宮帶你出去玩玩,也放松放松。”
賀恂很警惕:“殿下想去哪?”
太子殿下很不滿賀恂的态度,不由發作:“本宮還能賣了你不成?”
賀恂站住不動了:“殿下肯定不會賣了我,臣只是怕殿下去那些不三不四的地方。”
“賀恂,你這人真是無趣,”太子殿下佯裝生氣,“這樣好的天氣我們去城外泛舟多好。”
太子殿下又說:“城外清湖的荷花都開了,頂漂亮呢。”
“清湖……”賀恂微微一愣,沒說好不好。
不過太子殿下才不管他好不好呢,他不由分說地把賀恂推上馬車,朝着清湖出發。
清湖南邊的荷花開得最好,離城牆也最近。
正好太子殿下不想遠走,便讓人把準備好的小舟放下,兩人就近玩了起來。
清湖澄碧接天,荷葉荷花重重疊疊,如同一副豔麗的風景畫。
姜冕惬意地呷着賀恂遞來的梅子酒,說:“清湖這樣大,北邊又多樹林,咱們在這附近玩玩就是了。”
賀恂應了一聲,順手從船邊摘了一支蓮蓬。
姜冕笑道:“人家都是煮酒觀花,我們到好,成了吃蓮子下酒了。”
賀恂剝了一粒白白胖胖的蓮子塞進姜冕口中,他也笑:“這有什麽不好,蓮子清甜,正好下酒。”
姜冕吃完了一粒,覺得口中香甜,便又想吃。
他微微張嘴,殷紅水潤的雙唇因為沾了酒汁正閃閃發光,看起來十分動人。
又因為吃了酒,太子殿下兩頰緋紅,他眼睛半眯着,仿佛一直剛睡醒的小狐貍。
賀恂頭腦發熱,他輕咬着蓮子,俯身渡到太子殿下口中。
太子從前也和愛姬們玩過這種游戲,可卻從未如此心動過。
他感覺自己的心髒都要跳出來了,賀恂的氣息如此炙熱熟悉,直教人心煩意亂。
賀恂卻沒再做什麽出格的事,他抱着太子殿下倒在船板上,耳邊是淙淙流水的流水聲。
碧空如洗,天山共色,雲彩緩緩流動着,仿佛這一刻的時間都凝滞了。
兩人仰躺着,肆意汲取着對方的體溫,他們的青絲散亂得纏繞着,呼吸聲也變得纏綿一體。
不知躺了多久,夕陽悠長的光芒賜得人眼睛痛。
太子殿下餓了,便要回去。
兩人上了岸,沿着湖邊朝來路走去。
走着走着,太子殿下驀然看見一個黑影。
他仔細一看,随即道:“好像是沈将軍?他在這裏做什麽?”
賀恂眉心一跳,說:“誰知道呢。”
“沈将軍!”姜冕高喊一聲,便走了上去。
沈遇聽到太子的聲音吓了一跳,他驀然回首看見了姜冕身後的賀恂,這才稍稍安定了下來。
“參見太子殿下。”
“免禮免禮,”姜冕把沈遇扶起來,目光不善的打量着他,“沈将軍怎麽到這來了?”
沈遇舉了舉手中的釣竿:“聽說清湖水美魚肥,末将特地來此處垂釣。”
姜冕半信半疑:“沈将軍還有如此雅好?”
沈遇似是自嘲般笑了笑:“殿下,末将現在是閑人一個,公主今日又進宮看皇後娘娘了,我在府中也是無聊,便來了。”
姜冕笑道:“是啊,本宮合該叫你驸馬才對。”
不知想到了什麽,沈遇臉色不怎麽好看。
太子殿下沒注意到,他兀自說道:“那麽驸馬今日收獲如何呢?”
沈遇臉色更難看,而太子殿下也看到了沈遇另一只手上提着的空桶。
賀恂此時出來打圓場:“殿下不是餓了嗎,咱們快些回去吧。”
姜冕點了點頭:“走吧,驸馬也跟着一起去吧。”
沈遇搖了搖頭,下意識拒絕:“臣不想去。”
賀恂卻說:“一起去吧,多個人也熱鬧,公主今日也要在宮裏用晚膳吧。”
沈遇遲疑一下,道:“是。”
太子殿下心裏卻不是滋味,這個沈遇一而再再而三的忤逆太子,卻對一個伴讀言聽計從,真是太奇怪了。
難道說賀恂在背着他搞什麽小動作?
賀恂卻不知道自己又惹得太子殿下生疑,他依舊如平常一樣,看起來正直非常。
太子殿下又回想起以往賀恂同沈遇交往的情景來,才恍然發覺這個對誰都冷冰冰的沈将軍,唯獨對賀恂有幾分好顏色。
但太子殿下又不願意相信賀恂會欺騙自己,他想了想,突然想到一個頗為震撼的答案。
難不成沈遇對賀恂也有些斷袖之情?
太子殿下搖了搖頭,覺得不對,沈遇之前還為李家三小姐求情來着,怎麽看也不想是斷袖。
這世上斷袖怎麽可能那麽多啊!
賀恂見太子殿下出神,不由問:“殿下想什麽這麽入神?”
姜冕腦子一熱,竟然問道:“沈将軍對你言聽計從,你倆什麽關系?”
賀恂噗嗤一笑,湊到太子身邊:“殿下吃醋了?”
太子臉熱:“胡說。”
“原先沈将軍家的宅子就在永樂侯府對面,殿下忘記了嗎?”
經由賀恂這麽一說,太子殿下才恍然。
他暗暗責怪自己對賀恂不夠上心:“是這樣,本宮都忘了。”
三人一起用過了晚膳,沈遇便提出要離開。
姜冕也懶得和他多纏,正好打發着賀恂同他一起走。
或許是礙于有外人在場,賀恂少見的沒有纏磨太子,十分痛快地跟着沈遇一起走了。
太子殿下心裏又不是滋味起來,他抿唇,望着賀恂離去的背影,目光深深。
賀恂和沈遇出了東宮,待到四下無人,才開始低聲交談。
“他怎麽會去清湖?清湖是否已經不安全了?”沈遇問。
賀恂說:“無妨,他沒發現什麽,你安心練兵就是。”
沈遇沉眸:“殿下,您似乎用情太深了。”
賀恂面色不虞,他冷冷地瞥了沈遇一眼:“別叫我殿下,我不是什麽殿下。”
沈遇卻說:“您早晚都是殿下。”
“至少現在還不是,”賀恂揉了揉眉心,“你對他也恭敬些,他到底還是太子。”
沈遇挑眉:“他與公主設計去了我的兵權,我還要對他客氣麽?”
賀恂冷笑:“看來你對公主也頗有微詞了?”
沈遇似是想到了什麽,他的眼神飄得很遠,最終什麽也沒有說。
眼見天氣越來越熱,太子殿下見賀伴讀的次數也越來越少。
蟬鳴陣陣,樹影婆娑。夏日午後日頭高懸,熾熱的陽光火辣辣地炙烤着大地,就連風都熏得人口幹舌燥。
太子殿下輕搖折扇,蹙眉道:“這個賀恂也忒能讀書,幾日都不來見本宮。”
彩明又為太子殿下端來一杯解暑的杏仁茶:“殿下念了好幾天了,奴婢的耳朵都要起繭子了,您幹脆去永樂侯府瞧瞧賀伴讀”
姜冕自己拉不下臉來說要去永樂侯府,正等人給他找臺階呢。
他故作為難:“這樣大得日頭恐怕不好吧?”
彩明笑道:“殿下何時怕曬了?快些去吧,奴婢為您備馬車。”
【作者有話說】:姜冕:男人的醋女人的醋我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