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想來黃許昌這是狗急跳牆,不擇手段了。
那些黑衣人顯然是受過專業的訓練,應聲而出反應極快。蘇阡一個人倒是能夠撐足很長時間,但是還有個太子,他在打架之餘還有分心保護太子,實在是有些吃力。
那些黑衣人訓練有序,下手幹脆淩冽果斷,蘇阡雖武功高強,但不能與這麽多高手相匹敵,三炷香時間,蘇阡開始落了下風頭。有這個趨勢開始,那些黑衣人絲毫不覺得疲倦,反而下手更是殺伐果斷,楊澈心覺不對,但又實在是幫不上什麽忙。
下風頭之後,蘇阡快要落敗的形勢已經變得非常明顯,蘇阡心中咯噔一聲,要是他落敗了,他與太子就要落入黃許昌之手,剛剛的談話之中,他們已經将大量的底牌給顯露出來了,一旦被他限制住,後果可能不堪設想。
就在落敗之餘,忽然從遠方飛來一些姑娘,她們各個身着素衣,面帶輕紗,身上還有一陣若有似無勾人心魄的誘骨清香。
從她們的纖纖玉手中一根接着一根飛來的毒針,就已經很明顯的昭示了她們的身份——她們是澤天毒教,是白千跡手底下的人。
但是楊澈并不知道,以為是黃許昌新找的幫手,臉色更加難看了。
蘇阡還在跟那些黑衣人對打,他打得幾近他的佩劍都要脫手,但是那些姑娘一來形勢徹底扭轉,她們來勢洶洶,手段更加毒辣,那一根根銀針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得朝着那些黑衣人的致命穴位飛去。
澤天毒教的銀針很細很小,在陽光底下有時候還幾乎看不見,黑衣人從未跟澤天毒教的人正面打過,根本反應不過來。有些一下子就不能行動癱倒在地,還有一些稍微能夠擋掉一些,但還是架不住銀針的數量多,也是立刻中招。
“多謝姑娘們了。”蘇阡微微拱手,朝她們鞠了一個躬,他們風月劍莊雖是名門正派,但是從未跟大部分名門正派的人一樣痛恨厭惡着邪教,也從未看扁他們。
這種風度和氣度着實令那些姑娘們驚異,她們原以為,傲氣十足的蘇阡要是被邪教的姑娘們救了,就會覺得羞辱,但是并沒有這樣,姑娘們回敬一番:“公子不必多禮,我們也是聽教主的吩咐暗中保護您們的。”說完便運用輕功,起身離去。
黃許昌看到此情此景,有些絕望的癱坐在了地上,在此之前,他一直都是得意洋洋的,從未有遭受過這麽重大的絕望,他被蘇阡大綁了起來。
“黃許昌,你說,這是誰的主意,誰先想用這種勾當賺錢的?”楊澈的聲音當中都帶着隐忍和悲痛,幾乎是咬着牙,跟他這個人渣心平氣和的講話的。他一想到,曾經有無數個姑娘都被他們以這種方式糟蹋,他就想斬了了這些不要臉的官。
黃許昌知道自己完了,但也依舊不樂意透露一點消息給他們。“你們說那些江湖人竟然管官場事,你們這些風月劍莊的人不也插手了麽?”他冷笑道,看着蘇阡和楊澈的眼神像是在看垃圾。
“那你知道,我是誰麽?”楊澈的眼睛像是失去了什麽東西,突然變得凜冽起來,“本宮是當朝太子。”
聽到這個消息,黃許昌突然大笑起來,根本不信。楊澈沒有說話,只是冷冷的抱拳看着他,蘇阡也是帶着憐憫的表情看着他。
“你不會真的是……”過了一會,看到他們兩人的神情,黃許昌終于感到很多恐懼。
“沒錯,本宮就是太子,千真萬确,所以勸你不要玩什麽花樣,趕快如實交代!雖然如實交代本宮也不會在父皇面前說你一點好話,不過不說也行,現在就可以把你押向京城,讓你遭受非人的酷刑,到時候不想說也得說了。”
楊澈看了看黃許昌的臉色變化,清了清嗓子,接着道,“”就算那個時候寧願死也不說,那你就要一個人上路了,黃泉路上寂寞難耐,難道你不想多拉一個人下水陪你死麽?連本宮都覺得不公平,明明做了一樣的事情,到最後得到懲罰的人是你,他們卻還依舊在世上活的恣意潇灑,到底是憑什麽呢。”
楊澈的審問技巧無師自通,越說越起勁,語氣中将嘆息惋惜和威脅雜糅在一起,如同一塊巨石将黃許昌砸蒙了。不知道是那句話觸動到了黃許昌,他突然拼了命掙紮:“我不要一個人死,我不要!我說,我說!”
“江南知府的管家不遠千裏來到襄陽,問我要不要跟他做一筆生意,将我們這裏的姑娘拿到那裏去售賣,皇上明令禁止官場之人不能入青樓,否則要革職處理。江南富得流油,有的是富商和官,他們就想豢養家妓,關于家妓沒有什麽明令禁止,大家都猛鑽這個洞,我見沒事,就也做起了這個生意……”
“你交易的人是哪些,本宮見得是不只江南的人吧?”
黃許昌被他冷淡的眼神看得一愣,聲音有些低微道:“還有一些北邊的人,但我不知道,雖然定金是給我的,但是負責分姑娘的是江南的知府,有些想要姑娘的會直接聯系各個渠道,我也不知道。”
“你們這些姑娘從哪裏來?這個生意已經做了幾年了?為什麽都沒人去京城上報給父皇?”
“太子殿下……”黃許昌臉色微變,央求道。可楊澈态度堅決。見黃許昌猶豫很久,蘇阡将他狠狠踹倒在地,壓着他說。
“我……我……這些姑娘有些都是孤兒家中無父無母,就算擄去也沒人會在意。還有一些家中就是沒有反抗能力的老人家,還有邊陲那些流浪的姑娘……我做這個生意已經五年了……至于上報,大約是因為保密工作做的很好,而且大多數交易的人都是高官或是富商,他們也不會允許這種醜事洩密,都是私底下自己清楚就好,沒有人會捅到朝廷那裏去……”
楊澈想起了那天在外面哭嚎的老媪,在他們所看不見的地方還有很多無助的老人家的女兒或是孫女被擄去卻又手足無措,毫無縛雞之力。
“你們真的是畜生。”楊澈猛地踢向黃許昌的臉。
他們把黃許昌控制在府邸上,等着蘇子銀他們的歸來。大約三日的時間他們就帶着幾輛馬車和十幾個黑衣人出現在襄陽府前。
那五輛馬車的姑娘一下車就開始哭泣,互抱着取暖,尋求安慰,她們也沒有想到能從惡人手中救回來,她們一直以為自己的生命即将到了盡頭。
但只有一個姑娘,眼角通紅,單獨的站在空處,也沒有去理會旁邊抱團哭的姑娘。蘇子銀注意到了她,上前想要安慰她。未曾想到,那姑娘一個猛沖,沖到了黃許昌的旁邊,黃許昌看到這人,瞳孔猛地睜大,還沒來得及驚呼,就被姑娘用簪子紮進了肉裏。
蘇阡連忙攔下姑娘。
黃許昌痛得臉部猙獰,聲音斷斷續續:“你怎麽,你怎麽還在這裏……”
“畜生!畜生!”那姑娘好像不會說其他的話,一直叫喊着畜生。
“你是黃許昌的什麽人?”楊澈他們都被這裏的動靜給吸引過來,見她眉眼中燃着熊熊怒火忍不住問道。
“我是他的最後一任夫人,我不知道他怎麽對你說的,但他确确實實是個畜生。”那姑娘閉了閉眼睛,不知回憶到了什麽眼角落下了一滴淚水。
“他不是說自己克妻嗎?”
“不,他是把他的每一任夫人都賣給了別人當家妓,在亂葬崗随便找一具女屍體充當突然暴斃的夫人,襄陽的百姓很相信他,也不敢掀開看屍體,都覺得他只是命不好,克妻。他怕人懷疑,就不再娶妻了。”
說出這些的時候,姑娘顯得異常平淡,不,應該稱之為夫人,她的臉還如同以前一樣光嫩,但是仔細看其實眼角周圍還有其他地方已經有皺紋,但總能看出曾經的貌美。
“他将我賣給邊陲的官,我在那裏遭受到非人的折磨,我一直咬牙堅持着,終于有一天我逃了出來,我花了三個月時間,跌跌撞撞回襄陽,想要揭發這個畜生的行為,但沒想到,一個不測又被黃許昌派的人擄了過來,我怕黃許昌看見我我就沒命了,就一直躲在那群姑娘裏面。”
即使說的話再平靜,大家都能從她有些細微地顫抖中能體味到她這一年來的辛酸與羞辱。
“不!不是!”黃許昌的肩膀流滿了鮮紅色的血,他開始掙紮呼救,“我沒有,你們別聽她瞎說!”他染滿血液的手想要去抓離他最近蘇子銀的腳,一直陪在蘇子銀身邊的白千跡迅速反應過來,抽出蘇子銀腰間的配劍,一劍挑了黃許昌的右手筋,他在碰到之際,立馬癱軟了下去,疼痛讓他好尖叫一會兒。
蘇子銀有些驚異的看了一會兒白千跡,沒有想到對方的反應如此之快。
白千跡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去看地上的黃許昌。那黃許昌癱坐在地上,整條右手臂全是淋漓的鮮血,他微微喘息道:“我剛剛其實騙了太子。”
蘇子銀淡然挑眉看着他,不知這人還能耍出什麽花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