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綠茶，我驕傲

第37章 轉折

轉折

高三的最後一個學期，杜賀年壓力還不是一般的大，穆斐拒絕了保送，老班喊穆斐去趟辦公室的時候，兩人還在桌下拉小手。

穆斐幾乎沒有考慮，拒絕的幹脆，以他的實力想去哪所大學都是不成問題，但至于原因……

杜賀年不得不苦笑兩聲。

穆斐還真是純愛戰士，死磕到底了。

杜賀年壓力挺大，對方望向自己時，沉靜如水，隐隐帶着期許，似乎所有都在預料之內，只等杜賀年答案。

也是吃了秤砣，杜賀年咬咬牙：“誰還不是一匹黑馬呢！”

穆斐的嘴角明顯有了弧度，愉悅的勢頭都冒出了小角，好哄的很。

最後一個學期只有三個月，短的只需眨眨眼就逝，杜賀年看着教學樓圍上的黃色禁戒線，才倏地發覺，手心微濕。

穆斐站在旁邊什麽話都沒說，溫熱幹燥的手不動聲色地将其包裹。

考試那天晴空萬裏，湛藍的天幕，烈日驕陽，陽光灑在每位學子身上，微風輕拂，上天不會辜負努力的人。

踏出考場，杜賀年深吸了一大口場外新鮮的空氣，差點嗆着自己。

結束了。

杜母還特意穿了件紅旗袍，抱了捧向日葵站在學校外，杜賀年和穆斐一起出的校門，就見到站在前頭的杜母。

杜賀年以前高考就是過個形式，沒這麽處過，頓時還有些無措，杜母沒有絲毫介意，将花塞倒杜賀年手上，揚着笑容：“我兒子真棒！”

一瞬間，杜賀年差點眼淚就掉出來了。

人是貪婪的生物，但也容易餍足。

身旁的穆斐便冷清多了，他注視着杜賀年，靜靜的，沒有打擾他，像幕後的偷窺者，明明也是今日的主角。

陽光。

向日葵。

都很适合他，穆斐心中默念。

杜賀年沒有忘記他，将穆斐拉近了自己，眉眼彎彎，因剛剛湧上的感動，眼角都是亮晶晶的，勾出的一對酒窩都帶着幾分醉人。

“你今天比我更棒！”杜賀年說。

陽光下，挺拔的少年似乎愣住了，映下的睫影顫了顫，最後揚起嘴角，露出了明朗的笑容，眸中的眷戀全是眼前人的影子。

晚上畢業聚餐，一桌的少年人都沒什麽酒量，卻偏偏沒幾個人點飲料，一個人兩瓶啤酒下去，就已經到底了，杜賀年和穆斐趕了半場子，趁着人還清醒沒互相抱一起痛哭流涕，先溜走了。

四個人湊一桌，互相大眼瞪小眼，尤其有兩個人還拉着手排排坐，氣氛略帶着尴尬。

林昆撓了撓臉，社牛人士也是第一次碰壁，還是幾個熟人面前，變扭地打聲招呼：“晚上好啊。”

杜賀年也挺尴尬，沒想讓他碰見自己和穆斐兩人手牽手地過來。

“晚上好。”杜賀年打哈哈地附和兩句。

對面的梁襄直接翻了個大白眼：“抽風呢。”

這回，林昆一點都不客氣了，桌底下就是直接給踩一腳：“好兄弟說句晚上好礙着你了，外國人碰着面都還有一句good morning。”

“林昆你發瘋啊！”梁襄跳了起來，“老子新買的鞋。”

眼看着兩人越吵越兇，杜賀年頭痛地拉住兩人，梁襄立即甩開他：“別碰我，tmd就是你這個死綠茶娘炮惹的。”

“給我想好了再說話。”

“tmd亂說什麽呢！”

兩個人同時開口維護杜賀年。

林昆一看開口的穆斐，頓時覺得自己這邊人多了起來，勝一籌，嘴都笑歪了，面色也越發嘚瑟。

梁襄被氣得哆嗦了都：“穆斐，你沒良心，杜賀年給你灌什麽迷魂湯了，談了個戀愛就不顧我了，那老子這幾年的朋友算什麽！”

活像被渣男傷透了心，杜賀年尴尬撓臉。

“誰和誰談戀愛！”

這話實在爆的不投機，相比梁襄怨婦的神情，林昆更是一臉詫異，炸了毛。

猛的想起剛剛杜賀年和穆斐兩個人手牽手地奔過來，林昆那根筋才轉過來。

“杜賀年和穆斐？”

被點到名的杜賀年更是尴尬了，沒搭話。

這回輪到林昆生氣了，他瞪着眼掃了一圈這三個人。

“你們三孤立我？”

梁襄是第一個跳起來把話駁回去：“都到你眼前手牽手了，你都看不出來！”

“我想好兄弟……”牽個手怎麽了。

林昆似噎了一下，啞了火。

哪家的兩個大老爺們，跟娘們一樣，還手牽手，當上廁所呢。

這樣一想，林昆瞧了眼杜賀年和穆斐，不禁打了個哆嗦，突然兩個關系還不錯的兄弟成一對，這心情着實也不太美妙 ，那以後不是都沒法好好勾肩搭背了。

林昆陷入了短暫的沉思，轉瞬間看到梁襄那副讨嫌的嘴臉，立即又跟人拉扯了上去。

以前那些友好的時期像是銷聲匿跡，兩人更多是見面就是互撕嚷着幹架。被杜賀年和穆斐勸住，才安穩地坐下吃飯。

四個人很久沒聚了，鴛鴦鍋紅白的湯底咕嘟咕嘟地翻滾，熱騰騰地冒氣，有些霧晃人的視線。幾個人都有些變扭動筷，因剛剛的鬧劇，一時都無言，只有穆斐自然地從清湯鍋裏撈了些蔬菜放杜賀年碗裏。

“吃點蔬菜。”

林昆和梁襄兩人咬着筷子聞聲便擡頭看了過來。

兩人的目光幽幽，給他夾蔬菜的人目光更是灼人。

杜賀年：“……”

幾片破葉子竟這麽棘手。

杜賀年硬着頭皮，三兩下全塞進嘴裏。

這頓飯實屬吃的人心慌，但說這怪氣氛的錯是誰惹得，杜賀年決占一份。

想到這，杜賀年清咳了兩聲，舉杯：“一起碰個杯吧。”

最作怪的兩人竟沒有一聲反駁，意外地配合舉杯。

杜賀年思考了許久，但實在不知道該許下什麽祝福，或者對未來該抱上什麽期許，以往的他，人生早早做好了策劃，現在讓他放手去追逐自己的想法，他一時竟沒了什麽欲望，好像……就現在就已經不錯了。

他擡眼便與穆斐對上了視線，對方像是看透了自己，抿唇輕笑了下。

“畢業快樂！”

四個杯子碰在一起，發出清脆的響聲，很悅耳。

杜賀年一口把杯子裏的橙汁飲盡，酸甜的味道在口腔裏回蕩，他不知道為什麽，心情很好，興致更是高漲，笑得眼睛都眯起來了，頰側的酒窩更是深深。

幾個人吃飯完，時間都不早了，穆斐送杜賀年回家。

吃的那頓火鍋，冒了身汗，夜風一吹，後背一塊都有些發涼，但卻有些意外的舒爽。

穆斐到下半場的時候，杜賀年就察覺到他心情不對。

穆斐一路無言，像鬧小脾氣一樣一個勁地走，杜賀年一手被他拉着，擡腳故意踢了一下他的鞋後跟。

對方如初所料停了下來看向自己，杜賀年抽出手，一下勾住他肩，穆斐被迫彎下腰。

“生什麽氣呢，穆大少爺。”

沒有回答。

杜賀年看着他垂眸，抿唇，看模樣是不太開心，但又瞧不出是什麽事，好像也不願意開口。

飯桌上好像也沒惹他。

杜賀年松開了他，故作苦惱的模樣：“穆少爺不告明一下，小的也猜不透您生的哪門的氣啊？”

說着，還故意撞了撞他。

下一秒，杜賀年‘呃’了一聲，被捏住了下巴。

勁還不小，看來是真生氣。

杜賀年倒還笑得出來，穆斐下手也沒有輕重，不茍言笑的模樣。

老實說兩人在一起也差不多半年，但兩人除了牽手，沒有再進一步動作。

杜賀年被捏着下巴，微微仰頭，看着對方靠近的臉，自覺地就閉上了眼。

夜風穿過樹叢，簌簌作響，夜燈下，兩人的影子拉長，依偎在一起，燈光暈下的美好。

杜賀年閉着眼，感覺臉側被一塊軟軟的微涼的東西觸碰，很輕。

那裏有顆痣。

忽一下，有滴水漬也落了下來。

下雨了？杜賀年想。

‘茲……茲……’

腦中突然續起了熟悉的聲響。

杜賀年立即睜開眼，猛烈的白光刺的他眼睛發疼，他只好擡手遮住眼睛，透過指隙，白光不在那麽強烈，他才慢慢移開手。

周槽白茫茫的一片，什麽東西都沒有了，杜賀年站在那裏，盡顯無措。

明明剛剛穆斐還站在他面前的，現在……

都不見了。

什麽都不見了。

杜賀年張了張嘴，但卻吐不出一個字的音來。

‘茲……游戲……強制結束……’

話落，時空直接扭曲，以杜賀年為中心，把他攪得四分五裂。

杜賀年很難受，喘不過氣，疼，還想吐，他使勁掙紮，卻發現自己動不了，連聲音都發不出。

“唔！”

終于，杜賀年聽見自己聲音，他費勁地睜開眼，試圖大口喘氣呼救，但眼前是晃眼的白燈，耳邊更是各種儀器滴滴答答，心髒那處的緊縮感讓他大汗淋漓。

“脈搏恢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