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騙腎1
騙腎1
“快快快,來支援我。”
“等一下,等一下,我這邊在搶物資。”
“啊——死了!”
原本以為不坐大巴就不會被颠醒了,後面兩個人自上車就沒有安靜過,杜賀年無奈地摘下帽兜,感覺有點頭疼。
昨晚在酒店根本睡不着,不知道是哪家人求婚,放了一宿的煙花。
旁邊的穆斐遞過來一瓶水:“要喝點水嗎?”
杜賀年接了過來,低聲說了聲謝謝,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沒睡好有些使不上力打不開蓋子。
杜賀年表現都有些不耐了,一天天的一件事都不順,破罐子破摔地将水瓶敲了敲車門,但猛地想起什麽,動作直接僵在了原地。
車的主人還坐在我旁邊。
杜賀年心虛地轉頭就與人對視上,僅一瞬,對方就轉開了視線也沒開口,拿過他的水扭開了蓋又遞給他。
杜賀年抿了兩口水,感覺像被順了毛一樣,乖巧地道謝。
吓死人。
昨天穆斐把人送回房間,林昆剛好問想去杜賀年家待一晚想去烤紅薯,杜賀年沒意見,穆斐在旁邊似乎有些心動便也問了,然後林昆發了三人的合照在朋友圈,梁襄便也嚷着來,杜賀年都答應了,穆斐家的司機将幾人送過去。
杜賀年知道三個小時的車程,上車便倒頭就睡,林昆本身就是一個話多的人,再加上一個梁襄,兩人直接徹底放飛,杜賀年在夢中都感覺有兩張嘴追着自己。
到家下車,杜賀年才發現父母都不在家,打了個電話才知道去拜年了,晚上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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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滅了火的炭盆,杜賀年思索着要不把幾個人放待客廳,那裏有取暖的電器,炭盆他不會燒。
男孩似乎天生就是反骨派,林昆沖在第一個反對:“沒事,我來點,我就是來體驗一下。”
就住一晚上,明天就撤了,這烤紅薯無論如何都得進嘴。
杜賀年無奈便将炭盆朝他那邊踢了踢:“那你點吧。”
“行,”林昆樂滋滋,“那你先去拿工具吧,我先看個取火教程。”
這聽的杜賀年有點懵:“什麽取火教程?”
林昆很天真:“不是鑽木取火嗎?我還沒試過。”
梁襄一聽,震驚地看向杜賀年:“你家這麽落後的嗎!”
杜賀年眨了一下眼:要不你兩聽我說話像猴叫嗎。
兩人一唱一和地開始說起了鑽木取火,特別搭,應該組合去說相聲。
杜賀年斂住看傻子的眼神,找出了打火機擺兩人面前,就帶着穆斐去了待客廳。
這兩孩子愛咋玩就咋玩吧,待不了一起。
幾人一對比,覺得還是穆斐最成熟,從生理方面好像也是,杜賀年給他倒了杯溫水,對方接過就一口悶了,跟敬酒一樣,可能是一次性杯具太小了,杜賀年就又給他倒滿。
穆斐眼裏含笑,看着杜賀年笨拙的倒水動作,忍不住逗逗,仰頭露出了下颌線,凸顯的喉結一滾,一杯水見底了。
杜賀年動作頓了頓,有點拿不準對方有沒有在開玩笑。
穆斐不像是能跟他說笑的人,便再給人倒滿。
看着對方将水送入唇邊,杜賀年覺得還是要提醒一下,但又怕人覺得自己小氣,水都不給夠。
“你要不要磕點瓜子。”
說出這句話,杜賀年突然又發現瓜子好像跟穆斐的氣質根本不搭。
對方真的停下了動作,擡眼看了眼他将水放下,掃視了一圈桌上的果盤抓了把花生,不知道是不是杜賀年的錯覺,對方似乎心情很愉悅。
“剝花生可以嗎?”
杜賀年當然點頭。
穆斐便開始剝花生,用紙巾墊在桌上,杜賀年覺得這人有點講究,就見他将剝好的花生仁放在了紙巾上。
攢着一起吃?
杜賀年看着他緩慢的剝殼速度嘆了口氣,不夠精練,自己也上手幫忙剝殼。
剛放了幾粒,對方立馬看過來了,杜賀年連回應謝謝的話術都想好,穆斐卻笑了,嘴角上揚,眉眼彎彎,冷硬俊朗的五官像冰封瓦解一樣,溫柔動人。
杜賀年:怎麽有種感覺,跟昨天碰到穆翠翠一樣。
不太好。
“這是剝給你的。”穆斐說。
我?
杜賀年不可置信地瞪圓了眼。
雖說連手都幫忙搓熱了,剝個花生應該也不稀奇了,但是……不是有句話說的好,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那些詐騙犯不都是先說出好聽的話哄騙人上當,然後再給的蠅頭小利讓人越陷越深,最後直接使用暴力威脅你。一般這種反常溫柔現象,往往都是憋了大招在後面。
杜賀年收住了驚訝的表情,偷偷地觀察了一下對方。
穆斐家挺有錢,不是能惦記他身上那個腎的人。
等等,腎!
杜賀年腦子靈光一現,開始瘋狂組織語言故事。
想到跨年時是穆斐一個人過得,不會是父母有個得重病住院急需換內髒,穆家偷偷調查發現自己的各項指标都符合适配條件,然後穆斐就來讨好自己為給父母換腎!
畢竟現在也是在游戲中的某個小說世界,什麽狗血的事情都可能成真。
杜賀年有點感謝中學普及防詐騙知識的老師,一句預防詐騙知識,受用終身。
看向穆斐的眼神頓時變得警惕起來,而對方還在認真地剝花生,絲毫沒有察覺自己的糖衣炮彈攻略被某中學普及防詐騙知識的某老師瓦解的不剩一點溫情。
某老師:不想被割腰子,預防詐騙一定要學牢。
現在看到那一堆花生仁,杜賀年是一點食欲都沒有了,有些敷衍地回應穆斐:“那謝謝你啊。”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主要杜賀年腦補一些事情後就不太想回應。
大門處傳來一陣躁動,杜賀年聽到了林昆和梁襄的歡呼聲,心想這兩人應該是點着便站起來想去看看。
一見杜賀年站起來,穆斐剝花生的手也立即停下,目光随他而動:“去哪?”
杜賀年指了指門口:“他兩應該點着了,去看看。”
“是嗎?”穆斐也站起來,“那我也去看看吧。”
這下杜賀年更加堅信那個想法,穆斐看着自己的目光感覺是怕自己跑了,都沒移開過。
兩個人走出待客廳,就見兩個舞動的人影,中間還有一團火還自帶配樂,像原始部落人圍着篝火慶祝,樣子非常激動。
林昆:“啊啊啊。”
梁襄:“火火火。”
杜賀年:這兩人更像是猴子。
一湊近,杜賀年:!
也跟着舞動了起來。
那是什麽火?那是林昆羽絨服燒起來的火。
幾個人你一腳我一腳慌亂地給它踩滅了,才松了口氣。
杜賀年:差一點點就要上社會新聞了。
林昆心疼地看着自己燒毀還剩半截羽絨服的遺體,身體還因刺骨的寒風凍得瑟瑟發抖,杜賀年無奈将自己的衣服找出來給他套上。
有了衣服保暖,林昆心情立馬好了,指了指地上的炭盆開心地像個孩子:“火給它點着了。”
好了傷疤忘了疼的家夥,這還不到十分鐘。
杜賀年:感覺已經當了媽一樣,孩子太不聽話了。
想歸想,杜賀年還是去廚房把紅薯搬了出來,一整框,管夠。因為有經驗,杜賀年真成人父母,盯緊了躍躍欲試的林昆,怕他在鬧事。烤出來後,杜賀年全分給了他們。
穆斐将皮剝了一半遞了過來,杜賀年謝絕:“我不太愛吃這個。”
第一不愛吃,第二保護我的腎。
梁襄這時朝杜賀年看了過來,他記得這個小娘炮對斐哥表過白的,但看現在的形勢是放棄了?
杜賀年感受到他的目光,回應地笑了笑,勾起了對淺淺的酒窩。
雖然成績挺好,但心眼不多,做不成同夥。
晚間杜賀年父母回家做了一桌菜,幾個人下午吃了紅薯都不餓,幾個男孩,杜母特意煮了四碗米的飯,只吃了三分之一。
而最讓杜賀年頭疼的是睡覺問題,雖然說有幾個房間,但是大部分都是沒住過人的,打掃的便少了,原木的家具還帶着木屑的味道。
林昆和梁襄兩個人不愧二搭子,兩人已經早早地約一個床了。
杜賀年覺得穆斐應該是一個人睡,想着待客之道,把自己房間讓出了。
杜賀年:“你要一個人睡嗎?就睡我房間吧。”
穆斐垂眸與他對視:“那你呢?”
“我到別的房間,房間帶點木屑的味道,我覺得你可能不太習慣。”
“那就睡一起吧。”穆斐的态度很認真,“你介意嗎?”
杜賀年愣住了。
他跟別人睡一張床不抓袖子睡不着的。
看他似乎有些犯難,穆斐追問:“是介意的意思嗎?”
杜賀年神色僵硬:“沒有,挺好的。”
今晚估計又睡不了了。
穆斐在杜賀年卧室帶的小浴室洗漱,因為開了空調,杜賀年就只穿了件睡衣,從書櫃裏拿了本漫畫冊翻上了床。
浴室裏淅淅瀝瀝的水聲停了,門把一轉,穆斐走了出來。
穆斐帶了換洗的衣物,但沒有睡衣,杜賀年考慮到對方的身高體型,就把自己覺得很寬松的睡衣讓他穿了。
杜賀年看着對方因肩寬還有緊實鼓起的肌肉,在自己身上寬大的睡衣勾出了對方肌肉的線條,袖口和褲腿還短了一節,穿的很拘束,還有點滑稽。
杜賀年抿住唇制止自己笑出來,頭埋進了漫畫冊。
穆斐将他的動作盡受眼底,也沒有惱怒,靠近他将書抽了抽露出對方的臉:“很好笑?”
杜賀年就是躲,笑起來的酒窩很深:“還好還好。”
穆斐忍不住想去揪他臉,擡手去捉他,動作一大,線頭崩開響了一聲。
穆斐:……
杜賀年捂住了嘴,原本溜圓的眼睛都眯起來了。
最後穆斐還是換了自己的打底衫睡覺,他抱着剛剛換下的睡衣,神情嚴肅試圖挽回剛剛的尴尬:“我會還你一件新的。”
杜賀年清了清嗓子,管理了一下表情:“其實也不……”
“不行。”穆斐打斷他,“必須還。”
看着對方認真的态度,杜賀年附和他:“好好好。”
鬧夠了,兩個人都上了床準備入睡,杜賀年睡在裏側,燈一熄,他側躺着盯着牆。
夜間的官感本就敏感,身後人的呼吸在無限放大。
杜賀年身邊睡人就要抓人袖口是五歲的時候留下的陰影。以前家裏只有保姆,保姆把他哄睡後就離開了,等他醒來時是被吵醒的,有個人打破了他房間的窗戶站在他的床頭,偌大的別墅,父母不在,保姆要明天早上才上班,他對那段記憶已經開始忘卻,那天晚上是怎麽過去的,早就不記得了,只有那種恐懼和惶然遺留到現在。
有人睡在旁邊,拽住了袖口,遇到危險就不是他一個人面對了。
因為比起本就是孤獨的一個人,被抛棄留下更讓他痛楚。
感覺身後的人呼吸均勻似乎熟睡了,杜賀年翻了個身對着天花板嘆了口氣。
“睡不着?”
冷不丁的一句,杜賀年差點吓的從床上翻起來:“你怎麽還不睡?”
對方沒有回答只是在重複那一句。
“睡不着?”
夜晚總是能讓人莫名的平靜傷感,杜賀年輕輕嗯了一聲,就見對方伸胳膊過來環住了他的脖子。
“需要抓袖口嗎?”穆斐說。
杜賀年瞪大了眼側頭去看他:“誰……”說的。
能誰說的,他只跟過林昆睡一起過。
在知道穆斐和杜賀年睡一起,林昆便偷偷去找穆斐,他真的杜賀年肯定說不出口的,這種怪癖确實有點難啓于齒。
哪個大老爺們睡覺不抓人袖子還睡不着。
跟穆斐說的時候,對方看着自己似乎還有點生氣。
“你跟他睡一起的時候,他每天都拽着你袖子?”穆斐問。
“對啊,就是他有時候拽着我不好睡覺,我就幹脆給他抱着。”
說完這句,穆斐便斜了他一眼。
林昆:什麽意思這是。
想到是誰,杜賀年便也坦然多了。
打底衫衣料薄很貼身,不好拽袖口,杜賀年便幹脆抱住穆斐的整條手臂,講指尖貼在對方的手腕處。
穆斐似乎抖了兩下,杜賀年以為是自己體溫太涼刺激到他了,便詢問:“怎麽了?”
“沒事。”
說着,穆斐側身朝杜賀年湊近了些,手臂在他的懷裏卻足以将杜賀年整個人都環起來,更像是杜賀年躺在穆斐的懷抱。
盡管剛剛沐浴過,但杜賀年還是嗅到淡淡的薄荷氣息,很結實很安穩,準備睡覺。
意識都開始模糊了,身後人冒出一句話直接清醒。
“杜賀年,我喜歡你。”
兩人離得很近,對方是呼吸都掃過了自己的面頰,穆斐又貼近了些,杜賀年碰到了他胸腔的位置甚至能感覺到對方的心跳。
因為太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