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煙塵四起, 大批的活死人向着他們炮口方向擠,楚淵一把扔開手裏空了的子彈的槍:“驚蟄!”
林驚蟄轉身拎起火箭炮扔了過去, 她迎着炮火炸飛的方向, 在楚淵拿到火箭炮的當即微微半蹲在她面前, 火箭炮架在了林驚蟄的肩頭,她擡眼冷然地沖着喪屍壓過來的方向,楚淵一炮轟出去, 炸得碎肉飛濺。林驚蟄站起來,肩頭一抖,将火箭炮掀回了楚淵的懷裏。而自己卻将楚淵腰間的子彈帶抽了出來, 迅速地給自己的機槍換上了彈匣。
工廠外擠着大批量的屍潮, 即便楚淵等人現下的武器裝備足夠應付到救出裏面還有生命跡象的人, 可時間只要一拉長,迎面追上來的活死人潮批頭壓過來, 他們只會如大海中央暗流洶湧下的一艘小竹筏,任憑浪潮将其淹沒。
楚淵抱着火箭炮跟在林驚蟄的身後, 在林驚蟄掀開石板直接跳入地下室的時候,将火箭炮往刑海的懷裏一扔, 半分不疑地跟着林驚蟄一道跳了進去。
“守着。”
入口頓時被刑海等人團團圍了起來。
剛進入地下室,就能看到地下有兩三具屍體,楚淵先是頓了一下, 随後擡起眼來看了看林驚蟄, 林驚蟄蹲下身仔細打量了一番,地上的幾具屍體都是被感染後喪屍化的人, 最後的致命傷依舊是腦袋,後腦勺被利器所傷砸了個血肉模糊。
林驚蟄沖着楚淵微微點了點頭,楚淵扯了扯嘴角,抽出了腰間的槍,貓着身子,小心謹慎地往地下室的盡頭走。
地下室裏有光,楚淵很快就找到了窩在角落裏的幾個幸存者。都是幾個身強體壯的男人,但個個眼中充滿了防備,楚淵将槍握緊,又将林驚蟄拉到了自己的身後,回頭時再看向角落裏的幾個男人,不收皺起了眉頭。
“武器放下,手舉起來。”
楚淵的聲音有些冷,在炎炎夏日裏顯得更是徹骨,那幾個防備着不吭聲的男人都微微怔了一下,原本在見到對方是女人時有了松動跡象頓時又變做了緊張。卻見楚淵将眉頭一挑,笑起來時冷眼微掃,槍口對準了最遠的那個男人,一梭子彈頓時沒入了那男人手邊的牆壁裏。聲音炸響,吓得周圍的幾個男人皆是一抖。
“別動。”
楚淵拿槍指了指,“藏後頭的東西都交出來。”
被擋在身後的林驚蟄聽完也探出個腦袋來瞅,只見那男人眼神閃避,從身後推出了幾把榔頭,林驚蟄看得目瞪口呆,又轉頭看了眼堆在地下室入口的幾具屍體,大致明白了這幾個人是怎樣從上頭屁滾尿流地跑下來的。
就在林驚蟄準備轉頭過來的時候,卻見楚淵又冷聲開口:“你們是被咬過後感染了吧?”
包括林驚蟄在內的所有人都愣了一瞬,領頭的那個男人将眼睛一眯,眼中兇光頓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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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動。”
楚淵又将這話提了一擔,笑時唇角拉開的弧度如一只蓄勢待發的惡魔,“我不覺得你這種半感染者動作有我的槍快。”
林驚蟄聽完摸上了自己腰間的槍,卻聽楚淵又問:“你們原本是沒有感染的,因為沒吃的,活不下去,所以生吃了這些感染者的肉對嗎?”
她輕啧一聲:“這玩意都下得去口啊?”
“不然呢?等死嗎?”
對方突然開口,嗓音裏夾着不正常的啞,楚淵眉頭微挑,上前兩步走到了那男人的面前,随後蹲下身子與對方目光處在了同一水平線上。
“所以吃了還沒被感染透的第一個人嗎?”
“他已經被感染了!留着他也是我們死不是嗎?”
楚淵點頭,倏然擡手,槍抵在了男人的腦門上。
“看,這不是報應來了嗎,不人不鬼的,想活下去,現在不算個正常人了,想說跟外頭的怪物一樣吧,出去被咬一口也不知道喪屍還好不好你這口。”
楚淵話裏帶滿了嘲諷的意味,最後一個音咬完,槍口又往前推了半分,臉上的笑意已然收斂了起來,淡然地看着蜷在角落的幾個男人。
“不如我成全你們。”
“你是軍人!”
那男人吼了一嗓子,楚淵卻笑了起來:“軍人怎麽了?還非得帶幾個定時炸彈的人渣走啊?”
林驚蟄也被楚淵的痞樣唬了一跳,她站在楚淵的身後又将楚淵上下打量了一番,楚淵的确不像個嚴格意義上的軍人,無論是脾性也好,還是個人的行事作風,都沒有軍人該有的樣子。甚至可以說她更像是同艾利爾一樣的人,全憑喜好辦事,絕無半點組織紀律。
有時候看楚淵,像是看一個穿了軍裝的土匪。
刑海等人下來時便見到這樣一幅劍拔弩張的模樣,幾人将楚淵拖到了自己身後,另外幾個人将地下室裏的幾個男人先铐了起來,緊接着推搡着往外頭走。
艾利爾幸災樂禍地杵了楚淵一肘子:“哎喲寶貝,你這痞樣可真是帥炸了!”
畢長安受不了這兩神經病,忙将艾利爾推了出去,自己則去拉林驚蟄:“怎麽不拉着啊,這要是一槍崩出去,按理來說還是個人,回頭上頭知道了,老大指不定得被降到地縫裏頭去。”
林驚蟄想了想問畢長安:“那個……也還能算作人嗎?”
畢長安被這兩口子噎了一下,淚流滿面地提着槍回到了戰火硝煙的地面上,覺得還是戰場上更适合自己,老大和老大家媳婦思維,永遠不可能和他們達到同一維度上。
楚淵停在前頭等到林驚蟄跟上來後,一把攢在了林驚蟄的肩頭:“你說我剛剛是不是該手抖一下将這裏全部炸成渣啊?”
“嗯。”
林驚蟄認真地想完了楚淵的話後給了一個算是斬釘截鐵的肯定。
驚得聶方遠手裏頭的槍險些滑落在了地上。
楚淵湊過腦袋去蹭了蹭林驚蟄的脖頸,癢得林驚蟄欲躲,卻被楚淵抓着肩頭沒有放開:“一會找機會,趁亂直接将那幾個男人轟了,別留着。”
林驚蟄愣了愣,再側頭時發現楚淵已經回到了外頭,逆着陽光,讓她很難看清她的模樣。
外頭的活死人被後面跟上的刑海等人解決得差不多了,衆人各上各車,将武器準備妥當,等待着第二批喪屍潮的來襲。林驚蟄将楚淵的話又想了想,之後又側過頭去看了眼戰戰兢兢往車上挪的幾個男人,默不作聲地握了握槍。
忽然那領頭的男人腳下一頓,回過了頭來看向了林驚蟄的方向,先是表情木然,仿似随意一瞥,随後慢慢地揚起了嘴角,咧出了一個令人膽寒的笑意。
林驚蟄渾身一冷,一瞬間覺得身上爬滿了細小的冰渣,再待細看的時候那男人已經被推搡着上了車。
“看什麽?”
林驚蟄回神:“沒什麽。”
楚淵忙着清點火力,沒注意到林驚蟄的神色變化,再擡頭時林驚蟄已經恢複了正常情況下生人勿近的表情。
他們的時間本就不充裕,武器還沒有裝備好轟隆隆的聲音便壓了過來,直到聲音近了,楚淵這邊竟是突然接到了信息。
“楚淵,武器給老子備好了!”
“小淵,多備兩卡車!”
楚淵臉色一黑:“艾瑪卧槽,三哥你和江越怎麽攪和到一起去了?”
江越也笑了起來:“小淵兒~你這是想我了?”
想你大爺!
楚鋒和江越的速度極快,兩輛車被開出了飛的加勢,而身後吊着的活死人潮并不比他們慢上多少,想反,這些在不斷進行的活死人們擁有了更快的速度以及更加可怕的耐力,死死地咬着這兩人的車尾巴死活沒撒過嘴。
楚淵手指一并,所有的人齊齊排做了一列,中間空了兩輛車能過去的空隙,每輛車的車頂上各自有人守着自己的炮口,等着拐角處的活死人露面,一炮送他們齊齊上天。
楚淵冷着臉提着炮,目不轉睛地看着路口,聲音越來越近,如鼓捶一般一聲一聲死命往自己的心口上捶。楚鋒原本是帶着楚家大哥二哥分開走的,結果和江越碰上了頭,就算站隊有分歧,這個時候也不可能內讧,但江越又不得不防,楚淵只想罵一句“日了狗”正想着,轉角處猛地沖出兩輛車來,楚淵将眼睛一眯,冷眼看着拐角處緊跟不放的活死人潮。
兩輛車如獵豹一樣從楚淵留出來的空蕩越了過去,猛地一個剎車将頭轉了過來。楚鋒和江越兩人立馬從車裏跳了出來,一把接住了扔過來的炮火。
林驚蟄見車越過去後立馬橫斜而入補上了空出來的缺口,一炮接着一炮将蜂擁而至的活死人炸了個粉碎,血肉橫飛,斷胳膊斷腿地炸了滿地都是,硬生生将活死人潮炸了個斷層。
楚淵也不戀戰,等着缺口不容易立馬補上的時候立即下令撤,所有人将車子調頭,齊刷刷往來的方向去,半路與楚鋒江越的車并駕齊驅的時候,楚淵将車裏的武器分了幾批給了楚鋒,楚鋒兩指一并,裝模裝樣地沖着她打了個比劃。楚辭将車窗搖下來看了眼楚淵,無甚過多表情的臉上扯了個笑意:“好消息是,小叔目前平安。”
楚淵正欲點頭,江越便嚎了起來:“小淵!你不給我武器是想我直接去喂喪屍嗎?”
“你一路過來沒武器也沒見你喪命了啊。”
“不是。”
江越突然笑了起來,笑得眉目飛揚,眼中帶光,“你給我一把槍,我給你個消息怎麽樣?”
楚淵眉峰一揚,瞥了江越一眼:“你這逃命的半途還能有渣渣消息賣給我?”
江越笑起來:“當然,比如你剛剛救出來的那幾個人。”
他頓了頓:“還比如,你車裏的那個叫林驚蟄的殘次品。”
楚淵眼神一冷:“再他媽胡說八道一個字,老子就是一槍崩了你你信不信?”
“我信。”
江越将笑收了收,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但林驚蟄是不是殘次品,你心裏比誰都清楚不是嗎?”
楚淵未吭聲。
“還有,楊權扮什麽角色,林思季為什麽非要沈鶴命,又舍不得碰林驚蟄一下,背後誰在作妖,你不都想知道嗎?”
“你給我一樣武器,我回答你一個問題。”
“我能信你?”
“反正都是賭徒,誰跟誰還不一樣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