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身後的“驚蟄”被炸成渣的高架橋堵在了尾巴後頭, 楚淵算了算楊權等人要去的方向,正欲再去跟楊權周旋, 能套出點什麽也是好的, 結果還沒動, 畢長安就将信息傳給了其餘人等。
“老大,前頭一大批喪屍潮南下。”
“艹,什麽情況?”
說話的時候刑海迅速将車打了個方向, 與岳雲強、以及艾利爾的車并在了一起。
“大批量的屍潮準備從前面湧過來,大概最多還有兩個小時,就得跟咱們臉碰臉了。”
楚淵擰着眉心側頭時正好看到林驚蟄将槍挂在了自己的腰間, 修長的五指将槍挂好後一轉間立馬又去掏另外一把槍。整個動作行雲流水, 比外頭楊權帶的人裏的某些軍人還要熟稔。
“而且。”
聽到畢長安的聲音, 楚淵擡頭看向對方,連林驚蟄也聽出了畢長安聲音裏的不對勁, “經過生命探測儀的顯示,有活人在屍潮的最前面, 被大量的喪屍追着。”
楚淵眉頭擰得更深:“确定不是‘驚蟄?’”“應該不是,生命特征值不高, 遠達不到驚蟄的特征值。”
畢長安頓了頓,“而且一百公裏外有個工廠,工廠下面有個地下室, 那裏也有生命顯示。”
畢長安将話一說完, 一應衆人便愣住了,半晌之後楚淵突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老子要是不去救, 回頭楚國飛又該弄死老子了。”
其餘人等全都微微松了口氣,793成員跟着楚淵這麽長時日,早就知道楚淵的話裏有幾分真幾分假了,楚國飛只是她挂在嘴邊的幌子,都是命,拿在楚淵的眼裏來看,就是她往前沖在戰火硝煙前的動力。
倒是因為艾利爾與楚淵相處時日甚少,聽了楚淵的話後有一瞬間的愣神,側頭時卻見楚淵将腳擡起來,踩在椅後背,軍靴緊束,炸成毛的半截頭發上滴落落地滾下汗水,擡頭時眼神一凜,手往身側一摸,将林驚蟄遞過來的刀綁在了小腿上。
那動作快到一氣呵成,擡頭時将唇角一揚,槍便握在了手中。
再直起腰身的時候楚淵已經将眼睛眯了起來。
“楊權那邊停下來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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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剛剛收到了消息,大部隊已經停下來了。”
楚淵點了點頭:“強哥方遠,你倆還是跟着楊權逃命。艾利爾。”
被點到名的艾利爾一頓,轉而又看向了楚淵,沖着楚淵笑起來。西方面孔,五官深邃,笑起來的時候陽光俏皮,一掃剛剛那懵了吧唧的樣。
“你的人看情況,往前沖那就是又往屍堆裏去送死,往後退,那就跟楊權等人重新找出路……”
“寶貝兒,我當然是跟着你啦,怎麽能讓你一個人去送死呢?”
楚淵眉峰一揚,噌然一聲抽出一把軍刀,刀背亮着寒光,将艾利爾後面的話給硬生生逼了回去。
只見楚淵微微翹起了嘴角,鋒利的刀刃從耳根後一晃,鬓角邊的長發頓時落了下來,她将刀背一轉,遞到了林驚蟄的手中。
“給你重新說話的機會,艾利爾,當着我媳婦的面亂說,你這是覺得活膩歪了啊。”
林驚蟄聽罷手下一頓,楚淵又嚎了兩嗓子:“媳婦手不要抖,不然晚上得加餐了!”
經過楚淵的嚷嚷,原本冰到極點的範圍便已然有了裂痕。艾利爾笑容拉得更大,從前與楚淵拼死拼活地将槍口對準了對方,可臨到頭,他才發現,與自己最對胃口的,依舊還是楚淵。
“小侄女,我覺得咱們有必要修複一下破裂的情感。”
楊權的在一傳過來,楚淵拍了拍刑海的肩頭,刑海将車頭一轉,頓時與楊權的車并在了一起。
一老一小兩只狐貍各自降下了後排的車窗,擡頭擡眼時都虛情假意地輕輕笑了起來。這演技尬出天際,看得林驚蟄不自覺地撇了撇嘴。
“小侄女兒應該已經知道還有活人往這邊趕吧?”
“楊叔肯定也知道後頭是大批活死人壓境吧?”
楊權笑起來,他就喜歡楚淵這直性子,這才讓楊權将這姑娘當親閨女寵了這麽多年。
“所以想問一下小侄女兒的意思。”
“等等等等,楊叔你這話就說得不對了,在這裏您老的軍銜最高,說什麽也是該聽你的。”
“打住!”
楊權擰起眉頭,“你才是帶人拼死走在前線的人,比我這個老頭子只會坐點江山的皮毛厲害得多,所以還是應該聽你的。”
說完兩人又相視看了一眼,楚淵沖着楊權打了個響指:“楊叔,都走到這一步了,救不救人有什麽用呢?”
“你是在怪我用病毒讓這世界變成這樣的?”
“小侄女兒怪錯了嗎?”
楊權深深地看了楚淵一眼,那上挑的眉頭,微眯起來的眼尾,尾稍不經意間流露而出的肅殺之意,這種不怒自威的凜然是在軍隊裏這麽多年積攢下來的,手下的每個人都能看出她眼尾間顯露而出的冷意。
楊權微微一顫,擡頭再看楚淵的時候,卻見楚淵已經收斂起了自己剛剛不經意之間的冷意,轉而微微沖着自己又笑了起來。
“現在還有活人,小侄女兒當真就放任不救了嗎?”
“楊叔這麽關心別人的生死,那請問楊叔,我那幹兒子楚谷雨,還好好活着嗎?”
楊權一愣:“誰?你哪個時間撿了個便宜兒子回來?我怎麽不知……”
話剛一說完楊權就笑了起來,“哦,你說那個開槍開炮都不哭的娃兒啊,放心吧,好着呢,也用不着你來喂奶。”
這麽久的時日,林驚蟄第一次聽到了谷雨的名字,剛時就坐直了身子,一聽說那孩子依舊好好的時候,她那拉直的脊背微微輕松地彎了彎,這才擡起頭來從楚淵的身後看了楊權一眼。
楚淵伸手過去握住了林驚蟄的掌心,撫慰似的小小捏了一把。
“救,楊權說救,自然要救。”
“需要什麽你開口。”
“要人,也要武器、”“後面車裏的武器,你要多少,自己開口。”
“楊叔,你也不怕我真的先一炮轟了你嗎?”
楊權笑了起來:“你不會。”
楚淵揚起了眉稍。
“因為現在我們倆人是站在同一戰線的,都是為了救人。”
“強哥,艾利爾。”
楚淵打開了通訊設備,“拿好武器,一百公裏,要以最快的速度先将工廠地下室裏的人救出來,時間拉得越長,我們活下來的機率越小。”
說完她又轉向楊權:“楊叔,跟你讨一卡車的人,原本送我的武器就夠了,但是如果火力不夠,我需要楊權你在後面給我提供彈藥,楊叔不會轉身就走了吧?”
“信不過我的人?”
“信得過,我信不過楊叔你身邊的人啊。”
楚淵意有所指,楊叔也不挑破了說,林思季穩坐八方,連眼神也沒遞給楚淵一眼。
“長安,預計屍潮的速度,我們到達工廠後屍潮會在多久壓上來。”
那邊靜了一會,畢長安有些冷:“十分鐘。”
楚淵沒說話,拍了拍刑海的肩,刑海與林驚蟄迅速交換了位置,楚淵又與長安交換了位置,槍上膛,已經做好了戰鬥的準備。
林驚蟄将車開得仿似在飛,打開的車窗透進放肆嚣張的熱浪,撲了楚淵滿頭滿臉。他們這輛車一騎絕塵沖在最前面,後面跟着艾利爾岳雲強以及楊權借給楚淵的人,撕開了蹄子往目的地狂奔。
二十五分鐘,楚淵這邊已經看到了工廠大致的輪廓。
楚淵向後伸手:“炮給我。”
刑海将炮口擡起來放在了楚淵的手上,楚淵抱着炮火,拉開了車窗,翻身而上,半伏在車頂上,已經将炮口架好。
林驚蟄将方向盤一打,頓時下了高速,跌跌撞撞往工廠開,楚淵将炮架好,透過鏡面直勾勾地看着工廠外頭來來回回走的一些喪屍群。
轟地一聲,一炮打出去,炸起了滿天的煙塵,林驚蟄怼着 煙火沖到了工廠的中央。
楚淵從車頂上跳下來,林驚蟄正好開車門從車內跳了出來,手中單拎着重機槍,另一只手上拎着兩圈子彈帶。往腰上一圈,立馬将槍舉了起來。楚淵跳下來的時候一把接住了刑海扔過來的機槍,單手一把拉過了林驚蟄。
狠狠一口咬上了林驚蟄的唇,吮吸輾轉,又極快地撤離。
在這種硝煙戰火裏,并肩而戰的兩個人,腎上腺素急劇上升,這一吻吻盡了楚淵的熱血,一梭子彈穿膛而過的時候,好似還帶夾着剛剛那一口沒有釋放完的,憋着始終壓不下去的欲望。
子彈入肉的悶響聲像是打在楚淵的心口,只有噴薄而出的空彈殼跳在腳邊,砸響了楚淵的情欲。
林驚蟄從怔愣之中回神,擡眸時正好看到楚淵冷眼凝視自己的身後,機槍挂在腰身處,一梭梭子彈全算送給了自己身後的喪屍。
她一把推開楚淵,拉開了兩人之間的距離,一把将槍提起,架在了楚淵的肩頭。
“楚淵,收起你的黃色廢料。”
楚淵笑了起來:“不好意思啊。”
她聲音壓了壓,在戰火之中更顯色|情:“就是喜歡帶火藥味兒的你,夠勁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