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第74章
◎喻沉知道醉酒那晚真相◎
走出醫院,賀老情緒恍惚,眼含複雜地望着天空,不知道自己的決定對于賀臻來說是對是錯。
他沙啞地咳嗽着,聲線疲憊且無奈:“小臻的傷總不好不是辦法,你去蘇州找趟趙院長,讓他給小臻調一些治療跌打損傷的藥。”
賀衡幫賀老蓋好腿,輕輕一笑:“好。”
“你笑什麽?”賀老眼神半遮半掩,“笑我終于向他服軟了?”
賀衡解釋:“笑您還是舍不得小臻受傷。”
賀老眉頭緊鎖:“他跟他爸一樣執拗。”
賀衡補充:“他雖然執拗,但永遠不會離開您。”
“未來的事,誰說得準。”賀老說着氣話,“不過确實比他爸強太多。”
賀衡猶豫,試探地提:“我聽說三少爺——”
“他回國了?”提起賀景樾,賀老雖然心灰意冷,但情緒已沒當初那麽激動,“是不是給那個女人投資電影失敗了,灰溜溜回來了?”
賀衡:“我查了,三少爺的電影公司确實經營得不太好,回國原因未知,來看看您和小臻也是有可能的。”
“十六年不回來,偏偏這時回來。”賀老滿眼嘲弄,“估計是沒想到,我會把位置給二十歲的孩子。”
賀衡沒說話,心裏也很奇怪。
“讓人看緊點小臻,別讓他爸打擾到他。”賀老很擔心賀臻因為賀景樾的事産生不好的情緒,那天賀衡給他看的病歷,把他吓到了。
“對了,賀峰集團也別讓他登門。”
賀衡眼眸忐忑:“您确定——”
“确定。”賀老打斷他,“他這次回來,目的不純,別怪我防着他。”
賀衡颔首:“收到。”
…
美國南部,陽光正好。
距離喻沉的路途結束時間,還有四天。
上午,喻沉正裹着被子賴床,突然被賀臻的電話叫醒。
他斂着惺忪的睡眼,語氣慵懶:“我親愛的老大,你找我有什麽事?”
聽着對面輕快活潑的聲音,賀臻緩緩挑起一個笑容:“沉沉,我有個好消息想要跟你分享。”
爺爺同意他追求喻沉這件事,他本來打算等将玩偶裏的戒指取出來時一起說,但他已經迫不及待,想跟喻沉分享這件喜事。
喻沉有心電感應一般坐起來,明亮的眼睛迸發着期待:“什麽事!你快說!”
賀臻唇角微揚:“爺爺他,同意我們了。”
“真的假的——”喻沉欣喜若狂,眼神閃爍着難以置信的興奮,“他同意了?一點沒生氣?”
“嗯。”賀臻隐瞞一部分事實,語氣輕松:“但是賀衡跟我勸了他很久。”
“太好了!”喻沉站在床上,興奮地打滾兒,引得客廳的李煥好奇地笑了笑。
這歡呼聲,比當年喻沉保送複大都要響亮。
“那、那我應該怎麽做?”喻沉挑眉,雙眼得意且驕傲,“我回國後,是不是得跟你一起登門拜訪?我記得人家說,正式拜訪長輩,要買一些禮物啊,水果啊之類的。我現在就回國,跟你一起去找爺爺道謝。”
賀臻靠在病床前,眼眸綻着光:“胖沉沉禮節懂得挺多。”
喻沉語氣傲嬌:“當然了。”
“不過,我說的是我想追求你。爺爺現在還不知道,我們在一起。”賀臻道出實情,準備先穩住喻沉。
“啊,你這麽說的。”喻沉斂起笑意,腦袋突然有些亂。
“所以,你需要配合我,讓我追求你一段時間。”賀臻盡管很想念喻沉,礙于身上的傷,還是希望喻沉能晚點回國。“你先別着急,我聽導游說你還有幾個地方沒有玩過,我想,你跟叔叔多玩幾天再回來,下周也不遲。”
“可是今天才周一。”喻沉握着電話,心裏油然而生一種不太好的預感。他咬着唇,糾結很久才問:“老大,你為什麽這麽說。”
“胖沉沉。”賀臻語氣故作氣惱,“我現在确實是追求者的身份,你還沒有給我轉正呢,你忘了?”
“啊…”喻沉微微擰眉,“我忘了給你轉正了。”
“所以我這麽說也沒毛病。”賀臻寬慰他,“無論我怎麽說想表達的都是一個意思,目的達到了就行,不是嗎?”
“你說的,有道理。”喻沉還是覺得怪怪的,“老大,你這麽說,是不是生氣我還沒給你轉正的事?我是真忘了。而且咱們倆都已經生米煮成熟飯,我以為不用口頭轉正。”
賀臻笑了下:“儀式感還是得有的。”
喻沉心繃得緊緊的,翹起笑意:“那我現在給你轉正,讓你當我的男朋友。”
賀臻意外地怔住,随後溫聲回:“謝謝你,男朋友。”
喻沉心頭滾燙一片,将臉緊緊埋在枕頭裏,半遮着語氣裏的害羞:“那我去吃飯了,男朋友。”
賀臻:“好,我準備休息了。”
…
挂下電話,喻沉哼着小曲兒,心跳越來越快。
這麽重要的事,居然輕而易舉解決了?
也不知道賀臻是怎麽說服爺爺的。
喻沉刷着牙,朝鏡子裏傻笑。
不過,賀臻竟然這麽老實?
他們倆都為愛鼓掌了,賀臻居然還在惦記着沒有轉正的事,這麽執着莫名的儀式感嗎?
喻沉吐着泡泡,笑眼彎起。
突然——
喻沉心頭浮現另一種猜測。
賀臻這麽聰明,怎麽會覺得自己沒有轉正?
既然已經有勇氣跟爺爺挑明關系,一步到位不是更好嗎?
賀臻心思那麽缜密的人,不怕爺爺聽說他們倆還沒在一起,棒打鴛鴦嗎?
畢竟僅僅在暧昧期,還是可以挽回的。
喻沉僵硬地将漱口杯撂下,心中疑雲越來越重。
賀臻不會為了撇清他故意這麽說,好造成自己單相思的假象吧?
喻沉又想起,那幾日賀臻故意不接視頻。
是不是跟爺爺的談判并不順利,用節食之類的威脅,所以才不敢讓自己見到他。
喻沉下意識摸了下胸前的戒指,焦灼的眼神漸漸堅定,看向自己的行李箱。
他的預感告訴他,事情沒這麽簡單。
可能賀臻只是為了讓他安心才故意這麽說。
興許賀臻還在獨自絕食鬥争呢。
喻沉雙眉緊鎖,有了一個決定。
…
第二天早晨,賀臻照常上班。昨天賀衡給他帶來特效藥,治療皮外傷非常有用。今天起床,他的狀态好了許多,嘴角的淤青幾乎已經散開,坐着也沒那麽難受了。
不過,剛去辦公室,他便收到一個不太好的消息。原隸屬于林總管轄的幾個海外貿易部門,今早集體向人事部提出離職。
“賀總,我們…怎麽辦?”今天賀衡不在,賀臻的助理有些慌張,害怕賀臻動怒。
“集體離職?這不挺好?”賀臻浏覽着這些名單,“省得賠償了。”
助理欲言又止:“那對外貿易部門怎麽辦?現在,就剩三個管理層了。”
賀臻神色平靜:“今天賀衡已經去分公司挑人,這些人最晚明天就能就位,別擔心。”
助理表情一怔:“分公司?”
“他們不願意幹,有的是人願意。如果不是他們制定的制度有問題,分公司人才輩出,總公司的這些沒能力的人,早就被淘汰了。”
助理沒料到賀臻居然能提前想到大家要離職,心中不免佩服起來。
看來賀董挑人的眼光是挺毒的。
“那幫董事今天想見我,就說我受傷了,見不了。”賀臻淡淡笑了笑,“張董除外。”
助理又有些茫然。
張董,可是林董的人啊。
這兩年,兩人抱團興風作浪,公司無人不知。
面對助理的疑惑,賀臻沒有解釋,只是輕描淡寫簽下人事調動通知:“對外貿易部門,一直缺個領導,我打算讓張董負責。”
助理神色詫然,忽然讀懂賀臻的意圖。
…
第二天,賀衡帶着十位從全國分公司挑選出來的精英,正式入職外貿部門。
這番操作,讓全集團所有看戲的人大跌眼鏡。本以為,林董會通過這件事給賀臻點顏色瞧瞧,不料卻被反殺,自己的人全部主動離職,一毛錢賠償都沒有。
而那些主動離職的人,更是苦不堪言。他們之前得到過林董的承諾,用不了多久集團就會将他們召回,升職加薪。
通過這件事,賀臻也在向集團全體員工傳遞一個信號。
現在的賀峰,已經不會任由林董和張董興風作浪。
如果大家明事理,就應該知道怎麽工作。
賀衡見林董吃癟,心情很爽。從分公司挑選精英這事很重要,賀臻接手公司第一天,就讓他去物色。沒想到,今天居然派上用場。
“他們很感激你,說小賀總知人善用,給他們這些有才華的人一點希望。”
賀臻幫賀衡倒了杯咖啡,賀衡連忙推脫,賀臻垂眸:“這幾天辛苦你了,包括喻沉的事。”
賀衡笑了笑:“應該的。”
“下一步,我準備重修公司的職級架構,包括晉升制度。”賀臻疲憊地靠在椅子前,按了按酸痛的肩膀,“明天上午我回家看看爺爺,不來公司了。”
“好。”賀衡捧着咖啡感嘆,“你爺爺聽說林董吃癟,笑得合不攏嘴。”
賀臻勾起淺笑:“他滿意就好。”
一直工作到九點,賀臻拖着疲憊的身軀回家。他身上的瘀青基本開始散開,等喻沉回來,估計好得差不多了。
推開門,賀臻下意識換鞋。卻突然發現,書房裏的燈一直亮着。
他記得,昨晚沒去書房。
帶着疑慮,賀臻輕輕推開門。沒等他看清裏面坐着的是誰,喻沉已經朝他撲來。
感受着腰背的疼痛,賀臻眼底的情緒劇烈一顫,連忙藏起驚訝。
饒是如此,喻沉還是敏感地捕捉。
“老大!”喻沉踮起腳,雙手捧着賀臻的臉,“你怎麽這副表情?有點像…”
他蹙額:“就跟你背着我,帶小三回家一樣。”
賀臻耳畔嗡嗡作響,下意識透過玻璃窗觀察自己的唇角,可這個動作卻讓喻沉更加疑心,連忙跑去櫃子前看看裏面有沒有藏人。
見喻沉忙碌地翻騰,賀臻無奈又寵溺地低笑出聲:“胖沉沉,就算藏人,也不應該藏在抽屜裏吧。”
喻沉不信邪:“你一定背着我做了什麽。”
賀臻上前從喻沉背後将他抱住:“我能做什麽?我這麽老實,你還不放心?”
感受着背後寬闊溫柔的胸膛,喻沉像只暴跳如雷的小貓,突然被哄好。
他握着賀臻的手腕,委屈喃喃:“那你怎麽不高興?我提前回國,你不應該驚喜麽…”
賀臻坐下,拉着喻沉坐在自己懷裏:“我确實驚喜,不過也有驚吓。你開着燈在裏面一言不發,我還以為進小偷了。”
“原來如此。”喻沉笑眯眯地打量賀臻,見他狀态還不錯,不像絕食的樣子,不由笑話自己想象力豐富。
“老大,你嘴角怎麽了?”喻沉已經看不出太明顯的痕跡,“吃什麽了?黃黃的。”
“喝藥來着。”賀臻捉住喻沉亂摸的手,“前兩天陪客戶喝酒,犯了腸胃炎。”
“啊?他們是不是逼你喝酒?”喻沉掙開賀臻的桎梏,捧着賀臻的臉仔細打量,“我是感覺你的眼窩深了,原來病了。”
賀臻注視着喻沉關切心疼的眸子,彎唇笑了笑:“突然回國,也不跟我說?叔叔呢,他也回來了?”
“他沒有,我自己回來的。”喻沉怕賀臻說自己腦補過度,不肯承認回來的意圖,“我這不是尋思,你餓了這麽久,想喂飽你嗎?”
賀臻正在撫着喻沉的頭發,動作一滞。
喻沉臉蛋兒已經彌漫起一層羞赧,從賀臻腿上跳下來,勾着賀臻的白襯衫:“跟我來,我給你看一樣東西。”
賀臻笑容變淺,卻強撐着期待地笑。
來到卧室,喻沉神秘兮兮地從床下掏出一個紙箱,将裏面的東西展示給賀臻。
這是肖钰送他的護理寶盒,裏面東西很全,有潤滑劑,□□修複膏,情趣小玩具,以及一些氛圍熏香。
喻沉耳尖微微泛着淡粉色,宛如盛開的櫻花。
他不遠萬裏乘飛機回國,擔心賀臻是一方面,思念賀臻又是另一方面。
指尖勾起一副貓耳,喻沉笨拙地擺弄,泛紅的眸子甜蜜又青澀:“老大,我就是想你了,實在不想繼續待在美國。”
賀臻極力壓着心底原始的占有和沖動,輕輕蹲在喻沉身邊:“我也想你,很想很想。”
喻沉羞澀地垂眸:“我知道你想我,所以啊,我就回來了。”他擺弄那些小玩具,将鍋甩給肖钰:“他非要買,我其實不想用的。”
賀臻凝望着喻沉,眸底翻湧着洶湧的愛意和占有。
他刻意壓着,啞聲一笑:“沉沉,這些都是什麽?”
喻沉一懵,手足無措地攪着手:“就是——我們以後可以用到的一些東西啊。”
他半垂着眼睛,彌漫着緊張:“你不喜歡?”
賀臻閉上眼,平複着體內洶湧的異樣,撩起眸子若有所思地笑了笑:“沉沉,我一直想問你,你說的生米煮成熟飯是什麽意思?這兩天,你說的話我總是不明白。”
為了不被喻沉發現傷,賀臻只能這麽做。
喻沉瞳孔微斂,眉宇間染起一絲羞惱。
“還能什麽意思啊。”
他生氣地将盒子關上:“就是我喝醉那天,你對我做的事。”
喻沉不知道賀臻這是怎麽了。
如果不是他了解賀臻,他差點以為賀臻是穿上褲子不認人的渣男!
“喝醉酒那天?”賀臻眉間凝起一絲疑惑的笑意,挑了挑眉:“那天你吃壞了肚子,拉了一宿。我在旁邊守着你,時不時喂你喝電解質水。你所說的,我對你做了什麽,是?”
喻沉下意識摸着屁股,眼睛瞪圓:“那天,我是拉肚子了?”
“不然呢。”賀臻托着腮,笑意溫柔,“你吃了小龍蝦又拉肚子,屁股很疼吧?你說的生米煮成熟飯…”
賀臻将盒子重新打開,讀着上面的英文單詞,“你不會以為我們——”
“啊啊啊啊啊!”喻沉捂住耳朵,小老鼠一樣噌噌爬進床底下,翹起的屁股委屈顫抖,“你趕緊走!我要在這裏靜靜!”
賀臻寵溺一笑:“胖寶寶,你別這樣,不至于。”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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