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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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世界上如果一定要說誰最可憐,那這個人一定就是趙不鳴了,如果還要問除了趙不鳴以外還有誰也可憐,那大概這個誰就是趙不鳴身邊的那頭豬了。
沒錯,趙不鳴是穿越過來的,此刻與他抱在一起放聲痛哭的豬,也是穿越過來。
很久很久很久以前,趙一鳴是做游戲開發的,因為意外編出了一套游戲穿越代碼,莫名其妙穿越到了紅豆村變成了趙不鳴。
他還記得剛穿來時,系統給他下達的第一條任務是:幫助桑葉奪回家業。然而……桑葉姑娘十分消極,他演了十八次的劇本每一次都是桑葉被韋箐箐暴打後跳河自殺,被他救上來後就只剩半條命,纏綿病榻,藥石罔效,沒多久人就撒手人寰了。
為此,他很苦惱。
他也曾嘗試阻止跳河事件發生,卻因為沒有按照劇本演,導致同事祝景也被穿越過來,但是很可惜祝景穿越的不成功,投了個豬胎,變成了一只小豬仔。
趙不鳴十分憂傷,卻沒有辦法改變。
完不成系統的第一個任務,他重生了十八回,他自殺過,醒來重生了,以為完不成任務,老死之後一了百了,然而一閉眼,再一睜,他又重生了,甚至連祝景也重生了。
他甚至下狠心考慮過,如果這次桑葉跳河被他救上來還是半死不活的樣子,他就把她掐死,看系統還能給他整出個什麽來。
然而,這次他在老地方等到半夜,也沒等到人,沿着河岸邊找了一路也沒找到人,他想是不是系統看他太沒用,連一個任務都完成不了,已經放棄他了。可在半路上,他又好巧不巧的找到一串腳印,順着腳印走,還是找到了跳過河自殺的桑葉。
趙不鳴找到了人,也沒多想,按照以往經驗把桑葉背回韋家去。只不過這一世和以往不同,他已經徹徹底底地活膩歪了,前前後後活了幾百年都是同一個劇本,他慢慢從一個積極想要完成任務,尋求回家之路的優秀男人漸漸變成了一個悠閑懶散的廢渣。
紅豆村的人統一口徑給他取了個響亮的名號——村霸。
不過這回的桑葉好像和以前的有點不一樣,以前那個紙糊的桑葉總是哭哭哭,哭個沒完沒了,可是這次桑葉不但沒哭,還跟他說什麽“社會主義大中華”,還有“X省N市”,這些詞都讓覺得好像很熟悉,但挖空腦袋怎麽想也想不出究竟是個什麽意思。
他恨韋箐箐下手那麽狠,總是把紙糊的桑葉逼死,就當着桑葉面故意挑唆韋恩山把韋箐箐揍一頓,也不枉他成天被人叫村霸。
祝景是從他重生的第十五回被穿越過來的,比他的記憶清楚很多,趙不鳴在回去找他的一路上都在念叨“社會主義大中華”這個詞,他記得不清楚,但是祝景卻記得十分清楚,那可不就是他們倆人當年生活的國家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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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一人一豬抱頭痛哭,這次他們沒有篡改劇本,看來系統安排穿越過來的一定是來拯救他們的親人了。
第二天清早,趙不鳴就帶着老祝往韋家去,半道上聽了老祝的建議,他在路邊摘了一把野菊花。
快要到韋家的時候,遇上了端着洗衣盆要去河邊洗衣服的石榴娘,趙不鳴今天心情好,朝她笑了笑,打招呼道: “嬸兒早啊!”
石榴娘感覺今天看見了一個頭腦不太正常的村霸,尤其是這一大清早的他手裏還神秘兮兮地攥着把野菊花。石榴娘吓得沒敢搭理他,抱着盆就往前頭跑。
趙不鳴全不在意石榴娘的舉動,一邊繼續往韋家走,一邊攥着野菊花往鼻前聞,今天的世界和以前不一樣了,野菊花聞着都不是一般的清香,那是自由解脫的芳香。
到了韋家小院外頭,隔着籬笆,就看見韋陶氏也端着木盆要往外頭走,他樂呵呵的問了聲: “嬸兒,桑葉怎麽樣了”
韋陶氏想着昨晚上是趙不鳴把桑葉救回來的,也沒多想,一邊往外走一邊回他說: “昨晚請老戴看過了,說是不要緊,沒多大事,養幾天就好了。”
韋陶氏走後,韋箐箐正巧從後院喂完雞,上前院看到害她被打的趙不鳴在問桑葉,瞬間拉了張死人臉,沒好氣地說道: “你找桑葉啊,她還在床上睡着呢!沒到日上三竿才不起床,想找她就在外邊等着吧。”
出乎意料的是,韋箐箐這麽和趙不鳴說話,趙不鳴也沒說什麽,往籬笆下一坐,随口回了句: “沒事,你們忙,我等着。”說完了就用那把野菊花去逗自己的豬。
韋箐箐覺得這個村霸簡直不可理喻,反正她爹早就跟家裏的長工一起下地去了,她娘剛剛又往河邊去洗衣服了,家裏就她跟桑葉兩人,她只要不打桑葉,桑葉那她沒轍。
韋箐箐氣的跑去桑葉的小屋,拽着被子掀了掀,叫嚷道: “喂,起床啊,都什麽時辰了,連村霸都跑來蹲在門口等你起床了。”
方芳一向睡眠不好,昨個晚上被韋陶氏拍着身子哼小曲哄着,竟然很快就睡着了,甚至睡眠質量特別好,一夜無夢,忘記了正常情況下這個點她已經起床手忙腳亂的收拾自己準備出門上班了。
韋箐箐在床邊叫她,她聽着聲睜開眼,剛想問現在幾點了,眼珠子轉了一圈看看四周,想起來這是穿越了,不是在原來的家,就問韋箐箐: “現在什麽時辰了”
韋箐箐心情很不好, “什麽時辰你不會自己起來看啊,整個村子除了你在被窩裏,誰不是早早就起來幹活了啊!”她說着就氣哄哄地走去廚房做早飯。
方芳吐了口氣,韋箐箐剛剛說村霸在門口找她,她鬧不明白怎麽回事,趕緊收拾收拾就起床了。
床邊上有韋陶氏前一晚上為她準備好的衣裳疊好了放着,方芳拿起來研究了下怎麽穿,随後很快就穿上身了。
屋裏沒有洗漱用品,她也不知道在這裏早上洗漱要怎麽弄,稍微整理了下頭發就穿了鞋去廚房問韋箐箐。
韋箐箐沒給她好臉色,但也告訴了她。
方芳按照韋箐箐的說法,用竹子做的牙刷蘸了一撚鹽用溫水漱口,又擦了臉,這才去門外邊見見那位“村霸”。
她的腳底板被石子紮傷,昨晚睡覺前韋陶氏專門為她清出了碎渣石子上了藥包紮好,但她現在走起路來,還是覺得痛,免不得一瘸一拐的樣子。
從院子裏往外走,方芳看見還有幾個婦人端着木盆從門口路過,看着她走路的模樣交頭接耳地互相說着什麽。她也多大在意,走出籬笆牆,看着門口一人一豬靠在籬笆上坐着玩的正歡,她又是一頭黑線,這人就是韋箐箐口中的“村霸”嗎她還以為是個人物,沒想到就是昨天晚上背她回來的趙不鳴。
她嘆了口氣, “是你啊,找我有事嗎”
趙不鳴聽見她聲音突然就站起來,但是又想起他把花放在地上了,連忙彎腰把花撿起來遞給方芳。也不知道為什麽,面對這位“親人”他有點不好意思,搔頭說道: “送你。”
方芳一頭霧水,這個二貨哪裏看起來像村霸她勉強接過那把野菊花,納悶道: “你一大早蹲在門口找我,就是為了送我一把野菊花”
趙不鳴點了點頭,老祝哼哧一聲,他趕忙搖頭說: “不是不是,我找你有正經事。”
方芳覺得村霸的頭銜大概有些言過其實了,她站着腳太痛,就對趙不鳴說: “要麽你進來說吧,我站着不方便。”
趙不鳴點點頭就跟着“親人”就進去了。
院子裏有一個小馬紮,方芳直接坐下了,趙不鳴很自覺的去方芳的小屋裏把那把唯一的椅子端到小院裏,他怕方芳腳上受傷坐在小馬紮不舒服,便讓方芳坐在椅子上,他自己去坐小馬紮。
“你想問什麽”方芳先開口問他。
“也沒什麽。”趙不鳴又覺得不好意思了,眼前這位可是他的“親人”,和村裏的這些女人都不一樣的“親人”。他抓抓腦袋,憋了半天憋出一句: “就是想問問你說的那個‘社會主義大中華’什麽意思。”
方芳心想你一古代人,哪裏知道這個。她仰頭望了望天, “我胡謅的,沒有意思。”
趙不鳴一聽,這下急了, “這怎麽能是胡謅的呢!”連同他的豬也開始着急起來,圍着方芳“哼哧哼哧”地提出抗議。
方芳被趙不鳴問得莫名其妙,她上下打量着趙不鳴以及他帶來的這只狂躁的豬,還村霸呢,她覺得應該叫村傻還差不多。好好的人養什麽寵物不好,養頭狂躁的豬在身邊。
她托腮問: “那你說說看,你覺得是什麽意思”
趙不鳴不假思索道: “我不但認識習大大,我還認識濤哥,認識毛爺爺,知道馬列主義,毛澤東思想,鄧小平理論……”
他突然覺得自己和“親人”說話,腦子越說越活絡,好像把久遠前丢失的記憶全部找回來了。
聽着趙不鳴滔滔不絕地說着,方芳突然叫了聲“停!”
她瞪大了眼,驚訝地看着眼前的趙不鳴,問道: “你也是穿過來的”
趙不鳴捧起方芳雙手幾乎熱淚盈眶: “是的,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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