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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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沈平姻以前沒有撩過霍臨,沒有爬過他的床,她絕對可以大大方方地跟對方打個招呼,可現在沈平姻只覺得尴尬,頭皮發麻的尴尬。
她扒了一下自己的面巾,沉默着,什麽話都說不出來,只希望霍朝淵別跟蕭南王聊了,快點帶她離開。
霍臨道: “我知道,她以前是玉錦宮的宮女。”
沈平姻臉更白了些,生怕霍臨再說出些什麽來,雖然她內心裏覺得霍臨不是那樣的人。
“皇上,臣妾,臣妾還要去白鹿學院接硯硯,您跟蕭南王聊吧,臣妾先走了。”沈平姻想抽出手,霍朝淵卻握得更緊,她愣了一下。
“朕陪你去。”霍朝淵道。
“好,好呀。”皇上能陪她一起去,那可再好不過了,沈平姻拉了下霍朝淵的手, “那我們快走嘛。”
霍朝淵: “嗯。”
男人牽着女孩下了橋去,忽刮來一陣大風,直接把沈平姻的面紗吹飛了,沈平姻沒站穩,一個趔趄,好在霍朝淵就在旁邊,将她抱進懷裏。
“皇上,我的眼睛進沙子了。”沈平姻揉着眼睛說。
“別動,朕看看。”霍朝淵單手環着她,另一只手扒開她的眼皮。
發現扒開來小女人的眼紅了一層,滾出淚來,他直接将人打橫抱起,對身後的李瞿說: “回府。”
湖邊的梅樹被風吹落一地紅梅,飄起了小雪,如柳絮紛飛,漁夫扶扶頭上的鬥笠,不為所動,将漁網撈起來,發現這次居然打上來好幾條,滿意地笑了聲。
人已經走遠,只留下深淺不一的腳印。
陳峇上前, “王爺,下雪了,我們……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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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臨淡淡嗯了聲,将手裏不知何時多出來的一塊粉色面巾揉成團握進掌中,轉身下橋。
風吹起他的衣擺,長身孑然,逆着寒風離去。
*
因為霍朝淵大驚小怪,最後是采杏帶着霍朝淵派給沈平姻的兩個侍衛去接的沈硯,沈平姻被霍朝淵抱回了沈府。
“好點沒”霍朝淵将沈平姻放到榻上,盯着她的眼睛瞧。
“有點疼。”沈平姻揉着眼睛說。
“姻姻眼睛怎麽紅成這樣”聽見沈平姻不是和沈硯一起回來的,而是被霍朝淵抱着回來的,沈母還以為沈平姻出了什麽事,忙趕來小院子瞧。
霍朝淵道: “她眼睛進沙子了。”
“……”
沈母愣了一下,俄而松下一口氣,對春桃道: “你快去打盆熱水來。”
“是。”春桃跑出去。
見沈平姻又想揉眼睛,霍朝淵摁住她的手, “別揉了,等會用熱水敷敷。”
沈平姻乖乖聽話,不揉了,嘆了口氣道: “我真沒出息,本來是要去接硯硯的。”
沈母笑道: “沒事的沒事的!外面,外面這天這麽冷,當時我就該攔着你,還好碰上了皇上,沒出什麽事就好。”
女兒只是眼睛進個沙子皇上就緊張成這樣,沈母嘴角的笑意止不住越挂越濃。
等熱水打來,春桃剛準備将帕子落進水中,霍朝淵道: “朕來。”
“是,是。”春桃抖着手将帕子奉給霍朝淵。
“你們都出去。”霍朝淵又說。
“……”為什麽讓別人都出去啊……
沈平姻捂着進了沙子的左眼,用好的右眼瞅了下霍朝淵。
皇上這般說,自然沒有人敢不從或者疑惑,沈母帶着仆人們都退了下去。
屋裏一下子只剩下霍朝淵和沈平姻兩個人。
霍朝淵将春桃給的帕子落進熱水盆中,浸好熱水後擰幹,然後疊成塊,敷到女孩兒左眼上,沈平姻用手按住, “皇上,臣妾自己來吧。”
霍朝淵松開手,讓她自己來。
房裏太安靜了,沈平姻瞅霍朝淵一眼,說道: “皇上,用熱帕子敷過之後,臣妾眼睛舒服多了。”
霍朝淵道: “還疼嗎”
沈平姻搖搖頭, “不疼了。”
“讓朕看看。”霍朝淵的語氣聽起來還不錯。
沈平姻“嗯”了聲,霍朝淵大臉壓了下來,扒開她的眼睛瞧,沒那麽紅了,而且這麽近看,霍朝淵發現女孩的眼睫毛是真的長,又濃密,像按了把小刷子。
她碎發沾了幾根在手裏的濕帕上,面頰嫩生生,不管是飽滿的唇還是無辜裏帶點怯的眼,都似在勾他。
撫一下了沈平姻的眼睫毛,霍朝淵一口咬住她的唇。
沈平姻吓得顫了一下。
不知為何,霍朝淵吻得有些急,她快喘不過氣來,直到他松開她的唇轉移了陣地她才好受些。
腰繩落到了他手裏,很快就被扯開了。
沈平姻就知道,霍朝淵叫其他人都退出去,肯定目的不純。
屋中銅盆裏的銀骨炭燒得火紅,榻邊的衣裳落了一件又一件,半柱香後,有女子的哭聲傳出來。
“夫人,裏面……”春桃聽見了屋裏的動靜,一時弄不清楚,上前幾步走到沈母面前。
這聲音沈母自然也聽見了,她如何也想不到皇上會在大白日的……
嘴角就見了笑意,沈母道: “沒事,我們回去,你們幾個,也別守着了。”
她帶着仆人們離開了小院。
“皇上,您壞。”沈平姻坐在霍朝淵腿上控訴他。
霍朝淵深眉盡是豪餐過後的欣愉,他握着女孩兒細。軟的腰,黑眸盯着她微濕的絕美小臉。
這一世的滋味太好,以至于他竟在後悔前世沒有從霍臨手裏将她奪過來,如果前世她落到他手裏,他如何也不會舍得花時間去打什麽魏國趙國。
“喜歡過蕭南王”皇上冰涼的指腹摁了下她微微發麻的唇,忽問出一個致命的問題。
沈平姻呼吸一滞,呆住。
“沒有啊,皇上,您怎麽突然問這個”沈平姻迷惑的神色,慌張都收進腹中。
“朕怎麽記得你以前……”霍朝淵話沒說完,竟看見小姑娘砸出兩顆淚來。
沈平姻紅着眼睛道: “皇上,臣妾就知道您會誤會,臣妾也沒有想到今天會在橋上碰見蕭南王,臣妾都不知道他從洛陽回來了,我們遇見不過是一個巧合,以前臣妾是對蕭南王起過心思,可不是那種心思,臣妾家裏出了事後,很想找一個靠山,聽說蕭南王溫厚,就把目标投向他,但是蕭南王不喜歡臣妾這樣的,臣妾就一直沒有成功,所幸皇上不嫌棄臣妾這樣的,皇上明察秋毫,還請您擦亮了眼睛,臣妾和蕭南王之間不論是以前,還是剛才,根本什麽事也沒有。”
沈平姻說完這些話,已經哭成了個淚人。
霍朝淵給她擦着淚,眉染了無奈,卻也沒打斷她,讓她小嘴叭叭地把話說完,才道: “你這樣的你什麽樣的”
他被她弄笑,将她抱進懷裏。
“心思不純,空有美貌,無才無德。”沈平姻如是評價自己。
霍朝淵頓時不知道小姑娘這是在嘲她自己,還是在嘲他。
他掐掐她挂了淚痕的臉, “好了,不許哭,朕沒有懷疑你,朕就問問。”
沈平姻委屈又生氣的小模樣, “您以後別再對臣妾問蕭南王了,臣妾現在,現在是您的,”
女孩讨好地把臉頰貼到了霍朝淵冷硬的胸膛上,細嗓仿佛流淌進霍朝淵的心間, “心也是您的了。”
她小小一只,霍朝淵抱得毫不費力氣,抱在身上也比那軟枕更舒服,等這最後一句話從女孩的小嘴裏蹦出來,霍朝淵唇角翹起,從喉中發出一聲“嗯”。
他捏起女孩的下巴,又細細地吮她的唇,眉宇舒展。
沈平姻挂着霍朝淵的肩,和他越貼越緊。
窗外的雪更大了,片片如鵝毛,伴着呼呼的風聲,屋內的溫度卻只升不降。
*
三日後,微服結束,霍朝淵帶他的小瑞妃回宮。
出宮一趟,自然買了不少民間的東西回去,沈平姻給太皇太後和太後還有湘太妃都準備了禮物。
只不過她去到玉錦宮,申嬷嬷看她的眼神有些奇怪,說道: “瑞妃娘娘,太皇太後她還沒起,您改天再來罷。”
“那這個麻煩您幫我交給皇祖母。”沈平姻從鴿兒手裏拿過一個藍色的錦盒,交到申嬷嬷手上, “這個是我陪皇上微服出宮時,在民間看中的小玩意。”
申嬷嬷看了看手裏的盒子,道: “好,那老奴替太皇太後謝謝瑞妃娘娘了。”
“不用謝,應該的。”沈平姻道。
沈平姻轉身離開,沒發現申嬷嬷盯着她的背影出了神,一只橘色的小貓忽跳過來,用小肉爪扒拉她的裙子,沈平姻低下頭去, “小橘子”
她蹲下去将小橘子抱起來,摸摸它毛絨絨的小身板。
“瑞妃娘娘,它沒傷着您吧”申嬷嬷跑過來。
“沒有,小橘子怎麽會傷着我,它認得我的。”沈平姻說。
申嬷嬷道: “娘娘,把它給老奴吧,您還要去太後那,別讓它耽擱了您。”
沈平姻見她手裏捧着她裝民間小禮物的盒子,說道: “你騰不開手,我給皇祖母送進去吧。”
申嬷嬷将沈平姻的盒子交給身後的小太監,道: “不用的娘娘,還是交給老奴吧。”
沈平姻看了眼被落到小太監手上的盒子,道: “行。”
“給我罷。”這時候,一道男音響在身後,沈平姻和申嬷嬷皆是一愣。
“王爺”申嬷嬷道。
小橘子還被抱在沈平姻手上,這個小家夥似乎很喜歡她香香的懷裏,小腦袋在她手臂上蹭來蹭去,但一見到霍臨就“喵”一聲。
霍臨已經走到沈平姻面前。
沈平姻低下頭去不敢看他,眼珠子都變得有些慌亂。
見兩個人這麽快就碰着了,申嬷嬷眼皮突突直跳,她道: “瑞,瑞妃娘娘,小橘貓快些給老奴吧,太後等着您呢。”
沈平姻“嗯”了聲,就想把小橘貓落給申嬷嬷,卻聽霍臨又道: “給本王。”
這次聲音比前次更冷。
小橘貓也似想往霍臨身上跳,沈平姻只能轉了個彎,匆匆将小橘子落給霍臨,自始自終也沒擡一下頭。
霍臨接過貓後,摸了摸,便朝殿內去了,沈平姻瞥了眼他清冷的背影,心裏松了口氣。
蕭南王那樣不染凡塵的性格,可能都忘了她做的那些可笑的事和說的那些可笑的話吧。
沈平姻收回目光,離開。
申嬷嬷看看那頭的蕭南王,再看看這頭曾經是小宮女現在卻身披瑞妃華服的瑞妃娘娘,嘆了口氣,匆匆朝殿裏去。
小太監追上來道: “嬷嬷,瑞妃娘娘送的這個禮物……”
“先收好了,別拿到太皇太後跟前去。”申嬷嬷臉色不好地道。
“是。”小太監雖然不解,卻也不敢問什麽,抱着盒子走掉。
*
霍臨抱着小橘子進到殿中,太皇太後并非沒有起,她坐在貴妃榻邊,手裏撚着佛珠,見走進來的是霍臨,愣了一愣。
那小丫頭剛來,小兒子也來了,那他們在門口豈不是打了照面了太皇太後頓時抽了一下嘴角,頭隐隐作疼,但見霍臨面色如常,又安心了些。
畢竟男人都好美色,他以前覺得她這個小兒子是個神仙,與衆不同,對女子的興趣不大,但事實證明,男人都是一樣的,不過,也只是一個女人罷了。
她最了解自己的小兒子,冷靜守禮,那沈平姻既然已經成了皇上的人,他應該知道死心的。
“博懷,你來了。”太皇太後目光投到被他抱在懷裏的小橘貓,眼神一柔。
“來給母後請安。”霍臨道。
太皇太後道: “你……剛才在門口是不是遇見瑞妃了”
霍臨道: “嗯。”
瞧他臉色還是那樣,太皇太後更放心了些,道: “博懷啊,自皇帝登基,母親時常做夢,這心裏總覺得不踏實,你雖然比皇帝大了個輩份,可其實皇帝比你還要長一歲,你當知道,君仁臣義,切不可生了別的心思啊。”
霍臨知道太皇太後這是在暗示他斷了對沈平姻的心思,可太皇太後不知道,當初是這個女人先來招惹的他。
“母後,兒子明白。”霍臨摸着懷裏的小橘貓道。
“明白就好,哀家突然想下棋,博懷既然來了,陪哀家下下棋罷。”太皇太後道。
“好。”
*
冬至這天,太青宮小廚房的竈臺早早燃起了柴火,沈平姻和婢女們一起包水餃,在大廚師鵝兒的帶領下,把水餃包出許多顏色和花樣。
但到了中午,霍朝淵沒有來太青宮,他和衛貴妃一同去了莘盛宮,陪太後用膳。
沈平姻早就料到,她忙活一大早上也不是為了霍朝淵,而是為了自己,為了太青宮的宮人們都能吃上美味熱乎的水餃。
“啊!!娘娘,奴婢吃飯銅板了!吃到銅板了!”中獎的鴉兒從凳子上蹦起來。
霍朝淵沒來,倒讓太青宮的宮人都得了輕松,沈平姻一個人吃水餃多沒意思,她讓八個婢女跟她坐在一桌一起吃。
沈平姻從桌布下面摸出一個紅包,對鴉兒道: “拿去。”
“謝謝娘娘!”鴉兒高興壞了,其他宮女露出羨慕的眼神。
沈平姻緊接着從布下面摸出一沓紅包, “你們不用羨慕她,都有。”
宮女們瞪大眼睛。
許枝枝道: “娘娘,您這樣會把奴婢們寵壞的。”
這時候小鹉子領着一個眼熟的小太監走進來,沈平姻自然認得這個小太監,诩華宮的小李子。
小李子手裏提着一個紫檀木食盒, “哎喲,娘娘已經吃上了啊,奴才來晚了!”
沈平姻道: “皇上讓你來的”
小李子點點頭, “嗯!這是莘盛宮小廚房包的水餃,皇上咐奴才給您帶一份來。”
沈平姻道: “放下罷,這個拿去。”
她也給了小李子一個紅包,小李子喜上眉梢, “謝謝娘娘!”
*
“你倒是什麽都想着瑞妃,既然都是跑一趟,為何不讓小廚房也給景福宮送一份”莘盛宮中,太後聽聞了此事,忍不住對霍朝淵道。
坐在皇帝身旁的衛貴妃沉默吃餃子,而挨着太後坐的靜德公主道: “皇母後,瑞妃姐姐和古妃姐姐雖然都是妃,可在皇上心裏肯定是不一樣的呀,瑞妃姐姐人美心善,要是兒臣,也是更喜歡瑞妃姐姐的。”
這話說的,衛貴妃掰了只水餃,擡頭瞧靜德公主一眼。
等霍朝淵看過來,靜德公主就一縮脖子,把水餃吃的香噴噴,當做什麽話都沒說過。
太後語重心長地道: “皇帝啊,你還是要雨露均沾才是。”
霍朝淵落下手裏的茶杯,喊來焦福海,道: “去,給古妃也送一份餃子。”
“好嘞。”焦福海領命退出殿去吩咐了。
太後輕挑眉,看來他兒子還是很聽她話的。
這個小插曲過去,霍朝淵跟幾個女人聊起了正事, “年前要搬到洛陽,你們可以收拾起來了。”
“……”
靜德公主愣在那。
關于遷都的事,霍朝淵早與太後聊過,太後已經被他洗腦成功了,這下的反應便沒有多大,靜德公主欲說什麽,聽見太後“嗯”了聲, “哀家知道。”
衛貴妃在與家裏的書信中也聊過此事,以是也算平靜,靜德公主忍了忍,沒忍住,她道: “皇上……”
太後摁住她的手,對霍朝淵問: “皇帝,敬神的日子選好了嗎”
霍朝淵道: “欽天監還在算日子。”
靜德公主的話就這樣被打斷了,要急死她了,可等稍微冷靜一點下來,她又什麽都不敢問了。
皇上決定的事,太後都改變不了,她又能改變什麽呢,說的不對還可能惹皇上不悅。
可是一想到要搬去那窮兮兮的洛陽,靜德公主碗裏剩下的幾只餃子她是苦着臉吃的。
*
吃完餃子後,鵑兒和鷗兒到太青宮門口掃雪,順便消消食,她們這一頓每個人幾乎都吃了足足二十只肥胖的荠菜鮮肉餡餃子,吃得肚子都鼓了。
忽看見小李子的身影。
“小李子,你怎麽又來啊又來給我們娘娘送餃子啊我們娘娘都吃飽了呢!”鵑兒扯着嗓門說道,就是故意要叫對面景福宮的人聽見。
景福宮門口也在掃雪的兩個宮女臉都黑了,扭過身去。
小李子面部僵了一下,頓時不知道該怎麽應對鵑兒的這個熱情,他撓撓頭,很不好意思地道: “那個……鵑兒妹妹,這份,這份水餃不是給瑞妃娘娘送的,而是給,給古妃娘娘送的……”
他腳步沉重地走向了景福宮那邊,跨進了景福宮的大門。
鵑兒: “……”
看着小李子就這麽去了景福宮,鵑兒攥了攥手裏的掃帚。
她對鷗兒低罵了一句: “虧娘娘之前還給他紅包呢,白給了。”
鷗兒露出“就是”的眼神。
“李公公來了啊,快請進。”景福宮中,琥珀跑出殿迎接。
琥珀将小李子領進殿中,古妃正坐在一張矮桌邊,埋頭在認真地寫什麽東西。
璎珞見琥珀領了個人進來,皺眉, “誰啊”
琥珀眨眼: “诩華宮的李公公!”
璎珞立馬變了臉色,盈上笑臉, “哦,原來是李公公來了啊,我們娘娘在忙呢,是有什麽事嗎”
不怪璎珞不認得小李子,而是她從來都是在殿內伺候古妃,很少到外面去,自然不曉得這個小李子是皇上經常派去太青宮的。
小李子随口問道: “古妃娘娘在忙什麽呢。”
“嗯……做詩。”璎珞回答道。
小李子誇贊道: “古妃娘娘真有雅興,喏,這是莘盛宮小廚房包的餃子,今個兒皇上在莘盛宮陪太後娘娘用膳,特意派咱家送一份水餃來給娘娘呢。”
“給我罷,謝謝公公。”璎珞從小李子手裏接過食盒。
“那咱家走啊,記得叫你們娘娘快些食了,涼了就不好吃了。”小李子道。
璎珞點頭: “嗯。”
小李子步子放得有些慢,等快要走出景福宮大門,也沒見古妃的婢女追出來給他塞個紅包,心中小抱怨起來。
怪不得古妃不受皇上寵愛呢,連個紅包都不知道給,還是對面的瑞妃娘娘好。
然而跨出景福宮宮門時,對面掃雪的鵑兒和鷗兒都沒給他什麽好臉色。
小李子灰不溜秋地走了。
*
“娘娘,皇上送來的水餃。”璎珞把食盒捧到古妃面前落下,揭開蓋子,一股肉香味撲鼻而來。
正好她們娘娘還沒吃飯,小廚房還在做,先吃點餃子墊墊肚子也好。
古妃道: “我不餓,拿走。”
“娘娘,您吃點兒再寫吧。”璎珞說。
古妃擡起眼睨她。
深知自家主子忙的時候最不喜旁人打擾,璎珞摸摸鼻子,把水餃拿開了。
“你吃了吧。”古妃沾了沾墨汁說。
“娘娘,這是,這是皇上給您的餃子啊,奴婢怎麽能……”見古妃要蹙了眉,璎珞收住嘴, “好,好吧娘娘……”
*
入夜,沈平姻泡過澡後便上了床,臨近要遷都,皇上忙了起來,最近好幾個晚上都是她睡着以後才到太青宮來,每次來了他也不會疼惜她,也不嫌累,都會把她親醒後吃一頓才願意睡去,今夜是冬至,與往日不同,沈平姻便想要不然熬夜等一等皇上。
沈平姻便叫鴿兒抱來琴,要是坐在桌邊幹等,她也會趴在桌上睡着,彈彈琴就不容易困了。
少傾,就有琴聲從太青宮裏傳出來。
睡在古妃懷裏的璎珞揉揉眼睛醒來,頂着兩根呆毛無語道: “誰啊有病吧!大晚上彈什麽琴啊!”
古妃聽了會兒,道: “是沈平姻。”
璎珞反應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古妃說的這個名字是瑞妃的芳名,她道: “今夜皇上沒去瑞妃那嗎她怎麽那麽閑!”
古妃推了下她,道: “去把我的蕭拿來。”
“啊”
“快去。”
璎珞臉色一青,暗暗攥拳: “……是。”
璎珞不敢違抗古妃的命令,乖乖把她的蕭找來了。
沈平姻彈着彈着,忽聽見一道蕭聲,這蕭聲幽鳴飄渺,她彈得快時它也快,她慢時它也慢,似在回應她的琴音。
琴簫和鳴一會兒,沈平姻心中怪異,不敢彈了,讓鴿兒把琴抱走。
“娘娘,蕭聲是從景福宮傳過來的。”許枝枝道。
鴿兒道: “古妃還沒睡嗎有人敢大晚上在她宮裏彈琴”
許枝枝道: “會不會吹簫的就是古妃”
沈平姻道: “不像,女子吹不出這樣的簫聲。”
“難道是皇上!”說完這個猜想,鴉兒自己都吓了一跳。
鴿兒瞪去一眼“別亂說話”的眼神。
“皇上駕到!”小鸠子的聲音突然從外面傳進來。
“娘娘,您看奴婢這嘴,剛說到皇上,皇上就來呢。”鴉兒笑道,雖然被打了臉,可這是值得高興地打臉。
“我們出去吧。”鴿兒道。
在霍朝淵踏進來的同時,幾個婢女都退了出去。
男人一身明黃色鬥篷,似挾了冷風,他走過來時,有涼意侵到沈平姻身上,發出來的聲卻是溫耳的, “聽小鸠子說,你在等朕”
沈平姻走過去抱住霍朝淵的腰,軟軟的臉頰在他胸口蹭, “是呀。”
霍朝淵将她打橫抱了起來,往床榻去。
帳幔垂下,裏面人影交疊,熱氣萦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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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南王府。
霍臨守着一盞殘燈,手中握着一卷書。
紙頁冰涼,但他看到燈盡才卧榻睡去。
又做了一夜奇奇怪怪的夢。
夢中,那美眸似水,聲如嬌莺的人兒躺在是他的懷中,她的烏發垂落他的腰際,柔荑被他合十緊握。
他吻了口她的額間,鼻息都是她身上的香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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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豪華大肥章,啵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