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ch08
第8章 ch08
08
許栀将鼠标下拉到信息素那一頁的數據分析。
屏幕上只用黑體加粗的字體顯示着百分之八十——許栀又把鼠标往上滑，滑到對方的照片。
分化後，醫生教導過許栀，說信息素的匹配值越高，越容易影響雙方的感情。
Alpha用信息素支配Omega，Omega用信息素吸引Alpha。
這是刻進基因裏的無法擅自改變的事情，就比如現在，因為信息素匹配，認識了一個陌生人，從生理上先産生習慣，習慣後心理上自然而然産生愛。
用信息素捆綁住兩個人，從陌生人變愛侶。
對方的信息素香味是類似海洋的氣息，溫和無害，是許栀習慣的味道，就連這一點，他們似乎也非常匹配。
這是她的信息素匹配中的第一名。
基因幫許栀匹配到一個看着非常合适的配偶。
她會成為這樣一個Alpha的妻子嗎？
許栀不由自主的伸出手摸向後頸，後頸貼了抑制劑貼，指腹只觸及到抑制劑貼那稍硬的塑料邊緣。
在分化前，學校曾經給學生做過一次集體檢查，從基因數據上推測分化結果，許栀可能分化成Omega的概率為三分之二，因此她努力學習了所有Omega知識。
無論是臨時标記還是終生标記，信息素，情熱期，易感期——這些知識她都已經熟練于心。
拉下來，屏幕上的那些字冷漠不近人情，完全無法想象出一個活生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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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此，工作人員為她提供了兩人第一次見面時間，許栀想早點見面，直接将時間定在了下午，比起電腦所給出來的數據，許栀想親眼看看。
距離安排的見面時間還有一會，許栀沒事做起身在四周轉了轉。
繞到門口時，她看到了紀川和他身側的女孩子，只能看見個背影，就算是個背影，許栀也認出來對方是誰了。
在對方注意到自己之前，許栀腳步輕輕的離開了這裏，轉而去別的地方。
再次回到Omega婚姻匹配所的休息大廳，許栀挑了個位子坐下，從書包裏拿出一個背翻閱過多次的本子。
這是來自許栀已過世媽媽的孕期日記，從第一次懷孕一直到第二次生産前一晚。
這本日記是從大概許栀識字後從哥哥手中得到的，它充當了許栀的睡前故事，手指停留在最後一頁上，上面寫了媽媽對未來許栀的期望。
她說希望看到許栀結婚時穿着自己留給她的那件婚紗，說那時候陪伴在許栀身旁的自己一定會非常非常幸福。
那件婚紗也被許俊生好好的保留着，說是要等許栀結婚那天給她。
上面的文字許栀早在第一次看過時就完全記下來了，但她沒事做的時候還是總會翻一翻，從那溫柔細膩的文字裏，她總會想象出媽媽的形象，正在溫柔的擁抱着她。
等到再次擡頭的時候，許栀一眼撞進一雙眼裏，是紀川，他站在門口，門外的陽光一寸寸的攀升他的褲腿，他也正在看自己，不知道看了多久。
然而下一秒，他卻又轉身離開了。
即将到見面時間的時候，許栀匆匆去了一趟洗手間，她站在鏡子前檢查自己的抑制劑貼，在這個時候，白茉莉從一個隔間裏走出來，兩個人在鏡子中無聲的對視片刻。
白茉莉洗了手，幫她把衣領翻好，離開了。
過程中兩個人都沒說一句話，似乎兩個人都完全不意外對方會站着這裏的原因。
等到白茉莉走了，許栀擡頭從鏡子中看着自己裙絲貳爾貳五酒義四其，看了好一會，直到意識到時間差不多了，許栀才擡腳離開洗手間。
回到約定見面的位置前，許栀先看見了那個人，與自己匹配度達到百分之八十的人。
比起屏幕中的照片來說，男人現實中看上去竟然意外的好看一些。
普通的裝扮，黑短發，目光略帶幾分重量的打量着她，幾秒後，他起身，邀請許栀入座。
“你好。”
“你好。”許栀坐下，擡頭，對面的男人露出潔白的牙齒微笑了一下，第一次見面，他沒有展現絲毫屬于Alpha的壓迫感。
微笑時表現出無害的溫和，當然也不算親近，他詢問許栀想要喝些什麽，許栀第一次來不知道要回答什麽。
路仁了然而體貼的點了杯果汁，果汁被工作人員端上來之前，路仁詢問許栀：“第一來嗎？”
許栀點頭，她好奇的打量着四周，還有幾對類似他們的配置，同樣面對面坐着客氣而拘謹。
路仁笑了下：“怪不得，你看起來年輕很小。”
“看起來像多大？”許栀的視線轉過來。
“十八歲。”路仁輕輕笑了下，他笑起來的時候那張普通的臉多了一點生動的色彩。
工作人員端上兩人各自的飲料，果汁是鮮榨的，還沒靠近就能聞到很甜的水果香，許栀湊近喝了一口，嘗到味道的時候，她的眉眼彎彎表現的非常開心。
對面的路仁微訝，問：“看起來你很喜歡這個？還有別的喜歡的嗎？”
許栀松開咬着的吸管：“奶茶？”
她上次喝的那種。
路仁了然：“小孩都喜歡。”
聞言許栀想要反駁，她擡眼，看向對面坐着的路仁，他面前是一份尚未品嘗的熱拿鐵，許栀有點好奇那是什麽味道，還沒開口，對面路仁已經将杯子往她面前遞了遞：“想嘗嘗看嗎？”
她沒有講話，漂亮的眼睛擡起一下，像是蝴蝶扇動的翅膀，小心翼翼的端起那杯熱拿鐵，她輕輕抿了一口。
與鮮榨果汁完全不同的味道，一入口先嘗到一點咖啡的苦澀，苦澀還沒有停留太久，已經被牛奶的味道代替。
“很好喝！”許栀放下手中的咖啡杯，唇角上沾了一點咖啡。
路仁抽了兩張紙巾遞給她，态度非常自然的示意她的唇角。
許栀接過紙巾，一邊擦拭着嘴角，視線非常坦然的圍繞着路仁打轉，她好奇的觀察着他。
見面時間很快結束，許栀和路仁的交談氛圍還算融洽，路仁對她很多好奇的問題都盡可能的回答了，一點不會對許栀的問題感到奇怪。
直到工作人員前來提醒見面時間結束的時候，許栀剛聽完路仁解釋自己的工作，聽他本人來說比電腦裏的資料看上去有意思多了。
即将分別之前，路仁少見的向許栀詢問：“許小姐，我們還會有第二次見面嗎？”
聞言，許栀一怔，并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路仁起身穿上外套，克制道：“外面好像起風了，再見，許小姐。”
走出Omega婚姻匹配所的大門，天空是一片鉛灰色，夏季的風席卷四周，迎面的風攜帶細小灰塵，許栀忍不住眯了眯眼，她一手按住自己的裙角，等待面前的狂風稍微安靜下來片刻。
看樣子要下雨了。
許栀奔向最近的公交站臺，等待許久也不一輛公交車經過，就在許栀考慮使用別的方式回校的時候，一輛出租車緩緩在她的面前停下。
後車窗的窗戶緩緩降下，露出白茉莉的臉：“小栀，上車吧，剛剛最後一班公交車早走了。”
就在講話的瞬間，頭頂豆大的雨珠噼裏啪啦的落下砸在地上，出租車的副駕駛座也被司機打開，她趕忙坐進去。
只是轉瞬上車的功夫，許栀就被大雨澆了一小片，她稍有狼狽的關上車門，回頭和白茉莉說：“回去我把打車的錢給你吧。”
說着話，她的目光落在後車座坐着的另一個人身上，他膝上放在自己的單肩包，拉鏈上的小熊貓随着汽車啓動而緩緩搖擺。
白茉莉從包裏掏出紙巾給她，說：“沒事，這次紀川請。”
“哦。”許栀接過紙巾，坐回去，開始擦拭自己被雨水打濕的頭發，車外的雨越下越大，坐在車內只能聽見雨水砸在車身上那嘩嘩作響的動靜。
天色暗淡，司機開了車內的燈，許栀放松心情靠坐在車座裏，大雨天并不能開窗，同樣的，大雨天她暈車的毛病也不會好半點。
就在極力放松想要趕快催眠自己卻因為大雨吵得睡不着的時候，許栀被身後的白茉莉拍了拍胳膊，她回頭，見白茉莉遞過來一袋話梅。
“你該餓了吧，回學校還得好一會呢，先吃點話梅墊一墊。”白茉莉把一整袋給她，她自己不怎麽愛吃這種零食，包裏也塞不下，還不如給許栀。
許栀接過，說：“謝謝。”
話梅的氣味很快在汽車內飄散開，代替了令人不适的機械汽油味。
咬着酸澀的話梅，許栀的目光直直落在面前車玻璃上，那模糊的倒影看不清任何。
在車程結束前，大雨也結束了，只剩下濕漉漉的路面證明剛剛大雨來過，白茉莉挽着許栀的胳膊，将紀川抛在身後，她小聲的和許栀咬着耳朵。
“下午的見面怎麽樣？”
“還行。”
“還行是什麽意思？你們匹配度多少？”
“百分之八十。”路過垃圾桶，許栀把手裏的話梅袋子丢進去。
白茉莉驚呼的很明顯，說：“那不是見面就感覺很明顯的變化？”
這次驚訝的變成許栀，她有些呆：“什麽變化？”
白茉莉和她大眼對小眼，挽着的胳膊也慢慢放下來，說：“你現在有想起他嗎？”
她的聲音響起的瞬間，是紀川不緊不慢的走過兩人身後，鉛灰色的天空漸漸從中破開洩露一絲陽光，那是傍晚即将落下最後的太陽，卻将天空漸漸點亮了。
“好像沒有。”許栀如實回答。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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