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47章
宋莺時沒回答他, 繞過柱子,坐在木椅上。
齊申懸着的心,徹底死寂, 他猜對了, 他甚至更希望宋莺時說她只是傅沉的情/人。
“我之前還以為你跟應總……”齊申可笑, 又無奈說:“表哥對你還真是不錯,我實在想不出你們怎麽會在一起。”
宋莺時蹙眉閉眼, “我都出來了, 就別再提他了, 我這幾天聽得夠多了。”
“多嗎?你才聽了一兩天。”齊申在旁邊的窗戶站停,看着外面的光, 不覺刺眼,卻讓他更加清醒。
“我聽了二十年, 我跟傅沉是同一年出生的,你不知道他在國外的二十年, 很多人同樣也在說他,他就像今天的太陽, 無時無刻不在,在所有人心裏, 像一根很長又無形的刺,稍有不慎,他就會刺回來。”
宋莺時看着他,問他:“傅茗的事情,你能直接跟我說嗎?”
“你連傅茗的事情都不知道, 就後怕了?”齊申諷刺笑她, 又同時在諷刺自己。
“傅茗不是什麽大角色,只是一個促使傅沉回國的導火索, 雲港現在的世家之所以躲在各個企業的後面,是因為在上個世紀,他們的手裏都不幹淨,有的人靠賭場,有的人也會靠着很多人的血。”
“但世界是會洗牌的,見不得光的事情都會露出頭,傅家名下有很多的夜場酒吧生意。”
宋莺時看着他,蹙眉心驚,齊申繼續說:“到傅家老爺子手裏,已經開始洗牌了,可是人會貪心,傅江就是貪心的那條蛇,他想要得到雲港更多的錢,包括整個東南亞。”
“傅江想要通過黑暗的地方,來滋養更多的錢財,用來做他們争權奪利的籌碼,傅沉的母親是最早知道這件事的人,她很不贊同,要求傅海去跟老爺子對峙,讓傅家一直走在光明下,可她沒有背景,傅海也不敢大義滅親,選擇妥協。”
“你沒見過傅沉的母親吧,我見過,很小的時候,才五歲吧,但我一直記得她,她太弱了,跟傅江那一家人沒法比,後來去世的時候,誰知道傅家多少人沾了她的血,就因為她是不同的,跟傅家不同的因子,是變數,也是不穩定的存在。”
“傅沉也是變數,但傅江他們不知道,傅沉小時候很聰明的,抓周的時候,他拿到所有人都沒拿到的一樣東西,是傅氏企業的印章,也是他們家族的印章。”
“在他還沒出國之前,傅老爺子還是很喜歡他的,他一直都很優秀,但也很固執,跟他/媽一樣,跟表弟們打架,拼命的那種,差點戳瞎表弟的眼睛,被送出國,沒人管他,在所有人都靠着家族吃飯的日子裏,他一個人拿着第一桶金,在融資會上,開了他的第一個交易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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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加拿大,他很有名的,你應該不知道,你也不會知道,你在那是學生,他是黑白兩方都很忌憚的華人,你們是碰不上了。”
齊申說了很多,包括傅茗,宋莺時大概知道傅沉為什麽不肯和自己說傅茗了,原來那天徐子昂出事,被抓是因為那家夜總會更大的事情,牽扯到了傅家。
解決這件事的是傅沉,齊申最後一句話跟她說:“傅家站在雲港很小的金字塔尖上,而傅沉一家,現在站在傅家所有人的頭上,你如果在傅家想走得很久,我建議你去了解一下傅沉的母親,最起碼要跟她差不多吧?”
齊申看着她,宋莺時輕輕呼吸,避開他的神色,也算是告訴了他另一件事。
“我覺得我們也算是朋友了,如果改變了主意,我很樂意幫你。”
宋莺時嗤笑,“我們什麽時候算是朋友了?”
齊申沒說話,和宋莺時接觸的時間裏,他總是會想,他為什麽要待在齊家,宋莺時每次重新開始都有無限勇氣,但他好似很需要齊家,他明明很不喜歡這裏的。
他隐隐期待宋莺時的再一次開始了,離婚也算是新的開始。
“儀式快要開始了。”宋莺時也不想等他回答,起身進去,齊申笑着跟着她,用朋友的口吻關切問:“投資的事情怎麽樣了?在雲港可別被紙醉金迷糊了眼,你現在可是急需五百萬投資呢,區區五百萬,對你來說挺重要的吧。”
“當然重要,可惜你,我的朋友,幫不了我一點。”宋莺時瞥了他一眼。
齊申不平:“想想法子還是可以的,你也太聽你們會長的話了,你又不是廖思思。”
“你都這麽說了,不去找廖思思,找我幹嘛?”
兩個人拌嘴朝大廳走,會堂裏已經開始準備紅毯,燈光都暗下,宋莺時回到自己的位置上,齊申也跟着坐在她後面,湊過去繼續說:“你老公可真忙。”
宋莺時朝他的眼神看去,傅沉的酒杯不知道去哪了,但旁邊多了一個女人,正笑盈盈吃吃看他,眼裏都是崇拜讨好。
從宋莺時的角度看,只看到傅沉的側臉隐在暗中,旁邊的女人湊近幾分,他微微低頭看去。
名媛對上傅家太子爺,還真是般配,宋莺時心情複雜,但沒有醋意,此刻內心莫名平靜。
似有所感,傅沉轉頭看過來,宋莺時冷漠收回眼,看向臺面。
新娘入場,宋莺時看到了伴娘群裏的陳佳琪,陳佳琪盯着傅沉,看來是準備好了的。
宋莺時轉頭看眼譚西奧的位置,譚西奧是親人,在臺下安排。
儀式結束,宋莺時被林盛拉着去內場,譚西奧也盯着宋莺時,确保她進去後,這才走向傅沉。
陳佳琪沒找到機會,跟着新娘進去,不滿說:“宋莺時怎麽也來了?面子還真是大。”
陳慧連忙說:“你不要再說她了,也不要得罪她。”
“你上次跟她打架打怕了是吧?她是個什麽東西,也好意思在這裏。”陳佳琪哼聲。
陳慧卻突然很大:“你要是再說她,現在就滾出去。”
陳佳琪氣結,回嗆她:“陳慧,你腦子有問題吧?沖我兇什麽?你以為我想來?”
她剛說完,頓時想起自己今天的目的,立馬換上讨好的笑容說:“姐,我不是這個意思,我不說她了還不行?”
陳慧臉色蒼白,盯着她,陳佳琪又說:“那我錯了,我再說,我就滾 。”
化妝間裏,氣氛古怪,陳佳琪蹙眉,合理懷疑陳慧結婚把腦子結壞了。
她才不屑于跟陳慧往來,譚家算個什麽,連齊家和傅家都搞不定,仗着有點錢,在雲港倒是挺橫的,譚毅也是個酒囊飯袋,跟陳慧是大學同學,徐瑩給陳慧花錢進的學校,就為了傍個有錢人,現在傍上了,還真以為自己平步青雲了,其實譚家壓根看不上陳慧。
還不是因為陳慧能忍,又是江海人,譚家以後在內陸做生意也方便。
陳佳琪想到傅沉這樣的人,覺得這種人才是最好的,譚家光有錢,能跟這種世家比嗎?
她這次一定要抓住這個機會,拿下傅沉的專訪是次要,重要的是拿下傅沉。
陳慧似是能看穿她的心思,直接說:“今晚內場盯着傅總的名媛可多着呢,你最好別動歪心思。”
陳佳琪表面笑着點頭,态度敷衍,內心其實早有打算。
換了敬酒服,陳慧跟着譚家的管家出去,內場已經坐滿了,只有五六桌,但可見這些人比剛才外面的那些要重要多了,沒有媒體狗仔,最大的那一桌上面有獨立的假山,沉香向下/流淌,将桌上的人都籠罩幾分。
宋莺時還在找林盛時候,一只手直接攥緊她的手腕,宋莺時心一顫,轉頭便看到傅沉,傅沉盯着她,不由分說将她拉到身邊。
他的手指宛如鉗制的鎖鏈,根本掙不開,宋莺時被她拉着在主位坐下,衆人看到這一幕,直接呆住。
除了譚家人,林盛托腮,笑着看衆人的臉色。
最不起眼的人身份是要瞞不住了,重頭戲要來了。
還有個傻的,竟然問傅沉:“傅董,這位是……”
傅沉給他一個眼神,“你說呢?”
譚毅連忙上前,将人拉走,對宋莺時殷勤笑:“傅太太坐吧,照顧不周,還請見諒。
宋莺時深呼吸一口,不用擡頭都能感覺到周圍人的目光。
傅沉拉開椅子,宋莺時溫順坐下,在他旁邊。
詭異的沉默後,衆人重新歡笑風聲,但有些牽強,反而沒有人敢湊到傅沉面前了。
內場的人大概也都明白了什麽意思,既然知道了,就要把嘴閉緊。
陳佳琪站在門口,好半天沒回過神,盯着宋莺時和傅沉。
傅沉已經脫了外套,內裏一件花襯衫,是紮染的青藍,依舊和宋莺時的旗袍相襯,只是沒有外場那般沉穩了,自然随和許多,像是極力配合妻子的人夫。
他仔細捏着宋莺時的手,勾唇看她的目光是得意和猖狂。
他就是要告訴大家,他就是宋莺時的丈夫,宋莺時是他的妻子,他不允許她掙脫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