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番外一
番外一
S市雲陽區上的雜貨街,本地人來的多,外地人來的少。
這兩年狀況有所改善,得益于當地政府開始重視發展旅游業,将這一條不起眼的街也納入了規劃。不曉得什麽人從什麽書裏,扒拉出了一個唐朝典故,硬扣給了這條街,說它原是新城公主的驸馬,在前去相看公主的路上,買了一件貂皮外套和一根華紋皮鞭的地方。人未到,禮先行,且這禮是上等的好貨,給見多識廣的新城公主留下了極好印象。這條街上的皮貨,一時間聲名鵲起,往來買賣皮貨的人多了,便喚名皮市街。
上頭上了頭,為了年底旅游一項的業績,超過隔壁區,無所不用其極。
他給這兒挂了個“皮市街”的古木牌子,将其列入雲陽區三星級景點,卻不理會整條街上,實則一家賣皮貨的鋪子也沒有。
又不知走了哪條門路,“皮市街”含在S市歷史老街的大通票裏。
有人年輕會好奇,“皮市街”名字新鮮,到底是一條什麽樣的街;有人錢多沒處花,做好了來此地包圓了全家老小、故友親朋整一年的皮衣、皮包和皮靴,盲目但快樂消費的預設;有人本着學術精神,預先備上一沓中國古代皮革及歷史沿革考據資料,打算不寫上幾篇稀有乖張角度的論文,就不回去了。可是,無論是哪一種人,又抱着何等樣的希望來到了“皮市街”,無不對這個名字感到詫異,失望,甚至生氣。
在S市的旅游景點裏,它連個“雞肋”都稱不上。
運氣不好的人,望着這條一眼就能望到頭的雜貨街,氣呼呼地轉身就走。
而運氣好一點的人,逛到一整個白天的落日前,才逛到了雜貨街,于是累了、餓了,除了找個地方臨時歇腳、吃飯,什麽都不想。
街上總共兩家飯館,一家叫飛奔的五花肉,一家叫長安面館。
前者是一家老店,由一個鄰裏親切稱呼其為“董婆婆”的阿婆經營了幾十年,專門做以五花肉為主料的飯食,紅燒、香煎、焖煮、熏烤、熱炒等各種做法推出來的各色菜式,其廚藝之高之妙,沒有一味是不令人驚嘆的,又專又博,這要擱在外務省經費充足的日本,會被當作“匠人精神”的代表,推廣海外。但落腳在這樣一個古樸地方,只能靠自身口碑發酵了。
起初,是三兩小衆景點愛好者自拍美照、打卡發博,引來了同一圈子人士的關注。
接着,一小群又一小群的同好者前來探店湊熱鬧。
慢慢地,這家古樸食鋪在外的名聲就起來了。
不過,人流多起來的時候,董婆婆的年紀也大了,還在思念早逝阿公的日子裏,患上了易困症。不知哪位高人給她出的饑餓營銷主意,叫她大膽提高菜品價格,每日只在日落後,到淩晨前的一段時間營業。營業時間減短了,但待漲價的陣痛期過後,營業額不降反升。
世間事,很多都是付出與回報不成正比。
後來為獨子兒子娶妻購置新房,沒得其他法子快速覓錢,才把營業時間複又提前。
當然了,菜品價格依舊。
由于生意太好,店內食座有限,往往一座難求。
如此這般,倒便宜了對門的長安面館。
傅思思是個大大咧咧,大方爽朗的直腸女孩,她眼裏看到了什麽,嘴上就會說出什麽來。
當初,她立下了要開面館的志向,剛搬來雜貨街,盤下這間鋪子,一瞅見對門“飛奔的五花肉”掌勺的阿婆,滿頭銀發,一身唐裝,呆愣了兩分鐘後驚呼出聲,“霍、霍仙姑?”
“霍什麽霍?我姓董。”
她是個鄉下留守兒童,自小父母外出到深市打工,不在身邊。
家中阿奶又是個重男輕女的老封建,将孫子視為掌中寶,什麽都依着,慣着。至于孫女,權當沒有,丢口飯吃,保證餓她不死,就自命菩薩心腸了。
因而,少有人管、少有人教的傅思思,生來野性。
長大後,也不是個學習的料,把各年級、各科倒了黴要教她的老師,都氣得紛紛投訴到教導主任處,逼着她的每一任班主任,情願或不情願,都得将她座位移到最後一排最不礙眼的角落裏去,老師們眼不見、心不煩,任她下課搗亂、上課睡覺,全當這個人做的這些事不存在。不在乎她的人,她向來也不在乎,就這麽野慣了。
到了初三,幾乎沒打下什麽文理科知識基礎的傅思思,就沒有參加中考,分流到了一所校風跟她很不搭的護校。
沒錯,是護校,不是什麽新東方烹饪學校。
她那所謂的丁點兒廚藝,只在安曉瀾嚴重生病的那一周裏,沒有旁人依靠,只能自己上照顧她的時候,操練出來的糙活兒。
嗯,具體說來,就是往一鍋菜裏(甭管什麽菜),倒上油鹽醬醋,熱熟了完事兒。
自然算不上是什麽好飯。
但,她就是有着莫名的自信,自信自己能經營好一家面館。
“你可要想好了!”
“你這廚藝,狗都不理的!也就是我人好、心好,不嫌棄。”
“你再看看那條街,都是些賣日常用品的店鋪,方便當地人的日常生活,就算偶爾幾家鄰居太忙,沒時間做飯,也不會到你這家新館子裏當小白鼠啊。你不是說,對面就有一家主打五花肉的老字號飯館麽?你瞧,有主題,有特色,經營了這麽久還在,說明口碑也不錯。你再看看你,長安面館?你這輩子去過西安麽?什麽biangbiang面、臊子面、褲帶面、油潑面、蘸水面、葫蘆頭面,你都會做麽?什麽都沒有準備明白,就這麽一頭熱地開店了?你呀!唉……”
傅思思錄了一條新店外帶整條雜貨街的視頻,自信滿滿地發給安曉瀾,本意同她分享喜悅,——她要當老板了!給人賣命打工這麽多年,終于可以自己當家做主,不必看人臉色、聽人使喚了!
沒想到,一盆毫不留情的冷水當即潑下。
安曉瀾是一個非常務實的姑娘,安安分分,腳踏實地過日子,完全是脫缰野馬性子的傅思思的對立面。
傅思思喜歡安曉瀾,打心底裏認她是親妹子,但不喜歡聽她唠叨。
“親,長安的意思是長樂平安,沒必要往地理稱謂上延伸……”
“咱倆都不是文化人,就別在這兒摳字眼了。”
安曉瀾始終覺的這事兒不靠譜,心裏替她擔着心,就沒辦法順着她的好心情,說幾句哪怕違心的恭維,“你我從小就命途多舛,爹不疼、娘不愛,沒有殷實溫馨的家庭做後盾,做什麽事情,比起別人來,都更加不順。你什麽都沒考慮明白,就租了這麽一間鋪子,還一租租三年,把這幾年打工存下來的錢,全都填進去了,敲鑼打鼓地,說要開什麽面館,開了就能掙着錢,這不是異想天開麽?”
“萬一,我這一次運氣好呢?”
比起踏實的安曉瀾來,傅思思總有一些不切實際的幻想在身上。
“你醒醒吧!好的運氣,怎麽會輪到你我這一對苦命姐妹花?拜托,現實一點好不好?”
怎麽勸,都勸不醒閨蜜的安曉瀾,實在着急。
不過第二天,她就不再勸,也不再着急了。
她咨詢了一個以前追過她,現在在律所實習的男孩子。他說,租房合同一旦簽了,就具備法律效力了,正常公民還是不要違法的好。
木既已成舟,多說便無益。
傅思思想幹什麽,就由着她去幹吧!
畢竟,誰年輕的時候還沒個夢想了?
她能做的,也就是在傅思思人生第一次創業失敗後,給她兜底,讓她有地方住、有三餐食,不至于流落街頭罷了。
她沒想到的是,除去前兩個周的試營業期,略顯慘淡,長安面館的生意居然有模有樣,一路紅火。
可能,老天有意補償傅思思,将她前半生于親情上的失意,全都補償到了事業上。
叫她有運氣,誤打誤撞地将長安面館開在了“飛奔的五花肉”的對面。
“飛奔的五花肉”積年口碑疊加,生意越來越好。
好到了遠近聞名,聞名而來的外省人越來越多。
而傅思思嘴甜,社會人一個,董婆婆人好,親生的孫女不在身邊,就将傅思思這個一窮二白出來創業的小丫頭,當成了外姓孫女看,兩家處的親如一家。
很多食客來到“飛奔的五花肉”,但見客滿為患,需要排隊,更有時候,就算排隊當天也接待不了了,便在董婆婆的熱情推薦下,去了對面的長安面館,湊合着吃一頓。
就這樣,給長安面館帶去了不少生意。
不過,傅思思的廚藝終歸不行,很難像董婆婆一樣,攬得回頭客。
一錘子買賣經營了兩年後,面館除去前期投資,總算掙到了錢,傅思思便在董婆婆的提議下,招來一個西安生、西安長的做面師父,她自己安心地做個只管收賬的老板娘,這面館經營總算是走上了穩定的正途。
長這麽大,傅思思沒什麽真心的朋友。
她認定了的,這輩子都不會變的朋友,安曉瀾是第一個,董婆婆是第二個。
也不是沒有其他被她當做過“朋友”的人,但都一路走、一路丢。
別誤會,她野是野了點兒,并不是一個特別難相處的人,跋扈只是她的保護殼兒。
每一次,她都是被丢掉的那一個。
如果不是遇上了安曉瀾,她怕是要得上友情ptsd了。
安曉瀾是她在護校時期的舍友。
不懂交際,不善言辭,但卻實在是個實心眼兒的好姑娘。
她們宿舍總共四個人,另外兩個人跟她不對付,開學第一天就跟她鬧了別扭。她的名字貼在下鋪上,但她人來得晚,沒有在規定時間入校報道,泡在網吧打游戲耽誤了。想睡下鋪,但卻被分到上鋪的于炆,就自作主張撕了标簽,自行寫了兩張新的,企圖李代桃僵,可惜手藝不好,叫傅思思一眼便看出了破綻。徐荔是于炆的同鄉,自然偏幫于炆。可她倆都沒想到,傅思思打小有人養沒人教,武力值跟街頭上的混混差不多,除了能打,還頗有股不要命的勁兒,下手賊狠,又不怵校規,她倆能是對手?一個回合就敗下陣來,乖乖把下鋪還給了原主人——傅思思。
徐荔、于炆這兩個人挺慫,斷沒膽量去跟傅思思搏命。
但又不甘心。
于是,茶裏茶氣地抱起了團,明擺着孤立傅思思,并企圖拉同宿舍的另一個女孩——安曉瀾入夥。
一般人碰上這種情況,不說會跟安曉瀾套近乎,給自己找個同黨,也斷不會跟她鬧矛盾,把這個中間人往敵方陣營裏推。
可傅思思不是一般人。
她見徐荔、于炆在有意地拉攏安曉瀾,便也瞧着安曉瀾不順眼,當她們都是一丘之貉。
她捉弄了她幾次,發現她次次都當真,發現被騙了就生氣,氣到撂狠話說下次再也不理她了。但到了下一次,她還是會被騙,還是會理她。
直到有一次,她被徐荔、于炆設計,瓢潑大雨天鎖在宿舍樓下。
宿管阿姨就像睡死了一樣,怎麽敲門,都沒動靜。
同宿舍裏的三個女生都沒睡,徐荔、于炆竊笑着陰謀得逞,手拉着手蹦迪,就差開瓶香槟來慶祝了。
安曉瀾默不作聲地打開窗戶,往樓下瞧了瞧,又默不作聲地關了窗戶,抽了兩張抽紙出了門,一看就是去洗手間,徐、于兩人也沒攔着。
嗯,她們這種職校宿舍條件不行。
各個宿舍裏沒有單獨浴室、洗手間,都是公用的。
急匆匆下了樓的安曉瀾,已經知曉宿管阿姨喝了于炆送她的催眠養顏奶昔,睡得如同死豬一般,她敲窗敲門都是敲不醒的。着急之下,沒考慮那麽多,一拳頭砸了宿管室的玻璃窗。血淋淋的手探進去,摸到了宿舍樓大門的鑰匙,解救了傅思思。
傅思思這個野孩子體質挺好,被淋了、凍了,洗個熱水澡,再蒙頭睡上一覺,第二天跟沒事兒人一樣,仍能活蹦亂跳,仍能将徐、于二人的生活用品摔打狠砸,把她倆吓個半死,不得不斟酌一番,下一次再招惹她,能不能給自己留個全屍。
反倒是安曉瀾因失血過多,暈倒在了去醫務室的路上。
她蹲在床邊,看着安曉瀾蒼白到全無血色的臉,以及她頭頂上沙漏一樣漸滴漸消的吊瓶,越發地心疼了起來。
她發誓,她這一輩子都要好好對這個死心眼的好姑娘。
她活着一天,就不能讓她給別人欺負了。
假使自己死了,遺産也是要留給她的,全都留給她。
安曉瀾誤入“飛奔的五花肉”的那一年,剛滿十八歲。
十八歲,可以做很多事情,之前在法律規定之下,不能做的事情。
比如,服兵役。
再比如,參加選秀。
沒錯,跟傅思思做了朋友以後,她改變了很多,由內而外地改變。
她學會了抽煙,學會了喝酒,也學會了泡在網吧裏通宵打游戲。
她的性格變得外向開朗了很多,不再總是一個人,低着頭,悶着做事。
沒有變得更好,或者更壞。只是,變得跟從前不太一樣了。
嗯,她是在《夢幻江湖》的線下活動,被衆星拱月,拱出來的自信和膽量——
“哇,真的好可愛!好像一個吉祥物耶。”
“眼睛好大,皮膚好嫩,真的有十八歲嗎?看上去,像個中學生诶。”
“安小蘭?安小蘭是吧?來,給哥簽個名兒!等以後當了大明星了,這簽名兒就可以坐地起價了……”
“想什麽呢?財迷!不過,小蘭你真的不考慮去當演員麽?以你的顏值,必火!”
“我看這個提議靠譜。”
“靠譜什麽?小蘭不是說她是護校畢業的麽,根本沒學過表演!怎麽去當演員?”
“你、你、你也太老土了!誰說現在當演員必須學過表演啊?傅理、甄貞那幫人,不都是選秀節目出來的麽?我看小蘭也行!”
“小蘭,你唱歌咋樣,能聽不?”
沒錯,那時她還叫安小蘭。
跟她整個人看上去的感覺一樣,是可愛的,純淨的,略微帶點兒土氣。
但漂亮是真漂亮。
再加上,她的這幫游戲中結識的小夥伴是真的敢想敢幹,從她的qq空間裏挑了一張眉眼彎彎、笑意滿滿的青澀照片,直接上傳網絡,給她報了名,參加藍臺與拾光映畫影視公司聯合舉辦的“明狐尋星”大賽,旨在為賴延征賴大導演的最新gg,挑選女主角。
投票環節一經開啓,她的名次就蹭蹭蹭地往上竄。
除了她的熱心小夥伴們的呼朋引伴效應,大部分的選票都得益于她一張甜美可愛的臉,和清新可人的氣質。
一句話,無敵的親和力是她制勝的法寶。
“尋星”大賽是一檔是通過導演觀看參與比賽人員的表現,來選人的綜藝節目,根據網友投票結果,來決定選手入圍還是不入圍,晉級還是不晉級。
與賽人員都是素人,來參加比賽前,沒有任何光環加持,也就不存在粉絲做票行為。
網友們喜歡安曉瀾這個極富親和力的鄰家妹妹,自然就投票給她喽。
當看到節目宣傳海報時,她已經開始莫名緊張了。
評委陣容非常豪華,由國內頗有名氣的導演、編劇、影評人組成,尤其是位列top3的賴延征賴大導演。
入圍後,有一個面向公衆的拉票環節。
衆選手們自選場所,錄一段誠意滿滿的自我介紹視頻,在自己家裏,朋友家裏,或是在公司的工位上都可以。除了不能選在跟自己八竿子打不着的地方,沒有任何限制。
安曉瀾想來想去,想到了傅思思。
她的家在H省鄉下,都是土屋瓦房,還沒修路,環境實在不好。從小相依為命的外婆年歲已高,不想被鏡頭怼着一頓咔嚓。她一個小姑娘,也整不了大衣哥那風格。她工作的地方是一家小診所,年頭忙到年尾,錢少、事兒又多。朋友瞞着她給她報的名,她又瞞着診所,參與到接下來的環節。她擔心一請假,可能也就等同于辭職了。這個時候,她還沒有考慮清楚,到底要不要請假?如果能成功入圍五十強,倒是值得一試。
也只有長安面館,比較适合當這一拉票環節的背景板。
長安面館的生意好起來以後,除了廚子、前臺,還招來一個洗碗阿姨,兩個端盤小妹。
作為老板的傅思思,有錢有閑。
一次,在椰島旅游途中,遇上了她的真命天子——呂績連。
嗯,她自以為的真命天子。
早年在某傳銷組織待過幾年的呂績連,全身上下最大的優點,就是他那張會忽悠人的嘴。也因此,其貌不揚如他,能輕易讨得女人歡心。
傅思思深受其害,而不知其害。
他倆現在的情況,屬于異地戀。
傅思思在S市雲陽區經營着一家生意不錯的面館,而呂績連則在有着“東方好萊塢”之稱的橫店,“事業”才剛剛起步。
他說,他有計劃在實現的夢想是:從群演做到群頭,再一路幹到制片人。
傅思思倒躺在他的懷裏,認為他侃侃而言遠大抱負(俗稱畫大餅)的樣子,簡直迷死人了。
陷入戀愛中的女孩,通常腦子裏都噗噗冒着傻氣,但在某些方面,也會格外敏銳。
她發現,呂績連會給一些女孩子的手機號碼,備注成AA、徐主任、大浣熊這種不正常的名字。她發現後質問,他就說好玩而已,明顯在糊弄。她指着暧昧短信,再度質問。他也就不裝了,直言他幹的是演員副導的活兒,免不了要跟女演員接觸,這種說話方式,是他們這個工種的常見溝通方式,可以高效快捷地消除陌生感,拉近彼此間的距離,方便他低價用人,從而賺取演員與劇組之間的差價。他要想在橫店站穩了腳跟,手上就得有大量的演員資源。她如果理解不了他的工作,大可以分手。
她哭了,不想跟他分手。
長這麽大,她還是第一次這麽沒出息,在另一個人面前低了頭。
她也從多方面了解到,橫店就是一個很多劇組雲集的影視拍攝基地,就是魚龍混雜,什麽人都有。一部戲拍下來,多的是劇組夫妻。尤其,演員副導這個工種,能直接決定一個演員能不能吃上一部戲的盒飯,除了幾個主角由導演拍板。有不少心思不正,也沒什麽學歷的普男,當演員副導的目的,就是色o欲o熏心。這些年來,被爆出來在橫店亂睡女群演的群頭,也不少。呂績連還給她洗腦說,處在那樣一個環境裏,難免會沾染歪風邪氣,否則會被看為另類,不合群。他跟女群演說話語氣暧昧點兒,都屬正常現象。
她不想跟呂績連分手,就只剩下一個選擇——盡早結束異地戀。
幾個月後,她還頭腦發昏,關了雜貨街上的這家面館,準備把全副家當都搬到橫店去,意圖守在呂績連的身邊,叫他不能心猿意馬,勾三搭四。
此為後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