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裹着寒風,小鳥驿站的快遞員從口袋裏掏出鑰匙準備開門,突然被在店門口的箱子吸引了注意力。
“誰大早上來放快遞?”快遞員嘀咕着,然而卻愣了愣。
昨天下雪了,在店門口積累了至少一個鞋底厚度的雪。
但是這個快遞箱的周圍,居然沒有腳印。
而箱子上幹幹淨淨的,一點積雪都沒有。
奇了,那人是直接把箱子扔過來的嗎?
箱子底下也沒有雪啊?
可如果說是昨天晚上放過來的箱子,放一晚上,怎麽會這麽幹淨。
快遞員的腦子裏閃過了無數的可能性,被自己的胡思亂想吓的一個激靈。
猛然搖搖頭,快遞員直接上了臺階,在雪地上踩出一串嶄新的腳印。
快遞員将盒子抱起來,開驿站的門進去,按照箱子上的聯系方式撥打了電話。
很快要過年了,現在倉庫裏積壓的快遞依舊很多。
雖然豐守市人不多,但是網購的興趣卻是一點都不少。
另外一個快遞員也來了,開着車在門口停了下來。
然而同事進來的時候,跟在同事身後的,有一個陌生的人。
Advertisement
快遞員擡頭,看向那人,是個男人,戴着帽子和黑色口罩,很可疑。
不會是偷快遞的吧。
雖然口罩和帽子很遮擋視線,但是在進入到房間裏後,似乎是因為溫度高了,對方稍微拉下了一下衣-領,露出了白皙瘦弱的脖頸。
乍一看過去,雖然穿的臃腫,可這個人的身材比例極好,雙-腿修長。
這腿……大冬天難道褲子裏面沒穿棉毛褲嗎?
頭發帽子口罩三件套,是走氛圍感帥哥路線的?
“您好。”那人說話了。
這聲音很優秀,快遞員想着。
“我是剛剛和您通過電話的人,您說有一個箱子放在驿站門口,我來取。”
“啊,是你啊,‘然’?”
對方點頭。
快遞員打量了對方幾眼,覺得這人的聲音比電話裏聽上去還要好聽。
快遞員打通了對方的電話,對方的手機響了起來。
立刻接通了。
快遞員:“……我打的,你怎麽接了?”
“抱歉……習慣。”對方的聲線透出些窘迫,挂斷了電話。
“哎,确認了,我說你們兩個距離這麽近,幹嘛非要通過驿站?”快遞員将放在桌子上的箱子給了對方,看了眼時間,距離他打電話還沒多久。
“快遞費多少,我轉給您。”
“不用了,也就放了一下,下次別這麽搞了,給我們增加工作難度。”快遞員道。
“很抱歉。”樊星然手中抱着箱子,問道,“您有看到是誰放的這個箱子嗎?”
“沒看到,這箱子我一來就看到放在門口的,怎麽,你不知道是誰給的嗎?”快遞員問。
“沒事。”樊星然不再和快遞員搭話,而是帶着箱子走了。
快遞員咂咂嘴,忍不住和同事說到這個箱子發生的奇怪的事。
同事聽了卻不置可否:“這算什麽,再奇怪能比神隕之地奇怪嗎?”
“倒也是。”快遞員點點頭,“神隕旁邊發生點什麽都不奇怪。”
“我倒是很好奇剛剛那人長啥樣。”同事道。
“長腿帥哥,你值得擁有。”快遞員立刻道。
“滾滾滾,我喜歡女人。”
樊星然從小鳥驿站出來,觀察箱子的時候,聽到從驿站裏傳來的笑聲。
回頭看向店面,樊星然聽着笑聲消失,眨了下眼睛,才緩緩移開眼神。
垂眸看店門口。
門口的雪已經被掃開了,找不到腳印。
環顧四周,晚上下的雪,在白天停了,陽光照耀下來,白茫茫的一片。
百歲小區雖然靠近市商業中心,可這裏并不繁華,大部分商店都還沒有開門。
在路上走着的路人行色匆匆,全副武裝,和樊星然沒什麽兩樣。
沒有一個人注意樊星然。
也沒有一個适合偷偷觀察樊星然的地方。
樊星然擡眸,去看在遠處的樓房窗戶。
總不會是剛好在附近,在某個窗戶裏在偷偷觀察他。
不要想太多了。
樊星然低頭看着手中的盒子,盒子體積中等,大概有胳膊肘到手指尖的長短,有些分量,很難判斷在裏面的是什麽。
樊星然重新拉上拉開的衣-領,打算先回去,再打開箱子。
準備回去的路上,樊星然依稀聽到了自己的名字。
“樊星然!”那聲音越來越大,很熟悉。
樊星然聽到自己名字而下意識緊繃起來的身-體放松,回過頭,看到遠處的張樂樂。
又胖又高的張樂樂穿着厚重的黑色棉衣,一邊揮手一邊小跑。
“早上好。”樊星然道。
“早飯吃了嗎?”張樂樂問道,看到樊星然的搖頭,拉着樊星然的胳膊,“走,一起吃。”
張樂樂将樊星然帶到的是一家早餐店,這個時候已經是上班之後,早餐店人不算多,樊星然将箱子放在了一旁的凳子上。
“我請你,你幫我個忙呗!”張樂樂自顧自的去了櫃臺,點了兩份包子,“你喝啥?小米粥黑米粥玉米面糊糊豆腐腦豆漿牛奶?”
“豆漿。”樊星然道。
張樂樂重新做回到樊星然的對面,拉開棉衣的拉鏈,還打了個哈欠。
“什麽事?”樊星然問道,只要是能做到的事情,他都會答應。
“讓我去你家呗,我昨晚去網吧通宵了,我媽肯定不樂意的,我就說我早回來了,睡你那裏了,她能少叨叨我點。
張樂樂的話卻讓樊星然微微皺眉:“對長輩撒謊是不好的習慣。”
“我大學都畢業了,早就是成年人了,工作都兩年了,我媽還把我和初中生一樣管着,這才奇怪吧。”張樂樂立刻道。
樊星然剛剛想要說些什麽,然而樊衡的臉在樊星然的腦海中一閃而過,最後沒有反駁。
“好。”樊星然道。
“哎,那感情好,我先去你家坐會兒。”
樊星然點點頭。
張樂樂大口大口的吃着包子,擡頭卻看到樊星然吃飯秀氣的模樣。
“你吃飯是真斯文。”張樂樂問。
樊星然道:“曾經和禮儀老師學習過一段時間。”
張樂樂嚼着包子問:“禮儀老師還教你應該怎麽吃包子嗎?”
“……沒有。”
張樂樂大笑,即便聲音大,在嘈雜的早餐店裏也不是那麽引人注目。
包子的味道不錯,至少樊星然是喜歡的。
之後如果恢複晨間鍛煉,也許可以來這裏吃這家的包子。
兩個人在回去的路上,張樂樂伸手要去抱樊星然的箱子:“你大早上的抱着個箱子幹什麽?”
“沒關系,不是很重。”樊星然稍微移開了箱子,拒絕了張樂樂的幫助,“是別人寄過來的東西。”
“寄來的?你家裏寄的?”
“不是。”
“是什麽東西啊?”
“我也不太清楚。”
張樂樂進到樊星然的房子裏,似乎來的次數多了,越來越随性,随手就将厚重的棉衣丢在了沙發的扶手上。
“你不打開嗎?”張樂樂見到樊星然似乎沒有立刻開箱子的想法。
樊星然愣了愣,低頭看向箱子。
“我去找個裁紙刀。”樊星然剛剛要站起身,卻被張樂樂攔下來了。
“要什麽裁紙刀。”張樂樂直接把自己的鑰匙拿了出來,在箱子上的透明膠布上一劃拉,立刻就打開了,“我開了啊?”
樊星然不介意張樂樂先斬後奏,點頭。
随着箱子的打開,樊星然和張樂樂一起陷入了沉默。
“這什麽玩意?仙人掌學說話玩具?”張樂樂道。
樊星然疑惑:“那是什麽?”
張樂樂随手在手機裏搜了一個視頻給樊星然看,綠色的仙人掌唱歌跳舞扭着身-體複讀人說的話。
樊星然神色複雜的看向從箱子裏重現光芒的盆栽。
真的要說和仙人掌玩具,是有點相似。
只是顏色有些不一樣……是種,偏黑的紫色。
“不會是壞死了吧?”張樂樂也好奇的打量,“你剛剛那麽翻來覆去的倒騰它,這仙人掌居然沒斷,這土也沒掉,那這應該就是個玩具啊,什麽玩具能做的和真植物一樣栩栩如生的,訂制的?”
在張樂樂疑惑的目光下,樊星然為自己澄清:“我沒有定制這種東西的愛好。”
“那這也太奇怪了。”張樂樂偏頭打量着這玩意,伸手戳了戳泥土,“這土的手感好奇怪,像是硬海綿,是假的吧?”
樊星然也不知道應該怎麽判斷。
張樂樂好奇的伸手去摸那仙人掌的黑色的外皮。
“摸起來好像是真的植物。”
樊星然注意到了什麽。
“是不是有什麽東西長出來了?”
在兩人的視野中,紫黑色仙人掌上,突出了一個很小的凸起。
“是花苞?”張樂樂好奇的趴過去細看。
樊星然沒有靠張樂樂太近,保持着一定的距離。
張樂樂仔細看那小凸起,眯起眼睛仔細觀察。
“是花苞,好像看到花瓣了,它是不是在長大?”
樊星然也覺得它在長大。
是肉眼可見的在起變化,在他的角度都能看到那逐漸變成了一個小花苞。
而那深紫色的花骨朵,居然真的緩慢的打開了。
“嗯?卧-槽卧-槽卧-槽,它開花了?”張樂樂好奇的湊過去看,“這花還挺好看的,是真花吧?”
樊星然也覺得這花看上去是真的。
或者說這東西,從任何角度上看都不像是人工制作的玩具。
樊星然也看到那小小的花蕾開放到極致。
小,而精致,很漂亮。
張樂樂猛吸了一口氣:“什麽味道,好香。”
“是花……”
樊星然的話還沒有說完,突然發出了呯的一聲。
樊星然一驚,猛然上前,張樂樂居然就這麽摔在了茶幾上,龐大的身-體以一種極其奇怪的角度扭曲的趴在那裏。
“張哥?”
該不會這花有毒?樊星然猛然看向那紫色的花朵。
在開放到極致之後,它居然開始迅速的衰敗了。
“張哥,張哥。”連叫幾聲沒回應,樊星然已經準備撥打急救電話。
然而突然一聲酣暢淋漓的鼾聲打斷了他。
樊星然的手一頓。
看向張樂樂。
接着傳來明顯的鼾聲,非常清楚的證明——張樂樂睡着了。
秒睡的。
樊星然看着龐大的張樂樂,心情複雜。
熬了一個晚上沒撐住,在他家睡了?
樊星然去看了下張樂樂的臉,色澤紅潤,鼾聲如雷,的确不是中毒的模樣。
樊星然無奈扶額,進了小房間,用自己的東西簡單鋪了下床。
将張樂樂用盡全力,半拖半拽,轉移到小房間的單人床-上。
找來了被褥給張樂樂蓋上。
他這麽折騰,張樂樂居然沒有半點要醒的意思,依舊鼾聲如雷,睡的死沉。
樊星然嘆了口氣,關上了小房間的門,試圖阻擋鼾聲,雖然收效甚微。
回到了客廳,樊星然看着奇怪的盆栽,花已經徹底敗了。
樊星然伸手将花朵摘了下來,已經變得枯萎的花瓣在樊星然的手中被碾碎,掉落在桌面上。
這樣的觸感,絕對不是假的。
放在鼻端嗅了嗅,有着極其淺淡的香氣。
很好聞,并且有些提神醒腦的效果,像是聞了薄荷。
好奇怪的植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