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與獸同眠
第117章與獸同眠
二人靜靜潛伏了刻。
“要不要按計劃,換個地方。”玉飛細聲詢問。
但玉禪的回答,打亂了這安排:“怕是不行,我們好像被包圍了!按應急的先......”
玉飛順聲一聽,大驚,心髒悠地被繃緊了:之前一直不出狀況,這一出狀況就直接整兩,還給人留不留條活路?
趕緊跟着玉禪的護陣掩護,只做小心謹慎的輕微移動,換到了不遠處的另外一棵樹。二人落到新位置,又依計把護陣範圍縮小,完全蟄伏下來。當然,也同時做好撒丫子開溜的架勢。
一切安定,玉飛忍不住開口,給老天以誠摯的問候:“去他媽的。”
玉禪默默回頭看了一眼。
玉飛補充完整:“就知道這天劫沒這麽容易糊弄過去!”
很快,應聲而來地出現了兩條獵犬,随之而來的還有兩個人。
獵犬遠遠地停下奔跑,開始就地搜尋,後面的兩人也才得跟上。搜尋得有點漫無目的,似乎是失去了獵物的蹤跡。但獵犬探嗅着摸索,還是來到了二人原先藏身的大樹附近。
獵犬停下對着主人吠叫。其中一人蹲下,對獵犬進行安撫、鼓勵,同時又跟同伴述說着什麽。聽不清談話的內容,從外貌服飾辨認,應該是同為外界的中原修士。
事情的發展,有些讓人意外。一場圍獵,似乎變成了一場鬧劇。
飛禪二人對視一眼,看了看另外沒有協同圍上來的方向,有點莫名其妙。
“嗖、嗖......”
良久,連串破空聲,終于解開了眼前的謎團。
一支支箭矢,從那依舊隐匿的樹叢射出,直直射向那明目張膽,帶着喧鬧獵狗的兩人。
一人當即中箭倒地。
另一人反應稍快、拿劍格擋,但在這暴風驟雨般的偷襲面前也不夠看,只多撐兩合便被箭矢射中,成了刺猬。兩條獵犬也無一幸免。
原來這并不是一場圍獵。
玉飛的天劫吸引來了兩撥人馬,但他們之間并沒有協作,反而是敵對的。
而後,箭矢射來的方向灌木攢動,緩緩走出幾個高大如牛的人來。
——不!來者并不能算是人。因為那些個只是除了身形像人以外,臉和皮膚倒更像野獸,這絕對是飛和禪以前從未見到過的。與其說是人,不如說是半獸人。
他們手上的武器,也格外特別。
大如臉盆、還帶着豁口的板斧,還有長近人高的強弓。就是後者,那看似原始的玩意兒,讓兩個外界的修士都近無招架之力,讓人驚訝它究竟由什麽打造而成。
那些個半獸人徑直走向了他們射中的修士之處。最先中箭的避過了要害,還想摸爬着逃跑,半獸人便用腳摁在那腦袋上一踩。不甘的脖頸應聲而斷,慌張的叫喊随即停止。
就跟踩死一只螞蟻一樣。
一切轉變得太過怪異。飛禪二人趴在大樹幹上,絲毫沒有亂動,哪怕已有護陣掩護。
半獸人又開始說話,但“叽裏咕嚕”一大堆,沒一個字能讓人聽懂。一邊談論着,一邊打掃戰場。
玉飛也才看清,那些個半獸人也不全是牛高馬大。其中倒也有個同人體型差不多的另類,牙尖耳尖、哈腰弓背,明顯是個喽啰。
但恰恰是這個喽啰,讓飛禪兩人不得不又開始肌肉緊繃了起來。
那喽啰擡着鼻子在空氣中狂嗅。嗅了一圈,雖沒發現飛禪現在藏身的位置,但卻穩穩鎖定了之前的停留之處。貌似“領頭”的疤臉半獸人站了出來,示意一衆禁聲。而後掂了掂手上的斧子,大步流星、一步當人兩步地向那樹上奔去、躍去。
穩穩站在了兩人卧過的樹枝上,确定地用手摸了摸。一無所獲地環視了一周,又跳了下來。
再次一聲招呼,衆獸人這才又開始繼續忙活。
但疤臉半獸人仍舊面無表情地站立,掃視着遠方,方向竟隐隐同飛禪兩人人藏匿之處相同。
而後,身旁的半獸人雙手奉上了此次的“戰利品”,一顆鮮血淋淋的心髒。
疤臉首領回過臉,并沒有發現什麽異常。轉望了同伴,拿起那心髒二話不說朝嘴裏喂去,一口便撕咬掉一半,大口咀嚼着回到了隊伍裏。其餘半獸人似得到應允,開始大快朵頤,分食地上人類的屍體。反倒是兩條死狗,動也未被動過。
刺鼻的血腥味,很快在空氣中彌漫開來。
玉飛只覺後背發毛,身子壓得更低了。拉了拉玉禪的手,準備就此退去。
但發現玉禪跟丢了魂兒似的,根本拽不動,而且渾身都在顫抖。玉飛只得伸手捂了她口鼻,隔絕了氣味、也隔絕了玉禪可能的出聲,緩緩拖離了這“盛宴”的現場。
......
“我們往哪邊走?”
“......”玉飛沒有做聲。
“到底要往哪邊走嘛。”玉禪有些催促。
說實在的,遇上這麽個情況,已完全超出當初的預想。玉飛還在回憶細節,思考良策。“你剛剛不是已經吐過了嗎?還那麽急幹嘛。”思考的同時,并不妨礙他調侃玉禪。
“你別再說了......”但玉禪卻無心調侃,胃部的反應帶給她強烈的不适。“你再說我又要吐了!”
并未真的吐出來,應該是已經緩過勁來。
吃人的畫面,還是太過震撼了些。玉飛要不是經歷過屍山血海的洗禮,狀況未必會比玉禪好多少。
“本來這處藏身地,距離足夠遠,我們之前用了那麽久都安全......”玉飛又從調侃轉為吐槽:“現在讓你吐得臭哄哄的,這七八裏地外不用狗鼻子都能聞見,不走也不成了!”
“難道還準備留在這裏?”玉禪并無心情玩笑,繼續正經詢問。“就不怕把你我這般吃了?”
玉飛便也認真解釋:“但我想了想,在這異世界裏,剛剛遇到的那種,絕對不是最危險的!”
玉禪聽清楚後連連擺手:“別!你還是把你那烏鴉嘴閉上吧。”
玉飛輕輕一嘆,還是把理由說清楚:“剛剛的半獸人,我們已經見識過他們的實力。死的那兩個明顯是新手,他們還用了那麽久。我想換做我們,應該能應付得來。”
“但是,我可不想......”玉禪卻還是留有陰影。
這一點,玉飛也不得不承認:“當然,是惡心了點兒。”話鋒一轉,還是回到重點:“但只要是能應付得來,就總好過那些未知的危險。”
玉禪沉默,似乎也想透。
而後看着手裏的寶劍,锵锒地拔出一半來。
玉飛也點頭鼓勵:“我們能應付得來。”
玉禪這才穩穩把劍合上,把頭一點。
“不過,我們可以先在這裏留下個驚喜。”玉飛環視了一圈将要放棄的藏身地,從懷裏摸出了幾張符箓。
在曾經閉關的山洞裏布置好一個陷阱後,兩人向遠處撤走。
林姨的護陣自然是已經撤下,能不用就不用,還有九個夜晚需要它支撐。甚至,晚間休息二人都進行輪換,留下一人警戒放哨。
于是,第一個夜晚,這般并不逃跑地與獸同眠,就這樣過去了。
但是,第二天天剛亮,一聲轟隆的爆炸聲将安寧打破。
飛禪二人心有靈犀地對視一眼,看來半獸人并未放過他們。但不再慌張,明顯陷阱是管用的。開始有條不紊地移動起來,并繼續留下致命的陷阱。
第二個夜晚,又這般與獸同眠,安靜地過去。
日間,再一次,陷阱的爆炸在遠方響起。
二人動身,繼續重複同樣的事情。
但這次二人的步調被打亂了。行進了半日,遠遠似是聽見了馬匹的嘶叫,半獸人的數量似也開始增多。若還繼續這般躲躲藏藏地前行,被追上是遲早的事。
事情有點開始不妙。
二人趕緊改變計劃,認準一個方向開始全力逃跑。但偏偏,前進的方向被一條大河攔住了去路。玉禪無語地吐槽:“你說為什麽我們走了這麽好幾天,淨被那些個獸人攆了。愣是一個人類沒再遇上,這遇上的還是死路。”
玉飛看着眼前的河流,迅速做出改變:“或許這條河,是我們甩掉那些半獸人的一個機會。”
玉禪有點打怵:“你是說,我們渡河?”
這河看上去可一點也不正常,寬闊得很不說,水深處竟然是幽黑幽黑的。
玉飛吞了吞口水,又看了看遠方,否定掉了。“如果他們是順着氣味追蹤的話,水流能夠沖刷走我們身上的氣味。”對着遠處一指,一條溪流的入水口在前方。溪水也是水,關鍵是水小便淺,比渡河要來的安全,也更方便。
立刻三步并做兩步踩進河灘裏,順着河灘再向溪流方向折,再踩着溪水又逆流而上,留下一副已經渡河的幌子。
而後不再停歇,随着溪流又返回了森林裏。直到日暮時分,二人才在溪邊遠遠一山坳安頓下來。
這一番勞苦奔波,怎麽也能掙出個三四天的安寧來。
卻不曾想,才入夜不久,遠遠就聽見了那該死的馬蹄聲。
二人難以置信地爬上坡脊一看,确定無疑地就看見了一隊人馬。那隊人馬得有近十個,個個都舉着火把,一直長蛇地順着溪流直向這山坡找來。
玉飛心裏有點發苦,事情的進展總是出乎意料,還是對這異世界知道得太少了。