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39章
衆人重新把酒言歡, 輕飄飄揭過宋莺時冒犯的事情,只要傅沉不計較,他們就随意, 如果傅沉計較, 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宋莺時被唐夫人拉回位置上, 李橋瞅着宋莺時的臉色不好,笑着打圓場, 可他腦袋圓, 內裏大概是水。
說出來的話讓人發笑。
“宋老板見到傅總的面, 都挪不開眼了,估計是佩服傅總的魄力。”
其他人嗤笑不屑, 這傅沉和宋莺時都是結婚了的人,還能被對方外貌吸引?說的叫什麽話。
偏偏傅沉一副很受用的樣子, 雙手交疊,看着李橋輕笑:“還是李總會說話, 我也被宋小姐的魄力吸引呢。”
什麽玩意?衆人堂皇。
這算是什麽小說戲碼不成,傅沉內心難道在腦補還是第一次有女人這麽對他說話?
李橋的‘魄力’, 和傅沉及衆人腦中的魄力不同,連忙颔首贊同:“說明傅總愛才, 這小宋啊,我可是看着她長大的,能力不錯的。”
旁人面色古怪,傅沉也不說話,目光投向宋莺時, 宋莺時捏着筷子吃飯, 只留他一個冷酷的側臉。
李橋見沒人搭自己的話,面子頓時過不去, 目光來回穿梭在傅沉和宋莺時的身上,也不知道是不是天花板上的燈光足夠閃耀,還是他們兩個人的模樣足夠出衆,連手上不經意滑落的玉镯都是驚人的一模一樣。
李橋像是發現了新大陸,激動起身說:“連品味都出奇一致。”
衆人看向宋莺時,宋莺時奇怪,見他們盯着自己手上的镯子,再看端坐主位的男人,一副勢要跟自己牽扯上關系的架勢,有些煩悶。
宋莺時起身,跟唐夫人找了個借口,便要回去,李橋臉色大變,用眼神示意她回去。
宋莺時卻不管,看眼傅沉,猶豫片刻,還是點頭敷衍示意自己要走,笑着跟他們說:“大家吃好喝好,我家狗要生了,得回去搶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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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經病啊?李橋觑着傅沉的神色。
傅沉的話依舊沉穩:“招待不周,宋小姐見諒。”
宋莺時不帶留一個眼神,推開大門走了,門口的記者們以為是宴席散桌,連忙起身,看到是她,又洩了氣重新坐下。
江海財經臺的主任倒是客氣,笑盈盈上前問:“宋小姐,這是結束了?”
宋莺時看眼她的工作牌——財經頻道主持人:梁怡。
宋莺時想起傅沉說過的話,譬如做決定這種,她忍着氣,輕笑道:“梁主任這麽忙,是要找誰?不如我幫你引薦一下。”
梁怡遲疑,看着宋莺時,他們要找的,可是裏面的主位,宋莺時在裏面可未必有什麽好位置,說是引薦,有些托大。
“這倒是不用,宋小姐不如告訴我傅總大概什麽時候能結束?”梁怡态度還算不錯的,依舊挂着笑意。
而旁邊同樣也是江海臺的記者,就沒有多少耐心了,一個電視臺來兩個組找傅沉,可見傅沉在內陸的第一個露面專訪有多重要,更別提在外面等了一群的別的電視臺。
“我當是誰呢,原來是宋莺時啊,好幾年沒見,臉倒是越來越大了。”坐在椅子上,摳着美甲,身着禮服長裙的女人鄙夷看着宋莺時。
宋莺時也看到她了,剛才進來的時候沒看到她,這會倒是打扮隆重出面,看來對傅沉,她也是勢在必得了。
陳佳琪跟陳慧關系不錯,畢竟是親堂妹,但是和宋莺時關系不好,老仇人了。
宋莺時不理她,看着梁怡說:“要不要?我可比陳佳琪的那個沒用堂姐管用。”
梁怡頓住,遲疑打量一下宋莺時,一旁的助理倒是沒什麽心眼,直接拿出名片遞給宋莺時,“宋小姐,你随時跟我們聯系。”
梁怡見助理都遞過去了,也堆着笑客套說:“就有勞宋小姐了。”
“你們還真信她?為了雲港傅家太子爺的專欄,真是瘋了,我姐夫可是雲港譚家,就她這種貨色,怕不是臆想症發作,也就你們信。”
陳佳琪愈發諷刺,站了起來,朝宋莺時走近,宋莺時聞到刺鼻的香水味,不想跟她糾纏,繞過她直接走。
還沒走出幾步遠,後面傳來騷動,宋莺時心一跳,回頭看去,不是傅沉,是譚西奧,譚西奧被這群人圍堵上,一旁的保镖将人群隔開。
陳佳琪拉着譚西奧的胳膊一個勁叫人,“譚哥哥,我是陳慧的妹妹啊,你不記得我了嗎?上次訂婚宴不是還見過。”
而梁怡和助理都湊不上前,只能幹着急。
宋莺時諷刺一笑。
也不知道笑自己,還是笑陳佳琪,可能她跟陳佳琪本質是相同的,傅沉這樣的人物,她又能有什麽資格去攀附。
譚西奧眼看着宋莺時下了電梯,趕忙推開人群追了上去,趕在電梯合上之前點開電梯,裏面除了工作人員,沒有看到宋莺時。
他去樓梯間,才看到宋莺時在往下走,譚西奧連忙追了下去。
宋莺時卻又出了樓梯間,這一層是私人聚會,譚西奧眼看着她彙入人群,消失不見。
宋莺時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想回去卻提不起勁,樓上的人風生水起,唯有他是權貴。
而她是籍籍無名的小老板,這也是為什麽傅沉說出外公的輝煌,卻絲毫沒有驚訝,她居然也可笑的跟着他定下六倍的目标。
六倍哪裏是目标,是她和雲港傅家隔着的銀河,連林盛都對他敬畏有加,她怎麽想也沒有想過銘庭的背後掌權人是傅沉。
宋莺時不知道坐了多久,突然聽到旁邊衆人鼓掌的聲音,她形如傀儡,伸手拍了拍,臺上是一對新人,新娘正在和媽媽告別,哭得那叫一個心碎。
有人問她:“你是新娘的什麽人啊?”
宋莺時笑着說:“陌生人。”
那人:……
又有人過來,卻精準叫出她的名字:“宋……莺時?”
語氣的遲疑,又變成了一種篤定,宋莺時回頭看去,竟然有些愣怔。
男人身穿西裝,一身普通的伴郎服卻将身姿體現優雅,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請來的模特。
陸集看着宋莺時,目光有些閃躲,“好久不見。”
宋莺時回過神,将他從年少的回憶中拉回來,點頭微笑:“好久不見,陸集。”
“你今天也來參加婚禮?”陸集指了指臺上,宋莺時連忙擺手:“不是,我湊巧路過。”
“哦。”陸集笑了起來。
時間的齒輪像是生了鏽,尤其是他們兩個人之間,年少的稚嫩褪/去,久別重逢的生澀像是卡住,讓他們徒生一種別扭。
“聽老同學說你來江海發展了?”陸集跟她隔着一個椅子坐,宋莺時點頭:“恩,三月茶樓,有空來喝茶。”
“好厲害啊。”陸集贊嘆,又輕嘆一聲:“你也算是苦盡甘來了。”
宋莺時微怔,有些酸鼻,年少時寄人籬下的苦楚,大概只有他們這些關系好的同學才知道,也只有他們,才知道宋莺時接手外公茶樓意味着什麽。
是多年的委屈終于在一瞬間有了宣洩口,可他們都長大了,不再是孩子,年少時的過節早就維持上了成年人的體面。
宋莺時輕輕點頭,苦笑說:“可不是苦盡甘來嗎?”
陸集看着她無名指上的戒指,眼神含帶糾結,大大方方說:“我還聽說你結婚了,恭喜啊。”
宋莺時連忙說:“恭喜什麽呀?都是亂七八糟的事情。”
她剛經歷了一場關于婚姻的巨變,現在壓根不想提,只是問他一些關切的話。
“我還是老樣子,在法國劇院工作,最近跟國內公司簽約了,到處跑,不過應該會在江海呆很長一段時間了。”陸集笑着說着,卻又不經意流露脆弱,啞聲:“我媽也走了。”
宋莺時愣住,看着他,陸集似乎還沒有走出來,眼眶瞬間就紅了,對她牽強點頭微笑,宋莺時心情複雜。
陸集家離泷景胡同很近,宋莺時以前經常去陸集家,倒不是跟陸集關系好,而是陸集他/媽是她當時的英語老師,短暫的教過一個年級。
宋莺時英語不錯,那時候是課代表,陸集他/媽經常會給她做飯吃,在家裏搞小課堂給成績不好的學生免費補習。
是個嚴厲卻美麗的老師。
巨大沉重的陰霾籠罩在他們頭頂,宋莺時輕呼一口氣,伸手拍了下他的肩膀,“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
沒追上宋莺時的譚西奧無功而返,傅沉聽到他的話,蹙眉壓不住自己心口的煩躁,起身說:“我先回去了。”
譚西奧也連忙安排起來。
門外的梁怡很累,她前幾年生了一場大病,好不容易複工,就指望這次能拿下傅沉的專訪,然後拿回自己在財經臺的位置,休息的這幾年,她的徒弟陳佳琪成了臺花,在自己回臺裏後,不知感恩,還四處冒犯。
這次臺裏給她下了任務,一定要搶先拿下傅沉的獨家專訪,不然就得守着飲水機了。
陳佳琪聞着味也要湊過來,沒有臺長的命令,也敢出來搶。
助理端着紙杯給梁怡,“主任,你喝一口,這傅沉挺難搞的,咱們也急不來,你看陳佳琪也沒機會啊。”
梁怡接過紙杯,看着陳佳琪在那打電話跺腳,氣得不輕,看來她那邊的關系網也不行,梁怡可算是松了口氣。
助理又說:“我覺得那個宋小姐挺有機會的。”
“宋小姐就是那麽一說,你還真信?”梁怡不解,助理卻笑呵呵說:“這越是離譜越是真的,我追星得出來的驚豔。”
還沒等梁怡斥責她,大門處傳來說話的響動,梁怡立馬丢了杯子,搶在陳佳琪前面沖過去,陳佳琪也不甘示弱,擠着她,一個勁推搡。
這次出來的果然是傅沉,但只有他和譚西奧,機會難得,梁怡連忙喊人:“傅總,我是江海電視臺財經部的記者,請問有機會接受專訪嗎?”
陳佳琪見她聲音消失在人群,笑了聲,趁着保镖還沒将他們隔開,連忙喊人:“傅總,我叫陳佳琪,我是……”
傅沉眼神投過來,本來是她滿心期待的目光,卻在觸碰到他冷如含霜的眸子時,直接呆住,下意識閃躲掉自己的目光,不敢與之對視。
這種極具壓迫感的上位者姿态,像是能将她所有見不得人的心思都扼殺。
別人都是自報家門,她倒是癡心妄想,直接喊自己的名字,企圖吸引住男人的視線。
确實有效果,但估計也只是這一個眼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