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49章
◎我想每分每秒都跟你在一起◎
“我靠,原來是賀臻弟弟寫給他的。”
“我怎麽聽說,喻沉不是賀臻的親弟弟?”
“啊啊啊!我磕的CP好甜!”
站在終點的賀臻身姿挺拔,始終望着遙遠的主席臺,跑道上落下一道高挑修長的影子。
周圍的目光密切熱烈。
賀臻耳畔突然落入一道溫柔的聲音:“賀臻,喝點水吧,回頭你該去領獎了。”
賀臻依然凝視着遠方,目光落在遞水的人身上兩秒:“謝謝,我不渴。”
林依依緩緩落下手臂,徹底放棄念頭。
主席臺上,肖钰已經離開,與過來的賀臻面碰面。
“恭喜啊,冠軍。”
肖钰雙手插兜,朝主席臺看了一眼:“幹嘛去?”
賀臻:“找喻沉。”
肖钰揶揄:“你該去領獎了。”
“嗯。”賀臻越過肖钰,快步踏上主席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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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賀臻出現在主席臺時,臺下引起不小的騷動。尤其是高一年級的學生,大家紛紛議論,恨不得伸着脖子觀看賀臻和喻沉的互動。
“這是什麽小說情節?”
“他們倆不會真的在談戀愛吧?”
臺上的學長和學姐立刻看向喻沉,并露出興奮八卦的目光。
喻沉剛剛廣播完,看見賀臻後,輕輕關閉麥克風。
“你沒去領獎嗎?”
“馬上去。”賀臻站在喻沉身側,視線落在那首詩朗誦上。
喻沉見狀,連忙折起來揣進口袋:“我已經實現承諾了,你別忘了給我好處。”
賀臻輕輕勾唇:“想要什麽好處?”
喻沉其實也沒想好,就是想這麽說而已。
這首詩朗誦廢了他無數個腦細胞,換作別人,給他什麽他都不寫。
“冠軍的獎品是什麽?”喻沉烏眸輕轉,“今年的獎品特別豐厚,我都看花眼了。”
賀臻:“你要跟我一起去領獎嗎?聽說第一名的獎品有很多,可以自己挑。”
“我?”喻沉嗫嚅着,“我還要工作。”
“不用不用,接下來該我們讀了。”學姐連忙催促着喻沉跟賀臻走,“放心吧。”
“對,交給我們。”學長熱心腸地笑了笑。
喻沉臉頰驀地紅了,手不知所措地蜷着。
“快去吧,沉沉。”
喻沉道了聲謝,擡頭瞄了眼賀臻。
“我去幹什麽?你自己去吧。”
“你挑禮物,送給你。”賀臻挽起喻沉的手,帶着他走下主席臺。
何之安與方景饒很聰明,為了吃瓜在第一線,打開手機錄像功能,緊緊追随着他們。
“不是,我臻哥不會真的跟胖沉沉在一起了吧?”何之安突然有點接受不了。
兩人的互動跟小情侶毫無區別。他的好朋友,居然成了他的嫂子。
方景饒聲音溫吞:“我覺得不是你想的那樣。他們倆從小就關系好,你記不記得沉沉給臻哥寫的那首《我的老大》?”
何之安:“嗯,那首詩也挺肉麻的。”
方景饒:“所以,他們只是好兄弟。”
何之安仍有點懷疑:“我再觀察觀察。”
領獎處,賀臻已經戴上獎牌,合影留念。
喻沉将照片和視頻給賀老發過去,盯着賀臻胸前的獎牌,輕輕拿起來。
賀臻:“怎麽——”
話還沒問完,喻沉抱着獎牌用牙齒咬了一下,蹙着小眉頭嘟囔:“不是金的。”
“你怎麽亂咬。”賀臻捏着喻沉的下巴檢查他的牙齒,“多不衛生。”
喻沉賊心不死,烏溜溜的眼睛依舊打量獎牌:“是它做得太逼真,我還以為我發財了。”
賀臻無奈低笑:“獎牌是鍍金。”
“鍍金也值錢啊。”喻沉抓着獎牌擺弄,“加上它背後代表的榮譽,給多少錢我們都不賣。”
賀臻盯着喻沉明亮的眼睛,把獎牌取下來套在對方的脖子上。
喻沉猛地擡眸,眼底閃爍:“你給我幹什麽?”
賀臻輕輕笑了一聲:“你戴着吧,好看。”
喻沉“哦”了一聲,掩起眼底的羞赧:“那我替你保管。”
“嗯,送給你。”賀臻輕輕撥動喻沉胸前的獎牌,“沉不沉?”
“不沉。”
老師這時提醒:“賀臻同學,快去領獎,去得早可以挑禮物。”
賀臻點頭:“謝謝老師。”
一提起挑獎品,喻沉挂着獎牌跑得比賀臻都快。賀臻調侃他:“下次你報個一百米,我拿只雞腿在前面吊着,你肯定拿第一。”
喻沉反駁:“你太小瞧我了,一只雞腿不夠,怎麽也得拿點有誘惑力的獎品才能激勵我。”
賀臻:“比如?”
喻沉仔細琢磨,發現自己好像什麽都不缺。唯一能激起他戰鬥欲望的,只有李煥跟賀臻。
如果在他面前吊着賀臻,他可能會拼一把。
喻沉想着想着,情不自禁地偷笑。
他老大天天都在裝酷,被吊着一定有喜感。
賀臻盯着他,微微翹唇:“想什麽呢?”
喻沉閉嘴,故意瞞着:“沒。”
賀臻當然不信,跟着喻沉跑進領獎室。
負責登記的老師一眼瞧見喻沉胸前的金牌,笑着打趣:“呦呵,來了個一等獎。”
喻沉唇角勾出小小的弧度:“這是我哥哥的獎牌,我陪他來領獎。”
老師:“一等獎可以選擇筆記本電腦、電子手表和ipad。”
賀臻牽着喻沉,挑選大致獎品:“你想要什麽?”
“我嗎?”喻沉走上前,挑中一枚頗具時尚感的銀色手表,“我喜歡這個。”
老師稱贊:“有眼光。手表很漂亮,回頭我也打算給我兒子買一塊。”
賀臻朝老師說:“好的,老師我們要這個了。”
老師問:“要把獎品送給你弟弟嗎?”
“嗯。”賀臻點頭。
老師感慨:“當你弟弟真幸福。”
這句話喻沉非常認同,領到銀色手表後,寶貝似的放在自己的口袋裏,臨走前還故作矜持地說:“老大,不然把手表給你戴吧,這上面還有冠軍的皇冠logo呢。”
賀臻一眼看穿喻沉的心思,假意答應:“行。”
喻沉的笑容悄然凝固,蹙着鼻子,不情不願地将手表掏出來,埋着頭遞給賀臻。
喻沉額前的碎發遮着眼睛,令賀臻看不清他的表情。賀臻微微俯身,喻沉将手表塞給賀臻後扭頭就走。
“喻沉沉。”
賀臻連忙追上喻沉,将倔得像頭小牛犢的喻沉攔住:“逗你呢,給你。”
喻沉抱着雙臂,哼一聲:“我才不要。”
賀臻有些懊悔自己剛剛的舉動。
他不該逗喻沉的。
“別生氣了,是我不好。”賀臻俯身,幫喻沉整理耳鬓烏黑的碎發,“我幫你戴上?”
喻沉忍着笑,故意閉眼,不去理睬賀臻。
賀臻凝視着喻沉軟乎乎的臉蛋,又想起喻沉小時候跟他鬥氣的模樣。
賀臻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幫喻沉換上新的腕表:“晚上,我帶你去吃燒烤?”
喻沉刻意藏匿着眼底的愉悅,濃密的睫毛溫順地垂下,故意露出不滿的哼聲:“你不是說,那是垃圾食品,不肯給我吃嗎?”
賀臻深褐色的眸子帶着耐心:“挑一家比較放心的餐廳,今晚帶你去吃。”
喻沉終于笑起來:“行吧。”
兩人重歸于好,賀臻将喻沉送回主席臺後,回到班級所在的觀衆席。
自從賀臻回來,班主任始終在後面默默觀察着賀臻。
“臻哥,到底是什麽情況?”何之安悄悄扯着賀臻的袖口:“你跟喻沉是那種關系嗎?”
賀臻回頭看了眼四周,确定無人後,淡淡地說:“現在還不是。”
何之安立即翻譯了一下:“那代表着,以後可能是?”
賀臻跟何之安是親兄弟,也沒瞞着,朝他輕輕點頭。
“我靠,你居然喜歡男的呀?”何之安大跌眼鏡,完全接受不了這個事實。
“我不喜歡男生,我喜歡喻沉而已。”
賀臻垂下眼眸,瞳仁透明幹淨。
這個問題,他早就想過。
他一直喜歡的都是喻沉這個人。
何之安思緒有些混亂:“不是,外公知道嗎?他同意嗎?”
“他還不知道,我會讓他同意的。”賀臻眸光逐漸黯淡:“所以我希望,你幫我保密。”
何之安:“那喻沉什麽想法?”
賀臻注視着他:“你是除了我之外,唯一知道我喜歡喻沉的。”
“我靠!臻哥,你也對我太信任了吧?”何之安聽得熱血沸騰,“你放心,這件事打死我,我都不說。”
賀臻“嗯”了一聲:“謝了。”
“你跟我是兄弟,談什麽謝?就沖你對我這份信任,我一定幫你跟喻沉有情人終成眷屬。”何之安拍了拍賀臻的肩膀,“臻哥,你放心,我連我媽都不說。”
賀臻遞給他一個贊許的眼神:“嗯。”
何之安自從知道這個秘密,渾身上下透着興奮勁兒,非常高興。
連喻沉都不知道賀臻暗戀的事,他居然都知道了?
他在賀臻心裏地位得多重要啊?
他發誓,一定不辜負賀臻的信任。
過了一會兒,班主任借着整理投稿名單的機會,将賀臻叫走。
行走在綠茵草地上,班主任打量着賀臻平靜的神色,試探地問:“賀臻啊,累不累?”
賀臻:“謝謝您的關心,不累。”
班主任清了清嗓子:“喻沉剛剛給你寫的詩還不錯,挺有文采的。”
賀臻神色閃了閃:“嗯。”
班主任笑着說:“我聽說喻沉不是你的親弟弟?那你們倆?”
賀臻将名單遞給班主任,避開這個話題:“老師,整理好了。”
班主任欲言又止:“賀臻啊,我——”
“老師,喻沉雖然不是我的親弟弟,但我們全家都把他當成親人看待,他跟我的親弟弟一樣,沒什麽區別。我不知道您問我這些話是聽說了什麽,但我希望您不要去問喻沉,因為這件事對我們來說很敏感。”賀臻言盡于此,擡腿離開。
“敏感?”
班主任突然想起小說裏那些豪門秘聞。
擔心惹麻煩,他及時止住好奇心,慶幸自己沒去問家長這兩個孩子的情況。
兩個小時後,本屆運動會完美落幕。學生們陸陸續續回家。
今天放學早,學校周邊的商場幾乎被宏文高中的學生填滿,賀臻帶着喻沉去吃燒烤,一路上碰見許多臉熟的人。
見陳儒正在排隊買蔥油餅,喻沉主動打了聲招呼:“陳儒,好巧啊。”
陳儒一眼瞥見喻沉的新手表,說:“這是運動會的獎品吧?劉沖跟我說,他在手表跟筆記本之間糾結很久,最後選的筆記本。”
喻沉愛惜地摸了摸:“我老大送我的。”
陳儒滿眼羨慕:“真好。”
香噴噴的蔥油餅出爐,陳儒不好意思地摸頭:“你們倆吃不?我請你?”
喻沉肚子裏的饞蟲被勾起,眼睛先偷瞄賀臻,随後試探地點頭:“行啊,謝謝。”
陳儒笑眯眯地遞給他們:“這家巨好吃,我從小吃到大的。對了,你們倆有什麽安排?”
“我老大…”喻沉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被蔥油餅上的汁水猝不及防地燙了一下,“燙燙燙!”
賀臻趕緊喂他一口水:“你吃飯總是這麽急。”
喻沉記吃不記打,嘴裏不疼後立刻地嚼着香噴噴的餅找借口:“是陳儒請我吃的餅,太香了。”
陳儒笑着:“你要喜歡吃,我每天早上都給你買。”
“真的嗎?”喻沉的眼睛瞪得又圓又亮,“如果可以,我給你轉錢。”
“行啊。”陳儒笑着答應。
“陳儒,別聽他的。”賀臻拉着喻沉,“他得吃長高早餐。”
“長高早餐?”陳儒好奇地問,“這是什麽?”
一被提身高,臉皮越發薄的喻沉氣呼呼地離開。賀臻跟陳儒道了別,快步去追喻沉。
陳儒盯着兩人打鬧的背影,莫名覺得溫馨。
…
國慶節後,學校将進行第一次摸底考試。
為了準備這次考試,喻沉幾乎到了廢寝忘食的地步。整個國慶假期,他完全沒時間玩兒,除了跟賀臻上課,就是做練習冊。臉蛋肉眼可見的消瘦,把李煥急得夠嗆。
賀臻也發現喻沉最近勤奮得有些過頭,恨不得早晨洗臉都要背誦單詞。
他提醒過喻沉幾次,但并不管用。
這天,大家正在上自習課。
賀臻最近在嘗試參加全國奧數比賽,每周二、四的自習時間都要參加學校的集訓。
喻沉盯着賀臻空蕩蕩的椅子,将袖口挽起,把賀臻送他的銀色手表完全露出來。
高中校服要穿三年,大部分學生訂購時都選擇偏大兩碼。天越來越涼,班主任讓大家換上秋季校服,喻沉的袖子長,想把表露出來只能卷着袖口。
運動會過後,喻沉得到了冠軍禮物這件事班裏的人都知道。
喻沉很喜歡這塊手表,雖然是防水的,但平時洗澡都要摘下,沒事就用酒精蹭蹭消毒。
林嘉樹正在發作業本,視線落在喻沉的手腕上,輕輕揚唇:“這表挺漂亮。”
“這是學校運動會的一等獎。”喻沉逢人便這樣介紹,借機顯擺給林嘉樹,“你知道嗎?它還是夜光的。”
何之安聽見喻沉的炫耀聲,若有所思地分析喻沉跟賀臻兩人最近的情感狀況。
賀臻告訴過他,喻沉不知道賀臻喜歡自己。
但他覺得,喻沉至少也是喜歡賀臻的。
或者有那種好感。
“是嗎?”林嘉樹非常捧場,問出了喻沉最愛聽的話,“賀臻送你的吧?”
“對,他的獎牌也送我了。”喻沉跟林嘉樹關系不錯,換作別人他基本不說獎牌的事。
林嘉樹輕輕挑眉:“賀臻真好啊。”
喻沉握着鋼筆,笑眯眯地寫作業。
肖钰在一旁默默觀望。
他發現喻沉最近變化很大,尤其是與賀臻互動,兩人總帶着點特殊的氛圍。
“我告訴你們一件事。”肖钰悄悄說,“我聽說學校為了嘗試新的互助式學習模式,打算根據本次月考成績成立幫扶小組,每次月考進步最大的小組學期末會被表彰。”
方景饒聽完,有些顧慮:“人家學霸未必想幫助學習差的,有這個時間,人家能多刷幾套題了。”
肖钰反駁:“也有例外。你不信讓賀臻幫扶喻沉,他絕對會盡心盡力。”
突然被點名,喻沉神色有些不自在,但聽肖钰這麽說,眉目間隐隐藏着幾分小得意。
方景饒小聲吐槽:“那可是喻沉,別人肯定不行。”
聽完這句話,喻沉眼眸一壓,笑意漸濃。
肖钰翻開課本:“我爸答應我,如果我考進全年級前一百,給我建一間VR游戲室。”
“哇,你爸爸真豪氣。”在成績上,方景饒有點自卑:“我能考進前兩百就行,萬一墊底,我爸媽一定會說我。”
肖钰寬慰他:“別傷心,有何之安給你墊底呢。”
在一旁走神的何之安:“???”
提起何之安,方景饒非常羨慕。
因為何之安不僅家庭條件好,父母也一直提倡快樂教育,導致何之安從小無憂無慮,想幹什麽幹什麽,只要不做壞事,父母都全力支持,連個課外班都不上。
中考成績,何之安是以班級倒數第三進來的。
方景饒默默嘆息,盯着斜前方正在刷題的喻沉,在心裏暗暗給自己鼓勁兒。
喻沉成績都那麽好了,還在拼命學,他更應該努力才對。
他聽肖钰說,喻沉為了這次摸底考,國慶節都沒休息,天天刷題做卷子。
方景饒掏出練習冊,開始埋頭苦幹。
幾天後,摸底考正式開始,而在考完的第三天,熱乎乎的成績出爐,粘貼在公告欄。
公告欄前堵着許多學生,雖然到時候班主任會發電子成績單,但遠不如這種全年級大排名醒目。
喻沉站在賀臻後面,先是瞄準第一,在看見賀臻位居榜首後,興奮地挽着賀臻的胳膊:“老大!你可真牛!我就知道你最棒!”
賀臻眼底閃過一抹喜色,注意力全在喻沉的排名上。
喻沉趕緊捂着眼:“老大,你看看我的名次,如果我沒達到爸爸的要求,今晚就去投河。”
賀臻微微擰眉:“別亂說,你要是投河,不是要叔叔的命嗎?”
喻沉似乎有預感,突然睜開眼。
在看到自己考了全年級第25名的時候,當即蔫了下來,挫敗感十足。
他撥開人群,默默走着,整整一天,任憑賀臻怎麽哄他都沒怎麽說話。
晚自習時,他郁郁寡歡地托着腮。
他頭一次體會到兩人之間的差距。
這樣的話該怎麽跟賀臻一起出國?
回到家,提前知道他們成績的李煥特意準備了一桌子的菜,尤其是賀老,收到校長打來的報喜電話,樂得合不攏嘴,精氣神十足。
兩個孩子回到家,李煥一眼便發現喻沉的消沉。他與賀臻交換了眼色,笑呵呵地給喻沉盛了一大碗飯:“沉沉啊,今天你得多吃點。”
喻沉垂着腦袋,輕輕點頭:“好。”
“上次咱們怎麽說來着?你考年級前25名,爸爸就給你獎勵對不對?”
喻沉抿唇搖頭:“您說的是20名。”
“我怎麽記得我說的是25名?”李煥給他夾了雞翅,“想要什麽禮物,爸爸給你買。”
“謝謝爸,等我真正到了20名您再給我獎勵吧。”喻沉随便扒拉兩口米飯,因為胃口差想上樓去寫作業,但又顧忌賀臻跟李煥的感受,還是強撐着吃完晚飯。
賀臻給喻沉剝了許多蝦,想要安慰又不知怎麽開口。
“小臻,你吃完飯上去找爺爺一趟。”
“嗯。”
李煥觀察着無精打采的喻沉,心裏着急得很。過去他的寶貝疙瘩晚餐能吃三碗米飯,今天吃了半天,半碗都沒吃了。萬一喻沉再生病了可怎麽辦?
卧室裏,賀老邀請賀臻一起觀看國外各大高校的最新招生宣傳片。
賀衡也在,得知賀臻最新成績後,被賀老喊過來,一起幫賀臻挑選專業。
賀老握着賀臻的手,滿是感慨:“我年輕的時候,志向還算遠大,因為我是文科,特別想去哈佛讀書。但最後,我的成績讓我去了耶魯大學。你爸爸是我的孩子中最聰明的一個,當年我也寄予厚望,可他最後也沒考上。”
如今提起賀景樾,賀老平靜許多。在他心裏,現在誰都比不上賀臻重要。
他那些老朋友的孫子孫女,雖然有的也去了哈佛,但那卻是幾個億幾個億捐樓捐出來的。
他的賀臻如果真能憑借自己的努力考上,他這輩子,也就沒什麽遺憾了。
賀臻翻着這些世界名校的資料,輕聲說:“爺爺,數學專業的話,MIT世界排名第一。”
賀老笑着思索:“你如果想去MIT也可以,畢竟理科是你的強項。這所學校跟哈佛差不多。”
“嗯,我考慮一下。”
賀老又問:“胖沉沉考得怎麽樣?”
賀臻實話實說:“年級25,他有些難過。李叔正在樓下勸着呢。”
賀老點點頭:“你別看胖沉沉性格直率開朗,也挺要強的。年級25也不錯,你們學校的尖子生很厲害。”
賀臻提不起精神:“嗯,回頭我也勸勸他。”
“你跟沉沉說,他這次考得不錯,我也有獎勵。他前陣子不是羨慕人家有VR游戲機嗎?讓他随便挑,我給他買全套。”
賀臻終于笑了:“謝謝爺爺。”
“不用謝。”賀老今天心情不錯:“爺爺是為了讓你開心。”
賀臻肩線明顯地繃直,怔怔地将資料收拾好,扶着賀老上床。
“我還不知道你?胖沉沉高興,你就高興。”賀老盯着賀臻日漸硬朗的肩膀,忽然問:“小臻,你會不會怪爺爺對你要求這麽嚴格?”
賀臻坐在床邊,幫賀老緩緩按摩腿部:“不會,您是為我好。”
賀老神色欣慰:“你明白就好。我退休前,打算将咱們的家業按照大家的貢獻分一分。屬于我的那份全部給你。”
“爺爺,就算您不給我,您需要我,我同樣會進公司竭力幫您。”賀臻神色平靜:“因為您是我的爺爺,我願意讓您高興。”
這句話,令賀老百感交集。
短短十年,他的小孫子越來越懂事,讓他驕傲。蒼老的臉頰隐隐顫抖,他拍了拍賀臻的肩膀:“好孩子。”
“同樣的,您讓我離開公司,我也不會埋怨您。”
賀老突然一愣,詫異地笑了笑:“你為什麽會有這種想法?爺爺培養你,就是為了讓你接手我的位置。”
賀臻輕輕颔首,表示明白。
賀臻走後,賀老與賀衡對視頗久。
賀老盯着那些高校資料,蹙着眉頭:“這孩子怎麽會有這種假設?”
賀衡雖然有一些猜測,但沒貿然告訴賀老。
這句話的意圖很隐晦。
如果前幾天他沒想錯,應該算是一種表态。
賀臻的意思是,集團繼承權他不在乎。
可如果連這都不在乎,幾乎沒有什麽事能觸動賀臻了。
…
賀臻回屋後,喻沉已經蒙着被子睡了。
今天是周五,賀臻破天荒地沒有學習,洗完澡躺在喻沉身邊,靜靜盯着面前纖瘦的脊背。
床頭前,只亮着一盞微弱的燈光。
賀臻仔細盯着喻沉輕顫的肩膀,溫聲開口:“胖寶寶。”
喻沉睜開哭疼的眼睛,猶豫着動了動唇。
“可以告訴我,這次考試為什麽讓你這麽難受嗎?”
他們一起經歷過無數次考試,喻沉考多差都沒有因為成績哭過。
喻沉眼睫輕顫:“我就是擔心…”
賀臻:“擔心什麽?”
喻沉沒再繼續往下說。
他擔心自己說出來,會讓賀臻有壓力。
雖然他沒說,賀臻已經了然于心。
他靠近喻沉,手肘撐着頭側立在枕頭上:“你是不是擔心自己出不了國?”
喻沉沉默良久:“嗯。”
賀臻寬慰他:“你之前不是說,就算我們不在一所學校,分開也只是暫時的。畢業後,我們仍然能在一起。”
喻沉鼻子一酸,輕輕揉着眼睛。
賀臻繼續說:“所以,你不要有壓力。況且這次摸底考試,并不能代表什麽。”
“依我看,你就是不想跟我在一起讀書。”喻沉兩眼泛紅,酸溜溜地說:“你天天跟我在一起玩兒,肯定膩了我了。去了國外,你會認識很多好朋友。到時候你畢業回國,是不是都忘了我了?”
賀臻笑了,頭一次見到這樣的喻沉。
喻沉撐起身,與他面對面坐着:“去國外多好啊,沒有我跟着你,你肯定特別開心。”
喻沉其實知道賀臻心裏不是這樣想的,卻忍不住讓自己這麽說。
他其實想聽賀臻否認,讓賀臻哄哄他。
他鼻尖一酸,喉頭的酸澀噴湧而出。
細小的啜泣聲緩緩傳出。
“瞧瞧,現在越來越不講理了。”賀臻擡起手指,幫他輕輕擦着眼淚,“你真這樣想我?”
喻沉別扭地垂眸,不去理睬賀臻。
賀臻知道喻沉心裏在想什麽,這麽多年的默契還是有的。
他蹭了蹭喻沉哭紅的鼻尖,聲音溫和:“你知道,我一直希望,每分每秒都能跟你在一起。”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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