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愛與不愛
愛與不愛
下午她被學校委派任務，給本科部學生監考。她坐在講桌後，精神萎靡，昨晚的畫面一遍又一遍的在回放。她不知道是哪個環節出了錯，為什麽事情演變成那樣子，而她怎會縱容事情變成那樣。還好，最後沒釀醋大錯，她不知該不該感謝李念的短信息，她才得以懸崖勒馬。
夏遠是失望的，她知道，在電話鈴聲響起那一刻，她不知是松了口氣還是失落。現在回想，她是慶幸的。
小小一場考試，時間過得很快，她胡思亂想理不出頭緒，時間到了收好卷子走出考場，見夏遠站在教學樓外，身子倚着樹幹，低着頭手裏夾着一根煙。她忤在臺階上，心裏打翻了五味瓶似的。
夏遠好像是感應她的目光，望過來，神情一暗，才朝她走過來。葉子故作若無其事，笑着問：“怎麽有空來，不是說今天很忙嗎。”
早上走的時候，他神色複雜地說今天可能會很忙，下午有可能不過來。
“剛忙完，路過你們學校，晚上一起吃飯？”
拒絕啊……心裏有個小小的聲音提醒她。就在她要說話說，小樂嘉不知何時路過，笑嘻嘻打招呼，“夏遠，今晚什麽節目，要不你們稍上我呗？”
葉子瞪了小樂嘉一眼，心想我已經夠亂了你還來添亂。夏遠笑了笑，說：“可以，但今晚的節目，葉子說了算。”
她說了算？葉子納悶，夏遠什麽時候也玩起了這手？小樂嘉瞥了葉子一眼，意味深長地笑，在抛給夏遠一道秋波，揮手離開時不忘囑咐葉子玩的開心。兩人準備開飯，葉子接到楊阿姨的電話，結束通話，夏遠就問：“阿姨的電話？”
她沒否認，在楊阿姨心裏，夏遠就該是她男朋友，他們兩個人就應該在一起。所以，這應該就演變成昨晚措手不及，現在她更是措手不及，因為不知道要怎麽處理。她一向不是很擅長快刀斬亂麻嗎，為什麽遇到夏遠就亂了？
“我送你去。”
“你先回家吧，我打車過去。”楊阿姨很少讓她回去，都這麽晚了應該有事情，不然也不會這個時候給她電話。
“你一個人我不放心。”
去的路上她想起上次說他有女朋友的事情，心虛了一小下，希望楊阿姨不要追根問底，雖然想拉開兩人的距離，可也不願意用這種方式。昨晚弄巧成拙，她可是記憶深刻，如果時間能夠倒流，她一定要敲醒那個叫葉子的女人，她怎麽能這麽的無恥，他是夏遠啊。
楊阿姨沒想夏遠會來，上次葉子說他有女朋友後，她有好些天都在想，夏遠怎麽能夠有女朋友。夏遠嘴甜，一來就逗得楊阿姨笑個不停，葉子被晾在一旁，楊阿姨也不說找她什麽事，拉着夏遠問東問西。
葉子着急，深怕楊阿姨說不該說的話，可看兩人聊得開心，她也不好插嘴。楊阿姨當着夏遠的面說了關于拆遷的事情，葉子驚訝不已，這裏雖被劃為高新區，幾年了也沒見動土。楊阿姨這麽一說，她一時間也不知要說什麽，到是夏遠，問了七七八八。
他們要走時，楊阿姨提起歐陽謙，然後又有意無意地提及夏遠和葉子的關系，葉子仿佛是若無其事，可着實擔心。夏遠笑了下，瞥了某人一眼，說：“阿姨放心，不會讓你失望的。”
那句不會讓你失望，葉子別開視線，不敢于他相望。楊阿姨滿意，拉着葉子到一旁，一改往日的慈祥，“夏遠是好孩子，對你也是上心，你也快畢業了，你們是不是該考慮結婚的事情？”
葉子心煩意亂，楊阿姨還火上澆油，可她不能發脾氣，咬了咬牙，控制好情緒，“楊阿姨，我和夏遠怎麽可能。”
“有什麽不可能，上次你說他有女朋友是不是騙阿姨？小兩口哪有不吵架的，吵吵更能增加感情。你們在一起的時間也不短了，他也快畢業了，結婚是該考慮了。”
葉子怕她說下去還不知事情要演變成什麽，打斷說：“阿姨，我知道了，你休息吧，我回去了。”
楊阿姨長長噓了口氣，回去的路上氣氛有點沉悶，為了活躍氣氛，夏遠笑着問：“阿姨找你單獨談話，兩國會晤？”
“伊拉克和白宮。”她揉着眉心。夏遠啊，我該拿你怎麽辦？
他微笑，餘光在她臉上流連。随着時間往後推移，她的側臉越發柔和，好像也越發難以靠近。
“歐陽叔叔身體還好吧。”
“啊……還好。”她愣了下，因為她也不清楚歐陽身體的近況。
夏遠忽然握住她的手，葉子掙了幾下沒掙脫。車內的氣氛一下子凝聚一股難以辨明的暧昧，明明冷氣開得很低，兩人的手都輕微的濕潤，尤其是葉子，盡管她極力裝着很鎮定，可輕顫着的手出賣了她臉上的慣有平靜。
“夏遠……”她疲憊地閉上眼。
他緊了緊握着的手，柔聲道：“如果累了，休息一會，到了我叫你。”
葉子偏過頭，微阖眼，心中五味陳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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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已經記不清上一次來公墓是幾年前，當再次踏入這塊冷清的地方，當初那份忐忑已經不複存在。她不敢問歐陽謙照片的主人和她的關系，僅憑歐陽夜深人靜的時候，那獨孤的背影，她想，那又是一段故事吧。
沒人告訴她，所有猜測不過是從歐陽神色中讀懂幾分。葉子把一束百合放到墓碑前，鞠了個躬，緊抿雙唇，視線在墓碑上輕輕掠過。
離開公墓，沒想夏遠的車子停在外面，他撐着車頭，神情淩厲。葉子忤在出口處，怔怔地盯着他，他怎麽來了？兩人的關系好像從雲南後，開始有了微妙變化，尤其是那晚……想起那晚，臉不由發燙。
也不知因想起了什麽事，夏遠微微皺了下眉，垂下眼簾時，就發現了她。她……嗯，他敢肯定，她很急促不安。夏遠站起來大步走過去，她張了張嘴，然後低下頭笑了下。心就這樣，忽然之間被什麽填滿了，他也笑了下，乘她不備，在她額頭上落上一吻。
葉子瞪他一眼，又納悶，他們的關系好像升至某種境界了。夏遠不理，眼睛微微眯了眯，很自然地拉着她的手，不大确定地說：“今天無意在醫院和歐陽叔叔打了照面，聽醫生說，最近叔叔去醫院挺頻繁。”
他用的是陳述句，葉子臉色瞬間就白的如紙，“你怎麽知道的？”
“今天我去醫院找我媽，聽幾個小護士在讨論，無意間聽到的。”說到這裏，他低下頭認真盯着葉子瞧，深怕她不高興。
“很嚴重嗎？”
夏遠捧起她的臉，俯下臉輕輕地吻住她的眼簾，柔聲說：“別多想，只要叔叔配合治療，不會很嚴重。”
一時間，葉子不知要說什麽，就任由夏遠輕吻着。葉子不知道這樣做是不是錯了，夏遠就在面前，可她總覺得兩人隔得很遙遠。
“夏遠……”她閉上眼，矛盾叢生。
“葉子，做我女朋友好不好？”他小心翼翼地問。問出這話，他也很詫異，放在以前，他是不會敢胡來的，哪怕兩人心知肚明，他也不敢跨越那道鴻溝，每一步都是精打細算，只因不想在她面前展現那不為人知的陰暗面。
“不說話就是答應了？”他自言自語，忍不住笑起來。
葉子緊抿唇，眼睫毛輕顫。夏遠興奮地抱緊她，喃喃低語：“葉子，我愛你。”
愛……也只有他這年紀敢說吧，而對她說愛的人不少，有幾個是真心的？夏遠他是真愛她，她呢？
“多大的人了。”
“嗯，不小了，所以，我們結婚吧，阿姨也不這樣希望嗎。”
“……”
太突然了，懷中的人僵住，夏遠抱着她的力道重了，失笑說：“我太高興了，以後你就是我的人了，我夏遠的女人了。”
“誰是你的人了。”葉子嗡嗡地說。情緒受他感染，也莫名的好起來。
夏遠投降，“好，不是我的人，是我女人。”
嗯……夏遠耍賴的功夫水平提高了不少。“胡說，誰是你女人了。”
“是我老婆。”夏遠低低地笑，“夏遠的老婆。”
從公墓回來，葉子感覺自己在坐飛機，騰雲駕霧，腦子混沌不堪。怎麽一轉眼就成了夏遠的女朋友了？她百思不得其解。還是說，反應變慢了，被夏遠那小子擺了一道？她懊惱不已。
最後一場監考結束，她和本科部幾個大二學生走出考場，有個學生弱弱地問：“學姐，聽說，我們都聽說，你是騰龍李總的女朋友，是這樣的嗎。”
葉子抱着試卷頓足，震驚不已。幾個學妹期待地望着這位衆星擁捧的學姐，好奇地等待她的解析。
“學姐，我們都很看好你哦，他好帥。”有個小女生一臉陶醉。
外表是挺帥的，可惜心黑的堪比包公，葉子張張嘴，默默诽謗。
“學姐，他又上了上期的花雨雜志封面啦，因為他，我剛買回來的雜志就被同學搶走了。”她苦着一張臉。
呃……這和她關系大嗎，她默默搖頭。
“學姐，學姐，你們什麽時候結婚啊，我很期待啦，如果學姐和他結婚，我能不能有個要求？”另一個女生眼神殷切。
葉子背脊一寒，一道淡淡的聲音在身後響起，“什麽要求你盡管提？”
“啊？”衆人臉色皆變，視線一起射向身後的人，唯有她，腳如定了釘子，腦嗡嗡發脹。幾個小女生不知被他怎麽打發的，只聽他說：“你不覺得應該解釋什麽嗎？”
“……”有什麽好解釋的，你不是看到了嗎，她蹙眉。
“不想還是覺得沒必要？”他很平靜，尾音拉得老長。葉子知道，這是暴風雨的前奏，可她想，解釋什麽？兩人又是什麽關系，不要以為有過那種關系，她就成了他私人物品。她很骨氣閉口不言，李念眯起眼，關節泛白，審視她好一會，最後竟然一語不發轉身就走了。
葉子覺得慶幸，就這樣放過她了？這麽簡單？而李念在她注視下，開車絕塵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