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兩人之間的火-藥味兒愈來愈濃,恰好路過兩人常吃的馄饨攤子。
老板看到他倆,當即就把腦袋從廚房窗口伸出來沖兩人喊,“安晟,你們倆又來吃馄饨了,快,我這剛下鍋的,馬上就好。”
“不吃了,沒心情。”安晟說。
“不吃。”蔣英宇也回。
兩人的聲音混在一起,差點兒沒聽清誰說的是啥,但是主要內容老板還是聽出來的。
“哦,那……呃……那明天哈,明天吃也行。”老板尴尬的将腦袋縮了回去,暗自感嘆小本兒生意不好做啊。
蔣英宇轉眼看安晟,見他也正看着自己,兩人對視了有一會兒,安晟突然笑了起來,像是感覺這麽不太對,他轉過了臉繼續笑。
“不是,”蔣英宇也沒憋住笑,“你他媽笑什麽啊!”
他不知道安晟笑什麽,也不知道自己笑什麽,就是看着安晟笑了,他也控制不住的跟着笑,一笑還牽扯着臉上,肚子上的傷,抽疼抽疼的。
兩人越笑越大聲,直到安晟抱着肚子一副喘不過氣兒來的樣子,這場笑戰才勉強結束。
“我他媽快要笑死了,”安晟揉了揉肚子,腮幫子都笑酸了,“還加長版的勞斯萊斯,你坐過啊!”
蔣英宇也緩了一口氣,将那口氣壓下,他又擺上一副不認識安晟的模樣,“關你屁事兒。”
安晟一臉無奈的兩手舉在頭頂,“哎行了行了,趕緊的上車吧,一會兒要考不成了怎麽辦。”
這會兒其實也不晚,但是蔣英宇腿腳不太方便,要是照着他這慢慢的蹦過去,那得到什麽時候。
蔣英宇轉過身繼續走,“我昨晚上剛被人揍了,不想坐那人的車。”
看着蔣英宇倔犟的樣兒,安晟又蹬了兩下,兩手趴在把手上。
Advertisement
“哎!不是,你說這話你良心不會痛的嗎?昨晚上到底是誰先動的手……唉,行,我給你道歉成不?你這人怎麽這麽記仇啊!”安晟側過臉看着仰頭看着前方的蔣英宇,“你昨晚上不也揍了我嗎?兩清成不?”
兩清?
蔣英宇停下腳步瞥了他一眼,就在安晟以為他要說點什麽的時候,人家轉過腦袋又走了。
“不是……你是不是爺們兒啊,”安晟喊了一聲,又蹬了一下,“吶!昨晚上的事兒吧,其實我們倆也說不上誰對誰錯,我知道你心情不好,但是你也不能對姥姥發火呀,對吧,诶,我和你講理吶!”
安晟說了一半,看着蔣英宇的背影,這麽一吼,見人終于停了下來,他又接着說,“姥姥對于我來說是一個很特別的人,沒有她就沒有我,你不懂她對我的意義,沒關系,但是我想告訴你的是,誰要敢讓姥姥受委屈,我就是不要這條命,我也得弄死他。”
“那你弄死我啊,”蔣英宇轉過身看着安晟。
安晟沒說話,兩人就這麽看着,直到蔣英宇的肚子咕嚕叫了一聲,兩人都是一愣。
“……上次那個餅不錯。”蔣英宇突然開口。
安晟一愣,餅?什麽餅?
反應過來以後,安晟呲着牙笑了起來,“哦,那個啊!上來吧,我帶你去吃餅。”
這個臺階安晟接得很快,蔣英宇也就沒再說什麽,一跛一跛的上了車。
“昨晚上,對不起,”安晟突然說,伸手摸了摸蔣英宇的腦袋,“不影響考試吧?”
“……”蔣英宇拍開他的手,心裏卻激蕩了一下,“不知道,我要沒考好就是你給我揍的。”
“哪兒有這樣兒的,”安晟笑了一下,又問,“對了,你腳怎麽了,我昨晚上沒給你弄着吧?”
蔣英宇想着自己踹門把人字拖都給踹斷那茬兒,有些丢臉,又有些尴尬。
“我給你說,我是一個超級記仇的人。”蔣英宇悶了一會兒突然說。
安晟接了一句,“我倒是不記仇,而且忘性特別大,基本上昨天發生再生氣的事兒,我第二天還是該怎麽過就怎麽過。”
确實和姥姥說的一樣,這得是神經粗到什麽地步啊。
蔣英宇晃了晃那只腳,“我想和你說的是,你昨天罵我的,我都記着呢。”
“……”安晟突然接不了這茬兒,只得擡腳開始蹬起了單車。
來到學校的時候還有點早,兩人來到考場,蔣英宇看着門上面貼着的座位表才發現,一個考場差不多都是一個班的。
“這有意思麽?”蔣英宇看着那張紙,顯然無法理解。
安晟在蔣英宇後桌,将包放好,他看着蔣英宇拿出一包瓜子開始磕。
“我們這裏班級又不多,分那麽仔細幹嘛,而且教室也沒那麽多,能擠就擠,”安晟伸手拿了幾顆瓜子也磕着,“再說了,都是認識的不是更方便麽。”
蔣英宇把瓜子拿到安晟的桌上繼續磕,“方便什麽。”
安晟嗑瓜子的動作一頓,他忘了,蔣英宇是學霸。
“嘿嘿,”安晟突然笑得略微猥瑣,“那個,一會兒照顧着點兒啊。”
……
趙文來到教室的時候距離考試已經沒多少時間了,老師已經站在講臺上開始整理試卷,而蔣英宇和安晟兩人還在嗑瓜子。
他破天慌的把校服袖子放了下來,兩手姿勢怪異的走到兩人旁邊,拿了一顆瓜子瞅了瞅。
“你們倆這怎麽回事兒?”趙文問,“這都馬上考試了,還嗑瓜子,有毒吧你倆……哎不是,你們倆這鼻青臉腫的,怎麽回事兒?”
安晟這會兒也不磕了,拍了拍手把筆拿了出來。
“他說他嗑瓜子之後能打通任督二脈,”安晟避開趙文後邊兒的問題說。
趙文一聽臉就是一皺,什麽玩意兒?嗑瓜子能打通任督二脈?
“扯呢!”趙文顯然不信,這不扯淡呢麽,“安子你的小抄呢,我瞅一瞅。”
安晟說,“不好意思,今早上考語文,我用不上那玩意兒。”
語文嘛,考個一百一二就成,又得不了滿分兒,弄那幹嘛。
蔣英宇看着安晟,顯然這貨又在裝逼了。
這會兒趙文卻是一愣,語文?
“草幾把蛋,我記錯了!”趙文哭喪着臉說,“我記成英語了!”
蔣英宇被他這話弄得一顆瓜子卡在嗓子眼兒,拼命咳嗽了半天。
而這會兒老師讓衆人趕緊回到座位,不要再交談了。
安晟讓趙文回去,一會兒丢答案給他,這才把人哄了回去。
因為吳喆坐在前邊兒,所以老師讓他也跟着發一下卷子,卻突然看到後面的一個同學突然捧着什麽東西轉身,他忙喊住。
“後面那個同學,你幹嘛!手裏是什麽東西,啊!這還沒開始考呢,一點紀律都沒有,哪個班的!叫什麽名字。”
老師讓吳喆先發卷子,皺着眉看着轉過身來的那人,“上來。”
“老師,我就丢個瓜子殼兒……”蔣英宇捧着瓜子殼走了上去。
他這話一出,同學們可笑得不行,又給老師講了一遍他那讓人懵逼的名字。
老師臉上挂不住,只得吼兩下意思一下,“馬上就考試了,你還有時間嗑瓜子,你也太不把考試放在眼裏了,趕緊去丢掉。”
蔣英宇把瓜子殼兒丢掉之後,還将就擦了擦手,看得同學們又是一場哄笑。
考試終于開始,蔣英宇先将卷子的題目全部掃一眼,翻卷子的聲音莫名的很突兀。
“……”蔣英宇無視掉那些看着他的眼睛,心裏有數之後拿起筆開始做。
又到了寫作文兒的時刻,蔣英宇撓了撓頭。
管他呢,先亂幾把扯上去,總不會偏到太陽系去。
今早上這一科就這麽考完,趙文一臉虛脫的靠着安晟,兩眼無光。
“死了,我古詩就填了一個空。”趙文邊走邊說,“安子你那字寫得太小了,我差點沒把紙看出個窟窿。”
白內障都快看出來了。
安晟笑了笑,轉過頭問蔣英宇,“中午我姐弄了魚,吃麽?”
“魚?”蔣英宇兩眼放光,“吃啊,魚可是好東西。”
“成,”安晟把車拿出來。
趙文聽着中午有魚吃,怎麽着也得跟着去。
“我坐後邊兒,蔣英宇你坐前面,吃魚這事兒可不能漏了我。”趙文一屁股先把後座占了。
“……”
“……”
兩人無聲的看着趙文,怎料人家那一身肥肉這股兒成了銅牆鐵皮,紋絲不動。
“……前邊兒怎麽坐。”蔣英宇看着身單力薄的豹紋單車,前邊兒倒是有一根杆兒,但是……咯得慌。
安晟也沒法兒,只得說,“就你想的那樣兒,上來吧。”
勉強坐上去之後,蔣英宇還是有點兒不放心。
“你這車……會不會撐不住?”畢竟三個漢字,這再怎麽着也得有個三百多斤吧。
安晟倒是淡定,他費力的蹬了一下,車動了起來。
“撐得住,以前我也帶過他和黑鬼,一路上都沒事兒,放心吧。”
那行。
蔣英宇怕擋着安晟的視線,只得努力的縮着身子,他這會兒兩手放在把手中間,正被安晟給圈在懷中,安晟的下巴不時的碰着他的耳朵,呼吸聲有些大。
蔣英宇感覺有點熱了起來,兩腿縮得緊緊的,他搖了搖頭,命令自己恢複清醒。
“你幹嘛,腦袋不舒服?”安晟問他,他昨晚上下手确實有點重,要是腦袋疼的話,那他可得帶人去看看。
他也記不清昨晚上有沒有往人腦袋上砸了。
安晟這一說話可不得了,那股熱氣直接撲了蔣英宇一耳朵,燙得不行。
耳朵肯定紅了,蔣英宇想。
“沒有,剛……有只蚊子。”蔣英宇說。
這會兒趙文在後邊疑惑,“蚊子?我怎麽沒看到?”
安晟剛想問些什麽,沒注意車下的石子,當即就颠了一下。
“唔,”安晟悶哼了一聲,沒說話。
蔣英宇伸手搓了搓腦袋,剛那一下有些疼,他轉過頭問,“沒事兒吧,咬着舌頭了?”
安晟搖了搖頭,大着舌頭說,“還好,沒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