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禁足
禁足
她想躲開,可房間就這點大,眼看他就要走到床前了,葉子心慌意亂,盯着他的眼睛一眨不眨。努力維持的鎮定,在他站定面前時,全面坍塌,微擰了下眉,握緊拳,直勾勾地看着他。好像面前的人是才狼般,雙眸都盯得酸澀,而他依然悠閑自得。
“我怎麽在這裏?”
“你說為什麽會在這裏?”說不盡的戲谑,很随意地坐下,掀了下眼皮,似笑非笑。
“喝多了。”
李念微眯眼,上下審視她,不急不緩:“你也知道喝多了?”
如果不是有朋友在那個場子,特意打電話告訴他說,有個面熟的女子獨自飲酒,他怎會知道,她還有這個本事。原本想,慢慢來,哪怕是嫉妒,哪怕是不安,也不想給她過大的壓力。但這女人實在是不知好歹。
接了朋友的電話,他還不信,親自過去看,沒想看到那幕幾乎抓狂的畫面。那哪叫飲酒,簡直如牛飲,如果不是朋友拉着,他真不知會做出什麽放肆的舉動。
葉子揉頭,沉默……
“我不希望有下次。”
呃……不會有下次了,昨晚不過是太難受,原想是借酒消愁,哪知會喝到這裏來。她幽幽嘆氣,厭倦地笑了,“總之謝謝你。”
他冷冷哼了聲,看着她的眸子有點……說不出的陰沉。她又知道自己說錯話了,苦笑:“昨晚,我……”
好像是知道她要說什麽,他皺了皺眉,“衣服是劉嫂幫你換的,我這裏沒女款,只好将就穿我的。”
被人識破,非常尴尬。作勢就要起來,李念看她一眼,冷不防說:“還早,你的衣服也穿不了了,我讓人給送過來,等一會直接去現場。”
他說的是陳述句,她沒聽錯,更是不知他所說的還早,到底有多早,反正外面黑漆漆的,四下看了下,不知電話在何方。不知是不是記憶出了問題,剛才他說現場,什麽現場?葉子搖了下頭,問:“今天有活動嗎。”
“嗯。”言簡意赅,她還是想不起今天究竟有什麽活動,看他好像不想談,她還是不恥下問,“什麽活動?”
這回,輪到他擰眉了,口氣非常不好,“XX賽事現場不想去?”
過了好一會,她總算是想起還有這麽一回事,其實原本是記得的,經過這麽一鬧,腦子犯糊塗而已。她忙不疊點頭,興趣不濃厚,但教授的話猶在耳邊,重在參與。的确,尤其是經楊婷那麽一鬧,她還有什麽興趣,如果不是賭口氣,早就懶得折騰了。
李念看了她好幾眼,轉身,關門。房裏又只有她一個人,安靜的有些怕人,下床來找電話,怎麽也找不着,于是只好硬着頭皮開門出去,就見他坐在沙發裏,神情木然,手裏夾着一根煙,但是沒有抽,姿态慵懶,還有倦容。
感覺身後有道目光全神貫注,斜身,她站在房門口,直直地望着他。
“有見過我的電話嗎。”她惴惴地問。
李念看了一眼茶幾,輕哼一聲。葉子順着他的視線,看到茶幾的電話,也沒猶豫,走過來拿起電話就要進房,視線卻停在那煙缸裏,滿滿一缸煙頭。遲疑了下,微皺眉,在看他手裏的煙,不知為何,竟然有些難受。
看她不走,李念彈了彈煙灰,剛想吸,也不知出于什麽心思,竟然把煙給滅了。
“夏遠有來電話。”
突如其來的,葉子大驚失色,釀跄往後退了兩步。
“我沒有接。”冷淡地解釋。
葉子震驚的不是他說電話的事情,而是夏遠這個人,現在她真不知道以怎樣的心情面對他,實話實說?她不想讓他知道,這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李念卻以為,她轉瞬慘白的臉色是因為電話,心情莫名的煩躁。煩躁的拿起煙盒,掏出一支就走向洗手間。葉子不知所措地站着,洗手間的門關了,然後又開了,她還是保持這個站姿。直到李念走過來,語氣恢複先前的從容。
“你打算站到什麽時候?”
“這次的比賽,你是不是贊助商?”她問了一個完全不相幹的事情。
“嗯,你們校方的意思。”輕描淡寫,仿佛不關己。
“……”不再說話,默默轉身。
亂,亂極了,夏遠、李念,她蹙眉。
天邊泛起魚肚白的時候,竟然接到了白曉的電話,電話裏她哭哭啼啼,斷斷續續地說,夏遠被禁足了。
葉子苦笑,白曉應該是不知情,那麽夏遠肯定也不知情,不然怎會被禁足。她只是說了句,挺好。白曉聽不懂,她就斷了通話。
九點鐘,李念送她去現場,如果是以前,她會毫不猶豫拒絕,現在竟放任自流。于她這些變化,他只字不問。
到某酒店門前,下車就見着白曉,這不得不說挺意外的。她沒遲疑,車門沒落下前,李念說:“我先去辦點事情,事情完了我來接你。”
葉子笑着點頭,然後朝酒店門口走去,正要推門進去,白曉上前攔住她,質問:“你和他是什麽關系?”
“有必要告訴你?”輕挑眉,不屑地看她一眼,語調傲慢。
白曉當場呆住,因為面前的女子,哪是她所認知的性情女子。
“夏遠被禁足我已經知道了,還有其他事情?”語氣透着不耐煩。
“你……”
“沒事我走了,還有我想說,你的未婚夫被禁足,那是你們的事情,我不是街道辦事大媽。”丢下這句話,挺着背往裏走。直到進入電梯,她才松開緊握的手,背抵着牆,倦倦地皺眉。到了現場,和幾個認識的打了招呼,就躲到角落歇息。
她沒有等李念來接她,先行走了。李念也就去了半小時,來到現場時,已不見她人影,電話處于關機狀态。作為贊助商,露個面就不見人了,有好事之人就拿此事作出大膽的猜測,甚至有這樣的流言從會場傳出。
說騰龍此次贊助,完全是因為騰龍未來老板娘也參加了此次賽事,說到底,其餘的人都是沾了那位神秘女子的光。但那女子是誰?沒人點出,但有個可怕的流言,那就是曾有人在昆明看到兩人手牽手逛街。
葉子沒有回家,在街上蕩了會,就去了楊阿姨那裏。
從老地方搬到這裏,她還是第一次來。這裏的壞境不錯,但是少了熟悉的氣息,不過總是好的,适合居住。
楊阿姨不想她今天會來,驚訝驚喜迸出,又心疼,“怎麽又瘦了?”
葉子訝然,瘦?有麽。低頭看了看,笑了,“每次都說我瘦,騙我開心吧。”
“你這孩子就是不會照顧自己。”楊阿姨用手戳她的頭,“每次說都不聽,也不知道歐陽都請了什麽廚子,越吃越回去了。”
葉子抹了把臉,詫異:“真瘦了?”
“可不是,你這孩子,這麽大的人了,還不把身子當回事。”念念叨叨。
葉子聳肩,随她進屋。楊阿姨進廚房,說是給她做幾個好吃的,葉子失笑。又不覺有些恍惚,好像回到了童年時代,那時候日子過得很清貧,但那是個現在想起來,唇角都會不動聲色微微翹起的時光。
楊阿姨手腳麻利,半小時三菜一湯,都是她喜歡吃的。沒什麽胃口,還是勉強扒了些,楊阿姨見她吃得少,喋喋不休。葉子不大在意地笑,說:“保持身材,少吃多餐。”
這理論,楊阿姨沒轍,但不忘叮囑按時吃飯。飯後,葉子靠着沙發陪楊阿姨看泡沫劇,好不容易插播gg,葉子抱着抱枕,問:“阿姨,你和我媽是怎麽認識的?”
楊阿姨略遲疑,徐徐道來。聽了半天,葉子忽然問:“你認識我爸嗎。”
無形的沉默在兩人間散來,葉子抱着枕頭的手緊了緊,不動聲色地說:“不認識好。”
楊阿姨心疼,但她的生父,自己是無能為力的,當時姐妹将她托付給自己,只字未提素未謀面的男人。二十幾年來,他們養成了不談此事的默契,不想今天她會問起。
“跟我說說我媽的故事吧。”
然後是一段長長的故事,說到底,那是一個讓人看了心疼,恨不得捧在手心呵護的女人。說完冗長的故事,楊阿姨忽然問:“夏遠好久不來了,你們是不是鬧矛盾了?”
頭脹痛的厲害,她按了眉心,非常籠統地說:“合久必分。”
楊阿姨想說她幾句,看她不想提,也就作罷了。呆到下午,楊阿姨忙去了,獨留她一個人,她坐了一小會,也不等楊阿姨回來,留下紙條關好門就走了。出了小區,竟然看到李念,葉子傻眼了,愣愣地看着他從車上下來,一步一步走過來。
他沐浴在陽光裏,身邊仿佛鍍了一層金光,人沉浸在柔和的陽光裏。
心在這一刻靜止了。
“好巧。”記得下車前,他讓她等來着,一個招呼也不打獨自走開,好像很不禮貌。他不會是來找她的吧,怎麽會?默默地想着
“嗯,挺巧。”言下之意,這純屬巧合。
靜默、誰也沒開口,對視着,沒人先移開目光。倒是有人路過,詫異地喊出聲:“小李今天又過來啊。”
這回,葉子詫異了,在看喊他的人,年紀一大把,回望李念,他姿勢閑雅,笑容溫和,哪裏是平日所見的那個人。撞鬼了,這是她唯一的想法。幾乎是同一時間,老人目光落到葉子身上,熱情地問:“女朋友可真漂亮。”
李念微微一笑,和老人寒暄,半晌後,葉子才反應過來,但解釋顯然已過了最佳時機,難不成要背黑鍋?在看他,也沒有要解釋的意思,索性任由他去了,生活已經夠亂了,她不介意在亂一點,最好橫掃千軍。聽着他們聊,葉子忽然覺得,面前這男人,怎麽和自己所認知的出入如此之大?滿懷糾結,無處宣洩。感受她的注視,嘴角不動聲色翹起,手自然地搭在她腰上,戲谑地問:“看夠了嗎。”
葉子垂眉,尴尬後還是尴尬,簡直是……不能用言語來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