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第63章
翌日一早, 宋莺時去了豐茶區的開發地,塵土飛揚之間,江會長帶着他們激/情演講。
厚厚的墨鏡遮住了宋莺時漂亮的眉眼, 唇角是不耐煩地墜下。
一旁的廖思思拿着扇子使勁搖, 同樣耐心到了極點, 擡起手肘拱了下宋莺時:“哎,要說多久啊?”
剛說完這句, 吃一嘴灰, 不待宋莺時回答, 低頭呸了起來。
江會長在前頭不滿問:“我說話就這麽讓你嫌棄?”
廖思思憨憨笑着,咬牙切齒, 宋莺時噗嗤笑一聲。
走到宋莺時和廖思思的店面區域時,兩個人才打起精神, 原先的果園已經被推平了,被挖了一個大坑, 準備做地基,聽說這次的地基用的是環保材料, 所以挖得比較深,卻也穩固, 讓整個旅游基地能留存很多年。
這是個大工程,江會長還在說話,宋莺時踩上一旁的小山坡,站在頂端,将整個還未建成的旅游基地融入眼中。
她今天沒穿旗袍, 連帽外套被風吹起, 露出裏面樸素的棉白背心,風掠過她的發絲, 有塵土,宋莺時卻感受到了一種燥。
她摘了墨鏡,迎着陽光,手指放在眉前,只見新的豐茶區在陽光下奮力前行。
宛如光線流轉,曾經的,腦海中的豐茶區出現在眼前,互相交融,似乎能看到外公,還有曾經那些實業廠房的工人老板們,他們的汗水化成塵土。
有土地才能有成畝的田園,田園可以做成很多事情的。
廖思思看到宋莺時下來,嫌棄後退兩步,“你多大了,還喜歡爬坡?髒死了。”
宋莺時不跟她解釋,說起另一茬:“我給你發的方案看了沒有?”
廖思思心虛,囫囵點頭,“看了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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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莺時不信,認真道:“你用點心,做生意你當是玩啊?”
“非也,做生意就是玩,你以為認真就能做好生意?”廖思思不贊同。
回去的時候,宋莺時想送廖思思一趟,剛來的時候沒看到廖思思開車,沒成想,一輛嶄新的保時捷出現在眼前,車窗降下,露出男人板正的西裝模樣。
宋莺時看清人,有些錯愕,“你怎麽在這?”
肖明笑着下車,對她客氣:“聽說江會長帶胡老板來豐茶區看進度,想着你們也會來,便來湊個熱鬧。”
肖明現在是淩文的總裁,只是還沒有發布任職通知,但在江海商界已經傳開的事實,新寶酒業背靠淩文,自然也巴結肖明。
胡老板将廖思思和宋莺時擠開,殷勤上前笑道:“肖總要來,早說呀,晚上我請客,去宋老板茶樓喝茶吃飯?”
宋莺時讪笑:“可以啊,就看肖總會不會賞臉。”
肖明自然是會的,這可是他金主的夫人,面上不顯,只是客氣應下。
廖思思上下打量肖明,又看眼肖明的助理和新車,抱着胳膊,神色顯而易見,宋莺時用肩膀刻意撞她一下,問:“想什麽?”
“我能想什麽?”廖思思心虛收回眼,宋莺時蹙眉提醒她:“你可別把肖明當成應孜束。”
“什麽意思?”
“應孜束對你沒興趣,肖明未必,你想要湊過去,那不就是送上門讓他當羊宰?”
宋莺時說着,廖思思卻震驚:“他對我有興趣?”
宋莺時:“……他是二婚,你還是……”
廖思思給了她一個‘懂了’的表情,笑盈盈上前,湊到肖明面前,“明哥,你跟胡老板這麽熟,怎麽不幫我引薦一下?”
“我跟胡老板,哪有你跟他熟?”肖明笑得如沐春風。
如果不是親眼看出這個男人的隐藏心思,還有背地的狠辣,宋莺時險些以為這個男人是文雅一類,倒是有點像傅沉,看着斯斯文文,背地不安好心。
廖思思示弱,語氣有些變味,“那倒不是,我跟胡老板哪有那麽熟,他上次還問我,我爸去世有沒有哭呢。”
胡老板一怔,這事怎麽還沒完。
肖明笑容有一瞬間僵硬,頓足看向胡老板,胡老板摸不準他的意思,尴尬解釋:“思思,你怎麽還提這事?為了你這事,宋老板還給我打了一頓呢。”
廖思思噙着笑,眼底卻冷:“可是,您好像還沒有道歉哦。”
胡老板蹙眉,有些煩,“廖思思,差不多得了,我當時喝多了。”
廖思思柔柔弱弱看向肖明,肖明伸手摸了下她的頭,嘆息道:“你也是苦,沒關系,我早就把你爸當親人一般,你自然也是我的親人,這會就幫你做主吧。”
說罷,看向胡老板,厲聲:“道歉!”
胡老板看着肖明落在廖思思頭上的手,暗自罵了聲,廖思思跟肖明怎麽還親近上了?肖明當初被林大趕出去的時候,可不是這個态度啊。
都是男人,誰還不知道誰的心思,胡老板很會見風使舵,當即笑道:“對不起,思思,你早說嘛,我當時嘴賤,也沒想到這麽多,晚上我請客,行嗎?”
“自然可以。”廖思思哼笑,宋莺時輕飄飄路過,沒好氣瞪她一眼,拉開車門上車,轟起油門給他們三一臉尾氣。
胡老板咳嗆道:“這宋老板什麽脾氣?”
肖明只是笑,讓廖思思上了自己的車。
宋莺時回到茶樓,沒一會,他們便到了,今天商會人不算多,洪姨給他們安排一個中包間,還專門讓茶藝師父去煮茶。
在自家場地,宋莺時沒有在幕華庭那麽拘謹,回到包廂客氣招待他們,肖明坐在一旁,和江會長攀談,而廖思思自然也靠着肖明坐。
胡老板反而最後才來,身邊帶了個青澀的女生,看着很懵懂,怯怯跟在胡老板身後。
宋莺時多看了兩眼,聽到胡老板介紹是自己的秘書,叫晴晴,宋莺時想起華英那個室友了,想着一會去找這個女生問問。
剛才在豐茶區該談的都談了,在飯桌上自然也沒什麽好聊,都是吹牛和聊些沒什麽用的東西。
宋莺時安靜吃菜,看到那個叫晴晴的女孩子起身敬酒,江會長看了眼宋莺時,心虛說:“算了算了,女孩子就別喝酒了,說出去我欺負人。”
宋莺時嗤笑,這會倒是假正經,江會長瞪了她一眼,居然還笑自己。
茶樓有酒,不過在茶樓喝酒的人不多,大多數喝茶,茶樓的酒都是在茶園封藏的自釀酒,裏面都是花果類,保存期不長,也沒什麽度數。
胡老板喝了一口,立馬說:“還是沒有我們新寶的酒好喝。”
肖明連忙道:“新寶的酒烈性,三月茶樓的酒談的是風雅,你不懂。”
胡老板被嗆,臉一紅,卻不敢發作,只能低頭稱是。
宋莺時也喝了兩口,在想茶樓的新品,她一會得去找研發團隊聊聊。
剛這麽想着,洪姨急忙推門進來,湊到宋莺時身邊,附耳說:“有個夫人來了。”
宋莺時不解,洪姨又說:“好像是這桌的哪家。”
只要兩秒,宋莺時蹭地站起來,看眼桌上,除了肖明帶着廖思思,暧/昧不清,就只有胡老板那胖手摸着秘書晴晴了。
這還用看,胡老板的老婆來了。
宋莺時不用說話,洪姨便說去攔人,不等宋莺時說話,江會長便問:“怎麽了?一驚一乍的。”
宋莺時瞪着胡老板,氣道:“你給我把手撒開。”
胡老板哼聲,抱着晴晴,“你管得着?”
“我才懶得管你,一會你老婆把我茶樓砸了,你的新寶就得給我打工。”宋莺時過去,一把拉起晴晴,猶豫後,将人推到包間內的屏風裏,裏面有個休息間,将人推進去後。
胡老板估計是聽懂宋莺時的意思了,也慌亂起身,嘴上嚷嚷:“壞了壞了。”
廖思思茫然起身,聽到門口有婦人叫罵聲,朝那邊走去,還沒到跟前,門突然被人踹開,廖思思一個不察,腦門直接磕在厚重的木門上。
三月茶樓的門是用上好的沉木做的,當年外公親自去東北拉過來,又請大拿雕刻,但做了電子裝置,平時開門都是自動的,這麽被人推開,就會因為慣性往後撞。
廖思思感覺眼冒金星,直楞楞往後倒去,宋莺時離她最近,立馬托住她,肖明也起身過來,有些生氣:“這是鬧什麽?”
來抓奸的婦人很胖,卻矮,頓時瞪大眼睛:“我找我老公,還有那個叫晴晴的賤人呢?”
“我今天非要宰了她,讓她勾/引我男人。”
婦人叫罵着進來,胡老板上前阻攔,卻也攔不住,胡夫人就是忙着抓那個晴晴,鬧得整個包間人都吃不下飯,都在看好戲。
很快,她就發現屏風後面有休息間,氣得過去錘門要開門。
宋莺時讓肖明送廖思思去醫院,洪姨也急着,讓胡夫人小點聲,将門關上,隔絕外面看熱鬧的客人。
胡老板眼睛提溜,胡夫人走到宋莺時面前,對她說:“把門打開,這是我的家事。”
宋莺時看眼其他人,無奈道:“你在我的茶樓打人,可就不算家事了,真要是有家事,你跟胡總回家鬧。”
“你跟那個賤人是一夥的?怪不得他這麽理直氣壯帶人出來吃飯,合着你們眼裏都把她當我是吧?”胡夫人血盆大口,唾沫橫飛,宋莺時往後退,擦了把臉。
胡夫人卻不管她的躲避,只管上前和她說話,宋莺時苦惱。
這都叫什麽事。
“胡老板做了對不起你的事,你找他呀,這是法制社會,你懂不懂要宰了人,我可不敢讓你在這犯事。”
宋莺時說着,胡夫人深呼吸幾口,防止氣急背過氣,她忍了忍,“行,你把門打開,我把她拖出去打。”
宋莺時撇嘴,這樣有意思嗎?
江會長見宋莺時被為難,也面上無光,出面說:“弟妹,有什麽事,你跟老胡回家說,這是宋老板的地方,你這不是鬧事嗎?”
“我回家說什麽說?他将那個賤人藏得好好的,我找都找不到。”胡夫人開始哭嚎。
宋莺時揉了揉眼睛,不到半個小時,胡夫人已經把該訴的都訴了個幹淨,聽着一桌要吃飯的人,直反胃。
他們對胡老板是怎麽出/軌勾搭剛畢業清純女生的事跡毫無興趣。
偏偏胡夫人對胡老板出/軌,一點态度沒有,就是要找晴晴,典型的大婆行為。
宋莺時聽得發笑:“一個巴掌拍不響,你有功夫在這找小三,不如把胡老板打一頓。”
此話一出,胡夫人很不高興,“你懂什麽?這女人不發*,男人能上去嗎?”
宋莺時白眼一翻,求助看向江會長,江會長踢了一腳胡老板。
胡老板跟死豬一樣,不管了。
宋莺時沒辦法,只好準備報警,沒成想,那個晴晴從門後走出來了,她哭紅了眼,不待走出屏風,江會長和其他看戲的,極有默契上前,攔住胡夫人。
可胡夫人比過年的豬還難抓,泥鳅一樣滑過去,揪起晴晴的頭發,哐哐兩巴掌上去。
宋莺時過去拉胡夫人,被她一把推開,宋莺時的手镯頓時磕在地上,琉璃石地面,面對上清脆的玉镯,宋莺時聽到這一聲,心驚肉跳。
她連忙起身查看玉镯,隐約看到上面有裂痕,宋莺時氣炸了,頓時叫道:“打,你今天不打死她,我不讓你們出去。”
說着,宋莺時去門口,拿出先前從茶園拿來的大鎖,哐當一聲,将門鎖上了。
這下連胡夫人都傻眼了,宋莺時捏着玉镯,擡手讓江會長他們起開,“別攔着她,就讓她打,胡老板就在一邊,今天誰都沒想走,繼續啊。”
宋莺時一口氣險些沒順上去,坐在椅子上,開始夾菜繼續吃飯,不忘瞪眼胡夫人,“打啊,打死了,你去坐牢,這姓胡的,立馬再找一個年輕的,多好啊,不打死人,你就別想走。”
宋莺時端起菜碗,給碗裏扒拉糖醋肉,鼓着腮幫子,氣勢很兇。
這下誰都瘋不過宋莺時了,胡夫人松開晴晴的頭發,扯着嗓子嚎。
陸集和華英到三月茶樓時候,很是熱鬧,胡夫人被娘家人帶走了,嘴裏嚷嚷着要離婚,胡老板哭着說不離不離,晴晴則追着胡老板。
華英一把揪住晴晴,氣罵道:“還錢!”
宋莺時震驚,居然是一個人,華英和她都以為晴晴辭職了,原來是被胡老板金屋藏嬌。
江會長擦着眼鏡,氣得不輕,“都是些什麽玩意啊?”
鬧劇這麽散去,宋莺時倒是吃飽了,陸集關切問:“你沒事吧?”
“沒事。”宋莺時朝他寬慰笑着,陸集也笑了。
回到茶樓,華英還在外面跟晴晴算賬,陸集看着宋莺時在觀察自己的手镯,對她說:“這個應該不便宜,是碰壞了嗎?”
“有裂痕。”宋莺時無措慌亂,陸集笑道:“我有個長輩是做古董修複的,要不幫你看看?”
“真的嗎?”宋莺時頓時像是抓住救命稻草般,期待看他,陸集點頭,擡手道:“你給我吧,我到時候給他看。”
宋莺時伸手要取,不知道是因為這個镯子太小,還是她最近胖了,不太容易,眼看着手腕都紅了,陸集連忙道:“其實也不急的,你先放着,我先去問問。”
“好。”宋莺時也放棄了。
陸集看着镯子,有些失望,宋莺時問他今天怎麽來了,他答:“我正式和劇院那邊簽約了,打算跟你說一聲,作為老同學,我得請你吃飯。”
宋莺時道了聲恭喜,期待說:“那下次去劇院就可以看到你的演出了。”
“恩,你要票我随時給你。”陸集靠着臺面,目光悠悠然看她,宋莺時被他看得臉紅。
陸集長得好,又是走藝術路線,如果去做演員怕是能一路順遂。
陸集嘆息說:“本來我媽去世,我也不是很想留在江海,只是看你……你們都在,就想着留在這邊,也算是故鄉有故人。”
宋莺時笑着點頭,沒接話,目光落在門外,華英聲嘶力竭和晴晴争論,對方似乎不想認賬,一直在扯皮。
陸集也不好跟宋莺時多呆,便去了門外調和她們之間。
宋莺時看着他們,手下摸着玉镯,心下發慌,還好沒有碎掉,比起婚戒,她覺得這副玉镯,更加珍貴。
還是傅沉母親的遺物。
晚間,宋莺時忙完這些,去醫院看廖思思,她撞得不輕,醫生讓她住院觀察,腦ct要等明天出結果。
宋莺時到病房的時候,還聽到廖思思在嚷嚷讓胡老板賠錢,肖明輕柔的聲音安撫她。
看到兩個人,一躺一坐,肖明還捏着廖思思的手,宋莺時放下包,抱着胳膊看他。
肖明神色坦蕩,似乎不避諱宋莺時一般。
“怎麽樣了?”廖思思問胡夫人後來的事情,宋莺時說晴晴的頭發快被薅禿了,最後她把門鎖上,讓他們繼續打,最後是江會長調和,才有了結果。
廖思思撅着嘴,不敢大幅度動作,兇道:“死女人,就知道打小三,狗男人又不是死了。”
宋莺時哼笑一聲,挑眉看她,廖思思不知道是想起自己曾經誤以為她是應孜束的老婆,還想要勾搭應孜束,還是想起宋莺時現在和傅沉的關系,很是心虛。
她閉上嘴,看眼肖明,等肖明出去了,廖思思急忙對宋莺時說:“你可別把我之前勾搭應孜束的事情說出去,不然我就告訴別人你勾搭傅沉。”
“少來,我可不是你。”宋莺時直接諷刺,這算是廖思思的黑暗史,她當時确實想攀上應孜束,都不管應孜束結婚的傳聞。
廖思思氣餒摸頭,“這可能是報應,報應我當初想做小三的意思,還好沒要了我的命。”
“還別說,真挺巧的,抓小三的,能打到你頭上。”宋莺時也荒唐笑了,警告道:“你還是小心點,因果報應不是騙人的。”
“明哥已經離婚了啊,這可不算啊。”廖思思轉着眼珠子。
宋莺時卻說:“你是真喜歡他,還是有利可圖?”
“我當時看重利益了,我跟他認識多少年了,要真喜歡,還用得着現在?”廖思思倒是直言不諱,宋莺時嘆氣,對她這種急功近利的态度,竟然談不上生氣。
廖思思本來就是大小姐一個,父親跳樓的事情,對她的打擊太大,而且家裏産業拱手讓人,自然做不了宋莺時這種循序漸進的生意法則。
宋莺時說不上可憐還是惋惜,只是有種凄涼感,每個人的命運是不同的,選擇也不同。
病房外,肖明端着飯盒,靠着牆坐在椅子上,自嘲笑了聲。
胡夫人上三月茶樓捉奸的事情很快就傳開了,宋莺時懷疑是廖思思說出來了,其他人可沒這閑工夫。
導致胡老板被笑話了很久,連徐記微都聽說了,徐記微在織毛衣,樂呵呵說:“那個死胖子,年輕時候就不老實,聽說他還有私生子呢。”
“行了吧。”宋莺時聽得煩,這幾天茶樓在說,商會也在說,都聽膩了。
宋莺時用護理油把玉镯取下來了,用一個精美的盒子裝好,小心翼翼放進袋子。
出門之前,宋莺時拿着包裝盒,看到徐記微坐在院子裏,一邊織毛衣,一邊晃着椅子喝紅酒,只是那紅酒很眼熟,月華下的酒瓶彰顯昂貴,宋莺時可不會買這麽貴的酒。
一想到是人送的,宋莺時這才反應過來,是上次去雲港,秦阿姨送給她的紅酒。
宋莺時上前拿起只剩一點底的紅酒,一陣肉疼,徐記微還咂嘴說:“這紅酒不錯,我在廚房看到的。”
“這是林盛媽媽送給我的,我還沒喝呢。”宋莺時将酒瓶塞上,直接拿回家。
徐記微氣憤:“不就是一瓶酒,你下次找她再買點呗,摳得慌。”
宋莺時沒去茶樓,但茶樓今天熱鬧,陸集請客吃飯,廖思思出院也請客吃飯,偏偏她哪桌都沒去。
她前兩天去商會,碰到了高玉茗,上次在胡老板的桌上,宋莺時和高玉茗沒談上幾句,現在也沒有打算換茶具,但高玉茗主動過來找她。
還帶着請求,希望宋莺時能幫她引薦應孜束。
宋莺時對應孜束倒是很了解,談引薦倒是談不上,不過聽高玉茗的言語間,似乎不想和雲港那邊合作,想北上尋求大客戶。
應孜束旗下有不少酒店餐館,高玉茗是做釉面設計的,京市那邊應孜束算坐擁半壁商圈了。
宋莺時倒是很好奇:“高總怎麽會覺得我跟應總關系不錯?”
高玉茗不傻:“商會鬧出一些傳聞,雖然滑稽不可信,但應總父子兩個從來沒有出面澄清,就算你和應總沒有什麽關系,他們也是敬你幾分的。”
“你不是和胡老板有合作嗎?”宋莺時奇怪。
高玉茗面容冷淡,語氣也不太好:“他要和淩文集團合作,我不想和淩文這種垃圾牽扯上關系。”
宋莺時神色怔松,落在高玉茗眼裏,倒像是茫然疑惑,她便上前幾步,壓低聲音說:“你對淩文可能不太了解,我只能跟你說,這家集團前身做的生意并不好,很髒。”
宋莺時咳嗽一聲,尴尬笑着,卻沒有回答這話,只說會幫她問問。
結果宋莺時還沒問應孜束,就碰到齊申請客,連帶上高玉茗,齊申不愧是投機分子,到處截胡。
宋莺時到幕華庭,随着侍者們的帶領,進入頂樓的屏風包間,齊申這次帶了齊楠過來,齊楠吃了藥,情緒好了很多,坐在齊申旁邊吃飯玩手機,看着倒像是個純真的孩子。
宋莺時還是有些害怕的,跟齊楠隔了幾個人坐下,高玉茗已經知道他們之間的糾葛,也沒興趣多說。
飯菜上齊,高玉茗開門見山,提出宋莺時沒來時,齊申的條件。
高玉茗不跟淩文合作,齊申要在內陸開公司,想要和高玉茗合作,齊申又打算和宋莺時合作,想讓高玉茗放棄去攀應孜束的想法。
和宋莺時猜測的一樣。
宋莺時搞不準高玉茗的态度,決定吃菜裝傻,高玉茗卻話鋒一轉,譏諷道:“你們齊家也不是什麽好東西,我今天就是想聽你放的什麽屁。”
齊申笑顏凝固,古怪看向宋莺時,宋莺時險些被嗆,忍着笑擡頭,詢問看向高玉茗。
高玉茗喝着茶,慢悠悠道:“我還沒有那麽慌不擇路,和你這種貨色合作。”
齊申也是大少爺一個,次次受挫,在宋莺時那,他忍了,高玉茗一個設計師,公司都沒什麽規模,也在這裝老虎,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我跟應孜束自然比不上,但你這明晃晃針對我和我家,未免太嚣張了,做生意又不是做設計,高總倒是不識趣。”
“我自然比你識趣,你們一家……”
宋莺時眼看要吵起來,起身打斷:“是來吃飯的,又不是結仇的,高總難道和齊家有什麽……”
這話一說,齊申也發現不對勁,高玉茗不跟雲港合作,針對淩文倒是情有可原,淩文在傅江一家手中,确實臭名昭著,但他們齊家也不是人人都是孩子遍地,素質家教極差的。
高玉茗不會跟齊家有仇吧?
“沒什麽,我高攀不上你們雲港這些世家。”高玉茗起身,看向宋莺時,“宋老板,走吧。”
宋莺時沖齊申示意一個眼神,然後哄着高玉茗出去,齊申氣得不輕,他白浪費一桌飯菜錢。
宋莺時陪着高玉茗出去,高玉茗沒開車,便搭宋莺時的車,宋莺時正好将玉镯拿出來,給她看,“有些裂痕……”
高玉茗還沉浸在剛才的飯桌上,氣道:”他以為他是個什麽東西?還想着威脅我?齊家的一條狗罷了。“
宋莺時讪笑,卻說:“他這個名聲,也不差你一個這麽說了,不過看他要來內陸,估計也不想一直依靠家裏吧。”
“你和他是朋友?”高玉茗很意外,“你居然能和這種人做朋友,看來你這段時間成長不少,做生意不就是這樣,敵人當朋友,朋友當敵人。”
宋莺時失笑,高玉茗是做釉面設計的,認識的大拿不少,之前也提議幫宋莺時看看。
宋莺時不想平白讓陸集幫忙,正好高玉茗也有求于自己。
打開禮盒,高玉茗看着這只藍金色玉镯,偏小,裂痕不明顯,擋不住它的暗光華貴。
下一瞬,高玉茗問她:“你跟傅沉什麽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