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虎類犬

第5章

第五章

寧歡老老實實做在沙發上，不哭了，只是心緒依舊混亂。

卓有泉溫柔地揉了揉寧歡的頭發。

“寧歡，我要去找他了，給你的補償，你好好想，想要了，再告訴我。”

卓有泉走了，寧歡沒有挽留他。

平心而論，換做是他，可能做不到褚朝這個份上。

他想見一見褚朝，這個溫柔又強大的男人。

肖穆文原本在整理吧臺上的酒，忽然有一個人坐在了吧臺前的位置上。

“卓總？怎麽這時候來了？”

卓有泉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反而問道:“你上個星期去了英國，他在英國對不對？”

肖穆文停了動作，擡頭看他:“卓總，我只是随便找個地方旅游而已，你不用草木皆兵到這個份上吧。”

卓有泉說:“褚雲是他哥。”

肖穆文怔愣。

卓有泉又說:“褚先生全都告訴我了，關于他的過去……和現在。”

天知道褚雲說出褚朝病情的那一刻，他的心有多痛。

新歡是借口，逃避才是真相。

褚朝不想讓他知道，不想讓他難過，寧願讓他恨他，寧願自己一人留在異國他鄉。

卓有泉發現自己蠢的可以，到現在才知道真相。

所以他要去找褚朝，無論如何都要找到他。

把錯過的一切，補回來。

——

寧歡坐在醫院的椅子上，百無聊賴地轉着手機。

他外出拍戲，經紀人在片場被一根掉下來的木樁砸傷了手臂，他只好陪着他來醫院拍片。

寧歡看着來來往往的人群，視線突然聚集在一個人身上。

那人一身灰色風衣，捧着一束繡球花，在人群中不住尋找着什麽。

自從上一次不歡而散之後，這還是寧歡第一次見到卓有泉。

不再是刻板的黑色西裝，整個人都散發着一股溫柔的氣息，似乎還帶着點急切和緊張。

“他不會是來找我的吧，”寧歡想，“他怎麽知道我在這兒？”

寧歡剛想開口喊他，卻見卓有泉突然定住了。

下一刻，他的身影已經消失在原地。

他看見卓有泉沖過去抱住了一個人。

那個人似乎還沒反應過來，手足無措地站在那裏，任憑卓有泉緊緊地擁着他。

直到卓有泉放開手，寧歡才看清楚那個人的長相。

是那張照片上的臉。

褚朝看着突然出現的愛人，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放。

“你、你……”

“褚朝，”卓有泉打斷了他，“你騙了我這麽久，我不會再讓你跑了。”

褚朝吸了吸鼻子，說:“卓哥，你不應該來的。”

卓有泉放開他，捧起他的臉，仔細地擦幹淨他臉上的淚珠。

卓有泉說:“讓我陪着你，朝，求你別離開我第二次。”

褚朝知道自己無法拒絕他。

分開的這一年，痛苦的又何止是卓有泉。

極致的思念如決堤的洪水，把久別重逢的兩個人淹沒。

他們緊緊地抱着對方，如同抱着唯一的浮木。

“嘟、嘟、嘟。”

“喂？”

“卓總去找你了吧？”

“所以是你告訴他的吧？”

“……是你哥先動的手！他自己來問我的，一直逼問我也沒辦法，就把你今天去複查的事告訴他了……你應該去找你哥算賬！”

褚朝嘆氣:“他人都在我旁邊了，找我哥有什麽用。”

肖穆文聞言也嘆了口氣:“小朝啊，你們倆過得太苦了，最後的時間，讓他好好陪着你吧。”

褚朝:“我沒剩多少時間了，我拿什麽陪他？”

肖穆文:“小朝，他想陪着你直到最後，他就這一個願望。”

“……”

褚朝看着在廚房忙碌的卓有泉，覺得心是滿的，卻又空落落的。

他又何嘗不想和卓有泉在一起呢？

可陰陽兩隔的痛苦，只會留給活着的人。

所以他才想要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