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戀愛
但還好,這天的驅魔綜合學課堂上,陸修沒有來,只有思歸與曹斌。
“今天陸老師有課,”曹斌依舊是那模樣,說,“暫時不能來。五一假期過得怎麽樣?還沒有謝謝你幫忙找到了那只小狐貍。”
思歸正陷在沙發裏看一本書。
“應該的應該的。”江鴻笑道,他難得地又在課堂上看見了曹斌,有種歲月靜好的感覺,仿佛外頭發生的事,都與蒼穹大學無關。
小皮也來了,開始動手給曹斌與江鴻泡咖啡。
“這學期會有好幾門課作出調整,”曹斌說道,“屆時上了你們就知道了,其他功課都在準備了?”
五一假期一過,又要準備期末了,江鴻想到就頭大,當個驅魔師的課業簡直比普通本科生要繁重多了!
“天啊!”小皮說,“期末的法寶課我還不知道要做什麽呢!”
“慢慢想,總會有辦法的。”曹斌說,“嗯,現在咱們也要準備期末的課題了,你們這學期想做點什麽?江鴻先說吧?”
江鴻沉吟片刻,說:“我有好多事,想問校長呢。”
“一件一件來。”曹斌答道。
“老師,您知不知道,世界上最厲害的兵器是什麽?”江鴻問。
小皮原本好奇心并沒有那麽重,但每次江鴻的課堂發問,總能開啓新世界的大門,就像今天一樣,小皮已經把自己的課題抛到了腦後。
曹斌沒想到江鴻會突然問這個,着實也有點難回答。
“最厲害的兵器,”曹斌說:“‘厲害’指哪個方面的?‘兵器’的定義又是什麽?”
就像許多大學教授一般,面對譬如“AA是XX嗎?”這樣的問題,第一個回答一定是:“讓我們先弄清楚,什麽是AA。”
“呃我也不知道,”江鴻說,“但這麽問是有原因的。”
曹斌說:“先說兵器或者武器的定義吧,我想你要問的,應當是‘在外部環境中采集原材料制造而成的,具有攻擊效果的戰鬥工具’。”
“是這樣的!”江鴻高興地說,“而且要一個人能控制的。”
“那我們就要來說‘一個人’的定義了。”小皮附和道。
“皮這一下你很開心吧。”曹斌笑着說,并轉身,在白板上開始寫字,劃出兩個定義範圍:科技武器、靈力武器。
“啊——”江鴻與小皮一起發出了贊嘆聲,這樣就很清楚了。
“核武器當然是很厲害的,”曹斌說,“但我相信你要問的不是這些。”于是又在靈力武器下作了分類,裏面有:法寶、兵器,兩個大的類別。接下來就是在兵器裏細分了。
“神兵學是一門學科,”曹斌說,“大三你們就會開始涉獵,會發給你們一本‘靈力兵器概論’。更深入的課程,就要在研究生階段才學了。”
小皮朝江鴻道:“你為什麽要問這個?”
江鴻說:“我想打造一把兵器。”
小皮:“哇!自己用嗎?”
江鴻:“不,給陸修用。”
曹斌馬上明白了,一邊在白板上繼續作細分類,一邊繼續說:“這是一個很好的課題,這個學期期末,你們可以考慮制造兵器。”
白板上第一層,是“神力兵器”。
“顧名思義,神力兵器也即是繼承了神明的部分力量,被授予世人的強大武器,但這些兵器都有自己的側重方向,甚至有許多不是為了摧毀、殺戮而存在的。”
接着就是各種屬性武器了。
“我也想打造一件武器了。”小皮說。
曹斌寫完板書,小皮與江鴻開始用手機拍照。
“所以裏世界裏靈力兵器的界定,與表世界中的‘武器’概念很不一樣。”曹斌解釋道,“沒有‘最強大’這個說法。譬如說不動明王的六器,雖然目前公認是非常厲害的,但它的最重要目的,或者說創造出來的動機,是對抗天魔,所以在某些場合甚至不如金蛟剪适用。”
“像風神鞭可以卷動飓風,但在特殊的情況下,譬如說地面決戰,效果也不如軒何志主任的森羅萬象雙刀。”
小皮說:“對對,森羅萬象能驅動植物,不過我爸很少用。”
“這種神兵,應該輕易不出手吧。”江鴻說。
小皮道:“他說是用這個消耗太大了,怕營養跟不上。”
江鴻:“……”
江鴻說:“那老師,您覺得最厲害的兵器呢?或者說您覺得最适合陸修使用的。”
曹斌在吧臺後坐下,開始喝咖啡,答道:“我個人覺得……目前來說,最強大的,應該确實是智慧劍。”
小皮說:“就是校長拿的那把嗎?”
“嗯。”曹斌答道,“不動明王六器中,最核心的就是智慧劍,智慧劍守護着人類歷史近六千年之久。”
江鴻想起來了,曾經在重慶被妖怪抓走的那段時間裏,對方的其中一個重要目的,就是拷問智慧劍的下落。
“那智慧劍……”江鴻很想問智慧劍在哪兒,但他忍住了,畢竟敵人盤問的一定是重要消息,曹斌也不能回答,自己最好還是別胡亂打聽。
但曹斌接下來的話,卻讓江鴻十分驚訝。
“十年前有過一場大戰,項誠在這場大戰之後,發動了另一件法寶,也即驅委中能倒置因果的‘千秋萬世輪’,發動這件法寶,需要付出一定的代價,也即是我們通常所說的‘獻祭’。”
“啊哦——”
“不動明王六器中,大日金輪、捆妖繩、金剛箭、蝕月弓、降魔杵都被獻祭,回歸天脈。”曹斌說,“但智慧劍仍在人間,沒有被項誠帶走。”
聽到這話時,江鴻松了口氣。
“項誠離開這個時代的時候,”曹斌輕描淡寫地說,“把它用一種非常特別的法術,封印在了一個特殊的罅隙裏,同時從天地脈中取回了另外兩件法寶。把這些法寶,用‘伏藏’的方式,埋藏在了兩個地方。分別是蒼穹大學,與妖族的聖地。”
“具體怎麽召喚它們,我也不清楚,但只要在這兩地有魔氣出現,它們就會現身,平時誰也找不到它們,連我也不行。”
江鴻點了點頭,小皮說:“那如果有危險,它們會自動來找校長嗎?”
曹斌說:“除了項誠之外,只有被它們承認的人,才能暫時地使用它們,就算我不行,一定也有其他的驅魔師能驅使,所以不用太擔心。”
江鴻:“智慧劍是魔的克星嗎?”
“是的,”曹斌說,“據傳如此。”
“那麽智慧劍為什麽能克制魔呢?”江鴻說。
“普遍的說法,是劍上有不動明王的強大力量。”曹斌如是說,“但我認為,除此之外,還有在漫長歲月中,每一代的守護者們,與這個大地上的驅魔師們賦予它的堅強的信心。”
江鴻點點頭,曹斌說:“你想好了要打造一把什麽樣的兵器嗎?”
江鴻說:“從外形上來看,我已經想好了。”
他想為陸修打造一把漂亮的、細長的西洋劍,劈砍與刺擊都可以用,但要如何為它賦予擊破魔的力量,就得另想辦法了。
“我也想打造一把劍。”小皮說。
曹斌說:“我們還是先從材料入手吧,我想有許多材料,是你們可以選擇的。”
于是江鴻驅魔綜合學的期末課題就這樣定下來了,首先是材料,然後倒模,這些都需要他自己學習,不屬于曹斌指導的內容,只有在正式鑄造佩劍時,從這一步開始,曹斌就會介入,教他怎麽鍛冶帶有法力的冷兵器,直到“注靈”步驟,又需要更多的、其他導師的指點。
下課前,江鴻整理了一大堆資料,曹斌正要與他告別,江鴻等小皮離開後,忽又道:“老師,我還有一個問題想問您。”
曹斌示意說就是。
于是江鴻把他與陸修這幾天裏的想法,告訴了曹斌。
“心魔。”曹斌想了想,說道。
江鴻有點支吾,說:“也許有點不自量力……但這些天,我想的始終是怎麽去對抗那個冒牌貨……”
“不,”曹斌馬上道,“你做得很好,沒有不自量力。”
曹斌的神色變得凝重起來,他沉吟良久,而後解釋道:“這是一個很複雜的議題,目前不能就我所知随意地朝你解釋,但我也會幫你們盡可能地搜集多些資料。”
江鴻頓時如釋重負,連忙道謝,曹斌答應幫忙,就再好不過了。
“不客氣,”曹斌微笑道,“這也是我應該做的,畢竟陸修并非為了自己與敵人戰鬥。”
今天江鴻總有點怕碰見陸修,緣因那個夢,總怕有點心跳加速。
上午他先是去了擊劍社一趟,量陸修放在那裏的西洋劍尺寸,手柄的粗細、護手盤的大小、劍刃的長度,以及整劍的重量。
“你在做什麽?”突然間,陸修的聲音在背後響起。
江鴻頓時吓了一跳,轉過身時,看見陸修疑惑地盯着他看。
“啊……我……我……”江鴻的心髒頓時狂跳起來,不敢直視陸修。
陸修:“???”
陸修又做了個壁咚,把他按在牆上,莫名其妙地打量他。
“我正好路過,就順便進來看看。”江鴻說,“我以為你今天在這兒,不,你怎麽來了?”
陸修:“所以你以為我在還是以為我不在?”
江鴻:“……”
江鴻的邏輯完全自相矛盾了,他馬上岔開話題,說:“你不上課嗎?”
“剛上完。”陸修說,“給你發消息怎麽不回?他們說你在這兒,我就來了。”
“哦是啊。”江鴻看了下周遭在訓練的男生們,想來是有人告訴陸修了。
“早飯吃了嗎?”陸修要帶江鴻去吃早飯,江鴻已經吃過了。
“下一節什麽課?”陸修又問。
“裏世界探索。”江鴻還有點心神不寧。
“哦,那走吧。”
陸修的眼神透露出“你今天怎麽有點不正常?”的意味,但江鴻沒有說,陸修便沒有多問。
江鴻突然發現,陸修比以前更帥了是怎麽回事?
從前的帥是一種帶有侵略性的帥,現在的帥卻讓江鴻內心生出莫名的感覺,仿佛讓人心癢癢的,總想朝他說點什麽。
陸修:“?”
江鴻:“……”
“看什麽?”
“沒有。”
“我臉上有東西?”
“沒有沒有,你……和我一起去上課嗎?”
“嗯,”陸修說,“我上午沒課了,下午一二節,去看看朱瑾玲老師吧。”
對哦!江鴻馬上想起來了,那個被調包的朱瑾玲,已經除掉了,現在的裏世界探索老師恢複了本人,會有什麽區別嗎?
課堂上今天人都來齊了,朱瑾玲的課從來沒人敢逃,江鴻與陸修來得最晚,只能坐在教室最後一排,朱瑾玲已經在講臺上了,上學期的組員們轉頭,看見江鴻時便紛紛朝他打招呼。
江鴻稍揮手,躬身,沿着最後一排坐進去。
靠窗區域,江鴻最喜歡的那個位置已經被人占了,對方趴在桌上睡覺。
“還是再點下名吧。”朱瑾玲用酒精洗手液稍搓了下手,開始點名。
陸修坐在江鴻身邊,擡眼注視朱瑾玲,觀察她的舉動。
“賀簡。”朱瑾玲道。
“到。”
“連江。”
“到。”
江鴻猜測朱瑾玲是按照上學期的成績單順序來點的名,果然第三個就是自己。
“皮雲昊。”
小皮與連江坐在一起,答了到,連江又轉頭,朝江鴻暧昧地擠了下眼,江鴻只得一手扶額,假裝看不見。
手機來了消息,江鴻一猜就知道是連江。
【那天晚上你們去哪兒了?怎麽走了也不說一聲。】
江鴻本想回道“有事”,但進攻就是最好的防禦,突發奇想,回道:【那個人是你男朋友嗎?】
連江很快回了消息:【不是,就是個無聊認識的人,現在想起來,應該是個酒托。】
江鴻明白了,片刻後,連江又發了消息過來:【每天都很寂寞,像你和陸老師就挺好。】
江鴻想回句“不是的”,但陸修突然轉頭,朝他望來,江鴻便按掉手機,孰料陸修看的人并不是他。
“袁士宇。”朱瑾玲點了最後一個名字,又重複道:“袁士宇來了嗎?”
“到。”坐在江鴻身邊、靠窗位置上的那男生坐直,仿佛十分疲倦,答了。
是袁士宇?江鴻甚至沒有注意到他也來了,他開始上課了?似乎放假前,他就已經和大家一起上課了,只是江鴻并未過多關注他。
他與陸修離袁士宇有三個空位,但陸修只看了袁士宇一眼,就猶如沒事發生一般。
“好的,我們開始上課吧。”朱瑾玲注意到沒有被點到名的陸修,但沒有多問,“今天我們來聊一下本學期的課題,尋找時間與空間罅隙,順便解決一下你們的疑難。各個小組的組長發言吧,都說說做到哪一步了。”
真·朱瑾玲變得溫和多了,不像先前那麽鋒利而嚴格。
小組微信群裏開始彈消息,江鴻總忍不住想看袁士宇,但還是參與了簡單的讨論。
“不用管他,”陸修突然道,“和咱們已經沒關系了。”
“你在做什麽?”江鴻好奇道,看見陸修攤開一個筆記本,這個本子還是上次江鴻給他的。
“備課。”陸修又說。
江鴻趴在桌上,好奇地看陸修上課的內容,小聲道:“你現在是老師了嗎?”
“嗯。”陸修看了他一眼。
江鴻偷瞥朱瑾玲,又把注意力轉移到陸修身上,今天他特別想和陸修說話,說什麽都好,只要能逗點他的話出來,江鴻就覺得很有趣。
“薪水漲了嗎?”江鴻說。
陸修:“?”
陸修奇怪地看了一眼江鴻,他們從來不讨論這個問題。
“多了一份津貼,怎麽了?”陸修想了想,問,“怎麽問這個?”
江鴻又問:“你有多少錢?”
陸修:“???”
“你想買什麽?鏈接發我。”
“多少錢的都可以嗎?”
“可以啊。”
“你應當存了不少錢吧?”江鴻知道陸修平時也沒什麽用錢的地方,不,說不定,他的川崎H2可是很貴的。
陸修不搭理他了,開始寫他的備課本,又用修長的手指撓了下耳朵。
“我幫你撓。”江鴻湊在陸修耳朵邊上。
“別鬧。”陸修微微皺眉,左手按着江鴻的手,拉到桌子下握着。
江鴻:“!!!”
江鴻被他牽着手時,心髒又開始狂跳,這是怎麽了?但這感覺真好,陸修的手掌很溫暖、柔軟,根本不像出拳或是出掌、釋放龍語時那毀天滅地的兇獸之手……
江鴻手指下意識地摩挲了下,陸修便把他手指分開,扣着,兩人十指交扣,牽着手,擱在陸修的大腿上,就這麽一直握着。
江鴻頓時心情極其複雜,上一次與陸修這麽牽手是在大昭寺外,但那會兒完全沒有現在的感覺。
陸修的側臉好帥啊,江鴻端詳他的嘴唇,忍不住又想起那個夢,他的唇一定很軟……
陸修寫着備課內容,仿佛感覺到江鴻在走神,突然放下筆,右手扣起手指,在江鴻腦門上彈了一記。
江鴻瞬間清醒過來,擡頭,抽回手,認真做筆記。
各組長挨個彙報進度,大多數學生壓根什麽都沒做,只得絞盡腦汁地應付檢查,但朱瑾玲仍然面帶微笑地聽着,沒有責備任何人。
“好的,我知道了。”朱瑾玲點評完最後一組,說,“各位同學請繼續完成課題,下一節課開始,我要看到你們的計劃表以及完成的具體進度,書面上的。”
“天啊——”所有人都炸了。
江鴻要寫的東西又多了個,朱瑾玲雖然變回了本體,可在課業上似乎更嚴格了。
“江鴻請留一下,那位……是陸修嗎?”朱瑾玲充滿了疑惑,說,“穿黑T恤的同學,請你也留一下。”
所有人:“???”
大家開始交頭接耳,發現了不對,小皮笑着說:“那是陸老師啊。”
“啊,”朱瑾玲馬上笑着說,“一時沒看出來。”
下課後,朱瑾玲走下講臺,先是和陸修握手,雙方心照不宣地重逢了。
陸修:“是我。”
朱瑾玲與陸修仿佛是舊識,笑道:“好久不見了,您成為老師了?”
“嗯,是的。”陸修只是平靜地答道。
“還沒來得及謝謝你,江鴻,”朱瑾玲朝江鴻說,“大家都很感謝你把我們從熒惑手中救了出來。”
“不客氣不客氣,”江鴻忙道,“這是我應該做的。”
朱瑾玲答道:“霍然老師與其他驅魔師,也讓我轉達謝意,如果有什麽是我們力所能及、忙得上忙的,請你一定要随時開口。”
江鴻明白這是朱瑾玲的一個承諾,她們欠他一個人情,而且是救命之恩,只有來日再設法報答。
只不知道,救命之恩能不能改期末考試分數……
“還有很多人被熒惑關着嗎?”江鴻說,“可是那一天,我再也沒有找到其他的人質了。”
朱瑾玲的表情有點為難,不知該如何回答,江鴻便猜測她也許一來要保密;二來或許自己也不太清楚,便識趣地不再追問下去。
“陸老師,”朱瑾玲又說,“我查看了一些聊天記錄,發現那個‘非我’,曾經和您交情匪淺,是這樣嗎?”
陸修說:“算比較談得來。”
朱瑾玲點了點頭,問:“有什麽特別的地方嗎?”
江鴻對此不想多聽,便離開了教室,在外頭等陸修吃午飯。足足半小時後,陸修才出來,與朱瑾玲的信息交換,也沒什麽值得特別注意的。但朱瑾玲告訴了陸修一件事:關于萬物書被江鴻持有的信息,目前知道的人非常少,算上江鴻從傾宇金樽中救出來的四名驅魔師,剩下的知情者就只有陳真、曹斌、安傑幾個大頭頭了,連可達都不清楚萬物書是什麽。
而驅魔師同事,則只知道江鴻有一把黑色的、像長尺一樣的法寶。
陳真對此特地下了封口令,讓所有知情者不得外傳。
“驅委那邊還會派來一個法寶高手,”陸修說,“幫助你了解萬物書的用法,可能可以解開一些謎團。”
“如果這麽重要,還是交出去吧,”江鴻說,“我就怕我完全沒有辦法保護它啊。”
陸修答道:“但陳真與曹校長都堅持讓你拿着它,因為法寶與神兵從某個意義上來說,也會選擇自己的主人。”
江鴻只得點頭。
“去我寝室睡午覺?”陸修看了眼時間,已經快一點了,這時間回去,說不定會吵到江鴻的室友。
“不……不了吧。”江鴻聽到這提議,有點想與陸修一起睡,但又總覺得怪怪的,尤其在做了那個夢之後,“我找個地方坐會兒,下午還有課呢。”
陸修“嗯”了一聲,江鴻心想你要回寝室嗎?但陸修似乎沒有離開的打算,午飯後依舊很自然地與江鴻走在一起,于是江鴻找了個教學樓後寬敞、陰涼的草坪,躺在草坪上。
陸修坐在他的身邊,背靠一棵樹,江鴻便挪了過來,枕在他的腿上,睡了個午覺。
“我這幾天會有點忙。”陸修朝江鴻說。
江鴻:“上課嗎?”
陸修:“準備校慶,但只要忙幾天就行,也許不能每天陪你。”
江鴻“嗯”了聲,說:“沒關系。”
江鴻總覺得今天無論哪裏都有點不對勁,也許是因為自己的心率太高了,就像喝了紅牛一般,可他沒有攝入多少咖啡因啊。
直到下午上課,與陸修分開時,他知道原因了。
江鴻居然會隐隐地松了口氣,在走進法寶課教室時,心率漸漸地恢複了正常。
為什麽啊?!為什麽我和他在一起的時候,會變得這麽緊張?以前都不會的!
法寶課是下午第一節,坐得稀稀落落的,大部分人午睡還沒清醒。
張錫廷朝江鴻吹了聲口哨,示意他坐過來。
“中午又沒回寝室。”張錫廷道。
“嗯。”江鴻和陸修在一起的時候總有點莫名緊張,但分開了,心裏又有點空蕩蕩的,掏出手機,想起他下午要上課,回不了信息,只得作罷。
老師來了,卻不是羅鵬,而是另一個人。
新老師對班上學生來說是陌生人,對江鴻來說卻是熟識的——曾經在熒惑的囚牢裏,同生共死過二十四小時的:霍然!
“大家好。”霍然今天穿着與曹斌很像的西服襯衣,外套一件綢質馬甲,梳了個油頭,顯得很精神,像個中年紳士,“你們的羅鵬教授因為家裏有點事,暫時離校了,法寶課由我接替。先點個名吧……我看到你了,江鴻?”
“到。”江鴻笑着說。
前面的連江回過身,又看了江鴻一眼。
張錫廷打了個呵欠,說:“你知道他是什麽嗎?”
“他是妖族嗎?”江鴻好奇道。
張錫廷說:“他是一種叫火光獸的妖。”
江鴻點點頭,又翻出手機看了眼,顯得有點走神。直到下午,他還在想自己的那個夢。
“怎麽了?”張錫廷見江鴻總在翻看手機聊天記錄,随手摸了下他的頭,說道,“今天這麽心不在焉的。”
“呃,”江鴻馬上道,“沒有啊。”
江鴻伸手抓張錫廷的手,兩人扳了幾下對方手指,江鴻用上曹斌教的擒拿手法,張錫廷險些沒控制住江鴻,最後突出奇招,制住了他,鎖住他的手腕,把他的手拉到桌下按着,放在自己腿上。
相當自然而然地,張錫廷做了上午與陸修一模一樣的動作。
但江鴻就完全沒有感覺,從初中到高中,再到大學,這個動作是男生們标準的課堂上打鬧的動作。最後江鴻以手指分開,讓張錫廷扣着結束。
江鴻又抽回手,看手機。
“在談戀愛嗎?”張錫廷說,“不停看手機,只有一個可能。”
江鴻:“……”
你也太厲害了吧。江鴻心想,張錫廷在他內心向來有一個腹黑高智商眼鏡反光的形象。不,我沒有談戀愛啊!
“我問你個問題,”江鴻按掉手機,一本正經地說,“哥哥。”
“叫爸爸。”張錫廷說。
江鴻答道:“別鬧。”他又壓低了聲音,說:“這個問題真的很變态,你別覺得……呃,總之不是那樣的。我想問,你既然家傳法術是夢,會知道很多夢境的含義嗎?比方說,夢見自己和同性接吻,是什麽意思啊?”
張錫廷:“?”
江鴻說:“我是說,只是夢見……這是不是意味着我應該适當地……”
張錫廷:“我也夢見過啊,沒什麽,所以你很緊張?”
江鴻:“啊?”
張錫廷:“男性夢見和男性親吻,女性夢見與女性親吻,常有的事。證明你最近的工作或者學業壓力太大了。我高三的時候夢見過和我的同桌,一個小男生親吻。”
“你是……直男吧?”江鴻說。
“目前還是。”張錫廷推了下眼鏡,現出腹黑的反光,答道,“你很困擾嗎?夢見和誰親吻了?”
江鴻很不好意思說,張錫廷卻笑了起來,拍了下他,說:“還有一個原因,是你們最近經常在一起,你認為自己的壓力與煩惱,可以朝他傾訴吧?”
“哦。”江鴻覺得後面這個解釋,相對而言,自己更能接受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