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這裏的海鮮區不是超市那種大塑料盒子裏面放滿了冰,而海鮮什麽的都已經死得不能再死了,一看就不新鮮那種,這裏整整一條街大多都是賣魚的,也是裝在大盆子裏,盆裏面幾根兒細細的管兒供着水和氧氣。
三人左看看右看看,安晟蹙着眉看了眼這會兒已經不怎麽鮮活的蝦,和老板砍起了價。
蔣英宇搓了搓鼻尖,這裏面的味道顯然有點讓人上頭。
“老板,你這蝦今兒要再賣不出去,明天可就只得丢去喂狗了,這不浪費了,”安晟一臉市儈的樣子,十分有大媽砍價的範兒,“你就少點兒賣給我得了,我也沒讓你太吃虧……”
看他這副模樣,蔣英宇撇着嘴啧個不停。
有些人,表面上是個面都煮不了的超級手殘,實際上卻是已經領會了大媽們砍價精髓的砍價小能手。
老太太見兩人要慢慢選,也就走到隔壁和人聊天兒去了。
講了半天,老板一擡胳膊,“行行行,我吃虧點兒,不能再少了,就說好的這個價吧,怕了你了。”
安晟暗自笑了一下,被正觀察他的蔣英宇抓個正着。
“陰險!”
安晟拿着塑料袋朝他這裏一瞥,“你一個人在那兒瞎嘟囔什麽呢,過來給我挑蝦。”
“我……”蔣英宇正想說又不是他吃,他才不挑,結果就見安晟朝自己正背着的那背簍一挑眼。
得!
赤-裸裸的威脅!
算了。
蔣英宇一臉不情願的湊到旁邊,問他,“怎麽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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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聞不慣這味兒啊,站那麽遠。”安晟捏着一只活躍度max的蝦,“就這種,個兒不要太大,偏青綠色,半透明的,別選帶紅色還有白點兒的,那種不健康。”
說完他就開始挑選起來。
蔣英宇往那盆裏瞅了一眼,眉頭緊皺。
這玩意兒……怎麽抓起來是個問題。
“沒想到你還挺懂,”學着安晟的樣子也抓了一只,給他看了一眼,“這個行嗎?”
安晟看了一眼,“你別那樣抓……”
話剛說出口,對面已經朝他一甩。
“我操!”蝦已經被他甩回了盆裏,但是食指上這會兒已經開始流血了,“嘶……操!我不會得去打個疫苗吧?”
安晟拿過人湊他面前的手看了會兒,一臉嚴肅的說,“你這……細菌感染的可能性很大,一小時內不消毒的話,可能難以見到明天的太陽,啧啧。”
将手抽了回來,看他那浮誇的演技,蔣英宇甩了甩那個指頭。
“當我傻子啊,選好沒有,選好結賬走人。”
其實沒多疼,就是吓的。
沒逗着人,安晟将袋子一提,朝賣蝦的大叔喊,“好了,來稱一下。”
東西終于買全,回去的路上,安晟見蔣英宇時不時的把指頭伸到面前看一眼,他實在看不下去了,騰手在褲兜裏掏了掏。
“吶!”掏出來朝人面前一遞,“這次該大小剛好了吧。”
一看又是那個小創可貼,蔣英宇直接沒轍。
見人接過去撕開貼上,安晟這才說,“誰讓你皮了,你抓的那個和我那是一個品種麽?還是帶鉗子的,啧啧……”
……
終于從菜市場走出來,這麽會兒了,他覺得自己已經休息夠了,想着和安晟換一下。
“還行麽?給我背吧!”
安晟沒忍住朝他笑。
“怎麽個意思,你笑什麽,”蔣英宇看他這樣兒,莫名有些不爽。
今天自己确實有些丢臉。
安晟假裝咳了兩下,搖搖頭,“沒什麽,我還撐得住。”
兩人沒再說話,默默的跟在老太太後邊兒走着。
走了一會兒,蔣英宇突然問他。
“那個……趙文不說你有夜盲症麽,那天晚上你幹嘛還騎那麽快。”
夜盲症?
安晟轉頭看着他,這一眼,讓蔣英宇明白夜盲症什麽的純屬就是他媽的扯蛋!
“操!”被人騙的滋味兒賊幾把難受,自己就像個傻子似的還當真了!
看他這樣,安晟勾着嘴角問他,“所以……你是怕我夜盲症看不清路,才讓我慢點兒騎的?”
關心他?
“并不是!我只是怕你看不清路把我帶溝裏摔死!”蔣英宇說。
“那你怎麽不說你騎車帶我呢,這樣兒不就安全了麽!”安晟笑着說。
怎知蔣英宇別過臉,過了一會兒才說。
“我他媽要是會騎,還用得上你個夜盲症患者載我……”
這可真新奇,安晟樂了,“你真不會?那麽長的腿,看你就不像是不會的樣子啊,我覺得你得是個會飙車的主。”
蔣英宇腳步一停,一臉不耐煩的看着跟着他停下來的安晟。
“我說了,”他一字一句的說,異常認真,“不要用你覺得,來評判一個人!”
你覺得你覺得,覺得個鳥蛋!
安晟盯着蔣英宇的眼睛看了好一會兒,撇開突然安靜的空氣,他将肩上的背簍往上扯了扯,“行吧,那我還是當個夜盲症患者吧!”
“神他媽……”看着朝前走着的安晟,蔣英宇突然覺得那股莫名哽在胸口的氣越來越堵。
個狗操的玩意兒!
淨他媽會噎人。
快到家門口的時候,安晟将背簍還給了蔣英宇,拎着買的蝦走了回去。
“吵架了?”回到屋裏,老太太讓他把背簍放地上。
蔣英宇捏了捏手指,漫不經心的說,“沒有吧。”
有什麽可吵的。
而且還沒到那份兒上。
老太太拍拍他,語中帶笑,“沒事兒,安晟不記仇的,過了就好了,多大點兒事,你出去吧,姥姥要做飯了。”
“哦……”本來想留下來幫幫忙,但是怕越幫越忙,也只好應了一聲上樓了。
安晟那小子記不記仇沒所謂,反正他覺得自己倒是挺記仇的,記小本本上那種,有可能還時常翻出來看!
上了樓,想看會兒書,恰好看到還沒收回去的英語書,他頓時心有些塞。
他的名字叫蔣英宇,但是他不喜歡英語。
可是作為一個學霸,怎麽能夠偏科呢?
但打臉的是,他偏科偏得很嚴重。
他超級不喜歡寫作文兒,一寫作文兒就大腦當機,死死地,沒法兒。
他做過的努力就是背單詞來搶救一下,但也只是摸到及格線而已。
拿過手機看了一眼,尼瑪,都快六點了,這買個菜真的是……
安晟将蝦拿給安利處理,自己走到小屋,從兜裏把新得的符換了。
“搞定!”一巴掌将符貼上去之後,他坐在床上揉了揉肩膀。
那背簍确實挺重的,主要是那帶子勒人。
突然感覺腿邊來了個什麽東西,安晟低頭一看,是鐵蛋。
“幹嘛,”安晟感受着鐵蛋蹭着他的腿,鐵蛋的毛油光水滑,一看就吃得很好。
鐵蛋蹭了一會兒就團成一團趴在他的腳邊,安晟輕輕踢了鐵蛋的屁股一腳,鐵蛋哼唧了一聲仍舊一動不動。
安晟笑了笑,“瞧你懶得像個豬一樣,吃了睡,睡醒又吃,一點兒都不帥,怎麽去勾搭隔壁的小母狗?”
行吧,動都不帶動一下的,安晟站起身,從窗戶那裏看着已經黑下來的天,神色也沉寂了下來。
第二天,蔣英宇擡頭看了眼還沒被拍響的門,又拿手機看了一眼,八點了。
“啧,”起早習慣了,這會兒還真有點兒不适應。
基本都不用定鬧鐘,老太太就是他最準時的鬧鐘。
剛準備繼續睡,門響了……
所以啊,他就不該抱有什麽特殊的想法。
“英兒啊,今天是中秋哈!”老太太看着還穿着睡衣的孫子,有些不确定的說,“我們不在家裏過。”
不在家裏過?
蔣英宇拿手機瞅了一眼,剛好看到安晟發來的微信:來了沒有,快來幫忙。
“我每年都是在安晟他家過的,一個人也懶得做,所以大家一起,熱鬧點……”
來到安晟家,院子裏擺放了一個大鋁盆,這會兒正裝着熱水,蔣英宇看了幾眼也沒琢磨出來那是幹嘛的。
這會兒安晟正手裏拿着刀什麽的出來,看着穿着拖鞋短褲的蔣英宇,他愣了一下。
“你是不是還沒睡醒啊,洗臉了沒?”安晟問。
“這不廢話,不洗臉能出來麽,”他下意識的回了安晟一句,又看着安晟身上的皮卡丘圍裙,他忍了兩下還是笑了出來。
“不是我說,你這圍裙誰買的,皮卡丘都掉色了,難看死了。”他指着安晟身上那個不知淺了幾個度的皮卡丘說。
安晟看着蔣英宇,将刀一放,“要你管,趕緊的過來幫忙,還吃不吃了!”
看了一會兒,他問,“姥姥呢?怎麽就你一個人。”
蔣英宇也朝後看了一眼,“不知道,她說她一會兒就來。”
安晟點了點頭表示明白,可能這會兒正忙抓雞過來呢!
堂姐讓姥姥過來的時候,老太太表示要抓只雞過來炖湯,說這樣兒就不用花錢上街買了。
推脫不過,安利只得答應,但是這殺雞的活,家裏沒個男人的話就有點麻煩,畢竟她要在廚房做其他的。
也虧得今年老太太的孫子在這兒,也熱鬧許多。
“哎!趕緊的,給雞把血放了,”老太太把雞放安晟手裏,恰好安利在廚房叫人,老太太應了一聲趕忙走了進去。
兩人看着雞,那只老母雞撲騰了兩下翅膀,怎奈安晟勁兒大,撲騰兩下又萎了下去。
“……那個……你還會殺雞啊?”蔣英宇問。
怎知安晟看着他說,“不,我不能殺生,這雞只能靠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