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脈輪
下午則是最難的裏世界探索課,這次是賀簡與小皮負責解說PPT,小皮在講臺上介紹對“墨”的考察經過,董芒大方地給了他們許多補充資料,得知朱瑾玲布置的課題上,象形文字“墨”來自于對“鴅”這種神獸的古代崇拜。
“鴅是地脈孕育的聖獸,力量堪可與龍比拟,但鴅沒有雙眼,”小皮認真地介紹道,“所以鴅的祭司與信徒們,都會刺瞎自己的雙目,并蒙上黑布條。他們自稱‘墨眼之人’。”
賀簡在一旁給PPT翻頁,小皮又說:“用以祭祀的鼎,內部也刻有墨字……”
其間江鴻注意到朱瑾玲起身,出去接了個電話,再回來時,他們已經差不多說完了。
最後朱瑾玲帶頭鼓掌,簡單的彙報結束,賀簡伸着頭想偷看朱瑾玲的打分,卻被老師發現了,瞪了他一眼。
“應該有個A吧,”小皮說,“折騰得這麽辛苦。”
“課題都交完了,”江鴻說,“就別擔心啦,走,吃好的去!”
小組在食堂內聚餐,以慶祝期末課題完成,還叫上了陸修,但陸修的回複一如既往:沒空,你們吃吧。
江鴻覺得與他們一起活動還是很愉快的,大家在這次任務裏結下了很深的友誼,下學期的裏世界探索如果可以自由組隊,他還想與連江這個能穿牆的作弊器一起混點分。
吃着小火鍋時,江鴻突然看見食堂外走進來一個人,正是陸修。
江鴻馬上朝他打招呼,陸修看了一眼,朝江鴻走來。
連江要去給陸修再加一人份的鍋,陸修卻擺手,示意不用,朝江鴻說:“明天驅魔實踐考試結束後,下午曹校長的綜合學,期末考核,通知到你倆了。”
江鴻答應了,沒想到曹斌本學期的課結束得這麽快,還讓助教陸修親自來通知。陸修一來,江鴻又像個跟屁蟲般,巴巴地要跟着出去,陸修卻道自己去參加社團活動,讓他別來了。
反正明天就見面了,江鴻倒不如何擔心。将近熬了一個通宵後,這夜他實在困得不行,回寝室一覺睡到天亮,直到金搖晃了他幾下。
“起床了!”金說,“考試去。”
“啊……”江鴻睡眼惺忪,頭發還亂糟糟的,被金夾在腋下,帶去了驅魔實踐課的考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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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幾乎所有的學生來說,今天就是本學期的最後一門考試,打完架之後就可以放假了,大家簡直心花怒放,決定趁着今天,好好地天翻地覆地打一場。
“小皮你悠着點兒,”江鴻提醒道,“咱們下午還有一門。”
小皮與江鴻簡直戰戰兢兢,兩個廢物點心,能活下去就不錯了,這是江鴻唯一一門不奢望能及格的科目。
“待會兒你要召喚陸修嗎?”小皮說。
江鴻:“我……”
如果可能,江鴻想施展自己一整個學期從曹斌處學來的體術,不朝陸修求助,認認真真地打一場,但看這模樣,自己根本沒有勝算,絕對是墊底的那個。
體術在入門階段只與普通的拳法、腿法差不離,甚至連技擊都相當夠嗆,只能起到強身健體的作用,需要付出比修習法術更長的時間,以及持之以恒的耐心,厚積薄發,在數十年後才能看到效果。
江鴻相當懷疑自己能不能修習成功,但除了體術,他也沒有更好的選擇。
沒關系,倒數第一就倒數第一吧,總要有人倒數第一的。
“各位!”夏星輝來了,今天他帶了一名同樣全身運動服的高大男子,那男子足有一米九幾,肩背寬闊,仿佛經常健身,身材卻相當勻稱,沒有健身教練般的大塊頭。
“哇——”所有學生同時起哄。
“啊!”小皮也震驚了,喊道,“葛格!”
江鴻心想這又是誰?怎麽大家顯得好像都認識?又是明星驅魔師嗎?
那男人頭發修得很短,兩側刮得很幹淨,臉龐棱角分明,面容冷峻,眼神淩厲,颔線有着不明顯的胡茬,左耳上戴着一枚閃亮的鑽石耳釘,右臉有幾道紅痕,似乎也剛睡醒,打了個呵欠,露出犬齒,朝學生們笑了起來,猶如一只體形龐大的德國軍犬。
不過說歸說,還是很帥的。
“格總!”已有不少學生紛紛喊了起來。
那男人随意地擺擺手,朝夏星輝說了幾句話,夏星輝便點了點頭,轉身走了。
男人一身金紅色運動服運動褲,站在場地中央,無聊地伸了個懶腰,像條正在曬太陽的狼狗,不少學生已自發地朝他圍聚過去,男人低頭朝幾個女生說了句話,衆人便都笑了起來。
“哔——”男人吹哨,示意集合。
江鴻便跟在最後面,朝張錫廷問:“他是誰?”
張錫廷笑道:“他是頭狼,待會兒你就知道了。”
“大家好啊。”那男人說,“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叫格根托如勒可達,你們可以叫我‘可達’,可達鴨的可達。”
大家又笑了起來。
可達說:“也可以叫我‘格總’,随便,別叫‘格老師’什麽的,太難聽了。”
可達相當有體育老師的風格,看了看周圍,又說:“大家就地坐會兒吧,今天陽光還挺好。”說着自己先盤腿坐了下來,課上顯得相當輕松随意。他拿出文件夾裏的名單,解釋道:“本來驅魔實踐該我給大夥兒上課,因為今年事兒多,你們的大boss校長又不在,我被調去妖怪協會忙了一段時間,現在正式回來了,我負責帶你們,以及所有研究生的驅魔實踐……好,先來點個名,認識認識吧,今天期末考試,應該已經全都到了。”
接着可達開始挨個點名,很快就點完了,點到江鴻時,可達多看了他兩秒。
“行。”可達最後收起名單,說,“現在開始考試,我不知道夏星輝怎麽教你們的,但既然我接手了,就按我的要求來。首先,你們自己捉對,兩兩分組,分好組以後,來我這裏領一個號碼牌,叫到號碼的到場地上來,一次上來十組,各自演練,我會根據你們的實力與水平,給大家評分!”
江鴻松了口氣,總算不用打那種比武大會的淘汰賽了。
“咱倆一起吧。”江鴻馬上朝小皮說。
小皮已經緊緊地抓住了江鴻的袖子,死活不會再與他分開了。
“好的!”小皮當即道。
兩人也算小同門,都是曹斌教出來的學生,不容易被對方打得滿地找牙,這明顯是最好的考試方式。
可達明顯比夏星輝更親和,小皮去領號碼牌時,可達人高馬大的,還箍着小皮的脖頸,胳肢了他幾下。
接着學生們被叫到號,紛紛上去,二十人,十組。可達則到處轉悠,一手箍着小皮不放,猶如一只大狼狗挾着只小狗,滿場轉來轉去。
小皮擡頭,朝可達說了句什麽,可達便轉過頭,目光搜索到場邊的江鴻,說道:“江鴻!你過來一下!”
江鴻與寝室室友們正坐在一旁觀戰,偶爾點評幾句,突然被點名吓了一跳,忙起身小跑過去。
“幫我登記一下打分,”可達說,“組別7,兩人都給A。好了,你們下吧。”
于是正在用法術互轟的學生歡天喜地,一起跑了。
江鴻接過筆與板子,跟在可達身後,挨個打分。
直到最後一批人上場,江鴻才放下成績表,與小皮上場,可達抱着手臂,在旁看了眼。
“你們這不行啊,”可達說,“想放水都找不到由頭。”
江鴻:“……”
小皮讪讪道:“是副校長教的。”
可達說:“那家夥本來也不咋滴。”
江鴻心裏“咯噔”一響,心道不會不及格吧?
可達點評道:“花拳繡腿,行吧,自己記個B,下學期好好努力。”
江鴻頓時心花怒放,這樣還有B?!太幸福了!小皮卻覺得很不公平,說道:“葛格,他可以召喚龍的。”
可達說道:“你看他召喚嗎?他明顯也不想召喚,是不是?”
江鴻讪讪笑了笑,可達說:“所以嘛,他覺得這樣就挺好,對不對,江鴻?”
說着可達又把小皮抓了過來,像撸一只寵物般,把他挾住,拖着走了。
江鴻說:“老師!那我考試結束了?我走了哦。”
“你等會兒,怎麽還帶過河拆橋的啊!”可達又說,“幫我把分打完,待會兒找你還有點事。”
江鴻只覺好笑,可達這樣的老師實在太有趣了,而且多看兩眼,發現可達的長相實在是非常帥的,只是有點狼模樣,沖淡了人的英俊感。
江鴻本來就是個顏控,可達與曹斌争奪“最受江鴻歡迎老師”的地位,簡直有點難分難舍。但想來想去,最受歡迎席位還是給曹斌好了,畢竟已經有很多學生喜歡可達了,曹斌卻只有他與小皮兩個粉絲。
最後一批全部考完,可達接過打好分的成績表,看了眼分數區間,随手塗改了幾下,把兩個A改成S,其中一對是張錫廷與金,江鴻震撼了,待會兒就回去告訴他們這個好消息。
“你回去給你爸說,”可達又朝小皮說,“待會兒我過來,請你們父子倆吃飯。”
小皮高興地走了。
可達又在冬日燦爛的陽光下伸了個懶腰,江鴻也跟着伸了個懶腰,不知道為什麽,在可達面前,總被帶得整個人懶洋洋的。
可達正色看着江鴻,似笑非笑,露出潔白的犬齒,有點不懷好意。
江鴻:“呃……”
這名老師很man,但不知道為什麽,總讓江鴻覺得他有點gay裏gay氣的。
“這是你的脈輪形狀拓片。”可達從運動褲的褲兜裏,掏出一張黃紙,遞給江鴻。
“哦——!”江鴻想起來了,元旦時曹斌帶他去驅委拜訪,陳真用脈輪鑒為他做了一個簡單的測試,當時說的是,會讓一名老師把結果帶到學校來給他。
黃紙上,是一個支離破碎的脈輪形狀,像個法陣。
“原來這就是我的脈輪啊。”江鴻看了眼,形狀很複雜,但幾乎是由虛線構成的。
“唔。”可達嚴肅地說,“你不能使用大部分的法術,對吧?”
江鴻擡頭,說:“其實我一直有心理準備了。”
可達:“也不一定……這麽說話是不是有點費勁?蹲下來說吧。”
江鴻一直昂着頭,确實有點費勁,可達便蹲了下來,示意江鴻也蹲着,于是兩人單膝蹲,湊在驅魔實踐的場地外。可達随手撿了根樹枝,對照黃紙上的脈輪,在地上畫出了一個局部,說:“你确實不能駕馭自然能量,但你看這裏?”
江鴻注意到脈輪的正下方,有一小段連線,是完好的。
“哦,這裏怎麽了?”江鴻不解道。
可達:“你們還沒有學脈輪運轉規則對吧?”
江鴻:“那是大一下學期的學科,我已經選了。”
可達用樹枝在地上畫了幾筆,說:“我先簡單給你解釋下,這段對應你的心輪,心輪左側有一段是完好的,所以在一定的條件下,你可以控制氣,在這個範圍內微弱地流動。”
江鴻:“這代表什麽?!”
江鴻忽然間窺見了希望,他看着可達的雙眼。
“代表只要滿足條件,你可以運用一些非常簡單的、不涉及自然的法力。”可達提醒道,“注意,是法力,不是法術。想施展法術仍然是辦不到的。譬如說,在這裏納入能量後,你可以發動部分法寶和符咒,甚至是啓動一些自走型的卷軸,就不需要再借助外界的儲能了。”
“太好了!”江鴻在他面前盤膝坐了下來,這當真是意外之喜。
可達卻沒有看江鴻,眼睛瞥向不遠處的社團大樓,那裏正有高年級學生陸續出來,遠遠地朝他打招呼,可達便随意揮手。
江鴻:“那我要怎麽修煉呢?”
可達目光再次轉向江鴻,認真地說:“你想修煉?”
江鴻:“當然啊!這真是一個好消息!”
可達仿佛被江鴻的快樂所感染,也跟着笑了起來,随手摸摸江鴻的頭。
“是吧。”可達說,“你不沮喪?”
江鴻:“開始的時候有點,呃,不過我從最初就是個凡人,誤打誤撞,闖進了……闖進了……”
可達:“裏世界。”
江鴻:“嗯,突然有人告訴我,可以學會法術,我當然很開心;後來發現不行,也沒什麽。就像中了彩票,還沒拿到錢,就告訴我搞錯了,沮喪當然有點,但畢竟錢沒到手,也就還好了。”
可達哈哈大笑起來,又想了一會兒,最後說:“行吧,那麽我現在告訴你,在這裏儲存能量的方法,你聽好了,不,不用記,其實過程很簡單……”
江鴻充滿期待地看着可達,可達又說:“首先,你要找到一個願意幫你的人。”
江鴻:“啊?”
可達:“妖也可以。這個對象,首先是要有法力基礎的,讓他為你注能,因為你不能通過吸收天地靈氣,來在心輪處儲存能量。”
江鴻明白了,說:“哦……也算不上簡單。”
可達說:“對,看有沒有人願意為你這麽做。”
江鴻:“會對施法的人不好麽?”
可達說:“不會,只是舉手之勞而已,和随便使用一個法術沒區別,但注能會産生一個後續的作用,就是你會與這個給你能量的人,産生脈輪共振。怎麽解釋這個脈輪共振呢?我想想……你知道量子糾纏嗎?”
“知道。”江鴻點頭道。
可達說:“脈輪共振,就是在靈脈層面上的一種量子糾纏。”
江鴻道:“具體會怎麽樣?”
可達說:“這種形式上的脈輪共振,不會非常強烈,因為注入到你心輪中的能量對這個人來說,是很低的,低得甚至快可以忽略不計,但再怎麽樣,也會有一定的影響。”
“……首先,如果這個人死了,你的心輪就會遭到強烈的沖擊,破碎,有一定的可能,你也會死。”
江鴻:“哦這個幾率應該很小吧?”
可達說:“對驅魔師來說,也不算太小。”
江鴻:“還有呢?”
可達說:“還有就是,你們之間,‘理論上’會産生一種聯系,至于這種聯系是什麽,目前還沒有研究成果來證明,畢竟當下關于脈輪共振的研究還是太少了,大部分都建立在推測上。”
江鴻道:“那麽我首先要找到願意為我注能的人。”
可達:“嗯是的,得到能力後,我會慢慢教你怎麽使用。就這樣,如果有人願意為你注能,你也可以帶他過來,我教他注能的辦法,你也可以成為我們的觀察樣本。”
江鴻:“也行。”
可達與江鴻站起身,可達正色道:“我建議你找一個關系不那麽親密的朋友,陳真說他可以為你注能,順便觀察下會發生什麽,以答謝你幫了他的忙,這樣你就擁有少量的心燈了,或者說,一枚心燈火種。”
江鴻:“哇,那不就很厲害?”
可達:“我也可以,如果你信得過我的話。”說畢,可達神秘兮兮地壞笑道:“我就算莫名其妙地讀到你心裏的念頭,也不會朝外說的。”
江鴻忽然很感動,知道一定有人托可達照顧他,也許正是陳真。
“謝謝。”江鴻答道。
可達說:“不過我們的工作都有一定的危險,我覺得還是不能害了你,畢竟未來嘛,誰也不知道,當下又是一個非常怪異的節點……”
“……所有的預言都含糊不清,就像在一層迷霧裏。”
可達望向遠處的藍天白雲,以及冬季校園中光禿禿的樹杈,繼而忽然意識到仿佛說了不該說的,馬上道:“就這樣,我去食堂吃飯了,你要不要一起來?”
江鴻忙道:“不打擾你們,我這就走了。”
江鴻愉快地朝可達告別,不管怎麽樣,這是一個再好不過的消息。外加學期所有課業即将結束,馬上就要迎來大學的第一個寒假了!
待會兒曹斌的綜合學課程上,江鴻已經與小皮約好,決定彙報自己回收法寶的事跡,小皮則彙報祁連山之行,再怎麽樣,預估也能得個A。
接着他都想好了,等陸修也放假,江鴻想約陸修去南方先玩個幾天,接着再邀請他到自己家去過年——陸修這些年裏,應當都一個人在過吧,春節對他而言并沒有什麽特殊的意義。
陸修一定會接受來過節的,正好也陪他散散心,不管他最近遭遇了什麽事……江鴻心想,如果朝陸修要求,請他為自己的心輪注能,他會答應麽?身為龍,可以活很久很久吧,便不存在可達所說的那個問題,分給自己一丁點兒龍力,也不會有什麽損失。
江鴻獨自吃了午飯,并在前往教室的路上想東想西,畢竟這是一個重要的請求,任何朋友都沒有義務要幫助他,曹斌也好,金、賀簡、張錫廷等室友也罷,甚至主動提出可以幫助他的陳真也一樣。
會産生奇特的聯系,什麽樣的聯系?他們之間,會心意相通麽?應當沒有這麽誇張。
陸修會答應他麽?江鴻覺得自己最希望得到的,是陸修的龍力,不僅因為他的壽命很長,至少在自己活着的時間裏不會有性命之虞,更因為他覺得他們之間,本來就有着奇妙的緣分。就像通過心輪,他們真正産生了牢不可摧的聯系。
當然,這都只是江鴻的一廂情願。我要怎麽朝他開口?話到嘴邊,江鴻又有點患得患失起來,貿然請求他,會不會太冒失了?
想了又想,江鴻想出個辦法,就這樣吧!
今天他提前二十分鐘來到S班教室,午後一點四十,準備上本學期的最後一節課,推開門時,忽然看見了一個陌生人。
一名紅發青年無聊地躺靠在臺球桌後的一張轉椅上,手裏拿着一枚飛镖,正在朝飛镖機扔镖,镖盤上已經釘滿了镖。
江鴻本以為這時間教室裏不會有人,被吓了一跳。
紅發青年朝他望來。
江鴻:“你……你好,老師。”
青年看模樣十七八上下,與江鴻年歲相仿,皮膚很白,白得像名混血兒,一頭紅發顯得有點亂,本來紅頭發會顯得相當殺馬特,這青年的頭發卻紅得很天然、很正常,帶點栗色,外加他眉毛也呈現出天然栗色,便看得出并非染的色。
青年穿一件白色的帶兜帽衛衣、寬松的板褲,衛衣上印着火焰形狀的“S”,手上戴了條松松的黃金手鏈,手鏈上墜着一朵小小的碧玺梅花。
青年漫不經心地看了江鴻一眼,雖然長得很帥氣,奶白奶白的,卻一臉冷淡,仿佛別人欠了他幾百萬一般。
他随手做了個手勢,飛镖盤上的镖便全部嘩啦啦地自動飛了回來,整齊地排在臺球桌上。
“我不是老師。”青年随口道。
他的氣質和陸修有點像……江鴻心想,只是陸修是那種冷感的傲慢,這紅發小子是刺頭般的嚣張。
紅發青年又撿起镖,開始一枚一枚地朝飛镖機上扔。
“那……你好,學長?”江鴻忐忑道,旋即意識到自己還沒通報姓名,忙道:“我叫江鴻,是S班的學生。”
“我也不是學生。”那紅發青年答道。
“呃……”江鴻撓撓頭,說,“那,你好,朋友。”
“我們還不是朋友呢。”紅發青年拿着飛镖,看了江鴻一眼。
江鴻相當尴尬,只得不說話了。
根據與陸修相處的經驗,江鴻覺得那紅發青年不會再搭理他了,但他居然神奇地接話了。
“雖然不認識,”紅發青年道,“但看在你先自報姓名的分上,告訴你也無妨,我叫思歸,項思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