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身負重蛋14
這一刻，兩個人注視着對方，彼此內心中都有太多隐藏的秘密無處說，卻在相見時又道不出衷腸。
智悾戴了一個線織帽，靜靜的站在陳雅面前。如果不是陳雅反應過來和他說話，或許他會一直這樣僵持着站下去。
“你說什麽？”智悾好像聽到陳雅說話了，但是沒聽清楚，于是開口問道。
陳雅重複着：“我說你傻站着幹什麽。”
“哦。”智悾像個害羞的男孩走到陳雅的病床前，拉了一個凳子過來坐下。“你還好嗎？疼不疼？”
陳雅微微搖頭，“你就為問我這個而來的？”
陳雅這麽說，倒讓智悾無語了。他想說他擔心她，甚至思念她了，可他可以嗎？“我……”
“我知道你想說什麽。”陳雅及時打斷了他，要不然場面太尴尬。“你昨天還在打球，一早就坐飛機來了嗎？”
智悾千年不化的冰山臉終于露出會心的笑容，“小雅，你在關注我是嗎？竟然知道我昨天有比賽。”
陳雅的眼色慢慢暗淡，最後苦笑着說：“呵呵，是因為小蛋總在和我說你的事兒。”
一提到小蛋，兩個人之間就好象瞬間有了重重阻礙。智悾坐了這麽久飛機趕過來看心上人，可那個人還是這樣不冷不熱的，他開始懷疑自己到底為什麽要來。他到底想要做什麽呢？
他剛想開口，陳雅卻先說：“智悾，小蛋是個很善良的人，我真心希望你別傷害她。至于我們的事，我希望你能做到讓她不知道，我不想她受到傷害。我知道你來是為了什麽。我很謝謝你這樣關心我，但是我沒事。我很少說這麽長的話，我只是想告訴你，在我內心裏，你一直是我最好的朋友，在我最難的時候，你支持過我，我一直心存感激。但是我們也就是這樣了，沒有別的可能。既然在我這裏，你要死心，還不如抓住小蛋，好好珍惜。如果你真把我當朋友，我還是那句話，請好好待她。”
陳雅的說像無數根針一樣狠狠的紮着智悾的心。她很少這樣明确的拒絕，這次，她倒是終于說出口了。智悾有些激動，嘴唇發抖。“難道，你就不願意給我們一次機會嗎？你知道我對你是怎麽樣的。我一直在做着努力，試着讓自己放下身段去追求你，難道你就要這樣把我摔在地上？？我他媽不是玩具，你說玩就玩，說扔就扔的，好嗎？”
陳雅适時打斷他，說：“智悾，我們本就沒有什麽，是你想太多了！”
智悾開始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站起身拿出手機在手裏擺着，低吼着：“那你對我說的那些話算什麽？你曾經說我是你最珍貴的人，我是你內心深處存在的人，你說愛是發起內心釋放的自由，你說我們都要自由。我以為這是你對我的承諾，我才一次又一次的不放手。而現在你所謂的釋放的自由，徹底把我給放了，是嗎？我他媽是個屁嗎，你說放就放？？？？你有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說完一下子把手機摔在了地上。
Advertisement
病房裏只能聽見兩個人的呼吸聲。這種死一般的沉寂讓人心灰意冷。
陳雅打破了沉默，還是那樣淡淡的，輕聲說：“你不是我最好的選擇，我也不是你的。終有一天，你會發現，小蛋對于你來說才是最重要的。”
那一刻，智悾感覺到心疼到了極致，快讓他喘不過來氣。他滿腔的熱情和愛戀，就跟着空氣一起，逝去在這一瞬間，消失在陳雅略帶悲傷的瞳孔中。
他深深的望着那個女孩一眼，最後決然的轉身。眼淚在眼眶裏打轉，他揚起頭告訴自己不要哭。他不過就是失去了一段感情。
只不過是最深的那段罷了。
他如行屍走肉般獨自到了機場，等着飛機，躲在角落裏呆坐着。終于等到登機，他靠在窗邊，看着外面的景色，飛機一點點的起飛，眼淚卻不自覺的掉落。
記得5年前，陳雅的抑郁症最嚴重的時候，她不喜歡和任何人說話，卻在網上認識了剛成名的智悾。很意外的，她喜歡和他說話，而當時面對重重壓力的智悾，也很喜歡和陳雅說話。兩個人在最艱難的時期給予對方最大的支持，聊以慰藉。他們之間有說不完的話，講不完的故事。當他在相識三年和她首次見面後，他不知道對她的感情何時已經深到無法自拔了。
他有那麽多心裏上的障礙，最後他都克服了。他去讨好她，慢慢表達着愛意，可她卻對他越來越冷淡。
他不明白為什麽，他能感覺得到陳雅也是非常非常在乎他，甚至是喜歡他的，那種喜歡是發自內心的，深深的眷戀。和他對她是一樣的。但是她總在婉拒，最後終于在今天，說出了決絕的話，讓智悾徹徹底底的絕望了。
眼淚止不住的流。他在對這座城市說再見。對他最美好也苦澀的愛情，說再見。
對那個擁有太多苦難的女孩，說再見。以後她的苦難，他再也沒有資格去關心了。
～～～～～～～～～～～～～
回到美國，智悾什麽都不想做，只想好好睡一覺。他缺席了第二天的訓練，而張潔看自己兒子的狀态，很是擔心。
她端着一碗粥到了智悾房間，看着目光呆滞的兒子，小聲說：“帥兒子，跟媽媽說說，出什麽事了？”
智悾閉上了眼睛，他的心還是有着麻麻的感覺，讓他渾身無力。
張潔追問：“你別讓我着急，你快說啊。”
“媽！”智悾睜開通紅的雙眼，那一刻看上去，他就像是個受傷的野獸，本是勇猛無比的，卻也沒了力氣和生氣。
“兒子，到底怎麽了，媽媽擔心你。”
智悾那樣望着張潔，最後低聲說：“我去見陳雅了。”
張潔反應了一會，說：“陳雅？就是你經常念叨的女孩？她怎麽了？”
“手受傷了。”
張潔越想越不對勁，智悾現在不是和謝小蛋在一起好好的嗎，怎麽又去關心別的女孩了。他們還有聯系嗎？“你怎麽知道她的事的？”
智悾這一刻亂極了，但是他從小就不會撒謊，如實說：“她和謝小蛋是同班同宿舍的同學，也是最好的朋友。”
張潔慢慢的站起來，走了幾步，整理了一下關系，聰明的她怎麽會不明白到底是怎麽回事。“天啊！”她驚呼，“你怎麽能這樣對小蛋？？？”
智悾快煩死了，本來就自身難保，現在還有一個謝小蛋，真是讓他一刻也無法安生。
張潔又想了想，繼續說：“我看你這狀态，是被陳雅給拒絕了吧？我知道你一直喜歡她，可是人家一直也沒給你回應啊！我早說過你們不可能，你非不信！只是你拉謝小蛋參合進來做什麽呢？我真笨，當初想到謝小蛋是美術學院的，我就該問問你陳雅在哪讀大學，我要是知道了，我絕對不會讓你做出這種事。你說，你和謝小蛋在一起到底是為了什麽？讓她幫你打聽情況還是當你的小探子？”
“媽，沒有！！！我倒希望她是我的探子，這樣我就沒傷到她了。”
張潔又一次坐了下來，萬分苦惱。“她難道一直不知道你和陳雅的事嗎？”
智悾搖搖頭。
張潔也跟着搖頭，緊接着暴跳如雷：“智悾，我從來沒想過你能做出這種事！你和陳雅沒結果，那是沒緣分，只能說是造化弄人。可你和謝小蛋呢，是你人為的造成現在的局面，你把她硬生生拉了進來，你可知道她要真知道你和陳雅的事後會怎麽樣？？？一個人被自己最好的朋友騙了，被自己最心愛的人騙了，你讓她一個小姑娘怎麽面對？？你簡直……”
智傑律早就站在門口了，卻不知道怎麽安慰張潔和兒子，可他見張潔說話越來越費勁後，趕緊上前，輕拍着她說：“別說了，一會心髒病犯了。兒子現在也難受，別逼他了。”
“他，他那是自作自受！他和陳雅不能在一起，是命，沒什麽好說的！可小蛋她……”
智傑律趕緊哄着張潔，讓她別生氣，說：“我知道你疼那丫頭，我們都很喜歡她，但是事已至此，我們想最好的辦法解決吧，好嗎？不生氣了，我抱你回屋。”
智悾看着父親把母親抱走，心裏說不出的難受。自己這麽大了，還做這些讓人擔心的事，傷害別人的事，他真是豬狗不如。
他被疼痛和愛情麻痹了頭腦，內心裏有個聲音在對他說，你受的苦要讓對方知道。可是就因為這樣，他就要傷害一個無辜的人嗎？
家裏的電話響起，念着國內的號碼。他知道這個時候是誰打來的。他開始希望自己做個縮頭烏龜，能躲到哪就躲到哪。
可是就算躲，能解決一切嗎？他呆呆的望着一直在響的電話，在等着自己下決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